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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关上百草堂的门，在门口贴上纸条：“今天有事暂歇几天，欢迎明天新老顾客再次光临。”
屋外一片繁华，屋内一片……想死。
百草堂里的火炉烧得正旺，顾小荼依旧坐在桌子上算账。
她已经一个星期没理喆沓了。
“嘤嘤嘤，师妹，老爸说我随便带人巡查，滥用职权，损坏他名誉，要让我回家去……”
“关我屁事。”
“可是，我是为了你才去的呀，为了你我抛头颅洒热血，难道你不应该好好待见我吗？你的内心不会愧疚吗？”
“关你屁事。”
“师傅从小就告诉我，人要知恩图报，这点道德师姐你都没有吗？”
“你懂个屁。”
“师姐你好绝情嘤嘤嘤……以后百草堂没有了我，将会多寂寥啊嘤嘤嘤……”
“我想静静。”
“静静是谁？她比我更漂亮更可爱吗？难道师妹那是因为这个人才……”
“她是女的。”
喆沓一下子噎住，两眼泪汪汪地看得顾小荼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顾小荼厌烦地站起身，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茶水全部溢了出来：“一个人莫名对一个人好，要么是喜欢那个人，要么是有愧于那个人，不管你是哪一种，趁我还没有发现，迅速给我离开！”
“也许我是喜欢你吧。”
顾小荼眼神微微一凝，除了怀疑，还是怀疑。
喆沓看着她，眼神逐渐冰冷，顾小荼突然觉得喆沓变得陌生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慢慢走远了。
“我不是我妈亲生的。”
喆沓轻轻地说。
顾小荼冷冷地看着他，坐回原位。
“很巧，我妈的女儿也死于五卅惨案，给了我这个私生子一个机会留在老爸家，”喆沓邪魅地笑笑，“老妈把我装扮成她的女儿，上学时嘲笑过我性别的人，全部都被我杀了。亲手把他们撕成碎片的感觉，现在还记忆犹新呢。”
“……你很冲动。”
“我一直都知道，但我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坏事。”
桫椤胆战心惊地听着他们的对话，目不转睛地盯着喆沓。
“本来打算多留一会的，现在看来是没有必要了。”喆沓像换了个人一般，嚣张跋扈的姿态是从来没有过的。他冷笑一声，扭头就走，顺手拿走了木门上的铃铛。
直到喆沓的身影消失在视野的尽头，顾小荼才开始收拾桌子，露出疲惫的表情。
走了就好，走了就好。
两团火焰是没有办法互相取暖的。
顾小荼已经找到了当年火灾的线索，准备随时离开SH去找那个提供线索的人。
完成复仇以后，为自己活活吧。
桫椤看着颓废的顾小荼，心里一阵不舒服。好不容易有一个人能陪她聊聊天，就这么简单粗暴地离开了。
有些事情就是莫名其妙地开始，然后毫无头绪地死去。
风雪不断地从门口灌进来，两个人影走进百草堂，顾小荼立刻收起疲惫的表情，冷冷地说道：“我说了，我不会卖的。”
欧阳晨面不改色地笑笑，凝声道：“我有一事相求。”
“关我屁事。”
“……如果你答应我，我能帮你找到最好的眼科医生来给这位小姐做手术，并支付所有金额。”欧阳晨看向夏天，显然有备而来。
顾小荼的动作微微停顿。
“讲。”
欧阳晨一个响指，石头递上一张纸。
“我们签订协议，只要帮我完成事情，就可以解除协议，另外，你还可以获得另外一笔可观的钱。”
“我和你不熟。”
“怎么不熟？是谁天天和我抢生意，是谁大晚上不睡觉出去抱我，是谁在火车站把手枪塞进我口袋诬蔑我？”欧阳晨露出狐狸般的笑容，一旁的桫椤听得冷汗涔涔，原来这个腹黑的男人，什么都知道。
“好。”顾小荼垂下眼眸。
“夏天，如果你还想回到这个国家，就不要回来找我了，从今天开始，你就不是我的仆人了，以前的你已经死去，现在的你是新生的。我们两个，恩断义绝。”
桫椤，不，夏天愣愣地看着她。
总是说她是她的仆人，可她从来都没有履行过仆人的职责。
与其说夏天是仆人，不如说顾小荼更像个仆人。
每天的药，是顾小荼亲手敷的。
衣食住行都是由顾小荼领导的。
三个梦境中，桫椤是第一次享受到这样的待遇，第一次有一个人对她这么好。
尽管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她的眼角有些湿润。
桫椤看着她，只是不说话。
她能够感受到有什么咸咸的东西从眼眸掉落。
这个灵魂在哭泣。
“下个星期我们将送夏天小姐前往外国，协议也正式有效，也请您遵守，都说原罪大人是杀手界最讲信用的杀手了。”欧阳晨笑笑，伸出了手。
顾小荼握住了他的手。
“合作愉快。”
喆沓关上了屋子的门，遮住了最后的光明，拿出打火机，踮起脚点燃了墙壁上的蜡烛。
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有着一部电话。
喆沓缓缓地拨动电话，“呲呲”的机械的声音空荡荡地回响着，火苗也随之舞动，在喆沓的衣服上形成一个模糊的影子。漆黑的服装并没有被柔和的烛光渲染出温馨的感觉，反而蒙上了一层肃杀，只是令人心里一阵发怵。
森森的凉意顺着喆沓的声音蔓延。
“喂，师傅，徒弟失败了。”
“嗯，她的确没有同意，剩下的事有劳师傅了。”
“诱饵我已经派人散播出去了，马上她就会过去找您了。”
“嗯，让一辆车赶快把她撞飞吧，或者伪造一起火车滑坡事故吧。呵，对师傅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嗯，拜托师傅了，剩下的事我会处理好的。”
喆沓放下电话，邪魅的笑容十分可怖。
“呵呵，挡着我复仇的，都得死。”
“哈哈哈……再见了，师妹。”
喆沓微微点了一下头，摩擦着手里的铃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