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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地球往事后传
第三节这里不是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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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猜到了故事的开头，却都没有猜到故事的结局。
空灵主宰了一切。春天来了，冬天也就不远。
有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人。这里不是家。
听，有蟋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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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恒。四十天前。
中央军事学院座落于燕山南麓，倚山而建，建筑物黄绿二色斑斓着色，巧妙融入当地特有原生态植物油松、栎、椴、刺槐、红枫槭之中，远远望去，仿佛燕山与生俱来阶梯状木质护甲。与绝大多数单位逐渐从地表迁往地下城不同，中央军事学院因某种特殊的原因仍有大量坚固而宏伟的建筑物暴露在地表，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那么孤单。
乘电梯下行。
我也不瞒你，你是我的老战友了，工作上的事没整明白，跟你商量商量，听听你的意见，也是好事嘛！当然，私交归私交，公务归公务。为了慎重起见，我还是让人调查了你，星球联合政府那边已经确认你的身份没有问题，值得信任。大低谷始于三年前，那时舰队国际刚刚成立。由于CIDI任职的原因，我手头上掌握的资料比一般人多了些，知道了这个星球的资源即将消耗殆尽，科学技术研究却一直没有大的发展。尤其是量子物理学等微观基础科学，科学家们已经摸到了门槛，可能是这门槛高了点吧，任怎么努力也爬不过去。量子对撞实验数据总是出现严重误差，实验数据过不了关，后面的科学应用就不用想了。长年执掌该领域研究的科学家们一筹莫展，开始一个接着一个变得沮丧、颓废，自杀事件时有发生。去年上半年，斯坦福大学死了一个，下半年，麻省理工学院跟着又死了一个，就在我来之前，京师大学的汤普森威尔教授也死了，死的都是量子物理学教授，鉴定结论都是自杀。接二连三发生科学家自杀事件，让星球联合政府很是震怒，怀疑这里边必定有鬼，指示CIDI彻查。这不？CIDI就把我派到京师大学来了。我的任务是暗中调查这些大学教授们平时都和些什么人在来往，凡有疑点，立马上报，CIDI会调动一切资源一切技术手段去排查。只是，排查了一个多月，还是没有找到哪怕有那么一点点价值的线索。科学家真是个奇怪的群体，按道理，他们应该是智商奇高的一群怪物，一般人想不到也想不通的事情，到了他们脑袋瓜里，就像我们吃喝拉撒睡一样简单；反过来，一般人都想得开的事情，他们倒想不开了。这么跟你说吧，好比失恋，能有多大的事？一眨眼就过去了，再好比丧子，够打击了吧？哭完还得过日子，浑浑噩噩一辈子就过去了，是这个道理吧？不就是失败了嘛，重来就是，你说他们怎么就想不开呢？这些科学上的事情，我肯定是不懂啦！刘彻啊，你现在是心理学专业业界学究，可以从心理学的角度思考一下这是什么原因哈！
刘彻是我在军方服役时的同僚，我们一起在北京地方政府中央军第一空骑师服役，他是特战队队长，我是教导队队长。他很优秀，星球联合政府成立之前，就已经被当时的联合国安全理事会军事委员会看中，先后在美利坚合众国的51军事试验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罗布泊军事试验区、俄罗斯联邦的通古斯军事试验区参加了联合国安全理事会军事委员会秘密组织的秘密反恐作战训练。因为密级太高，我没有可靠渠道了解他参加的是什么训练。只有一点是肯定的，他出来之后，牛逼大发了。七次执行联合国安全理事会军事委员会重大反恐作战任务大获全胜，屁颠屁颠获得了联合国安全理事会军事委员会颁发的七块最高荣誉勋章。更气人的是，北京地方政府常驻舰队国际军事委员会委员陈艮心和北美地方政府常驻舰队国际军事委员会委员尼米兹威廉这两个因政见不合关系势如水火即便星球联合政府换届选举大会向全球现场直播也能当众吹胡子瞪眼睛的家伙，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联手牵线保媒，帮几乎没有情商可言打光棍打到三十多岁的刘彻找了个如花似玉的中美混血老婆。菩萨在上，天地玄黄，虽然我刘恒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但刘彻这个人生得意十有八九也太过份了。
刘彻是我的老乡加老同，同一天出生，同一个院子里长大，上学了，就在同一个班上学，毕业了，又志趣相投，同一天入伍，同一支部队服役，就连后来的步步高升也是同一天，巧得不能再巧。总在一起，就总有比较。就算我们本人不想比，我们的父母、兄弟姊妹、亲戚朋友、老师同学同乡同事，他们有无数只眼睛，他们都在帮我们比。就这样，在命运的刻意安排下，我们两个人，比划了差不多半辈子。结果，除了我有儿子，刘彻还在打光棍，让我多少有了点嘲笑他的资本，其他，样样都是他强。
往事不堪回首。回首起来，都是痛苦。
地下第十七层。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可以说了吧？你一路埋汰我，我都忍了，问你东，你偏讲西，这样转来转去，我都快被你转晕了！
怎么？退伍退傻了？这点方向识别能力都没有了？我都还没晕！
我当然记得！左右右左，左左右右，再下半个楼梯往左……
等一下！你刚才说什么？
我放慢脚步，再给刘彻一个标准的火力警戒手势。长达十年特种兵生涯可不是白混的，任何不协调的地方都会让我生出天然的警觉。虽然离开部队了，年纪也大了些，但这个时候需要弓腰猫步我还是记得的。我身上只有一把防身用的小型无声震爆手枪，重火力武器都被我藏在了户口睡房夹层的暗格里。脑海没来由蹦出后悔二字。坏了，今天跟儿子吵架吵糊涂了，别说突击用的冰火之鹰，连最基本的能量防弹衣都没穿啊。
我说再下半个楼梯往左……
刘彻也猫下了腰，小声回应我。他也掏出了随身携带的精巧武器，说手枪不像手枪，说冲锋枪不像冲锋枪。KAO！他拿的是什么玩意，我从来没见过！
就是这里不对！下半个楼梯往左是全息影像档案室，平时都有卫兵把守的……老战友，咱们又要合作了！我把头一偏，示意刘彻找火力交叉点。
所有监控镜头的位置我都记得，我得把它们一一排除掉。
好了，暗哨已排除，贴墙走。
等一下！前面还有情况……
长长的过道远端响起了清脆的步伐，这是我曾经非常熟悉的声音——NND，三轻一重，啊，是智能机甲的队列步伐！想我刘恒何德何能，年近四十也未能谋得有像样点的一官半职，今天的对手居然如此下血本，动用智能机甲来开道！刘彻啊，我又一次沾了你的光，虽然沾得有点不情不愿。临来的时候，我接到了加密通知，除了必须把刘彻带到中央军事学院地下第十七层副楼夹层全息影像会议室参加重要会议这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通知本身，还在不起眼的折角处发现了蔚蓝色五角星标志（全息影像通知需要偏转一定视角才能发现折叠的暗号）。这个标志只有中央军事委员会全体会议作出极其重要决策的情况下才能被合法使用，这意味着，一旦有意志以外不可抗力事件发生，就必须用自己的生命去捍卫自己被赋予的使命。看来，我刘恒今天要为自己的疏忽大意付出生命的代价了，哈哈！
我说刘彻啊，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啊？不多，就一件。
对手来了一个加强排的火力，你居然还有心情说笑话——说吧，什么事？
答应我，活着出去！
我的眼角有点湿了，我只好看天花板。
活着出去，去告诉我那不争气的傻儿子，说他爸爸对不起他……
好了，我数一，二，三，跑！
人啊，活着的时候总是不知道珍惜美好的时光。
我不用再担心刘彻，他那么优秀，还有同样优秀的我掩护，一定能找到回地表的出口。他不傻，肯定能想到沿原路回去会遭遇埋伏。在一个不熟悉的环境，肯定会先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待援。又或者，看清楚电路管线通道、消防通道、垃圾通道、通风口、下水道的布局走向，依靠秘密反恐作战训练成果和七次执行联合国安全理事会军事委员会重大反恐作战任务的实战经验悄悄溜出去。
而我，需要狂奔到这层的武器弹药库，依托重火力武器坚守。我活得越久，刘彻才能活得越久。
我正在狂奔的路上，我已经能够嗅到高能激光或电磁动能弹擦过我可怜的户外防护服瞬间产生的浓浓的灼烧焦味。
被霹雳弹震碎的墙体材料在眼前胡乱飞舞着，霹雳弹的着弹效果可不是盖的。
我对自己还能保持如此完好的体力表示相当满意。倘若能活着回家，一定要用最大音量跟户口吹一吹他老子今天的英勇表现。
已经看到武器弹药库大门了。我的掌纹就是解码钥，只需要我把掌心朝向门的方向。
好了，门开了，顺势滚进去，我成功了！芝麻关门！
我记得武器弹药库本身就是一座建在山崖边的重钛合金装甲炮台，可对外射击，亦可对内还击，原本用于中央军事学院卫戍部队防空和内卫还击，改建为旋转炮台后与地下第十七层长过道连为一体，设有炮台大门屏隔。炮台大门亦是重钛合金所制，关了门，外面的智能机甲那点火力一时半会还真奈何不了我，我却能躲在炮台里面操纵旋转炮台对准长过道里的智能机甲队列开火。登录口令被锁码也没问题，叛徒不知道我还有第三个身份，我拥有中央军事学院暗藏的中央军事委员会所属中央管控系统DRAGON最高管理权限，一定能解锁炮台全部六门单管七十六口径等离子炮和十二门十一管三十口径电磁动能弹速射炮。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我需要的仅仅是时间，我一定能争取到比黄金还珍贵的坚守时间！
能动用智能机甲的是什么人已经不言而喻了。一路上没有碰到一个真人卫兵也是铁的事实。中央军事学院卫戍司令林迪，要么被控制了，要么叛变了，可耻的叛徒！
哈！解锁成功，我简直是个天才！
第一炮，哟！第一台机甲开了花；第二炮，哟！第二台机甲也开了花；第三炮……呃，没打中，可惜了……
我修改了MOUS登录口令，虽然短时间内不会触发警报，但星球联合政府中央管控系统MOUS是高级智能系统，它自己应该能察觉得到吧？只要触发警报，京畿地表的中央驻军就会过来弛援。就算MOUS能被人为欺骗，不能及时发送警报，但这么大的动静，北京地下城的普通民众应该都能察觉得到明显震感去找CIDI报案了……也许我不用牺牲就能等到援军……
……
武器弹药库备弹快打光了，炮台外装甲能量护盾也即将耗尽。而我的战功仅仅是趁机甲尚未开启能量护盾的有利时机打爆了其中的六台，还有二十四台机甲，它们正在集中火力向炮台大门轰击……
援军迟迟不来，让我深深困惑，要么是全军叛乱，要么是遭遇了更强大敌人的阻截……
北京地下城里的CIDI，加上京畿地表的中央驻军，约有二万军人。二万军人协调一致参与叛乱，光是假设都会让人不寒而栗，我宁可相信是遭遇了更强大敌人的阻截……
但比京畿地表的中央驻军更强大的军事力量不就是近在咫尺的第七分舰队清津基地么？
空天战机来了！它们居然向我发射钻地导弹！十二枚贴着神韵宝马标签的贫铀钻地导弹同时被弹射出舱，旋即呈饱和攻击姿势向炮台呼啸而来！
我的乖乖，核弹啊！我的面子可真大！
无法相信。
全部十二门十一管三十口径电磁动能弹速射炮正在自动瞄准来袭导弹射击，万弹齐射画出的金属幕墙就像落日彩霞一般，绚丽多姿。
可笑！可笑之极！没等来援军，却等来了更大的讽刺！
第七分舰队的空天战机！
永别了，我的傻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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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是阴沟里的虫子，但总得有人仰望天空……
如果我做错了什么，对不起……
黑暗森林，我在这里……
面壁者银狐帝国，我是你的破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