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你的故事是楚楚动人 还

　　你的故事是楚楚动人，还是烟酒焚身？
　　___沈沁
　　我有一个老朋友，她叫陈熙，高中认识的，那时的我们是彼此最重要的人，只要她有事找我，我总是有求必应，我饿了她会请我吃饭，我冷了她会把自己的衣服给我穿，我们不分彼此，在对方身上花的钱也不会计较着要还，她例假来了我会给她打好热水和暖水袋，她总是把我从天上夸到地下，我们一起买一样的衣服，一起喝同一杯果汁，一起旷课，那时的光阴是用多少东西都换不来的。只是后来毕业了，就各分东西了，少了联系，感情却一丝不少。
　　今天她给我打电话了，说她想见我。
　　我来到清吧，看到她坐在一个小角落里，醉醺醺的流泪，她一直都在看那个唱歌的女人，我想，是唱歌的那个工作人员把她唱哭了吧。她手不离酒，手支撑着头，时不时地仰头喝酒。她堕落了。她到底怎么了？
　　我坐在她对面，她把我当成树洞一样一直和我倾诉，原来，在我离开之后，她活成了这个样子:
　　陈熙有一个她很爱的男朋友，那人是个医生，可惜是个浪子，他叫郭昊颖。他们相亲相爱了三年，同居了两年，在同居一年后，郭昊颖就带了一个女人来到了家里，郭昊颖和那个女人毫不忌讳的亲亲热热，在她面前，显得很是亲切，那时陈熙窝囊了些，什么都不敢说，还想和他继续，因为她还是抱有希望，只要自己做好，他终有一天会领悟的，到那时，他们还是可以回到最开始的甜蜜，她什么都介意，也什么都原谅，却什么都没说，陈熙怕她一旦捅破就什么都没有了。她每天把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却给他俩造成了便利，她就想像一个保姆一样在这个家卑微的活着。后来陈熙知道自己怀孕了，她不想孩子生下来就这样没了父母，她任由郭昊颖胡来，只要不提分手，她什么都愿意，一个月后，她终于忍不住了，告诉了郭昊颖她怀孕了，郭昊颖却删了她一巴掌说打了。她握住郭昊颖的手问他，你的手怎么这么凉。郭昊颖甩开她的手，摔门而出。她坐在地上哭了很久，郭昊颖曾经说他会很爱很爱陈熙，他永远都不会离开陈熙的，陈熙一直都相信他会回来的。半年后，他换了很多女人回家，床单红了一次又一次，她终于忍无可忍回了娘家，那天大雪纷飞，街上的人很少，她挺着个大肚子，顶着风雪向娘家的方向走去，可就在那天，和他亲热的女人把他杀了，不久警察就过来了，而陈熙接到了电话的同时晕倒在冰凉的雪地里，很久之后才被路人看到，并送进了医院，陈熙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找郭昊颖，全然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已经不在了，她无意间碰到了肚子，小心翼翼的低下头，崩溃道: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护士极力的拦着她。她跌跌撞撞的爬下床，站起身，就往郭昊颖的家跑去，路上还有未除的积雪，大雪依旧漫天飞舞，路上的行人纷纷看着这个衣着单薄，疯狂奔跑的女子，她的嘴里不时还喊着“昊颖昊颖昊颖昊颖……”陈熙终于来到了郭昊颖的家，警车一排排的排列着，还有一辆医院的车，她跑进家里，警察正检查着那个男人的尸体，旁边站着那个女人，陈熙抱着尸体痛哭着，仿佛丢了全世界一样，以后不会再有人陪她去看电影了，不会有人在电影播放恐怖情节的时候用手遮住他的眼睛，陈熙抱着他一直哭一直哭，她抚摸着他的头失神的说:“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她突然回过神来，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那个女人，她站起身，双手抓着那个女人的两个肩，充满恨意的说:“你凭什么杀了他，你凭什么杀了他！你杀了我最爱的人你知不知道，那是我最爱的人啊！！！！”还没说完就被警察拦住了，她依旧用那可怕的眼神盯着这个女孩。警察准备把尸体抬走，陈熙拦了下来，可是终究没能拦住，看着他们把尸体抬走，陈熙蹲在地上无力地抱着自己的头，门外很多邻居纷纷叹了口气就离开了。后来陈熙开始了日复一日的夜生活，跟很多个男人上过床，周而复始，沉醉在自己糜烂的世界里。
　　看着她摇摇晃晃的举着酒杯要喝下去，便醉倒了在了桌子上，我心疼的把她送回了家，刚出了清吧的门，他一把把我抱过来，搂紧在怀里，轻声细语的说:“昊颖，别走，陪我，别走，求求你，我真的离不开你，我们回到以前开心的时候，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失去你……”之后上来就亲，我推开他，极力的解释我不是那个臭男人。
　　他冷笑道，你就是不想和我在一起。说完便一个人向前走去，晕晕乎乎的，连路也走不稳，我跟在她后面扶住了她，叫了个出租车，我问他你家在哪里？他也没说，我就让司机开到秦淮家了，秦淮帮着我照顾她，那天晚上又是吐的满床都是，又是吵着要找那个叫做郭昊颖的男人，我连哄带骗，才把她哄睡着。
　　记得把她送回家的那天也是大雪飞舞。到了家以后，我把她扶到床上，脱了鞋盖上了被子，在沙发上歇了一会，不一会就睡着了。
　　第二天，阳光明媚，我趴倒在沙发上睡着，秦淮顶着凌乱的鸡窝头，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我，许久之后我才睁开眼，对上他的眼睛，我惊了一下，说，你醒啦。我点了点头，突然想到陈熙还在床上，不知道起来了没有，我边起身边说，陈熙起来了没有？他跟随我去了陈熙睡觉的房间，我惊了一下，房间里收拾的格外整齐，床边的柜子上放了一张纸，上面写满了文字:
　　老汉！我以前经常这样叫你，你从前照顾我照顾的特别周到，可以说除了家人之外，我唯一相信的就是你了，我和你说了我的故事，现在想想竟有些丢人，我还没结婚就把肚子搞大了，你曾经叮嘱我不许我瞎搞，可是我真的爱他啊，为了她我能付出我的所有，同居的这两年里，我每天把家里收拾的很干净，我从前特别邋遢的，你知道的，我太懒了，可是自从同居以后我就想，我一定要把家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这样他睡觉吃饭的时候也能看着舒心些，自从他把女人带回家以后，我很难过，我曾多少次和他吵过架，只因为他说了一句不舒服就滚。我怕极了他和我分手，我只能一个人把所有的心酸和委屈咽下，我的底线一次次的拉下，那时候我怀了孩子，你知道么，我多么希望他能多看我一眼，后来他就不在了，我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我不敢相信他已经不在了，没有人陪我吃面条，没有人陪我看电影，没有人陪我散步了。他是我枯水年纪里的一场雨，他来的酣畅淋漓，我淋的一病不起。我是一个恶毒的女人，我玩弄着那些对我深情的男人，我不在乎他们失去我有多痛苦，我只在乎他们能给我多少我想要的。别人总用十恶不赦来形容我，后来那些我伤害过的男人恨我入骨，我的名声腐烂无比。我叫陈熙。我讨厌这个名字！！！今天有一个老女人来我家闹了，说我骗了他们儿子的感情，导致他儿子现在想跳楼，幸亏报了警，拦了下来，那时我总高傲的觉得这种事情图的本就是你情我愿，你愿意为我付出，我也接受了，我和无数个男人上过床，何曾疼惜过一个人？我将她推倒在地，关了门就走了。现在我后悔了，他曾经和我说过，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我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做一个好人。就算我们没有在一起。现在是凌晨四点，我在你家找到了纸和笔写下了这些，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写这些，我知道你担心我，对不起，让你操心了，我以后会好好的。陈熙留。
　　我从未见她为了男人如此颓废过，我认识她那时，她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女孩，天真的很，受了一回情伤竟成了这副模样，真心疼她。
　　我一把抱住秦淮，终于忍不住地哭了……
　　陈熙抱着一束花，走出花店，花店的店员一直看着这个女孩，从进门开始到离开，从面无表情到泪流满面。
　　郭昊颖的墓前，一身黑衣的陈熙，眼眶湿润的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将手中的紫色郁金香放在了墓前。
　　陈熙望着这冰冷的墓碑:“昊颖，你看，这花多美，你说你最喜欢紫色郁金香，因为它代表着永不磨灭的爱情，好久不见，你在那里不要忘了我啊，如果遇到喜欢的女孩，也别忘了我，如果早知道你这么早就离开了，我一定会放你走，让你去追寻你的快乐。对不起啊，我背叛了你，我把身体给过很多人，我对他们叫不出亲爱的，我一直都在浪，我以后不了，我会好好的生活。”说着，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继续说:“昊颖，你还记得么，以前你带我去咖啡馆的时候，你给我点的咖啡特别的苦，我都喝不下去，可是现在我都能很自然的喝下了。我还记得你带我去看电影的时候，明明我们都不爱吃爆米花却吃的津津有味，我逗你吃爆米花，后来到了我嘴里你却顺势亲上了我！那个时候我多幸福啊。后来，我遇见过很多人，他们有的像你的眼睛，有的像你的鼻子，有的像你的嘴巴，有的像你走路的姿势，可我终究没发现第二个你，这个世界没有人像你，怎么可能有人取代你。”
　　那天，陈熙在郭昊颖的墓碑前哭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