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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全紧盯着李峰,他紧抓着太师椅把的手在颤抖,他在压抑自己的怒火,李峰是太原的主事人,他的原则让他无法在外人,尤其是外宾还在的场合下发作。
程慎宜也盯着李峰看了好一阵子,随后垂手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乔东岭更是一脸苦笑,至于方乾此刻已经麻木了,他是彻底放弃思考自己为什么又成为丐帮舵主了。
额森不知道其中关节,只是惊讶这丐帮分舵的舵主武功怎么如此低微。他连忙起身道:“原来是分舵舵主,不知贵姓高名?”
方乾不知道按照古人的礼节,这个时候该怎么回答,索性直接答道:“我叫方乾。方圆百里的方,再造乾坤的乾。”
额森行礼道:“失礼,失礼。丐帮既然在太原开了山,那我们就是邻居。以后往来的草原行商还请贵帮高抬贵手,供奉自然不会短的。”
方乾这下更是慌了,他才来这游戏不过一天而已,又一直挣扎在生死线边缘,哪懂这些行话。
乔东岭解围道:“我丐帮乃是在国朝刑部江湖司有报备的合法帮会社团。只要是合法生意,我们自然不会打扰的。”言外之意,不合法的生意,他们也不会客气。
方乾点头道:“不错,不错。”
额森没在这上纠缠,这些有专门的人负责,他素来都是撒手不问的,如今客气两句也该进入正题了。他重新坐定,和气地问道:“方舵主刚刚说我不像草原汉子,又有什么依据呢?”
方乾按照自己心中想法道:“你刚刚的掩饰,大伙都看到了。你这谎撒的水平太粗糙啦。”
额森佯作不知道:“哈哈,方舵主说笑了,我可没想掩饰什么。”
“可惜,可惜,这大好和平就要。”方乾鹦鹉学舌的重新学道。“这句和你接下来那句可是差的有点远啊。”
额森饶了饶头,“额,那是我学艺不精。这汉话说的不纯熟导致的。所以我才改口的。”
王全开口了,他的声音沙哑而干涩,仿佛喉咙中塞了刀片:“额森公子不必掩饰了,这位,方,方小弟说的,说的对。你们草原的汉子不擅长撒谎。你既然是来交流的,双方若不能坦诚相待,那矛盾只会越积越多。”这话初始十分的断断续续,到了后边才利索起来。话说完,他便闭紧了双眼,一脸痛楚,他终究无法亲口说出方舵主三个字。
程慎宜的目光注视着这位太原的龙头,他知道他的痛苦来自何处。但是他也知道,这话只有王全能说,因为王全是将要退休的龙头,而他是下一任龙头的不二人选。龙头无疑是要武林中最能服众的人才能坐稳的。王全在国家和武林之间,选择了国家,这无疑是高尚的情操。但无论是多么高尚的理由,总是架不住有心人一句,“出卖太原武林利益,迎丐帮入驻太原。“王全的龙头做不长了,这是王全在有意成全他,这话如果出自他的口,总是不大不小的污点,会成为有心人批判的依据。
他忽然佩服起李峰来。李峰肯定是不知道贵宾厅之前发生的事情,却能敏锐发现这其中的问题。又在关键时刻,一语就将他早就看不惯的王全赶下位置,把本来铁桶一块的太原江湖撕了一道口子。如今这口子还不大,可谁又知道这千里之堤会不会毁于如今小小的蚁穴?
他又有些自嘲的想:“听说江湖当年把李峰比作小李广,是个只知道武勇的莽夫。刚来太原的时候,大家还笑话他是军法治城,不通文墨。如今看来,这五年不过是装傻充愣而已。”
额森听到王全的话,连忙摇头道:“我没掩饰,绝对没掩饰。这两边的安宁一定会天长地久。虽然总有那么一小撮好战分子,但终究不是主流,成不了大气候。”
程慎宜此刻也收拾好心情,难得的脸带笑容道:“既然是一小撮,不如额森公子说说看啊,也给我们涨涨见识。我们也好防备那些好战者来我们这捣乱,破坏了两边的友谊。”
额森低头想了想,道:“也罢,我看不满足大家的好奇心,那这比武也没法开始了。方舵主,想必也知道你们乔帮主的光辉战绩吧。”他也觉得这丐帮分舵可能是未来太原势力洗牌的关键,所以想从现在就和负责人搞好关系。
方乾心想,怎么又扯上我了,我不过是来打个酱油,看看偶像的呀。
不过既然人家问了,自然还是要回答的。
方乾挺直胸膛道:“清水河畔诵八要,先擒叛将后斩王。千军辟易旌旗摇,家有英豪国兴旺。我们帮主的丰功伟绩自然是个丐帮弟子都知道的。”说道最后,他也投入了自己丐帮弟子的身份中。
额森道:“乔帮主确实是大英豪。他杀的那个元帅耶律楚就是我们宰相阿鲁台的盟友,也是好战的急先锋。我父亲每次劝他以和为贵,都被他嘲笑是软骨头。后来那硬骨头在清水河成了狗骨头,我们草原好战的气焰确实消退不少。不过阿鲁台可是大大的坏,据说他每日都要杀了助兴才能吃下饭呢。”对于有抹黑自己父亲政敌的机会,额森自是不会放过。
“他做生意不是我们的对手,打草谷又召集不到敢战的人手,这势力自然逐渐就消退不少。阿鲁台哪是甘心坐以待毙的人呢?嘻嘻,乔大侠,我这成语用的合适吧?”额森侧头,调皮的问了问在专心倾听的乔东岭。
见乔东岭点头,他继续道:“有个人给他出主意说,宰相大人啊。这如今草原众人都是胆寒,不敢在南望了。不过我们可以先从其他地方下手,既积累了财富实力,又能提升大伙的胆气。等咱们的实力补充的差不多了,大伙的胆气也自然回来了。”
方乾此刻已经完全听的入神了,在场也只有他把这当故事听了。见额森停下来不说了,连忙催促道:“后边呢,那个什么阿鲁他的接受了没?”
“是阿鲁台。”额森依旧脸带笑,“后边没啦,给他出主意的是个太监,见识浅薄,也就只能想到这些了。”
“不过,阿鲁台确实开了点窍,后来借机和我父亲闹翻了,自己带着人马跑到西域边缘,估计磨刀霍霍准备西进呢。”额森叹气,做忧国忧民道:“我听我师父说,他来见我的时候,阿鲁台已经和西域的车臣起了摩擦。估计这个点,已经开打了。”
“啊,不过李都统放心,我国既然出现了这种不听号令的乱臣贼子,肯定是要将他扫除的。估计最近李将军会接到一些边境调动的消息,那是正常的平叛调动,不必担心。”说道这,额森一脸歉意,“我之前和您会面的时候,太兴奋啦,忘了这茬了。抱歉抱歉。”
额森又对程慎宜道:“程先生,我师父记得您是下周要大寿,但是他老人家有事在身,实在无法亲自前来祝寿。我最近又要回去,等不到您大寿的日期。手下人这会儿应该已经把贺礼送到府上了,我身份敏感,就不亲上府给您老拜贺了。”
程慎宜一怔,他没想到自己认识的人中,竟然还有做草原纨绔的师父的。难道,是那个老顽童不成?
“令师的名讳,方便告知在下否?”
“家师姓梁,讳巍晋。”额森朝草原方向拱手道。“我从年幼拜师,到现在都已经十年啦。”
程慎宜不在多说说什么,虽然他心里奇怪,梁巍晋怎么会到草原收徒,而且还能耐住性子在那一待就是十年。
他点头道:“带我向梁师傅问好,叫他若是有时间来看看我这个小友。”
额森此时也正色道:“话我一定会带到。不过我更希望程先生,沈先生,段先生能去草原玩呢。王老先生若是要来,我是更加欢迎!师父倘若能在草原看到三位想必十分高兴。尤其是段先生,师父知道你被世人推崇为剑圣后,骄傲极了。”
段青冥睁开眼道:“若是有空,我定会去看看梁老师。”
段青冥和沈白衣为同乡同学,段青冥晚沈白衣一年学剑,却同是少年成名。但是沈白衣不过几年便被推为剑圣,而段青冥却一直困于高手的“知见障”,蹉跎了几年。直到在几年前碰到在湖州碰到梁巍晋,得其指点。最终明悟了“当行得行,当止得止”,剑法要自然而然的要领。破了知见障后,剑道修为便一日千里。终于在一年前恒山悬空寺,一剑击败明教教主和四大护法。才逐渐被世人称为“剑圣”。
李峰见额森不愿意透露更多信息,便微笑对沈白衣和段青冥道:“如今是未时末刻,这时间也差不多了。二位先生先下去准备一下吧。再不开始,那些城门楼上的武林同道可是要骂娘了。哈哈”
沈白衣和段青冥对视一眼,沈白衣颔首道:“好。”
两人拱手告退,上了擂台,分南北站立。
擂台旁早有鼓手等候,见二人终于上了擂台,忙拿起放在一旁的鼓槌,咚咚的敲了起来。
鼓声抑扬顿挫,雄厚浑长。本来已经有些不耐的一干吃瓜群众,和武林人士终于精神一振。这比武总算要开始了。
三阵鼓声后,场下已经是一片肃静,东,南两边的群众都望着已经站在贵宾席前的一干众人。
李峰之前带来的一个侍从,走上擂台的边缘,大声道:“二圣在太原比武教学,乃是我太原一大喜事,下边有请太原都统李峰大人宣布擂台比武规则暨比武动员表彰大会人员名单。”
李峰满面笑容,客气道:“那我就简单讲几句。”
方乾此刻心里却有了不好的预感,一般这大领导讲话都是这个开局。
李峰朗声道:“我知道大家都对比武充满盼望。为了迎接此次比武,我太原都统府日乾夕惕,开展了‘大扫除’运动,基层巡捕日夜不休,拘留混混不法分子百余人。抓捕小偷七十五人。江洋大盗十二人。在逃通缉犯三人。太原城市民的安全感大大提高,在这次行动中更是涌出不少先进典型。如。。。。。。。”
李峰的声音显然是他运用内功的成果。虽然不大,但是在方乾听来却清晰悦耳,奇怪的是自己本来不耐烦的心,似乎也被这声音吸引,逐渐沉迷其中,并随着李峰的声音一起畅想太原的光明未来。
突然一声威严的咳嗽在他耳边响起,他心头一惊,那沉迷感消退,接着李峰的声音也消失不见。乔东岭的声音在耳边传来:“这王八蛋用了点迷音,我现在帮你护住心神。你把脑袋放空,万万不要想之前他说过的话。”
方乾这才知道李峰用了一种邪门的功夫,竟然可以迷人神智。
他哪里知道,这迷音可不是什么邪门功夫,本是军中将领所学的一种鼓舞士气的功夫。这两军对垒最重的就是士气,前人研习发现有些话语可以起到激励人心,鼓舞气血的作用。逐渐总结的成果就是这迷音。这迷音练至纯熟,谈笑间,便能让人热血上涌,更对美好未来有着十分的坚信和憧憬。普通士兵经过这些东西长期洗脑,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军事训练,前边即使是刀山火海也能平步上前,而阵型不乱。国朝开朝就是靠着这等功夫和其他相辅相成,打造了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铁血之师。
“最后,我正式宣布这次比武,开始!”当方乾再次听到声音,李峰的话已经到了最后。吃瓜群众也顺理成章的鼓掌表示对李峰话的高度赞赏。
等到李峰一干人重新坐好。沈白衣见掌声已经消停,吐了吐舌头道:“总算结束了。”
沈白衣今年已经二十九岁了。但是他天生便是活泼的性子,从没个正型。加上练功有成,脸颊光滑如玉,笑起来又有两个酒窝。人们都只觉得他是一个男孩,一个还在贪玩年纪的大男孩。
段青冥还是闭着眼,听到沈白衣的话,方才睁开眼道:“请!”
段青冥比沈白衣小上一岁,身子却比沈白衣高了一寸。他年幼就想学武,但幼时体弱多病,家人担心他若是练武沉迷可能会早夭,加上性子沉静,他父亲反而是带他开始学文。直到沈白衣十六岁成名乡里,他身子好了许多,又羡慕沈白衣的成名,方才从新拾起武功。他比旁人习武要晚了一年半,所以他自习武以来,再也未将其他事放在心上。每日但凡有空,就闭目思索剑道武理。
此刻也是如此,一字吐出,不在多言,就又重新眉头紧锁,闭眼去考虑新的剑招了。
沈白衣也不废话,大喝一声:“来喽。”
一剑刺出。
哚,哚,哚。三声急促而又沉闷的声音。这是剑戳在木头上的声音。沈白衣在极短的时间内一剑刺出,又在靠近段青冥的时候化成了三剑。段青冥则仿佛刚反应过来,拿着仍然在剑鞘中的剑往自己身前一拦,同时往左侧让一步,又往后退一步,最后向右迈了一步。
沈白衣的剑就像被磁石吸引,三剑均匀的刺在剑鞘上。剑鞘上此时有三个均匀分布的洞,那是沈白衣剑仅有的成果。
段青冥脸带微笑,点头道:“不错。”也不知道是夸奖沈白衣的剑法,还是自豪自己的应对。
点完头,段青冥便要拔剑。
该换他攻了。
沈白衣却叫道:“想拔剑?想得美,你当这是回合制游戏啊。”
沈白衣身影前压,好似一条趴在地上的毒蛇疾行。
又是快若雷霆的一剑,这一剑的目标不是胸口,而是朝着段青冥的下盘招呼。
段青冥失声道:“你!”他本来想说他不讲信誉,但是沈白衣的剑太快,快到他只说了一个你字,沈白衣的剑已经离他右大腿只有一衣之隔。倘若他再多说一个字,这剑就会毫不犹豫的在自己的腿上穿个窟窿。
好个段青冥,这等危急时刻,不慌不忙的在原地转个半圈,侧个身子。那剑便只在他左裤腿上划了口子,就掠过了段青冥。
此时段白衣和段青冥俯身相对,两人的距离,段青冥就是拔剑也没作用了。
沈白衣依旧满脸笑容,段青冥也依旧面无表情。
两人眼神刚一相对,段青冥左腿曲膝朝沈白衣的右肩关节踢去,沈白衣也一拳打向段青冥支撑的右腿。
段青冥想废掉沈白衣拿剑的胳膊,沈白衣也不客气想趁机打断段青冥一条腿。
段青冥面对这无赖打法,无奈的一跃而起。他知道沈白衣的左手剑虽然烂了一点,但是还是能用的。可是他若是伤了腿,身型不在灵活,那剑法也就失了灵气。这比武也就没法继续了。
沈白衣也早有准备的脚下蹬地,向左前猛地加速蹿了一节。果然躲过了段青冥顺手甩过来的剑鞘。
沈白衣长舒一口气,站起来嘲笑道:“你是剑圣,这暗器伤人不讲江湖道义,可是丢了你的名声啊。”
段青冥空中翻了个跟头,稳稳的站在沈白衣几步远的地方。
剑已出鞘。
那剑此刻已经是寒芒四射,如同他主人一般。
他见沈白衣已经站起来,也不解释道:“刚刚和你打了一回合江湖的架,那些还没入门的,应该能看出点门道了。”
“如今,身也热了,该让那些武林好手看看,高手是什么样的了。”
沈白衣也没接话,反而打了哈欠道,“来吧来吧,好久没看你舞剑了。”
沈白衣把段青冥的剑法称为舞剑。这似乎是又一个嘲笑。
段青冥也不在说话,手腕一抖,人和剑便出去了。
在段青冥出剑后,在场的好手眼睛都亮了。
段青冥出手时,这擂台上便再也没有沈白衣,段青冥了。不是沈白衣,段青冥不在了,而是因为那两把剑太引人注目,人们的目光都被那两柄剑,那两柄不是很名贵的宝剑吸引了目光。
他们只觉得看到了跳跃的山涧从源头流出,叮叮咚咚,先是落到青苔的岩石,接着穿过嶙峋的怪石,逐渐壮大成山溪,静谧的流淌,却磨圆了大大小小的沙石。顺势而下,趟过原野,最终汇入滚滚大河之中。
剑光愈发的盛了,双剑相交的声音也愈发大了。不再是叮叮咚咚,而是哗哗如飞流直下。
段青冥步步后退,不时突兀的一剑,却如石柱立于江河,卷起千堆雪。
是的,他的剑早就舞完了,沈白衣却起了兴致,非要共舞一番。他也只能配合着舞下去了。
段青冥突然听到一阵惊呼在耳边响起。
原来不过一会功夫,他已经从擂台中心退到了擂台的边缘。
沈白衣一脸兴奋,见段青冥已经避无可避。刷刷刷连舞三个剑花,晃过段青冥的格挡。突兀一剑如游龙直捣段青冥的心口。
四周的惊呼声愈发大了。
本来还在讲解的程慎宜却叹了口气道:“白衣这家伙,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