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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雾横生，死亡之气充斥着整个空间。
唯独老人身边好像是唯一的净土，竟然丝毫没有让人不适的味道。反倒是一种清新，被老人称为生的力量的存在将这里充满。原本疲惫不堪的身躯，仿佛在被人按摩。要不是老人在自己面前，恐怕费墨早已舒服的呻吟出来。
而此时费墨才有机会真正近距离的观察这个一直和自己说话的老人。
老人的相貌很普通就如同一般的老年人一样，眉头的皱纹不知沉浸了多少的岁月，暗黄的皮肤虽然没有老人斑，但是却有一种常人难以拥有的干枯，就好像是干枯的树皮，已经不知多少年没有水分的滋润。
让费墨惊讶的是老人的眼睛一直都是闭着的，似乎从未睁开似的。
“孩子，我知道你的心中一定被迷茫充满，现在你有机会解开心中的疑惑。”老人独特的声音在费墨耳边响起。
费墨眨眨眼，问道：“你是谁？”
这个问题他已经问过两遍了，但是这个老不死总是答非所问，现在有机会问自然是第一时间解决疑惑。
“我？”老人呵呵笑了几声，“我掌握着死亡的力量，主宰着众生的存亡，你说我是谁？”
“掌握死亡的力量？主宰众生的存亡？”费墨喃喃自语，突然全身一震，声音发抖，“你是死神？”
“死神？”老人听到费墨的回答反倒是有些发愣，“这个名字倒是不错，但我并不是死神。”
“不是？”费墨听到老人的回答长出了口气，毕竟死神的名头实在太大，若是这个老人是死神的话，他恐怕连一句话都不敢说，万一说错什么话，死神一个念头就足够自己死上几百次了。
“那你是谁？”
“白瞳。”老人平静地说到，言语中分明有一丝骄傲，就算是费墨这个感觉不是很灵敏的人也可以感觉到。
“怎么你很有名吗？一幅好像很牛的样子。”费墨心中暗暗骂道，可是脸上却是一幅茫然的表情，表示自己对这个名字完全没有印象。
“你……你没听说过？”白瞳看到费墨完全没有自己想象中应该有的反应，不禁有些黯然，随即好像又释然的样子，“也难怪，你毕竟是来自异界那个混乱之地的人，没听说过我的名字倒也正常。”
“异……异界？”费墨睁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我来自异界？”
白瞳笑笑，没有回答，反倒问道：“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费墨摇摇头，没有说话，他可以看出老人问这个问题就没有指望他回答。
“这里是生命的禁区，是众生的埋骨地，任何有生命的物质在这里都不能生存。”
“那你怎么还活着？”
“我有说过我还活着吗？”白瞳幽幽的话传来，费墨顿时感觉到背脊一阵冷风袭过。
“难道我现在一直在和鬼说话？”费墨心中暗忖，他咽了咽口水，看了看白瞳好像人畜无害的样子，终究还是压下了转身逃跑的念头。
“这和我来自异界有什么关系？”费墨小声问道。
“这里的法则压制生命的存在，只有当异界那个混乱之地的法则涌入时，才会导致这里法则暂时失效，得以让你生存。”
“难道除了异界法则涌入，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其他办法，其他人可以进入这个地方吗？”
“当然有，当一个人拥有自己的法则时自然就可以法则外放，扰乱这里的秩序，安然入内。只是这样的境界和你这一无所知的孩童却是相隔甚远。”白瞳淡然答道。
“孩童？”白瞳其他的话费墨听不懂，自然没太留心，可是最后的一句“孩童”却是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好歹自己也是七尺男儿，竟然被这老妖怪唤作孩童？”
费墨郁闷到了极致，但是嘴上却不敢出言反驳，只能将郁闷埋入心中，兀自说道：“法则什么的我不管，那这纹痕又是何物？”
“此前我便已说过，纹痕便是生命。”白瞳平静说道。
“那为什么我走过那个什么白骨长阶的时候，好像每一块骨头的纹痕都不一样，纹痕还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你可见过纹理相同的两块叶片？”白瞳反问道。
费墨不明所以，但还是答道：“没有。”
“你可见过性格无差、全然相同的双胞姐妹？”
“没有。”费墨老实答道。
“你又可见过形状相同的两团火焰？你又可见过大小相同的两朵浪花？世间万物，无论生死，均是独一无二，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完全相同。”白瞳顿了顿，继续说道，“纹痕就是代表着生命。”
“天地初开，自然衍化，万物尚未出现之际，存在这个世界上的只有地火水风四种基本元素，能够在这天地间留下纹路、留下痕迹的也只有它们。可是随着生命的繁衍，天地间的纹路和痕迹越来越多。可是人留下的痕迹随着时间的流逝总会消失，而天地之纹痕却得以长存。于是，远古先贤们开始思索如何让痕迹长留，观察天之纹地之痕去探索不灭的真谛。观山河湖海绘文明华章、观日月星辰运转创不世修习之法。人类逐渐开始觉醒自我之纹痕，借天地之力对抗天灾人祸。”
费墨听得入神，“那这纹痕就是生命留下的痕迹？”
“不错。先贤们观万物而觉醒纹痕，而这股觉醒的力量随着血脉留存下来。”
“血脉？”费墨若有所思。
“不错。万物繁衍，纹痕随着血脉代代流传，却又互不相同。例如火，有火苗、火光、火星、焚世之火、火焰等等。一脉相承而又百花齐放。而痕兽之类，受本能所限，大多充斥着杀戮和嗜血。妖冥的纹痕血滴，代表着充斥它血液的杀戮，元鬼的纹痕跌宕之波，代表着它永远不相信任何人的多疑。”
“而人类，既有血脉相承，必为血脉所累，摆脱不了血脉的束缚。上天赋予了他们纹痕，也就赋予了他们既定的命运。
“你的意思是……”费墨瞪大了眼睛，咽了口口水，“人的命运在一开始就是既定的？”
“不错。”白瞳古井无波的话却是让费墨的脑海中仿佛炸响了数个惊雷。
“怎么可能？”费墨几乎要跳起来了，大叫道，“难道有的人生来就是大富大贵？难道有的人生来就是苦难加身？既然如此，那我们那么奋斗地学习，企图通过高考这个门槛来改变自己的命运又是为何？”
“高考？”白瞳微微一愣，“我不知道高考是什么，但是这是既定的事实，不可改变。”
“胡说。这怎么可能？”费墨大叫道。
“不。这是事实。”白瞳平静地答道，“曾经当我知道这个事实的时候，我也是像你一样不相信，因为我一直坚信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但是经历过那件事情之后，我明白了，命由天定！”
命由天定。
四个很普通，很简单的字，但是在白瞳口中说出，好像凝聚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苍凉，让费墨不知不觉接受了这个意念，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这四个字：命由天定。
可是下一刻，心中某个角落，爆发出一种更加响亮的声音。
“我命由我不由天！”
费墨疯狂地喊了出来，喘着粗气，仿佛这一句话就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咦？”白瞳吃了一惊，脸上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语气中还是掩饰不住的惊讶，不过，下一刻，他便又很是冷静地说道，“是吗？那你知道我的纹痕是什么吗？”
“什么？”费墨下意识问道。
“白瞳。”
“嗯？”费墨瞪大了眼睛。
不待费墨发问，白瞳又道：“你想看吗？”
“看？这纹痕还能让人看？纹痕不是生命吗？”
“我给你看的只是纹痕的外显。”
“哦。”费墨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
“看我！”白瞳突然大喝一声。
费墨依声抬头，却看见白瞳一直闭着的眼睛猛然睁开。
原本四周被白瞳称为生的力量的存在顿时浓郁起来，不断冲击着费墨的身躯，让他久坐的双腿疲劳顿失。可是费墨此时完全没有感受到这种奇妙的感觉，反倒是后背好像有阴风吹过，刺骨的寒冷让他不由打了个哆嗦。
因为他看到了白瞳的眼睛。
天！
这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
常人的眼睛是黑色瞳孔之外一片白色瞳仁，而白瞳这双眼睛却倒行逆施，黑色瞳仁的中央是苍白的瞳孔。
费墨只是看了一眼，就感觉有莫大的怨恨自这双眼睛中流露出来。
恨天！
恨地！
恨世间一切活着的东西！
这个世界除了死亡不应该存在任何的东西！那个苍白瞳孔好像连接着幽冥地狱，无尽的鬼魂呐喊，冤鬼呼叫在费墨脑海中响彻，阴风呼啸，仿佛只要他有些许意志的偏移，便要吹得他灵魂离体，坠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醒来！”白瞳大喝一声，将费墨从迷失中唤醒。
费墨只感觉脑海中的孤魂野鬼被这一声怒喝尽数震散，一个激灵，大口喘着粗气，就在刚才那么一瞬间，他就好像经历了生死那么漫长。
“这就是我的纹痕白瞳，也是我的命运。”白瞳此时已闭上了眼睛。。
“什么命运？”费墨随口问道。
“赋予人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