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便宜我了

　　李必宇和洪季跟着郑学仁走进生产区，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长约二十米，宽约十米的红砖房，墙面上还写着几个大字“伟大的中国共产党万岁。”
　　郑学仁拿出钥匙，打开木门，给他们介绍到：“这里是中秋和过年生产月饼和年货的厂房，现在中秋已经过了，我们下个月初就会做好生产年货的准备，主要生产一些麻通，鸡蛋饼，芝麻糖之类的，你们看，那边那个大的机器就是一个烤箱。”
　　李必宇仔细看着，觉得这些东西根本用不上，不免觉得有些失望，而洪季根本就不懂，东看看西摸摸，不过他牢记自己的任务，就是多看少说话。
　　郑学仁看到他们似乎没有什么兴趣，就没有多介绍，“下面我们去看看袋装醋的生产厂房。”
　　几人出门后，又钻进了旁边的一个房间，房间不大，隔成几个单间，一股酸味扑鼻而来，最大的房间里放着几个很大的桶，门上写着调配室。一台电机泵连着几根管子，可以直接将桶里的料抽到上方的储存罐内，桶内底部也连着一根三通的阀门，另外两通则直接连接到了两台袋包装机上。
　　李必宇对这些包装机看得很仔细，虽然和当初自己的设想没有任何关系，但是谁敢保证哪一天不会用到呢？
　　整个食品厂占地面积大概有20亩左右，厂区一共有四个车间一个仓库和一栋两层四间房的化验室。
　　当李必宇走进最后一个车间的时候，他当初生产辣条的念头突然就消失了。这是一个亮堂堂的车间，整个室内被石灰刷的雪白的，里面摆了一条崭新的生产线。
　　“这是一条瓶装饮料生产线，”学了四年的食品技术，对这种生产线是极其熟悉的，“这种半自动生产线在92年来说，应该是非常先进的啦，看不出这个快倒闭的食品厂里竟然还藏着这样的宝贝。”
　　“这是原来的厂长前年花了50多万从德国进口回来的，当时厂里准备上一个新项目，就是浓缩瓶装橘子水，这个产品在很多大城市卖得很火爆，谁知道生产线运回来后，没有人会安装，德国佬太tm坏了，管卖不管装，就给了一本全德文的安装说明书，后来还是商业局的领导从外地请回来一个食品机械方面的专家，在他的带领下大家才好不容易把设备装好了，但是厂里这帮吃白饭的技术员，每次生产总出现问题，不是有分层就是出沉淀，让厂里损失了不少钱。”郑学仁恨恨的说，“我进厂后，发现厂里的效益越来越差，就干脆把这台机子给停了。”
　　李必宇觉得这个郑厂长有些蠢，好好的一步棋让他给走臭了，原厂长想法是挺好的，敢花50多万引进这种先进的设备，但不舍得花高价钱请些技术人员回来，要是把好技术关，这个项目还是能赚到钱的。
　　“这样也好，便宜我了。”李必宇暗想。
　　“这四个是夹层杀菌锅，灌好饮料后直接放里面杀菌消毒。”郑学仁介绍。
　　“采用高温杀菌还是巴氏杀菌，温度多少？压力多大？”李必宇随口问道。
　　“什么杀菌？我...我不清楚。”郑学仁有些诧异这句专业的话是从眼前这个小孩口里说出来的，但是他真的不懂，他就是来这里镀层金，捞点好处的。
　　“哦，没有，我随便问问。”李必宇笑嘻嘻的说，，“我也不知道。我看了本书好像有过介绍，但我看不懂。”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小朋友是过来砸场的呢？叔叔是主管行政的，对生产的事不是很了解。”郑学仁假装抹了一把汗，“好了，厂房和设备我们都看过了，小兄弟，你觉得怎么样？”
　　“啊...这，这个.....，我还要回去和我朋友商量一下。”洪季走了一圈，反正什么也没看明白，应付先吧，回家再听姨夫安排。
　　“好的，东西就这么多了，我们回办公室吧，李主任和谭局都还在等着呢。”
　　看到李必宇他们回来了，李广盛两人停止了谈话。
　　“怎么样，有合适的吗？看中了和伯伯说一声，伯伯帮你和郑厂长谈价格。”
　　“哪需要你谭局出马呀，如果小兄弟看中什么设备，和我老郑说一声就行了，不过你要请人的话那必须要找我厂里的工人哦，哈哈。”
　　“好的好的，谭伯伯，郑厂长，我回去和朋友商量一下，今天的事麻烦你们了。”洪季回答。
　　“咦？这小子今天说话挺得体的啊，”李必宇看了看洪季。
　　出了门，和谭局道别后，李必宇感觉到身边的洪季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洪季，今天表现不错，你把姨夫来之前和你讲的话都记住了。小宇，食品厂你也看了，剩下的你们和郑厂长谈，有老谭出马，他不会为难你们的。”
　　洪季有些诧异于姨夫的话，似乎整件事都是由小宇主导的，但他很聪明的没有开口。
　　李必宇对于洪季的沉默感到很满意：你刚从农村上来，什么都不懂，就应该多听多看少问。
　　“爸，我看了设备后，之前的计划有了改变，等我回去想一想，核算一下，到时候再去和郑厂长谈谈。”
　　“好吧，你拿主意，等下你们两个自己回家吧，回去和你妈说晚上我不回家吃饭，林湖市教育局的同志今天过来开会，我去陪一下。”李广盛告诉儿子。
　　“好的，晚上少喝点酒。”
　　告别了爸爸，李必宇和洪季往家里走去，准备走到小街的时候，一辆女士单车从身边冲过，吓得两人赶紧往旁边一闪。
　　“谁啊，开这么快，想撞死人啊。”洪季大喊一声。
　　“吱”一声，单车停了下来。一个扎着小辫子的男青年满脸歉意的对他们说：“小朋友，不好意思啊。”后面的女孩轻轻掐了男青年的腰一下：“叫你不要踩那么快，看，差点撞到人吧。”
　　“张老师？”这时天已经黑下来了，李必宇听到这声音很熟悉，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是音乐老师。
　　“你是1班的李必宇？”张老师也认出了自己的学生，脸顿时涨得通红，自己男朋友今天刚到龙柳市，去学校接她下课，出校门后要踩自己的自行车载她，这下好了，差点撞到自己的学生。
　　“老师再见。”李必宇看到了张老师的窘迫，连忙拉着表哥往前走了。
　　“你学生？”青年男子笑笑，一口京城味的普通话在南方人听来，觉得十分的悦耳，“挺懂事的。”
　　洪季跟着李必宇进了院子，才开口说话：“那人怎么还扎了个辫子，男不男女不女的，要是在前几年严打的时候，早被关起来了。”
　　“呵呵，表哥，你落伍了，现在留辫子的男人，除了乞丐还有诗和远方的文艺青年。”
　　吃过晚饭，李必宇躲回房间里继续琢磨着自己的生意：“既然食品厂设备那么齐全，那产品必须要改了，做自己最拿手的豆奶。”
　　李必宇在大四实习的时候曾经在宁阳市豆奶厂呆了一个月。“这个产品没有任何技术含量，而且在国内市场上也算是新兴产品，需求量大，成本低廉，还能很快的占据整个市场。”李必宇想了想，“唉，还是启动资金不足的，你说我协助警方破获了那么有影响的案件，怎么不奖励个万儿八千的给我呢？”
　　想着心烦，拿起吉他，来一首老狼的《同桌的你》，也不知道现在这首歌发行没有。
　　第二天课间，刚做完广播体操，钟老师叫住了李必宇：“李必宇，你和我去一趟办公室。”
　　来到办公桌前，李必宇就看到了桌面上放了报纸，首页的篇幅标题就是：警方破获一起重大盗窃案。
　　“哟，钟老师，这件事竟然上头条了。”李必宇打趣到。
　　“这是市政府和公安局的成绩，所以要放首页啊，你看看，我就想问你，为什么你的名字被隐去了？”
　　李必宇看了一下报纸，文章在五个地方提及了李必宇，但都用李同学给代替了，而且弱化了李必宇的功劳，着重强调了警方的作用。
　　“没什么啊，钟老师，这挺好的，我爸要求他们不要直接用名字的。”
　　“这.....，”听说是李主任的要求，钟老师也不好再说什么，“我就是觉得这样委屈你了，其实我们在现场就知道你的作用最大了。刚刚陈校长把我叫过去，也很生气，说那餐饭白请了。”
　　李必宇笑了笑，说：“钟老师，陈校长应该很高兴才对啊，刚刚我看了文章有几个地方提到了我们湾塘小学。”
　　“那校长怎么想我就不清楚了，对了，李必宇，12月底学校有个迎春文艺汇演，陈校长的意思是让你代表上台发言，谈谈学习的一些感想。”
　　“我？不去不去不去，我这水平，还谈什么学习。”
　　“这是命令，如果你不同意，我会通知你的家长，让他们来劝你。”
　　“千万别，如果我爸爸知道了，那我这段时间就不得安宁了，这样吧，钟老师，我不谈什么学习，比我成绩好的多了去，我就表演一个节目。”
　　“什么节目”？钟老师追问道。
　　“来个单口相声怎么样？”李必宇想了一下回答。。
　　“你？相声？还单口的？别整这些不靠谱的，这样吧，不发言可以，你上台跳支舞或者唱首歌都行。反正陈校长要求你这个小英雄必须上台。”
　　“唱歌？这个可以有，那就唱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