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漂亮姑娘

　　小姑娘恨恨地瞪着美眸，口中的法诀念得越来越快，恨不得让这巨蟒当场就把眼前这可恨的淫贼生吞活剥。
　　那蛇的巨口散发出腥腥臭臭的气息，硕大而血红的蛇信眼看着就要触到左天鹤的脸。
　　小姑娘不禁露出一种得意的笑容，那就如同深仇大恨得到昭雪之后的如释重负。
　　“你害了我的渐哥哥，活该被这大蛇咬死！看你还敢惹到本姑奶奶/头上？”
　　最毒妇人心，这句话在某些时候果真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我替渐哥哥报了仇，渐哥哥以后不会再对我不理不睬了吧？”
　　小姑娘喃喃地自言自语，她一想到那秀气青年为了感恩而对她百般宠爱的情景，美艳的脸颊就变得红彤彤的，就好似发了四十多度的高烧。
　　可是她娇俏的表情却忽然僵住。
　　只因左天鹤竟突然不见了。
　　在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左天鹤这“大恶人”的时候，左天鹤的身形就如雾气一般消散在这熙熙攘攘的闹市之中，当他再度出现时，竟已到了小姑娘的面前！
　　小姑娘大吃一惊，刚想催动那条白绫所幻化的白蛇扭转过头来从背后给予左天鹤以致命一击，却发觉那条白绫已经疲软地瘫倒在地面上，再也不听他的使唤。
　　左天鹤很缓慢地伸出一只咸猪手，就要往小姑娘胖嘟嘟的脸颊上捏两把，小姑娘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却发觉左天鹤这伸出的一只手简直别扭极了，那只手就仿佛是藏在时间与空间的夹缝之中，让人避无可避。
　　小姑娘眼睁睁地看着那只像鬼魅一样的手慢慢悠悠伸过来，两个眼圈一红，居然留下两行清泪来，她哽咽着：“你……你就把我和渐哥哥一起杀了吧，我何晶晶才不是贪生怕死的人！”
　　左天鹤一见把人家小姑娘给整哭了，暗忖道，这么多人瞅着我，我总不能当众非礼未成年少女吧？要是真的捏下去，就算旁边这群鸟人装作没看见，但要是人家家长听到了小报告来找我拼命，我难道还能把人家家长统统灭口不成？
　　那只咸猪手迟疑着放下来，有些惋惜地在黑漆漆的衣服上搓了搓。
　　“小妹妹，你叫何晶晶？”
　　左天鹤的手放下来了，嘴仍是没有停，他风尘仆仆了十几天，一路之上尽是碰见些恐爪龙、霸王龙、翼手龙之类的角色，哪里见过漂亮姑娘？于是乎当这么一位白白胖胖的小萝莉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他就开始初步地具备了萝莉控这么一种很不光彩的属性。
　　何晶晶眼睛紧紧地闭起来，长长的睫毛上沾了些晶莹的泪珠，泪珠正在颤抖。
　　左天鹤仍然不死心：“我说晶晶呀，那边上的什么‘贱哥哥’这名字一听就贱格到了极点，你跟他屁股后面，被欺负了怎么办？不如跟我走如何？”
　　左天鹤的素质正在向拐卖少女的人贩子迈进。
　　何晶晶哽咽得更厉害了，两只白生生的小手把那白皙的脸颊和着泪水抹成了花猫：“呜呜……你……淫贼……你敢……敢碰我，我就杀了你……”
　　左天鹤的诱拐计划宣告完全失败，，他摊摊手，轻轻叹了一口气：“小妹妹，你记住，人命虽说并不怎么贵重，但你若是真的杀了人，你的债便再也还不完了。”
　　左天鹤转过身子，暗暗为自己这番冠冕堂皇的话得意不已。他在这一瞬间俨然就从一个小女骇眼中的淫魔变成了一个摇头晃脑说教的卫道士。他的背影正在用庄严的话语描述着一个对失足少女谆谆教导的圣人形象。
　　何晶晶虽然表面上哭得厉害，却是丝毫不放过左天鹤的一举一动。这会儿，左天鹤给她留下了完完整整的一个背部，他浑身上下都已成了空门！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何晶晶咬牙切齿地从袖中抽出一把峨嵋刺出来，那刺在她手上转了两圈，猛地冲左天鹤腰眼的部位扎过去！
　　“恩公，小心身后！”
　　白衣老头眼见左天鹤要被毙于那短小的峨嵋刺之下，慌忙高喊出声。
　　左天鹤眉头一皱，往旁边轻巧地跨一步，他的人瞬间出现在何晶晶身后，温温热热的手扣上了何晶晶细长白皙的脖子。
　　“我虽说很不愿意杀女人，但是倘若你的做为真的能够威胁到我的性命，我不介意用这只手抢先把致命的威胁扼死在萌芽里。”
　　何晶晶的峨嵋刺闪耀着烛火的亮光跌落在地上。
　　左天鹤的手突然往上滑了一些，在何晶晶滑腻又有弹性的脸蛋上捏了捏：“小妹妹，记住，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像我一样的耐性可以任你胡来的。”
　　当夜，左天鹤就借宿在那白衣老头的家里。
　　玄天门定于本月十八在青凌镇招收弟子，而今天是十五号。
　　左天鹤本想随便找一家客栈住下，但无奈那老头实在是殷勤得很，那两只枯瘦的老手死死地拉住左天鹤的袖子不放，就像是个刚过门的小媳妇。
　　左天鹤只有顺了那老头子的意思。
　　白衣老头姓于，在家中原本排行老五，膝下本无儿无女，却在知天命之年捡到了个白白胖胖的女婴，从此便与她相依为命。他们的日子虽说过得有些清苦，却也乐在其中，于老汉甚至还咬咬牙花了积攒多年的钱物，给他女儿找了个有名的枪棒教头做师傅。偏巧他那姑娘生得伶俐，手上那杆长枪纵横镇中，少有敌手。不知有多少成名的江湖人慕名前来讨教，最后总是都败得心服口服。
　　左天鹤跨进于老五家那扇破烂木头门的时候，一个窈窕的倩影如轻盈的燕子一样飞出来，声音中带着些脂粉气、又带着些不让须眉的傲气：“爹，你回来啦？”
　　左天鹤瞪大了眼睛，他把身后的于老头一把抓到眼前，一手颤抖地指着面前那如花似玉的高挑女子：“老头，这便是你口中的‘黑妞’？”
　　于老头额角流出豆大的汗珠，实在很难再组织起有效的语言：“是。”
　　左天鹤又往那“黑妞”脸上瞟了一眼，秀眉如罥烟，两目似含情，娇小的嘴唇更是红润如刚熟透了的樱桃。那面目和气质已经隐隐能与蝎子比肩。
　　左天鹤快要蹦起来：“你的眼睛莫非有毛病？”
　　于老头干笑着：“那……那是个小时候起的名儿，是因了赖名字好养活，再加上俺一个农家人又不懂啥四书五经的，就干脆叫她黑妞了。后来她自己晓事了，便给自己又取了名字，唤作‘于婉莹’……”
　　忽地，一把长枪直直刺出，枪尖分毫不差地停在左天鹤心口前，那枪尖很稳，能够使出这一枪的人绝对已经受过了多年的训练。
　　枪的主人当然就是那自称于婉莹的丫头：“放开我爹爹，我饶你一命。”
　　好么，这是今天第三次有人想要自己的命了。左天鹤从星尘峰来到青凌镇的这一路上是风平浪静，无聊得他快要想去装做采花贼刺激刺激。谁料一到青凌镇，他周围忽然就热闹起来，似乎人人都想把他这颗脑袋摘下来祭旗。
　　左天鹤手一撒，于老头骨碌碌滚到了地上，扑起一阵阵烟尘。
　　还不等于婉莹发怒，于老头赶紧爬起来把他姑娘拦住：“小黑，错了错了，他可是救了你爹的恩人，可别无礼冲撞了人家！”
　　“恩人？”
　　于婉莹仔仔细细地从上到下把左天鹤打量了一遍。
　　左天鹤的面目因十几天前动用了“凝血术”还有些苍白，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两只手虽说并不是细皮嫩肉的，却也没有长茧子；他那被包裹在长袍中的身子骨看起来只剩下了骨架子，连半点肌肉也没有滋生；他的脚步虽说并不虚浮，但这所有的一切配合着他那“瘦弱”的身子骨，似乎只要来一阵大风，他就会被吹飞几里地远。
　　这么一个瘦弱的年青人一看便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书生，真能会是于老头所说的什么“恩人”？
　　轻轻嗅了嗅于老头身上的酒气，于婉莹“扑哧”一笑：“爹爹，你莫非又是喝了酒跟洪叔叔打架了么？”
　　左天鹤倒是知道这“洪叔叔”的，这人正是方才与于老头喝酒划拳的黄脸老汉。听于婉莹言下之意，左天鹤应该是在于老头跟洪老头撒酒疯打架时掺了一脚，并光荣地帮助于老头打败了洪老头，这才成为了于老头口中的“恩人”。
　　于老头一听这话，又偷偷瞄了瞄左天鹤，老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他想解释，却因一时着急而不知从何处说起。
　　左天鹤一个堂堂的大男子主义纯爷们，直接被当成了撒酒疯的泼皮，他怎能不气？
　　他捏紧拳头，向天一挥，大喝一声：“于妹妹，我可是凭借一人之力，群殴了六十几个武林中的顶尖高手，才把于老爹从刀山火海中救了出来的！你可莫要冤枉了我这么一个百年难得一见的武林奇才！就连小时候送给我‘如来神掌’这本不世秘籍的老乞丐也对我说过，我可是有着成佛作祖的根骨，我这一双沙包大的拳头，那是……”
　　左天鹤在夜色中滔滔不绝地喷着口水，另一边的于婉莹早就又哄又逗地把于老头推进了飘散着暖洋洋的烛光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