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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惊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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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再一次清醒过来,已经不知道是多久之后的事了。
  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并不是如我所想一般,不是幽冥的地府,而是熟悉的破旧房梁。
  清晨的阳光透过墙壁上小小的窗子照在我的床铺上,无数小小的尘埃在空气中静静飘荡,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下来。
  是个雨季难得的好晴天。
  我把脑袋贴到被子上,粗糙的布料磨砺着我的脸蛋
  我为什么会在自己的床上?脑袋昏昏沉沉,心里想着我应该是被一剑砍翻了才对。
  难不成只是一场噩梦?
  但我睡觉之前在干什么,我怎么一点儿记忆都没有?我是怎么回到了房间,又是谁给我换的衣服?
  扭头四处张望,看不见牛头马面,唯一守护在我身边的只有一张破旧的太师椅。
  对,只有一张椅子而已。
  我心中了然,只能把那场搏斗当做真实的经历了,不然这椅子没法儿解释——我就算再脑袋有坑,也不至于费力气把师父的椅子扛上来。
  不知道师父他去了哪里,但我也实在不好意思抱怨他对病人的照顾不周:毕竟这条命都是他捡回来的,总不能贪得无厌。
  我躺在干燥的棉被里,试图把前一天发生的事情捋清楚——好像有个剑仙上门行凶,又被师父揍了回去;我好像死过一次,又好像没能死成。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儿和干瘪身躯,从手掌和之间传来粗糙的触感。
  好在并没有什么血淋淋的伤口或者突兀的断裂之处。
  师父是个会箍碗的箍心匠,可能也会箍人吧。
  这么好的手艺不去当个郎中真是可惜了。
  于是我不禁心下一喜:果然将来要纵横江湖叱咤风云的不是我的师弟,而是我本身!如今身上谜团的数量也差不多和说书人口中的“主角”们一样了:被杀过一次的血海深仇、隐居市井的邋遢师父、以及被师父踢飞然后又被他偷偷摸摸捡回来的宝剑,唯一欠缺的只剩下离家出走的契机了。
  我从床榻上挣扎起身,拉过来被师父胡乱扔在床上的衣物。
  很意外地,衣服上没有任何被剑光撕裂的缺口,仿佛那个雨夜的剑气和厮杀从来未曾存在过一般。
  又或者本来就不存在,只是我的一场梦靥而已?
  毕竟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么可能真的有那飞天遁地的仙人,真有那生死人肉白骨的神仙手段。
  我晃晃悠悠下了楼,看见桌子上摆满豆浆油条肉包子,师父蹲在小马扎上满嘴油光,见我下了楼,鼓着腮帮子吐字不清:“起床了就赶紧吃饭干活儿。”
  我一愣:他这也不像是挚爱亲人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之后该有的反应啊?正常来说重病之人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眼映入眼帘的就不该是房梁,而是亲人憔悴的脸和浓重的黑眼圈才对,那时候我应该投去一个虚弱的目光,而他则要用一个疲惫却温柔的笑容来迎接我。
  眼下这番光景跟温馨或者重逢实在搭不上边儿,师父他满嘴油光大吃特吃,而我一脸茫然又带点痛心疾首,这个待遇仿佛我不是惨死了一遭而是大年三十出门疯玩了一宿。
  我磨磨蹭蹭走到桌边,文文弱弱地拿起一只肉包子啃起来——不得不说肉包子真的好吃,薄皮大馅肉汁香浓,五枚大钱不打折。
  要知道我们铺子向来生意惨淡,平日餐食少有油水,有钱去买肉包子的时候更是两个月难有一回,难得买一次还得是一人一个,端上一碗白饭把包子当成配菜仔细品尝。
  个中辛酸不足为外人道也。
  因此我断定,师父他今天破费许多,必然大有蹊跷。
  应该是为我接风洗尘吧?我松了一口气,心里稍微雀跃了些:师父他在照顾人上一直缺点儿心眼子,能想出来买包子安慰我也算是相当有分量了。
  我嚼着包子,一嘴两用:“昨天那事儿?”
  师父身形一颤,立马回答:“昨天你送那姑娘回家,路上淋了雨,回来就烧迷糊了,我跑了五条街去找的郎中抓药。”
  他盯着我,仿佛邀功一般,手心朝上,五指虚抓一抖一抖:“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钱吗?五两银子!”
  “整整五两!”他生怕我不知道五两银子有多大,把拳头伸向我的眼底下:“这么大一块儿!”
  我心想这么大一块儿怕是五十两都有了,你别欺负我没见过银子啊。
  不对不对,这不是重点,差点给这糟老头带偏了。谁跟你说银子了?银子再好也没这条命好对不对?当然如果银子够多的话卖命也不是不能谈,但现在很明显不是那种少儿不宜官府也不宜的场合。
  我纠正他的话头,试图往正确的道路上引导:“我不是在说那个,我是说……”
  师父猛然一拍桌子,打断了我的话头,震得碗里的豆浆泛起涟漪:“郎中说了,淋雨加上倒春寒而已,你不用担心,两天就能痊愈不落病根,要是好不了我去找他赔钱,赔十倍!”
  师父他绝对是故意的……
  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我断然不会就此放弃,咽下包子正儿八经地清声质问:“别装了师父!你明明知道我不是在说这个!”
  师父脸上露出了落寞的神色,不再顾左右而言他了,眼神也瞬间黯淡了下去,迟迟没有开口。
  我看在眼里,有些不吉的情绪涌上心头,禁不住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就算师父真的是神仙,白白救回来一个凡夫俗子也不可能不付出代价的吧?我听说书先生讲过,大凡非比寻常的本事施展开来,就往往得付出相等的代价才行,这叫神仙术的等价交换。
  虽然不清楚师父他是不是真的是一个隐于市井的神仙,但不论如何都得付出代价是绝对没有错的。
  能和性命等额相比的代价,也只有师父他自己的性命了吧?
  想到这里,我不禁悲从中来:虽然是个邋邋遢遢的糟老头子,可他要是真就这么以命换命了,我反而要难过到想要他不曾救我了。
  不对,昨天晚上的厮杀仅仅只是我的一场大梦而已。
  师父只是一个凡人,我也只是生了病。
  没有宝剑,没有神仙,没有江湖。
  有的只是一个穷酸的小铺子、一个邋遢的掌柜和一个懒散的小伙计。
  就这样就好了。
  我可以不去江湖,但你不可以死。
  我要给你养老送终,照顾你直到你在床榻上寿终正寝,然后继承你所有的遗产,卖掉铺子,过上吃香喝辣的幸福生活。
  我一不留神就沉浸在自己悲伤的幻想之中了。
  师父终于调整好心情,声音沉重:“你也知道的,咱家铺子生意一直不太好。”
  他说完这句,又陷入了沉思。
  我鼻头一酸,心想果然开始交代后事了么。
  您放心吧师父,您走后再也不会有箍心铺子了。
  师父继续说道:“所以昨天那件事,把咱家以前欠下的债还一还,能剩下的钱已经不多了。”
  “所以只能委屈委屈你。”
  我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您放心吧,等您走后咱家铺子再也不会欠别人钱了。
  师父掏出来一袋银子,摆到我面前:“这是昨天那个姑娘留下来的,按理说应该全归你。”
  我嗯嗯应付。将来等我卖了铺子这些都是小钱儿。
  接下来是长久的沉默。不知道师父在想些什么,始终没有再开口,仅仅是注视着我。
  大概是不舍之情吧?
  我没有说话,任由他的目光在我脸上移游。不得不说师父他猥琐惯了,哪怕是生离死别的时候神色都显得贼眉鼠眼。
  “不满意吗?”他开口问。
  不满意?什么不满意?我一脸茫然。
  “最多只能给你这么些了!为师还得顾忌到以后的开支!不可能全都给你的!”
  我愈发茫然,师父你还有以后吗?
  我开口问道:“师父你不是马上要死了吗?”
  师父一愣,伸出大手抚上我的额头:“烧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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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再也不说明天有更了,一定老老实实说:“明天我还会接着码字,但是能不能更就不知道了”
  纵横的编辑来找我谈签约了,不过建议我改个书名,我的起名水平大概在铁柱狗蛋的水平吧……
  有好主意的就留个言呗……
  明天我还会接着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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