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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会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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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命运,全是凭着自己的双手去创造的,付出努力的人绝不会一事无成,命运总会用它独有的方式与培植它的人会面。
  白建宏一直这样坚信,所以无论在生活遭遇怎样的变故时,他总是坚定不移地做好当下并规划方向,他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他自己的双手上,这也是为什么他在离开孤儿院后不仅一个人维持着生计,还硬是生生凭着自己的韧劲以全额奖学金考进了这所招生名额相当有限的大学,虽然一多半原因也是因为上藤大学的奖学金高出了可观的数目,但对于一个从小生活学业并不安稳的学生来说,这已经算是一项出彩的成绩。
  从小他都始终是坚定的现实主义者,他不得不这样,生活并没有给他做梦的空间,无论在哪里,温饱都是件需要不断付出才能一点一点维持的事情,即使上了大学,对于他人来说无拘无束的生活时段也被他分配在了书和钱上,对此他毫不犹豫,毕竟这是最现实的一条让他能够继续完成学业并最终找到工作的方法。
  所以在何明卫出现后这逐渐动荡的一周里,他始终不愿意被那些愈发混乱的事情卷入,他情愿认为那只是某种巧合或者误会或者什么他并不清楚的东西,但他就是不想主动跳入其中,说到底,他的生活都是拼尽全力才维持住安稳的,动荡带来的恐惧让他怎么可能对此不心生无力?
  但是,就像是找上门来了一般,就像命运的齿轮开始在不知名处转动起来了一样,从一颗石子打入湖面起,波纹已经扩散开了,白建宏就算再想置身事外也躲不开趋势的浪涛。
  为什么偏偏是自己?这和自己的父母有关系吗?这是自己身上唯一不清不楚的点。
  “哟,在思考人生吗?”一个深邃嘹亮的声音传向,温和迅捷富有力量感,白建宏记忆中某个部分触动了一下,回头看去,果然是黄云诺正朝他走来。
  他今天穿着一套纯白色的服装,上面看似随机涂鸦着灰色条纹和黑色几何图形,在杂乱中仿佛有着什么超出基础数学的美观,原本右侧挂满铁环的鸭舌帽现在换成了纯灰色的头巾包裹斜向左侧包裹着他的没有溢出边缘的黑发,手臂上套着的手环也由一条如同蛇一般缠绕的银色肩带套在手指上所取代了。
  他的审美一直有着很独到的风格,出人意料之余还都相当的悦目,此时也不例外,白建宏压下心中的杂念拉起笑容道:“嗨,黄云诺,好久不见了,我正在找你呢。”
  “让我猜猜看,是社团的事情吗?”黄云诺笑着挥了挥缠着肩带的那支手臂走向长椅的方向。
  “猜对了一半,不光是社团,还有一份你的文件。”白建宏抖了抖手中的档案袋,顺着双方伸出的手臂递给了黄云诺。
  他嘟起嘴掂量了一下这份档案袋,耸肩道:“多半是苏老师吧,谢谢你了,他还真是会给别人添麻烦。”
  白建宏这时才直观的察觉到,黄云诺相当的削瘦,但以纯粹的瘦来衡量,他的身上依然包裹着勉强包住骨骼的浅显肌肉,并未透露出超出平衡的因素
  “这是小事,话说再过两个月就是校内的社团联谊了,我是桌游社来和你们书法社对口交流的。”白建宏转身把手搭在椅背上以盖过刚才过度注视的轻微冒犯,望向黄云诺说道。
  “这个啊,那你们社对此的想法是什么呢?”黄云诺拿着档案袋悠然地坐在一旁,显得毫不在意,侧身问道。
  “额,我的话大概就是只能告诉你们我们社长还没有什么计划,或许后面我还得再来找你才能说到具体情况,实在不好意思这样给你添麻烦了,毕竟我们社长就是这样,挺不好意思你回社团里什么东西也交不出的。”白建宏有些不安地搓了搓手道。
  黄云诺微笑着摆了一下缠着肩带的左臂道:“诶,小事情,毕竟这也怪不得你我,我们都是在忠实自己的小职责而已,没什么的。”说着他从裤包里取出一张叠的极为方正的纸片递给白建宏道,“我的话,已经把我们社团的一些目前的规划方向写好了,我想这种方式应该是比较有书法社特色的了。”
  白建宏连忙接过纸片道:“哦哦,谢谢,你真是有心了。”很普通的一张A4纸叠成,从外部看不出有写字的痕迹。
  “那好吧,希望你们社长能够尽快决定好,我等着你的消息。”黄云诺笑了笑道。
  “但愿吧,回头见了,byebye。”白建宏同样抱以微笑,将纸片收好后起身道别了。
  望着白建宏远去的背影,黄云诺这才拿出了苏隆贤委托交给的档案袋中的纸张,厚厚的一摞纸上,密密麻麻的铺满了数学符号,他端详了半晌,无声地把它们又塞了回去,重重地喷了一声鼻息。
  ——
  鸟雀又腾起在校园的上空,在初春的季节里,万物正在渐渐复苏。
  李律斜靠在窗边的墙台上,望着窗外起起落落的飞鸟舞动着翅膀忽远忽近地寻觅着方向,像是出神又像是在思索,片刻后,他抬起手中的签字笔在膝上的本子上随手涂抹了几笔,连贯弯曲的流畅字迹更像是速记的符号。
  沙发上的张安桐一边咀嚼着手中的香蕉一边弓身望向李律问道:“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李律侧过左脸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盯着张安桐圆鼓鼓的眼睛道:“求证的过程总比下问甘甜。”
  张安桐叹了一口气道:“燕子正在坠向混沌,你还有闲心紧盯微风?”说着又吞下了一口。
  李律稍稍转过身右手搭在窗台上,左腿伸直勾起嘴角道:“无所不在的喧嚣总会不禁令人侧目。”
  “或许当歌声嘹亮时你会愿意赞许其中的曲调。”张安桐咬下一口香蕉继续笑道。
  “再优美的歌声如果只是空荡回响可能只会适得其反。”李律反转着手腕用笔敲着窗台道。
  “只要愿意讲述,总有知音乐意驻足倾听,况且孤独的乐曲总是容易悄然飘散。”张安桐看了一眼手中所剩不多的香蕉,继续着咀嚼。
  “瞻前顾后而毫无施行既会折损音质也会引偏音调。”李律双瞳隐隐间跃动起精烁的光芒。
  “而风可以飘散四方传递问询,带来乐色。”张安桐摆了摆手,啃下最后一口香蕉,垂着双手再度望向李律。
  “或许风只是单单匆匆行过无所在意去留与否。”李律洁白的贝齿同着灿烂的笑容一起绽放在他骨骼分明的脸上。
  “可是鸟儿的歌喉总是自说自话掩盖了其中的声响,又有谁知道它们是否在乎呢?或许这是它们自己诉说而只是过于洪亮甚至掩盖了彼此的声音。”张安桐歪起头眼中毫无笑意的睚眦凝望向对方,指骨隐隐凸显在他宽大的双手上。
  李律完全正过身子昂首俯视对方正欲开口,一旁飘来一道温柔如匹的微甜中音:“所以,你们二位喜欢那种音乐呢?”
  二人闻声后一同从鼻腔中长出了一口气,张安桐拉起一点浅笑转头看向办公桌边正在摆弄花饰的郭梓月道:“我的话,不论什么自然的声音我都很喜欢。”
  李律则再度收手回膝前低头看着本子一面像是涂弄着一面出声道:“凡是用心创作的音乐都值得被尊敬。”
  毫无意义的回答,虽然本来也不指望他们两个能有什么回答,即使在这里不至于如何,他们似乎还觉得他们冰冷到极点的关系有所收敛,郭梓月隐隐感到一阵转瞬即逝的无力感,她继续整理着花枝,思忖着一旁正笑着与同伴交谈的吴觞,以及那几位正讨论着接下来日程安排的学生会成员们,他们到底对这两个家伙剑拔弩张的态势有多少察觉有多少默然铭记,这样的事情到底发生过多少次?
  无端地揣测不会有结果,郭梓月放开手中已然逼近完美的花朵,将耳畔的长发轻撩到身后,转身微笑着招呼正看向这边的吴觞:“觞觞,你们一会儿还要开会吧?我就先回去整理明天上课的资料去了,bye~”
  吴觞挥了挥手掌道:“好的,回寝室了你可以告诉我你那位社团学弟的事哦。”
  郭梓月扶着半边启开的门后仰着笑道:“都说了不是你想到那样,真是爱八卦呢。”
  吴觞报以几声轻笑目送着她飘扬的长发消失在门口,才回身瞥了一眼正一旁默不作声的会计李律和记事张安桐。
  片刻,沉重的大门响着微弱的声音被推开了,一个身高一米八向上的寸发男生抱着一摞文件夹快速迈着步伐从大家身边轻快走过,众人也开始陆陆续续和他打着招呼。
  那男生有着优雅的流线型身材,在衣物的包裹下显得相当精瘦,不过宽阔的双肩构起的倒三角形上身看着相当可靠,剑眉杏眼在他方正的脸上显得英气与和气并行。
  他在办公桌上放下手中的文件,看着一旁的花卉活动活动手部向着正整理着走向一旁会议区的学生会众人道:“太好了没有迟到,各位,准备开会了吧?”虽说是询问的语气,但大家已经陆续坐到了开会的圆桌旁。
  待众人坐定,他才入座稍加环视了一下:“既然人到齐了,那按照例程,先说这周有什么事情吗?”
  他右手边的副会长率先发言道:“人文学院有一个新来的转校生,各方面手续都已经办好了,然后是再过两个月后社联组织了一次校内的社团联谊,会选出约十个社团在三个月后也就是活动后的一个月与大学城那边一同进行交流,目前各个社团都已经在准备了,估计两周后社联那边可以有准确的消息,前天被雷劈坏的园林学院的植物正在统计,地质系之前说丢失的那把样本仓库的钥匙找到了,东西没有丢失,图书馆延期借阅的书目已经交待下去了,大概下周一能再次核对,我目前要汇报的就是这些。”
  会长点了点头,继续道:“看来都没什么问题,还有什么需要反映的吗?”
  吴觞举手道:“留学生自治会的主席威尔·布克指名要见你,还专门托我转交一封信给你。”说着,她从书里取出一封牛皮纸封蜡的信递给会长,他伸出修长的手臂接过转向自己,看见正面用一丝不苟的楷书写着“致上藤大学学生会主席许继,亲启”,许继点了点头,“好的,谢谢了。”随即他看向各位,“还有吗?”
  一个剃着圆头的男生举手道:“会长,我还是有些担心应化的那几位学生,我认为可以有适当的心理辅导。”
  全场一时闪过一阵短暂的沉默,许继道:“我知道了,他们院学生会对此是怎么看的呢?”
  又是一闪而过的沉默,那男生道:“我会去问的,我也希望校学生会能够同时出力。”
  许继眼神坚毅地郑重点头道:“那是一定的,我们是学生会,那就要为学生服务。”接着,他继续发问道,“上周还有事情吗?”
  一名短发女生举手道:“动科这周的请假情况有些异常,今天上午他们的请假人数过半了,而且昨天晚上归寝情况也是如此。”
  许继询问道:“那是什么原因呢?一个系半数请假可不是小事情啊。”
  女生点头道:“昨天是他们班主任的生日,集体聚餐后有很多人没有尽兴就玩过时间了,但人数实在太多,所以想问问会长你的想法。”
  许继摊手道:“如果说法不责众的话那就会有更多以人数为由的违纪把这个借口当作挡箭牌,这不行,必须按照规章制度办事,等检查交上来之后我们可以先保留他们的记录,等毕业时再消除,这样也算是给他们留了点空间了。”他环视向桌边众人,“大家觉得如何呢?”
  李律举手道:“会长,你的意思是我们就不向学校报告了吗?”
  许继点点头道:“是的,在档案上留下记过的处分本意是为了提醒,那么我们可以作为缓冲层给他们留一些余地,学校知道我们也能给出解释,当然如果再有违纪的情况我们就要上报并要求处理了。”
  李律耸了耸肩,没有再说什么。
  “上周的事,还有吗?”许继问道,见无人再次举手,他便抽出文件道,“那么开始说这周的事,大家都知道,下周一那位在植物学家楚桓江会到学校里来,第一天会有一个面向全校的开放讲座,具体位置林饮桦和姜璐你们两位考虑一下一个大一些的报告厅,并且那天的安排就交给你们了,然后第二天是对整个植物相关专业的讲座和互动,就麻烦陈涓你和他们院学生会一起沟通和安排了,第三天是学校内的各位老师交流,我们的话就由张安桐和吴觞你们两位去负责一下吧,然后他当天晚上就会离开,事情就可以告一段落了。”说完,他顿了一下,“下周比较大的事情就是这个,然后社联一定要尽快和他们交流好,毕竟这也涉及到上藤大学的声誉问题,图书馆的书也要记得及时督促同学们归还,动科的检查要求周一交齐,希望这能有警示作用。其他我想应该就没有什么了,有补充吗?”
  大家彼此对视了一下,都没有再提出疑问。
  “那就散会吧。”许继合上文件夹,微笑着向大家点头致意。
  随着成员们陆陆续续相互招呼着离去,许继才终于靠在办公桌的靠椅上长出了一口气,待他确定无人留下时,他才撕开信封取出其中散发着墨香的淡黄色信纸,上面依旧是工整严谨的方正楷书,可见威尔·布克相当严肃对待将要陈述的内容
  “袍泽许继:
  见信如晤
  前夜天雷突坠,令人甚是不安,上藤图书馆及其学院之意义相信阁下必然较在下深刻铭心百倍有余,此等飞进之地突现此等噩兆,其事出之尤万望垂告以安鄙胆寒之惧。
  既日以来,星象渐乱,恐有异变将至,不知阁下施措与否?某之心力尚可供君遣使,如有需要请务必晓某。
  凡金城失序,必有内扰,敝已寻觅数日却未有见获,以已知而论,唯有混沌伏行而化相无味,况且如今无痕可循,却有诡雷穿坠于园,此危极之兆,不知尊者有言与否?此事甚重,恳请足下一同面见高阁,请事于前,同担其责。
  时至百年,轮转如岁,今游鸟趋繁,长呼渐烈,较邪典所言亦如渐近,不觉世之将见,求问须眉有何见教?心心念念,还望面见。
  持言为誓
  威尔·布克”。
  许继细细读了两遍这封简短的信件,其间的忧虑溢于言表,他不是不知道前晚的降雷意味着什么,但没想到来到威尔已经急切到这种程度,不知道威尔口中的尊者,对于这件令所有知晓其含义的人都不禁冷汗的恶劣情况,是否已经处理得当了。
  他望向窗外,只见在一只喜鹊正在扑袭的风涛中腾转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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