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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神话时代第二部 / 第五十七章 魔鬼契约

第五十七章 魔鬼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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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苑·未知空间】
  一开始他总是小心翼翼,十分谨慎地侍奉神子。
  面对这个世界上,他所知道的,唯一掌握永恒真理的存在,颂选择了唯命是从。他不是一个狂妄的人,在神子面前,他毕恭毕敬。
  在最初的时光里,颂在神子的身边学习知识,专心并且快乐。他收获了难以自我领悟的东西,这是神子赐予的。
  然而颂在一开始,就怀着一个卑微的人对神明的戒备,这铸就了大错。颂眷恋着尘世,他不曾和神子诉说,他隐瞒着神子。
  神子对颂的内心无能为力,他太会隐藏自己的内心了。在隐瞒与欺骗下,神子从未想过颂依然眷恋着曾让他痛苦万分的尘世。
  当神子得知颂要回到尘世的时候,神明的面容上露出了惊讶和困惑——他竟然被一个凡人蒙骗了。
  颂不得不离开圣境,在圣境,他引起了无法忽视的变化。对尘世生活的眷恋越来越深,他的心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平静,邪恶的念头也随之死而复生——他在回忆昔日美好时光时总会想起让这些美好时光消逝的可恨因素,他不能克制对这些因素的憎恨。
  他越思念尘世的生活,心中就越多了一分憎恨。突然有一天,颂发现,在圣境里,凡是他经过的地方,一切生灵都消失了。青草绿树无声地迅速枯萎,环绕他脚边肩上的动物们也都惊恐地离去,对他避之不及。
  神子顺着裸露出黄褐色泥土的道路,找到了坐在树前的颂。他经常坐在这棵树前冥想,如今他站在树的面前,背对着神子,伸手接住树上掉落的一片枯叶——这棵树正在迅速地枯死。
  “我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无忧无虑了。”他背对着神子:“我要离开这里。”
  离开圣境回到他所眷恋的尘世,他感到十分愉快。当神子来的时候,他感觉到一丝痛苦,他对神子负有歉意。
  颂转身跪下,他的表情中流露出悲伤,他提出离开的请求。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神子得以仔细地观察这个陪伴他的凡人——有过人的天资,拥有好运,然而怀着欺骗与邪恶的心。
  神子看到跪在他面前的颂,浑身上下都流露出火热的红色,血液正在他身体里翻滚,这是欲望的体现——他此刻浑身充满了世俗欲望。
  神子久久注视着颂的胸膛。在那里,耀眼的火光急剧地跳动,而颂的心脏,就是火焰不灭的源泉。他在急剧燃烧自己的生命,他已不能在圣域生活。
  神子决定做些什么,一束光芒穿过颂低垂的头发,落到了颂的胸膛上。
  颂惊恐地抬起头,他发现自己的心脏已经被一股外力控制,从那里感受到强大的压迫和冰冷。
  “它会毁了你的,但我不愿看到你落入毁灭与痛苦之中,我决定帮助你。”颂在胸膛剧烈的痛楚中听到神子说,他几乎以为神子要剥夺他的生命。
  疼痛让他丧失了任何反抗的能力,虽然他并不打算去反抗神子。神明要做的事,凡人无能为力。
  当他忍受痛彻心扉的疼痛后,发现自己仍然活着,神子让他离开,并告诫他:“邪恶并没有从你的内心彻底清楚,但我不会让它毁了你的,一旦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在漫长的时光中,每当他在和邪恶的争斗中落入下风时,神子就出现,把邪恶的念头从他内心中驱除。但从来没有一次是连根拔起,只能带给颂暂时的平静。
  在神子的帮助和颂的修习下,邪恶增长地越来越慢,它前后出现的时间间隔也越来越长,距离上一次出现已经一百五十年了。但邪恶蛰伏的时间越长,它的力量也就越强大。
  颂有多强大的力量,他就知道内心的邪恶拥有多大的黑暗。
  在和神子相处的漫长时光中,他逐渐意识到自己的强大,这也是源自于内心邪恶的念头。
  将近千年的时光,连神子都对他的邪恶无计可施,它无法结束他的生命。早在神子第一次窥探他的内心,想要把邪恶的种子从他心脏中拔除时,他看到了神子缩回手后,脸上露出的无可奈何、震惊的表情。
  如果颂能够在一开始就对神子敞开心扉,那么神子就能让颂成为一个圣洁的人了。可惜在颂看来,这反而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他依然认为,他的存在证明神子根本不配称为神明。即便在世人面前,他仍然把神子奉若神明,但是在内心里,却充满了对神子的轻视和鄙夷。
  他已经明白,神子对他无能为力,他在这个世上没有可以畏惧的事物。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回忆,我被颂压制了近百年,凭借自己的智慧从颂的手里拿回自由,却在一夕之间就被神子从云端击落,我还是太狂妄了,我太轻视神子了,竟忘记我是根本不如它的。
  颂说的没错,我被他算计了,我想尽一切方法获得自由,却没发觉,颂竟然决定一劳永逸地解决我。
  我和他不一样,我只是个单纯的孩子,不会隐藏自己的想法,他可是对阴谋诡计相当熟练。
  其实我是神的忠实随从,颂才是要违背神意的人。
  你在做什么?
  “我为你祈祷。”房间内出现了不同的声音,裴羽终于打破沉默,开始和这个会说话的兽面具对话。
  我没生病。
  “不,你病了,而且很严重。”裴羽学着老人那种苍老的声音,显得自己很深沉,很庄重。
  我从来都欺骗不了任何人,但这也证明,我说的都是实话。
  对方一看,知道事情又要不成,只好哀叹一声,从绿松石面具中现身。魔鬼显露着恐怖的面孔,恫吓眼前的少年。
  如果你不把我放出去,我就会让你生不如死。
  “怎么才能把你放出去?”
  只有把契约销毁,我才能走出古苑,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了。但是从我的角度来说,契约是不能被销毁的,那会破坏我的声誉。
  魔鬼在少年面前流露出魔鬼的无奈,但它转瞬间就恢复了邪恶的面孔。
  如果你肯让我寄宿于你的身体内,契约就无法对我产生效力。
  “我有什么好处?”
  和魔鬼做交易,你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昏暗而静谧的中央储备系统再次陷入了漫长的寂静中,似乎一切都未曾发生。
  【古苑·未知空间】
  “像我们这种人,虽然已经达到博学的地步,可依然想知道更多,企求达到全知的境界。外界的事情对于我们已经不那么重要,这里的东西才是我们想要获得的。”神原安静地听着老人说话,他扶持着老人往前走。
  倚靠在他身上的老人没有右腿,空荡荡的右腿裤蹭着神原的左腿,让他涌起对老人的同情。神原用左手抓紧老人的后背,想尽最大的力量让老人走的轻松不费力气。
  老人察觉到这一点,笑呵呵地说:“年轻人可不要以为我是个可怜的老头,其实我杀过太多的人,这叫宁可失去百体中的一体,不叫全身丢在地狱里。”
  神原沉默不语,他能够理解这句话。师傅曾经告诉他,常年坐在轮椅上的首席大臣并不是身体残疾,他四肢健全行动自如,但他却在轮椅上坐了几十年,放弃了行走的权利。师傅说,这是为了赎罪,避免更大的灾祸。
  手上沾满鲜血的,不会有好下场;如今的崇高地位,将来是摔死的基石;年轻时的荣耀,年老时会刺瞎你的眼睛。
  适当的抛弃身体的一部分,不仅能赎罪,也能让身体的其余部分活的更久更好。
  神原想,这位老人和首席大臣有相似的地方,但他们又不一样。首席大臣完全依靠意志坐在轮椅中不行走,而他,则是断绝了正常行走的可能,他做的要更加决绝!
  “如果有一天你罪孽深重而又不想死去,你可以尝试一下。”老人说,他的左腿非常有力,神原几乎感觉不到被老人倚靠的力度,有些像两个正常的人搭着肩膀一起走。
  神原按照老人的行动方向落脚,他不清楚老人要去哪里,但老人答应为他指路,他只好跟着老人。
  在建筑拐角处,老人示意神原放开他。
  “年轻人,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的房间太凌乱,不适合接待眼神锐利的小伙子。”老人说着离开神原,不依靠任何帮助走到一扇门前。神原惊讶地发现,老人的右腿裤虽然空荡荡的,但有一个非常纤细的类似于金属支架的东西在支撑着老人的断腿。
  老人打开门,走进去。神原在原地等待,在谨慎性格的驱使下,神原环顾周围,他发现四周的墙壁使用的是玻璃材质,光滑却不透明,应该是在玻璃内添加了阻断光线的材质。同时,上面有一些光亮的小圆洞,通过它们能够窥视房间内。
  神原转过头,避免视线不小心落进老人的房间内。但当他转头时,视线不可避免地进入到背后的房间内,看到了令他心中一紧的景象。
  一个女人被放置在竖立的玻璃圆管内,浑身浸泡着蓝色的液体,秀长的头发自由漂浮在四周,浑身一丝不挂,白皙的肌肤在蓝色液体下闪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神原紧紧趴在墙壁上,目光紧盯房间内的人,确认着她的身份。
  “你认识她吗?”老人在一旁问,他刚出来就看到神原的古怪行为。
  “认识,门在哪里?”神原竟然露出了慌乱急迫的表情。
  “在那里。”老人用目光指引神原看向左边墙壁,有一块地方没有光亮小洞,那是房门,但老人阻止他说:“但你不能打开它。”
  神原径直朝着房门走,就像是没听见老人的话。
  “如果你不听,她会在你打开房门的一瞬间死掉。”老人说,他从神原的表情上已经猜到两个人有着紧密的关系了,况且外交大臣把女人送进来时,已经告诉他女人的来历了。
  “她~还活着?”神原又惊又喜,他求证的渴望眼神落在老人脸上。老人平静地点点头,但又摇摇头,说:“还不能断定她是死是活,她的状态让人无比困惑。”
  神原转身又趴在玻璃墙上,悲喜交加地望着房内的人。
  “上一次让我困惑的是一个少年,他也是这样的状态。”老人想起了那个叫林茨的少年,被先知送进来,希望能救活他,但少年和这个女人又不同,老人说:“他们都处于一种溺死的状态,但他展现了惊人的恢复力,几乎不需要我的帮助就复苏了;可她却不一样,完全依赖我的帮助。”
  老人说着陷入了经常思考的难题中,他总得思考救醒女人的方法。
  “我能进去看看她吗?”神原期盼地望着老人。
  “为了她好,还是不要进去,她很容易受外界的影响,生命是极其脆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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