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楔子 十一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霓晗就这么望着月亮想了好久，仿佛把过去这十五年的时间都又数了一遍。是啊，自己今年已经十五岁了，还有五年及冠，如若那个时候妹妹已经不在自己身边了，是不是会出去走走，走出隋远城，走出大渝，甚至是走出北界……
　　“嗯……三哥，你还在啊……三哥，现在什么时辰了……”
　　旁边传来霓玥朦胧的声音，睡了许久，也终于醒了过来。其实，五月夜晚，还不至于太炎热，正好适合睡眠。揉了揉眼睛，看着旁边三哥望着自己，霓玥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快子时了，府里的是应该也忙完了，睡醒了吗？我们也该回去了……”
　　“嗯！好了！”
　　霓玥站了起来，双臂神展开，伸了个懒腰。然后转过身来，将霓晗扶了起来。
　　“三哥，你看，那边好红啊……”
　　顺着霓玥手指的方向望去，由于距离比较远，其实看起来并不是特别的明显，由于是在晚上的缘故，显得有些忽明忽暗。
　　“好像是起火了……”
　　霓晗突然紧张了起来，好像被吓到了一样，随着霓晗的停顿，霓玥也是注意到他的此刻的样子。
　　“三哥，怎么了？”
　　“那方向，是……将军府……你呆在这儿，不要动，等我先回去看看，然后回来接你……”
　　说着，便准备跳下去，可是，却突然被霓玥一把抓住了袖子。
　　“三哥，我也要回去！”
　　“听话，留在这儿，哥很快就会回来的！”
　　“那也是我家！带我回去，三哥，求你了！你说过的，不会落下我的！”
　　霓玥此刻的声音也高亢了几分，看着霓玥此刻这坚决的眼神，霓晗也有点怔怔出神，不过，还是没有答应她，因为他知道，府中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今天一整天都是各种不寻常的事情发生，没想到最终还是出事了，而且出事的地点还是他们生活了十数年的将军府。眼下也不知道府中是个什么情况，他不能带着霓玥去冒险，现在把霓玥留在这是最安全的选择。
　　拿刀斩断了袖子，在霓玥再次抓住自己之前，霓晗顺着屋檐跳了出去，直接在屋顶上穿梭前行，身后还传来霓玥带着哭声的叫喊。
　　“霓晗，你个大骗子！你说过要一直陪在我身边的……”
　　朝着火光的方向，霓晗不断的在屋顶上前行着，此时也顾不得会踩碎别人的瓦了，一心只想能够快点赶回府中，可是这一条路，在这一刻开始，仿佛变得无比漫长。
　　刚刚由于右手抽刀的缘故，触碰到了伤口，此刻也是有着血从伤口之中涌了出来，白色的纱布瞬间就被染成了红色，甚至在空中还有血滴飘飞而出。不过，霓晗也腾不出心思还去关注着这些。心中只在想着，快些，再快些……
　　可是，由于此时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一个不小心，就会有意外发生。
　　在朱雀街旁边的一处高楼之上，上面长满了青苔，当霓晗踩在上面准备起跳的时候，一个脚滑，便是连人带刀一起滚了下去。
　　所幸的事，此刻的朱雀街上已经没有了什么人影，从屋顶上摔下来的时候，没有引起太大的动静。不过，右手的伤势却又加重了几分。在地上当了两个呼吸的时间，霓晗下意识的用右手去撑起身体来，仅离地一尺便支持不住，又倒了下去。
　　又过了一个呼吸，霓晗用左手抓住身体旁边的刀，撑在地面上，慢慢地将身体撑了起来。此刻，右手已经开始有些麻痹的感觉，霓晗便扯开纱布，将右手彻底的伸展开，伤口不断地开裂，才有一丝丝的疼痛感冲击着神经。
　　朱雀街已经距离大将军府很近了，再跑过一段距离，就能够清晰的看到将军府的大门。当那团火光越来越明亮的时候，霓晗的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将军府依然在那儿，门口的一对石狮子也依旧在，只不过门口已经堆满了尸体。霓晗认得那些人身上所披的铠甲，那是破甲营所属的铠甲，此刻，却已被鲜血染红。
　　霓晗终于跑到他们跟前，发现，门口的二三十具尸体，已经没有一人存活下来。手中的武器还紧握着，所有人都未能瞑目，眼睛中的怒气似乎还燃烧着。
　　这些尸体之中，还夹杂着一具其他装束的尸体，穷奇玄裳，云锦腰带，
　　“玄灵宗！”
　　霓晗捂住了胸口，此刻有点呼吸不过气来，将军府内还不断有打斗的声音传来，霓晗此刻也无暇去为他们覆上双眼，深深的呼了口气，右手再次接过了刀，紧紧的握住，便朝大门内冲去。
　　刚进门一个转角，霓晗便看到了一群破甲营的士卒在于两名玄灵宗的弟子对峙。已有多名将士受伤，不过那两名玄灵宗的弟子显然此刻也不好受，被众多人包围住，短时间也没法突破出来。
　　霓晗继续往前冲，没有一丝犹豫。一脚蹬在两旁的墙壁上，从众人的头顶跳过，右手握紧刀，朝着一名弟子砍去。
　　由于事出紧急，那名弟子也没料到会有人突然袭击，便被一刀砍在了肩膀上，刀从左肩一直砍到了右腹，鲜血不断的涌出，紧接着又是一刀，直接刺进了胸膛，便再也没有了生机。
　　还剩的一名弟子也没想到自己跟他们对峙了这么久，他们都没能把自己怎样，却在突然之间，蹦出来一个人直接削弱了己方一半的战斗力。
　　周围的士卒此刻也是有点懵，似乎还没弄懂是什么情况，不过，他们心中好像能确定，眼前突然出现的这人，应该是来帮助他们的。
　　霓晗将刀从那名已经死去的弟子胸膛中抽出，那名弟子瞬间倒了下去。还剩下的那名弟子在自己身前大约半丈的距离，霓晗直接腾身而起，然后一刀砍下。
　　那名弟子见状，只得双手握住剑，朝着那柄刀看来的方向迎刃而上。当刀剑碰击的那一刻，自己的双臂顿时就被震麻了，双手立马松开了长剑。而下一刻，自己的下颌便传来一股猛烈的疼痛感，紧接着，自己的身体就向后轻微的飞起。
　　霓晗收起左腿，一个转身，便将手中的刀狂掷而出，正中那名弟子的腹部，随着刀掷出的冲势，那名弟子便被钉在了不远处的墙壁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那些士卒此刻又提高了警惕，虽说有觉得霓晗是来帮他们的，并且也确实为他们解决了对手，可是，当看到霓晗身上和玄灵宗那些人一样的透明的铠甲之后，这些人的脸色也是显得有些慌乱。
　　刚刚第一次出手的时候凭借着出其不意迅速击败了对手，但是对付剩下的那人时，霓晗只能使出了凝铠。霓家军中之前从未有人涉及过灵练一途，自然也不可能知道凝铠，因此见到自己身上的灵铠的时候，也难免会紧张。
　　霓晗走向墙上的那具尸体，从上面拔出了刀，然后褪去了灵铠。白衣上早已被汗湿，刚刚的交手有粘上了血迹，已经显得十分的脏乱。不过，仍旧双手抱拳，向众人行了个礼。
　　“诸位破甲营的弟兄，在下霓晗，家父霓震！”
　　听到“霓震”二字，周围便是一阵嗡嗡声传来。
　　“是三公子！是三公子！”
　　突然有人喊道，周围人也是醒悟过来，便举起手中的武器，高呼起来。
　　“三公子，三公子，三公子……”
　　见着众人的模样，霓晗也是笑了笑，猛烈的咳嗽了一下，便是有着一口血吐了出来。
　　那些士卒见到，也是担心起来，“三公子，您没事吧？”
　　霓晗伸手抹了下嘴角残留的血迹，然后说道，“没什么事，诸位不用担心，可能是先前与其他人交手留下的。我看到府内失火，便是有些担心，就跑了回来，刚到府中，就看到你们了便出了手。还请诸位告知一下府中的情形。”
　　这时，一位领头人站了出来，向霓晗抱拳行了个礼，说道。
　　“回禀三公子，属下破甲营百夫长王少玄，我等也是先前接到军令说要武装集合，会有意外发生，结果，刚刚到了亥时末，这群贼人便大举进攻大将军府，我等先前也是在府门处与他们交手，却完全不是对手。他们都和三公子一样身着那种奇怪的透明铠甲，那铠甲的能力明显在我们的之上，因此，我们吃了大亏。几番交手下来，我们破甲营两千余人损失惨重，现在具体的情况我们也不太清楚，不过……”
　　突然“砰”的一生巨响传来，打断了王少玄的话语，众人也是立马武装了起来，霓晗爬上了墙顶，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面容完全沉了下来。
　　“是议事厅那边传来的，父亲有危险，诸位，我先去了……”
　　话还没说完，人便已经向议事厅的方向冲去。
　　剩下的这些士卒见状，也不再犹豫，立马整装，向议事厅移去。他们这些人知道，虽然他们的能力有限，在这场争斗中，可能起不了什么作用，但是，只要是随着大将军一起出击，就算是死也没有什么好畏惧的，破甲营，从来就没有怂蛋。
　　议事厅，子时初。
　　霓震此时站在议事厅的门口，右手握着长长的刀柄，刀口朝下，刀面上还印着龙纹，气势非凡，龙口的地方还沾有血，就像是龙在饮血一般。
　　望着眼前的敌人，霓震依旧是和平常上战场一样，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一双眼睛带着杀气，气势与那天空上御剑而立的白袍老人不相上下。
　　“定坤，撤吧，那人，我们应对不来，破甲营已经只剩下五百余人了，现在撤，还能有线生机！”
　　张温站在霓震身侧，拿着一把长枪，不时地抵挡着突如其来的攻击，张温此刻显然是没有像霓震一般淡定，这次敌人的攻势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虽然之前有做准备，但是真正的兵力只有破甲营，而此刻也只剩下了五百多人，破甲营此次元气大伤，想来以后也是难以恢复了。
　　“定坤，铭儿他们夫妇已经秘密转了出去，晗儿和玥儿先前偷偷出了府，我已经派暗线前去迎他们，他们两个寻常不怎么露面，想来应该是不会出事的。”
　　霓震也是握紧了刀，慢慢的开口道。
　　“这两个孩子，还是这么不让人省心，守仁，他们以后就交给你了，今天，我必须留在这里，你带着剩余的将士们退去吧，是我霓震让你们遭受了无妄之灾，我对不起你们，不能再让你们白白的牺牲了。”
　　“大将军！”。
　　霓震没有答应，将手中的大刀举起，朝向空中那老人的方向，大喊道。
　　“乾清老儿，我霓震今日，必将你斩杀于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