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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南天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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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一路向东,行不十里,心细的阴简已经发现了端倪。
  不远处的小丘上,有士兵驻扎的痕迹。
  渭水全线皆在魏国境内,但阴简发现,此列营之法却与魏国大不相同。
  从未被毁掉的痕迹看,此地大约驻兵两百余人,撤走时非常从容,和他们一样,也是往东而去。
  陈耕问道:“能看出来是哪国士兵吗?”
  阴简:“非宋非魏,看起来很像乞活军。”
  陈耕惊道:“乞活军!他们走了多久了?”
  杨鹤安慰道:“就算真是乞活军,也不用惊慌,李成勇死于你手,剩下的不过是乌合之众。”
  阴简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李成勇这一路的?”
  杨鹤道:“乞活军东南西北四路,南路早灭,北路元帅崔平多年前被李末刺杀,四个月前才选出一个叫高杰的人做元帅,又被李复打得落花流水,哪有空闲来管仇池的事。”
  陈耕问道:“那东路乞活军是什么情况。”
  杨鹤又道:“至于东路,则比较神秘,一直没听到他们的什么消息,我想也不会这么巧就出现在这里。”
  阴简道:“大概一到两个时辰,但是搞不清楚他们有什么目的。”
  陈耕道:“会不会和我们一样是去追杨保宗的。”
  阴简分析道:“有这个可能,杨保宗和他们死了的元帅有联系,难道要找杨保宗来做他们的新元帅?”突然心中一动,道:“小子你还记得在迎客轩那一战吗?”
  陈耕想了想,突然道:“记得,是啊!吐谷浑!”
  阴简点头道:“当时我就觉得奇怪,吐谷浑与宋魏交好,年年纳贡,怎么突然跑来仇池活动。不怕宋魏起疑吗。现在一想,当时应该是受杨难当之邀前往仇池,做友好协商。如果真是这样,那当时在宫中所说的,吐谷浑出兵益州,明显是假的,再往后细想,吐谷浑根本没动,动的是乞活军。”
  杨鹤道:“有道理,当日在迎客轩,杨难当几句话就退掉了吐谷浑慕容铭,还假惺惺相互嘲讽。”
  阴简道:“或许那时候双方根本没谈妥,那是后来的事情。”
  杨鹤道:“如果前方真是乞活军,领军者会不会是吐谷浑的人。”
  阴简道:“有可能,李成勇去后,乞活军无人可独挡一面,若是吐谷浑出面,重新组织乞活军西路,简直轻而易举。”
  陈耕顺着他的思路道:“吐谷浑领导乞活军,到底是要杀杨保宗还是要救杨保宗呢?”
  阴简答道:“不论杀或救,对吐谷浑都有好处,这就要看他们以什么手法方式了。”
  陈耕问道:“这怎么说?”
  阴简道:“你想想,如果吐谷浑伪装成崔浩或者魏太子的人马下手,会是什么情况呢?你再想一下,如果吐谷浑把杨保宗救了,再由他们自己交给魏国,魏国为了吞并仇池,会如何处理呢?”
  陈耕杨鹤占头道:“有道理。”
  陈耕接着笑道:“想不到一个败将,如果能牵动这么多关系。”
  阴简续道:“唉,一直以来我们都小看了吐谷浑的存在。”
  陈耕又问道:“那你认为他们到底会怎么处理呢?”
  阴简分析道:“我认为应该会伪装动手,现今魏王东征燕国,崔浩与魏太子不和乃天下皆知的事情,若是能借此引得魏国内乱。。。是啊!吐谷浑边垂小国,若是魏国内乱,最大的得益者自然是宋国。”
  陈耕惊道:“那在前面的,或者除了乞活军,还有宋国军队。”
  杨鹤道:“那就很奇怪了,吐谷浑如果靠向宋国,就不可能受杨难当之邀,更不可能做什么友好协商了。”
  阴简道:“事情变化得太快,现今魏国强盛,宋国偏安,在杨难当发现杨保宗造反之初还有信心平叛,可等到真正起兵之时,明显不够杨保宗手脚,此时杨难当会干什么?”最后一句是问另外二人。
  陈耕道:“投靠魏国。”
  阴简点头道:“对,也不能说是投靠,只要每年纳贡,杨难当可保住自己仇池之王的位置。当时我们在宫里,拓拔丕随口说了句来喝杯酒水,看来那时候已经有点暧昧不清,只不过杨难当此人摇摆不定。所以在坐的还有宋国代表。”
  陈耕嘿嘿笑道:“其实我现在也不想通,为什么会邀请我们。”
  阴简道:“经过拜火教这么一搅,你觉得杨难当还有多少能用之人,远的不说,像杨鹤兄如此人才,却不能为他所用,你说他手下有谁能与杨鹤兄相比。我们两个,只是适逢其会,他正好缺人,而我们也算无甚依靠,只不过是个添头罢了。”
  杨鹤被这面当面夸讲,老脸微红道:“阴兄过谦了。”
  陈耕追上阴简的思路道:“这么说来,后来基本没怎么见过小公主,她带我们去绑架王妃,只不过是想多点条件在手。”
  阴简道:“不错,但是千算万算,没想到王妃武功如此高强,行动失败后转向吐谷浑,以宋国的实力,要说服吐谷浑那实在太简单了。”
  杨鹤道:“阴兄分析得有道理,看来前面又是一场恶战。”
  陈耕却想着前面是有宋国军队,搞不好又能见到小公主,念及此不禁嘿笑起来。
  阴简却突然黑脸道:“小子你若还想这些没用的,等下打起来会死得很难看。”
  陈耕被说中心事,脸红到了脖子。
  突然间心头涌上一股极不舒服的感觉,阴简正好注意到陈耕的样子,以为还在胡思乱想,抬脚就要踢过去。
  “小心!”陈耕喝道,几乎在同一时刻,阴简杨鹤二人不由自主的跌往两边,至少十余步远。
  陈耕还未及出手,已被人封住穴道。
  气劲一瞬间冲遍陈耕全身,陈耕只感觉全身无力,本是半蹲的战斗准备状态,不得已跌坐下来。好在那人并无杀意,制住陈耕后劲力回收,并未伤及经脉。
  陈耕抬头看去,眼前是一个纤瘦的汉子,头戴道冠,双目神采奕奕,一把胡须垂在胸前,嘴角微扬,能看得出来是在笑,但是眼神却无任何变化。
  阴简杨鹤二人爬起身来,还未出手,那人冷冷地道:“若是想这小子现在就死,你们尽管出手。”
  本是漫天的杀气,顿时消散干净。
  此人能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击退阴简杨鹤,若是想下杀手,只怕他们二人现在已经没命起身。
  那人满意地道:“这才像话,我与这小子有些话要谈,你们滚远一点。”
  口气冷峻,容不得人半点迟疑。
  二人走远后,那人语气不变道:“想不到你小子居然能够练到这般地步,若不是我功力深厚,只怕还封不住你。”
  陈耕哼道:“你两次偷袭我,算什么本事。”
  那人冷笑道:“武学之要,本就是以暗算明,你若是抱有这种想法,就不配练我道家瑰宝。”
  陈耕惊道:“什么!”
  那人道:“你身怀天师法典,我两次出手,试探得你功力虽深,在你身上却如废物一般,就像耕牛,空有一身气力,却只能耕田拉犁。”
  陈耕道:“在宫中那一次,你可是实实在在想杀我的,我现在可没心思听你说教,赶紧吧!”
  此人正是在宫中及营地袭击陈耕的黑衣人。
  “我想杀你,你在皇宫的时候就已经死了。”那人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陈耕道:“我管你是谁?”
  如此不敬,那人也不生气,还是用冰冷的语气道:“修道之人,戒骄戒躁,心如平镜,才能感觉世间万物。”
  陈耕道:“我承认我学过天师法典,但却不是什么修道之人。”
  “你还没问我是谁。”那人道。
  陈耕勉强压住怒火,冷冷道:“你是谁?”
  那人道:“若论辈份,你或许可以叫我一声师叔。”
  陈耕哼的一声,表达心中不满。
  那人续道:“年轻人,我修道五十余年,与王颖可算同辈,你叫我一声,也不为过。”
  眼见陈耕没反应,那人笑道:“道为世间万物之本,天师穷一生精力,所著天师法典,博大精深,我研习了五十余年,方有所悟。你以为你能超越我?”
  陈耕道:“那有何难,若是公平对决,你以为你能得手?”
  那人笑道:“你没学到王颖一分的本事,却学到了他十分的孤傲,难得。”
  陈耕怒道:“你到底是谁!”
  那人道:“老道陆静修。”
  陈耕一愣,想着好像听谁说过这个名字,一时又想不起来,只能呆看着那人,也不说话。
  那人又道:“老道陆静修。”
  陈耕此时方感觉到此人无恶意,便回过神来,道:“不认识,没听过。又好像听过。”
  陆静修道:“道家势微,你没听过也正常。”
  陈耕忽然道:“那师由校和你什么关系?”语气如此不敬,陆静修却也不以为忤,淡淡答道:“同源不同门。师由校是北魏帝师寇谦之的弟子。而老道我现在是天师道唯一传人。”
  陈耕道:“天师道?”
  陆静修道:“对的,天师得道不过数百年,却落得南北分裂,实在另人惋惜。”
  陈耕问道:“那寇谦之是魏国帝师,你是?”
  陆静修苦笑道:“贫道一介草民,宋国尊佛,与魏大不相同。所以我并无官位。”
  陈耕笑道:“你们还有门派之分?”
  陆静修道:“十二卷法典,承袭了数百年,分裂演化出几个派别,这有什么奇怪的。”
  陈耕问道:“那你是哪一派的?”
  陆静修道:“我与你一样,算是天师道。”看着陈耕迷惑的眼神,跟着道:“因为我们所修习的天师法典与初版改动不大,至于其它的派别,部分修正了天师的理由和教义。”
  陈耕又道:“原来如此,我有好多问题想问你,不如。。。哈。”
  陆静修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之所以前来,是希望你能够真正承袭天师道一脉。待我把事情跟你说清楚以后,你再决定要不要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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