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明石师伯

　　杨非凡站在拉丁大楼前，右手拎着饭盒，左手挠着后脑勺，陷入了困惑中。
　　“明石在图书馆里，她忙着自己的毕业论文呢。”
　　这是杨非凡从神原师兄那里得到的消息，一个小时后，他就来到了柏拉图学院的拉丁区大楼。拉丁区大楼是柏拉图学院的第二高度建筑，仅次于学院之柱。如果说学院之柱是柏拉图学院的心脏，那么拉丁区大楼是柏拉图学院的第二颗心脏，它储藏着学院知识的源泉。作为柏拉图学院的最大图书馆，拉丁区大楼除了底下一层为展览馆，其余楼层均是收藏书籍的地点，上千万册书籍在这里分门别类，整齐地排列在一排排的书架上。
　　只需要在机器上输入书籍的信息，便可以在拉丁区大楼浩瀚的书海中迅速找到这本书，即便它躲藏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杨非凡抬起头，自然的光芒从天空中倾泻在拉丁区大楼上，但很少有光线会侵入到大楼的内部，天然光线对印刷品有害，大楼的设计完美地将太阳的光芒阻挡在外部，使得书籍能够长久地保存下去。
　　杨非凡打了个冷颤，拉丁区大楼内部与周围的环境有着巨大的温差，他刚从大楼内出来，身体出现了适应温差的自然反应。杨非凡疑惑地转过头，望着如巨石般矗立地面的图书馆，轻微地摆动手中的饭盒，右手手指已经被饭盒的重量压迫到失去了血色，一片苍白。
　　“不是说在图书馆吗？”杨非凡挪动着脚步，双腿轻轻地颤抖，那是他连续不停地走遍拉丁区大楼所有楼层的后果。图书馆的书籍有独一无二的序号，可是明石师伯没有，他在拉丁区大楼细心地寻找着明石师伯的身影，最后被图书馆管理人员礼貌地请出来，因为他饭盒内的香味影响了图书馆内的氛围，而且图书馆有着明确的规定——不允许将食物带入图书馆食用。
　　“是在图书馆呀。”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杨非凡惊喜地回头，看到明石师伯站在他的身后，从她身上散发的女性气息盖住了饭盒里的香气，杨非凡长吸一口气，为明石师伯及时的出现表示庆幸，不然他就走了。
　　“不过不是这个图书馆。”明石揽了一下头发，苍白的面容让杨非凡暗暗心疼。
　　‌云朵在太阳的光辉下通体洁白，如同绽开的棉花。阳光从南部天空落下，一栋栋建筑物的身影拉长在北部。拉丁区大楼雄伟的身姿有着同样巨大的影子，大楼身后的植被被剥夺了光照，使它们无法完成健康的生长。在略显昏暗的环境中，一个不起眼也很难让人发现的地方，有一个高度不过四米的小屋，平平无奇的外观似乎表明它的地位低下和用处的狭小。
　　当杨非凡走进去的时候，才发现这是一个两层小屋，它在地面以下增加了一部分空间，使得小屋的空间高度上升到了六米。
　　杨非凡走下楼梯，现在他身处地下两米的位置，看事物的角度也发生了变化。小屋的空间很狭小，占地面积不超过二十平方米，四周镶嵌着铁制栏架，几乎和小屋融为一体。在栏架上面竟然塞满了书籍，每一本书都用纹画着金色花纹的红色书皮包裹着，看起来像是同一个系列的书籍。这让杨非凡想起了，林茨中学的图书馆内，有一位伟人的书籍，整整装满了两排书架。他很好奇，这满屋的书籍，是出自哪一位更伟大的人物之手。
　　他随意地伸手去抽出栏架中的一本，想要翻开看一看书籍的作者是谁，当他的手快要触及到红书时，一个飞速闪过的身影撞在他身上，他的身体重重地摔倒在地，后背的剧痛传到胸膛处，让他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但这只是瞬间的疼痛，接下来是胸膛处传来的柔软，像是按摩师的小手，在那里揉捏着他坚实的胸膛。杨非凡睁大眼睛看着压在他身上的明石师伯，两个人的视线交汇在一起，明石的小嘴不停地蠕动，咀嚼着口中的食物，食物的香味和明石女孩子特有的气息夹在在一起，闯进杨非凡的鼻孔内。
　　不知道是被明石师伯的身体压迫的，还是出于别的原因，他的呼吸渐渐急促，面部的温度随之上升。
　　师伯想做什么？
　　这个问题在杨非凡的脑海中盘旋着，等待着他给出答案。可是杨非凡的脑中一片混乱，师伯的呼吸声和香气萦绕着他，他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思考这个问题。
　　“戴上这个。”明石师伯咽下嘴中的食物，她冰凉的手触摸到了杨非凡的大手里，在那里塞了一个东西。杨非凡的手心告诉他，那是一个小小的正方形小袋子。
　　明石慢慢抬起上半身，那完美的曲线又出现在杨非凡眼中，很快被明石散开的头发遮住，明石骑在杨非凡的身上，撩开许久未梳理的头发。
　　杨非凡打开手掌，看到那个方方正正的塑料袋，知道里面包装的是什么东西。他可是一个高中生，有着必备的生理学知识。
　　“这个怎么用啊？”杨非凡小心翼翼，咬着嘴唇，压低声音，免得外面路过的人听到这里的动静。
　　“撕开啊。”明石抹抹嘴巴，红润的舌头舔舐着嘴唇上食物的残渣，充满着勾引的意味。“然后套上就行。”
　　杨非凡小心翼翼地撕开包装袋，透明制品出现在他眼前，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印象中，应该是一个环状物品，但手里的这个竟然是方方正正折叠样式的。
　　“让我给你戴！”明石一把夺过那个东西。
　　杨非凡有点惊讶明石的主动，但回头一想，好像一直是她在占据主动。自己作为一个男人，应该有点男人的样子，于是他双手往下，配合着去解开自己的腰带。
　　“你干什么？”明石左手抓住杨非凡的手，脸上稍微带着怒色。右手捏着透明制品，五个长短不一的分支从那里伸展开，形成一只宽大手掌的模样。
　　这竟然是塑料手套！
　　我们这里的图书馆并不向图书馆而更像一个自习室真正的图书馆在古苑
　　“拉丁区大楼内的书籍藏量丰富，但它不能提供我所需要的书籍。”明石咀嚼着食物，一旁的杨非凡双手戴着塑料手套，小心翼翼地翻开一本红书，在密密麻麻的文字中搜寻着著者的名字。
　　“啊！”杨非凡大叫一声，害得明石被食物噎住了，脸憋得通红，杨非凡赶紧走过去，给明石师伯拍拍后背，递上饮用水。
　　“我看这些书的书壳一模一样，但作者不是同一个人，这和我想象的不一样。”杨非凡解释说，即使这样，明石还是眯着眼睛，仰着下巴盯着他看，无声地表达着自己的怒火。
　　“小型图书馆里面收藏的是书籍中的珍罕物品，它所收藏的物品是独一无二的，并且对柏拉图学院、对这个世界而言都是有着巨大的难以估量的价值。这些收藏品的价值远高于容纳它们的这栋建筑物的价值，所以要用坚实的外皮包裹。”
　　“这些书太珍贵了，校长专门给它修建了一个单独的小型图书馆。而且这些书籍历史悠长，可以说是人类智慧的源泉，真让校长大人在小型图书馆和拉丁区大楼做出选择，我想他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锁在小型图书馆内。”
　　“可这里都没有人来。”杨非凡抬头仰望第二层，那里同样塞满了红皮书籍，一架铁质楼梯树立在一旁，借助它，读者可以取到小型图书馆内的任何一本书籍。
　　“不是每个人都能来这里的。”明石凑到杨非凡面前，甜蜜的味道从明石身上散发，杨非凡闻到这股气味就浮想联翩。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然后慢慢靠近到他的眼前。
　　两把闪着黄金光芒的金质钥匙挂在杨非凡和明石中间，随着晃动碰撞着彼此而发出清脆的声音。明石的嘴角挑起，骄傲地说。“你可是沾了我的好处。”
　　小型图书馆并不对外开放，它常年被一把大锁封住，使得智慧的源泉不能轻易地被人饮用。想进入小型图书馆，只有向柏拉图学院图书管理委员会申请，如果获得准许，小型图书馆仅有的两把金质钥匙便会暂时交给申请者使用。
　　明石是柏拉图学院有名的留级生，因为感情问题而留级两年的她早就成了学院的问题学生，但是她有着强大的背景使得学院不能够轻易地劝退她。现在，明石的感情问题得到了解决，唯一的问题是，明石本人两年间从未去过教室学习，必要的知识早就遗忘在她那个混乱的宿舍了。但她本人表示会努力地学习，完成毕业论文，以一个合格的柏拉图学院毕业生的身份走出柏拉图学院。
　　有着如此强烈的信念和信心，就连校长也不得不表示欣慰。为了让她能够顺利毕业，校长动用了校长权力，把小型图书馆的金质钥匙给了她使用。可以说，校长对明石的关照已经达到了亲孙女级别了。反观裴羽，由于他在僭主时代消磨了太多的时光，导致无法准时上交毕业论文，只能悲惨地留级。而事先甜言蜜语的校长，早就躲藏起来，这可真是一个悲剧。
　　“师伯你准备写什么论文啊？”
　　“【炼金术】。”明石合上饭盒，吃饱喝足，准备继续奋斗她的毕业论文事业。随手打开堆放在面前的一本红书，刚准备阅读，看到一脸惊讶的杨非凡，心想他可能不懂炼金术是什么，就教教他吧，补充说，“就是现在所说的化学，只不过炼金术看起来融合了更多的知识，还有宗教等神秘主义。”
　　杨非凡半懂地点点头，脸上依旧挂着惊讶的表情，而且每当明石随意地翻开红书时，他就紧皱眉头。他的表现让明石恍然大悟，杨非凡可不是惊讶于【炼金术】，而是震惊于明石师伯竟然不戴塑料手套就翻越珍贵红书的举动，可能在这个愚钝小子的眼中，十分在意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不同待遇吧。
　　“我可是女人诶！”明石用拇指和中指翻起一页书页，其余的三根手指微微翘起，展露着女性的柔嫩玉手，“我的手洁白如玉、干干净净，可不像你们男人，又脏又臭，还不守规矩。”
　　杨非凡听出来明石师伯意有所指，默默地低下头，不做反驳。
　　看到杨非凡像个小孩子似的低头认错，明石开始大声念着红书的内容，一个师傅教授徒儿的画面就这样自然的诞生了。
　　“恶龙喝下了哲学之汞，它将小孩吞入腹中，长出了翅膀，小孩象征着第一元质，是所有物质的起因。”明石念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嘴里念叨着“元质”，拉过另一本红书，迅速地翻动，直到这么一段内容出现在她眼中，被她大声地念出。
　　“元质，它是无限的、永恒的、无尽的，它包围着一切世界……元质可以转化为我们所熟悉的各式各样的实质，它们又都可以互相转化……万物所由之而生的东西，万物消灭后复归于它，这是命运规定了的。”
　　“听起来好可怕，恶龙竟然需要吃小孩。”杨非凡突然开口，原本他以为【炼金术】是一种不劳而获、凭空制造巨额财富的技艺，但是从明石师伯读出的典籍内容中，他看到了【炼金术】邪恶的一面。
　　“不是真的小孩，是一种象征，象征着第一元质！”听到杨非凡的话，明石突然提升了很大的兴趣，她不喜欢看到杨非凡没有读过这些【炼金术】书籍就对【炼金术】产生一个不好的印象，只有了解了【炼金术】，才知道它是怎样一种神奇的技术。明石耐心地解释着，“自然界存在风、水、土、火四大元素，而【炼金术】相信能够通过合理地搭配这四种元素，制造【第五元素】，即【贤者之石】，它有一个秘密的名字叫【AZOTH】，意为【永生的灵药】。刚才说的小孩，他所象征的第一元质，从某种意义上，就是【炼金术】所追求的【第五元素】。”
　　“也就是能够点石成金的那块石头？”杨非凡试探着问，他虽然没深入接触【炼金术】，但有关炼金术的故事，还是听了一些的。这些故事的确很吸引人，能够把一块石头变成黄金的故事，会让好奇心浓厚的孩子念念不完，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这个神奇的故事。。
　　“不！你侮辱了它。”明石突然严肃起来，她带着不屑且鄙视地对杨非凡说，“你不了解炼金术的本质，它是使人类成为与神明同等存在的神圣技术。”
　　“你就像那些意图使用炼金术制造财富的人一样，你在侮辱这神圣的技术。”明石指着杨非凡的胸膛，一步步地把他推出小型图书馆，然后像一位发怒的女主人砰的一声关上小型图书馆的门，留下了知道自己犯了错误，但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犯了错误的杨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