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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阴差阳错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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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在这个游戏当中,夏雨瀚没有一点的优势。
  莫说他根本不清楚市区的方位,即便侥幸“上垒”也没有亲人能去投靠。假如你是当年的夏雨瀚,你会不会感到紧张害怕?万念俱灰?痛哭流涕?歇斯底里?反正夏雨瀚不会,因为他根本不在乎对面的人是谁。
  保安局入境处的官员坐在床边,拿出笔记本开始提问。夏雨瀚合上眼睛,不耐烦地翻过身,背对着他呼呼大睡起来。
  “真的?您怎么那么大胆?”康达惊奇道。
  老家伙淡然一笑:“刚刚死过一次的人,再看这些简直不值一提,世界上没什么比睡觉更重要了。可是,等我一觉醒来的时候,不但没人遣返我,反而因祸得福,即便说是一步登天也不为过。”
  康达没看出任何转机,不是明明已经“出局”了吗?又何来一步登天之说?
  “我不懂,怎么个因祸得福?”康达喃喃地摇着头。
  “慢慢来,慢慢来,咱们还是从偷渡开始说起吧。”
  老家伙长叹一声,继续讲起鲜有人知的历史。
  2
  如今国泰民安,很少再有这种事了。不过在七○年代的岭南,荒唐的赌命游戏堪称盛行一时,试问谁家没几个“上垒”或“出局”的熟人呢?
  在“抵垒政策”的鼓舞下,民间的偷渡热情空前高涨,甚至还流传着《教脚路线图》和一些列专用术语。比如说,从界河游泳过去叫“督卒”,这个说法巧妙地借用中国象棋卒子过河不能回头的规则。再比如说,从陆路过去叫做“扑网”,因为他们必须躲过巡逻队并功翻越隔离网,搞不好便会永远扑在网上。
  然而,夏雨瀚既不是“督卒”,也不是“扑网”,而是从大海的方向游泳来的。
  那年头,从海路来的主要是投奔怒海的越国难民。因此,入境处官员顺理成章地以为,夏雨瀚也是一个越过难民,从未怀疑他是一个“教脚求前程”的偷渡客。毕竟,没有几个人会选择这样一条路线。
  在夏雨瀚“闭目养神”的时候,入境处的官员给怪脸人做了简单的测试——让他读了一段越国报纸,又问了几个报纸中的问题。可以想见,怪脸人对答如流的样子,让入境处官员疑虑尽释,随后对两人进行登记。这样一来,从未踏足越国的夏雨瀚,摇身一变成了登记在册的难民。
  几天以后,夏雨瀚顺利拿到难民身分,不过照片旁边竟写着“聂阿白”三个字。回去之后,他立刻询问:“阿白,这是怎么回事?”聂阿白并未道出实情,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解释说:“哦,那个是保护你的,换个名字总比换脸来得容易。”从此,夏雨瀚成了聂阿白,聂阿白成了夏雨瀚,冒名顶替的生活一晃过去四十几年。
  “因祸得福”算是勉强说得通,又何来“一步登天”之说呢?沦为难民,不是一件很悲催的事情吗?怎么老家伙说得好像人生幸事一样?听他的口气,成为难民堪比金榜题名,若不是亲耳所闻,难以想象其中的缘由。
  早期登岸的越国难民,安置在一种开放式难民营。他们出入自由,还可以在外面找一份有薪水的工作。居住一段时间之后,还可获得移居西方国家的机会。说得通俗一点就是:免费吃住、自由挣钱、全家移民。
  老家伙气喘吁吁地强调:“不过,那只局限于难民潮初期,接下来发生的事就不同了。”
  在难民潮初期,西方国家还很幼稚,对于“可怜人”几乎来者不拒。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渐渐发现,难民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还越安置越多。在利益的趋势下,越国人民正前赴后继地投奔怒海,将“难民”视为一种有前途的职业。可以想见,随之而来的是各国对难民政策的收紧。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人类总是记吃不记打。
  【注释一】教腳:粵語中的偷渡。
  3
  时间回到1977年,夏雨瀚和聂阿白一起搬进难民营。
  生活条件算不上优越,终归也是衣食无忧。入境事务处的官员说,乡港小镇只是一个“中转站”,他们中的大多数会送往西方国家,他们要做的只有两个字——等待。安静的等待,让他们更像孤儿院里的孩子,满怀期待,盼望着自己的长腿叔叔。
  夏雨瀚去船厂打零工,每次赚钱归来,他总会分一些给聂阿白。只要后者稍一推辞,他便会义正言辞地说:“我救过你一命,你救过我两命,说到底我还是欠你一条,咱们是真正的生死之交。”
  那时的夏雨瀚还不会外语,聂阿白能对付几句法文。于是兄弟俩商量,耐心等待一个去法国的机会。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在滞留数月之后,两人最终如愿以偿地登上了一艘开往法国的客轮。
  汽笛刺破黄昏,阳光泼洒海面。
  吞噬过无数生命的黑暗之海,瞬间被粉饰成一片金光璀璨的希望之海。甲板上的人群,面带笑容,目光中饱含向往,随着洪亮的汽笛声穿透天际,一艘希望的大船在金色波涛中破浪前行。
  讲到这里时,老家伙不自觉地停下来。若有所思,盯着茶几上的花瓶,沉浸在四十年前峥嵘岁月的记忆里。
  趁他愣神的功夫,康达关掉手枪的保险,轻轻摆在茶几上。听完这个故事,康达对老家伙的身分深信不疑:这个人叫夏雨瀚,是外祖母夏淑琴的哥哥,也是自己多灾多难的二舅公。曾经的很多疑点,忽然就变得合理的起来。
  康达宁愿相信,历尽坎坷的老人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毕竟,谁没有几个不足外人道的小秘密呢?
  “二……二舅公……”康达鼓足勇气喊道。
  干白的嘴脣微微发抖,两行老泪划过沟壑纵横的脸颊。他幼小离家,远离亲人,一生漂泊,历尽艰辛,其中的酸甜苦辣,五味杂陈,实在不足外人道。
  擦干眼泪,老家伙揉着干涩的眼睛,彷彿犯错的孩子一样垂下头。
  “你问吧!你不问肯定不甘心,谁知道我还能活多久……”
  康达心里挣扎了一下,还是狠心问道:“二舅公,有件事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让阿天带着枪抓我?这把枪是阿天的,我趁他不注意时偷的。”
  老家伙一脸惊诧,反问道:“怎么能说是去抓你?难道不是为了保护你吗?自己得罪过什么人,难道自己不记得吗?听说有人想对你不利,二舅公也是着急啊!近来街上不太平,让他们带枪防身的。”
  得罪过什么人?
  难道是劫匪大金刚?川香缘吴大痦子?回流的贾老板?纨绔子弟贾二少?听他这么一说,康达忽然觉得自己得罪的人不少,随随便便就能数出四五个。
  “孩子,你还记得贾二少吗?”
  “记得呀!让警察爆头那个二货,呦!坏了,清明节忘了烧纸啦!”
  老家伙点头道:“嗯,他这个人其实有些来历,且不说家族多有势力,他的白头发也是有说法的——你听说过白头党?”
  康达摇头道:“白头党?只听过光头党……”
  “白头党,也叫白发会,是一个叛逆的暴力组织。贾二少的白头发正是标志之一,他们这帮人啊,嗑药、贩毒、暴力抗法。说起来,你在他车里下的‘那点料’也不算冤枉他,因为警察在他的住处又搜出不少软性毒品。”
  白头党?白发会?白头发?
  康达恍然大悟,原来家里两根谜一样的白发竟然是这么回事。转念一想,二舅公怎么知道塔卡给贾二少“加点料”的事?
  老头儿顿了顿,喘口气接着说道:“白发会不缺钱,短短两年便发展到千人之多,领头的是有背景的纨绔子弟,姓贾的小子便是其中之一。你觉得他们肯善罢甘休吗?近来收到风声,他们已经从国外调来人手,扬言先收拾你,再收拾振济会。唉!以前怨二舅公没说明真相……”
  “你是说……这枪是对付白头党用的?”康达盯着茶几上的手枪问。
  “小子!一个多星期不见人影,还当你被他们掳去了。彭会长派人四处寻找,我说无论如何把你抢回来,不带枪行吗?”
  别看老家伙风烛残年,不怒而威的气势丝毫不减当年。说到此处,暗淡的眼球里寒光暴涨,佝偻的身体也猛然挺起来。
  “猴崽子,不要怕!强龙不压地头蛇,五层楼的地头上,我看谁敢欺负你?开打吧!开打也好,不打死几个人,不知深浅的白毛儿不会知难而退。杀人不好,杀人不对,可是有些时候不杀还真不行。”
  听老家伙这么说,康达无奈摇头苦笑。
  不过提起杀人,让他不由自主想起另一个谜团:三十八年前,万老太爷和四大家族的安、葛、穆、西门为什么消失?事情过去多年,再讨论他们的生死已经毫无意义,死是肯定早就死了,但是问题是怎么死的?在整个事件中,五层楼和二舅公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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