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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炎……”
“……”
“君炎!”
顾小荼猛地睁开眼,笔直坐起,披散的长发随之波动。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带着消毒水味的气体大量涌进肺部,使她剧烈地咳嗽起来。惨白的一片映入眼帘,白色天花板,白色床铺,白色地板。
顾小荼捂着钻心疼的胸口,回忆起了昨天的事,但回忆到她躺下休息时就戛然而止。
她环视四周,眼前忽暗忽明,扑朔迷离。
这是哪里?
顾小荼轻轻推开洁白的被褥,发现她的衣服不翼而飞,换成了医院的病号服。她的右臂被缠上厚厚的绷带,床上还有点滴顺着针管流入她的身体。
医院?
顾小荼的神情黯淡下来,医院是复活的天堂,也是死亡的地狱,她的父母进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她试图下床,才后觉自己的腿麻木,僵硬得像石膏一般,动弹不得。
她沉吟一会,缓缓躺下,闭目修神。
“嘎吱……”门被轻轻推开,吸引了顾小荼的目光。一个男生踏着阳光缓缓走近,碎发被晨曦细细雕琢出最柔顺的模样,一身洁白的西装也镀上了一层金光。他温柔一笑,时间都几乎要化为柔水,整个房间像在严寒中迎来了春天,充满无尽的生机。
顾小荼不得不承认,这是她见过的最温柔的笑容。
“你怎么样?好些了吗?”他的声音像蜜糖一样滋润着她的心田。
“嗯……”她的喉咙不知何时嘶哑,含糊不清的声音与原本清幽的声音有着天壤地别。
“你在路上昏迷了,是我把你带了回来。”她的救命恩人拉过一把椅子坐在病床旁,摸了摸她的头。
顾小荼无力反抗,模糊的视觉渐渐凝聚,她用力眨了下眼,认出了近在咫尺的男生。
欧阳晨?
顾小荼身体轻微颤抖着,第一反应就是想掏出她的枪抵住欧阳晨的太阳穴。
但幻想立刻被活生生地扼杀,就算这件病号服里有枪,她也没有力气开枪了。
欧阳还在肆意摸着他的头,也许没有认出她来,只能怪她平时都带着墨镜。
这个天天骚扰她的人竟是她的救命恩人?
那这里就是与她处处作对的广慈医院?
顾小荼几乎要气死在床上,她六神无主地观察着四周,透过向阳的窗户甚至可以看见闭门的百草堂。她的心像火燎般急,想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欧阳晨见她这般模样,莞尔道:“你昏迷很多天了,现在最好不要乱动。你的伤还要几日才可以好好,想要什么尽管和我说。”
顾小荼白了他一眼,她的喉咙嘶哑发不出任何声音,这个欧阳晨和她平日里见到的那个流里流气的欧阳晨简直判若两人,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
“报告!少爷!”石头匆匆推开门,鲁莽地直接闯了进来。
“什么事?”欧阳晨颦起剑眉。
“外面,外面有巡捕房的人把医院围起来了,领头的探长说是要找一个失踪的人,并得到了批准,想要强行搜查医院,现在要请您下去和他谈论。”欧阳晨望着石头闪烁其词的脸,缓缓颔首,拂袖而去,还不忘回头看她一眼。
顾小荼开始挪动自己的腿。
欧阳晨信步走下楼,此时的医院落针可闻,耳边回荡着无尽的脚步声,因为大多病人都暂时转移到楼上了。石头永远跟在他的身后,像影子一般。
顾小荼透过窗口看到欧阳晨走进她的视野,几个巡捕房的人簇拥着一个小小的身影。那个小小的身影一身黑衣,目光从一个个窗户扫过,并没有看到他想要看到的人。
顾小荼拉上窗帘,原来是个男生,是她想太多了。
欧阳晨目光凌厉,似乎又变成了那个冷傲的男生,慢慢走进。他看着探长,毫不掩饰地露出轻蔑的目光道:“敢问探长何事光临寒舍?不会您某个部位有什么问题吧?”
男生的个子明显比欧阳晨矮一个头,可气势却与他不相上下:“承蒙副院长的关心,鄙人只是来寻一重伤女子,昨夜经鄙人调查,其在贵地休憩,鄙人替她向你道谢,并希望副院长能够将其送回。”
欧阳晨剑眉一挑,“副院长”三个字令他十分不爽,“她是我们医院的病人,现在还没有治好,还不能随随便便出院。”
“不劳你的费心,鄙人已经找到了最好的医生了,这就恭迎她的归来,”男生递过一张支票,“这是医药费。”
欧阳晨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他挥挥手,石头立刻走进医院去扶顾小荼。他调侃道:“是谁能让我们探长这么大阵势啊?难不成是你妻子?”
男生动作微微停顿,脸上拂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潮红,“恕我不能奉告。”
欧阳晨耸耸肩,转身就走,在男生看不到的视角里,露出来若有所思的表情。
男生对身边的部下耳语几句,部下便带着其他人有序退去,看热闹的人群也跟着一哄而散了。
顾小荼在石头的搀扶蹒跚走出医院,石头的外套正披在她身上,外面的阳光令她有些睁不开眼。风吹起了男生扎起的蓬松碎发,那张陌生而又熟悉的脸在顾小荼的记忆里重叠起来。
“欢迎回家。”男生粲然一笑,夏天推开百草堂的门,从百草堂里走出来,笑逐颜开。
顾小荼像遭到雷劈一般,微微苍白的嘴唇哆嗦着,她震惊地看着男生的脸,嘶哑的喉咙抖动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只将千言万语化为了两个字音。
“喆沓?”
喆沓散开头发,任凭长发缭乱,遮盖住他俊秀的脸。他笑起来依旧带着两个甜甜的酒窝,任何人都模仿不了。他横抱起顾小荼,嬉皮笑脸道:“欢迎回家,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