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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这件事，小时候考虑过，那个时候还没有接触到，倒也不觉得可怕，现在，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才知道这一刻有这么难过。我还没有读完书，还没有和刘熙安他们玩够，还没有和爸爸妈妈一起吃过大餐，还没有好好陪着爷爷，还没有真正斩妖除魔......就要这样交代在这里了。
不甘心啊。就算我要死也不要让你好过！抱着这样的念头，当陈悦冲向我的时候，我大声喊道
“Hecate，Egosumdeus，etnonpiacuitservire，tibiofferretalentum，petouttustatimmalo，benedicattibisectatores。”（赫卡特，我愿意奉你为神，为你奉上我的天赋，请求你带走我眼前的恶鬼，保佑你的信徒。）
（注：赫卡特——女巫之神）
我不要死，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也不要这样死掉！
与鬼神做交易，绝无善终！
隐约中似乎有人在我耳边低语，灵魂像是被撕裂一般，剧烈的疼痛袭来，我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猛然跪在地上，所有的疼痛集中在眼睛，眼泪和着鲜血一齐从眼眶里流出，我企图用双手捂住眼睛缓解痛苦，显然没有用，我疼到在地下打滚，周围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时而感觉有谁把我的脑子浸泡在酒坛里，晕乎；时而感觉有谁把我架在烤炉上，炙热；时而感觉有谁把我冻在冰窖里，寒冷；时而感觉有谁将我千创百孔。
到最后，我连呻吟的力气也没有，像是死了、瘫了一样，平躺在地上。一切都结束了。
“野路子就是野路子，连这么一个东西也搞不定，还要本小姐出手！”娇俏傲慢的女声不知道从哪传来。
真是讨厌啊！可惜，我没有力气说出这句话，我现在连动一下的力气也没有了，视线模模糊糊的，看东西也看不清，但能感觉到有人过来了。
有人来了，我也就得救了......终于，我闭上眼睛，彻彻底底晕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已经是一个星期后。
“小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点？”醒来就听到爷爷的声音，真好！我张了张嘴，头一次惊讶于我的声音如此虚弱。
“没事，我想喝水。”
“好，爷爷去给你拿水。”爷爷的声音似乎有些哽咽，哎，简直造孽，让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为你操心，刘栩，你可真是好样的！
等爷爷出门后，我直接坐起来，跑到病房的卫生间，反锁门，脱掉病号服，在镜子前观察我的身体，在我的锁骨处，从左到右有一串古怪的符文，凑近看，会发现瞳孔的颜色变成祖母绿。
看完这些，我走出卫生间，趁着爷爷还没有回来躺回床上。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争吵声，有爷爷的，也有之前见过的黑衣人大哥，还有一些不熟悉。“小栩才刚醒，你们就不能让她在休息一会儿吗？”“就是，你们这样也太过分了吧！”“你闭嘴！这件事都是因为你！”“呵，现在这么护着，当初干嘛去了？像她这样的，你居然也会评测通过！”
就这样，门被他们暴力撞开，为首的是一个女人，长的甚是妖媚，乌黑亮丽的黑色长发，深邃的五官，一双冰蓝的眼睛显得整个人高贵冷艳，神圣不可侵犯。
他旁边站着一位男子，身材颀长，眉目清秀，穿着一身绣有云纹的唐装，而爷爷和吴良站在他俩后面。
“终于醒了，可真没用！”那名女子傲慢的开口，让我想到在我昏死时听到的那个声音，原来是她啊！
“爷爷。”我轻唤了一声，爷爷就走到我旁边来，把水递给我。我接过水，喝了一口，看着那两个不认识的人问道：“有何贵干？”
那个傲慢的女人像是在看蝼蚁一样，看着我跟我说话：“刘栩，我是负责华国地区的女巫协会管理人员，就这次陈悦逃跑的事件，希望你能配合我的调查！”
“啊，什么事？陈悦逃跑了吗？”我故作惊讶，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女人。
“少给我装，你是唯一一个在现场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陈悦逃跑的事！你们这种野路子的都这么没用！”这个女人怒不可遏，凶的不得了呀！
我笑了，“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就是不知道怎么走到车库那里，然后就晕倒了！”
“我看你是不受点苦，就不知道轻重！”那个女人突然抬手，却被身边的男子给拦下，“安杰丽娜，这是医院，希望你住意一点！”
“呵，姚子越，要不是你们这里的人太废物，我会到这里来收拾烂摊子？你要知道，我最讨厌这种野路子的人了！”安杰丽娜大声叫喊道，来宣泄她的不满，在她看来，像我这种没有家族，没有天赋，只靠着一些不入流的，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魔法书就妄想成为女巫的人，简直是侮辱女巫这个词。
显然，她也看不起我爷爷，视线一转，就再次把怒火对着我爷爷发泄，“果然，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会打洞，有什么样的长辈，就有什么样的后辈，都是一群垃圾！”
我依旧笑眯眯的，只不过笑里全是讽刺，警告她：“安杰丽娜小姐，注意你的言辞！你这样的举动也不难看出您的长辈的教养！”
“啪！”的声音在房里响起，随后伴随着安杰丽娜的尖叫，“你这个下贱的东西，居然敢诋毁我的家族！诋毁我的长辈！”
我偏过头，脑子在思考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
我爷爷瞬间炸了，直接对着安杰丽娜骂道：“疯女人！”随即动手，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他原来的魔法棒，安杰丽娜不屑的动动手。
不得不承认，这个疯女人还是很厉害的，爷爷根本不是对手，安杰丽娜就只是动动手，爷爷便被定住，我的脸瞬间变黑，凶狠的看着她，接着她对我开口道：“呵，这只是给你的一点教训，管好你的嘴，没教养的臭老鼠！”
“安杰丽娜！”姚子越再一次低声警告，安杰丽娜到底还是要看在姚子越的面子上没太过分，解除了对爷爷的咒语，得意洋洋的看着我：“看到没，这就是正派和你们这些野路子的区别，你最好交代你知道的一切，不然你爷爷等会儿会怎么样就不知道了！”
“我什么也不知道，我该说的已经说了，陈悦会逃跑难道你们就没有责任吗？一味地怪罪别人伤害无辜的人，逼问受害者，这就是你的办案方法？那可真是大开眼界，现在我头疼，希望你还有点礼貌礼仪，自觉出去，不要打扰我休息！”
说完，我也不管不顾，直接棉被盖过头，蒙头大睡。
“你......”安杰丽娜被气坏了，又想找我麻烦的时候，吴良直接把她给扯出去，边扯还边说道：“没听到吗？陈悦能逃跑完完全全就是你们女巫部的看守不利，是你们自己的失职，现在还来麻烦受害者，要点脸行不？”
姚子越也没有多待，跟着吴良一起出去，房间里就剩下我和爷爷了，瞬间安静下来，我躲在被窝里，像是感到爷爷要说什么，于是提前对他说，“爷爷，你也出去，我想休息！”
爷爷的话被堵在喉咙口，化成长长的叹息，什么也没说，也出去了。房里这剩下我一个人了。
再也忍不住了，我从小的骄傲，从小的自尊，引以为傲的魔法，这么不堪一击，自诩正派的我，结果只是个小喽啰，没有那些胡天乱想，没有什么主角光环，我什么天赋也没有，过往的种种，全都是骗人的。
我从来没想过，在生死关头一点自保的能力也没有，亲人受辱，一点还手之力也没有，就这样被安杰丽娜羞辱，在绝对实力面前，不堪一击。真是太讨厌了，太他妈讨厌了！
没有精力去想那些在我身上发生的事，也不想去想了，那双眼睛，那串符文，不管了，都不要管了，做个普通人就好了。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我睡着了。
这件事具体怎么解决的我不知道，但我还是拿到了女巫的初级证明。
“恭喜你了，成为一名合格的女巫。”熊爷爷和蔼的把证书递给我，我接过，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是个好孩子，这次的事，你什么都没有做错，我听小吴说了，安杰丽娜只是着急要破案，言语激动了点，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你爷爷也不是什么野路子，他可是正儿八经的男巫，当年也是厉害的不得了！”
八岁的我或许会信这些话，然后鼓起信心，像个傻子一样，继续开心的走下去。但是，很多东西都变了，我露出个笑容回应熊爷爷，“嗯，是的，我爷爷是了不起的男巫。”
在大人看来，十二岁和八岁又会差多少，只要他们开心，只要他们相信就好了。告别熊爷爷后，我和爷爷离开B市，回家，这些事我没有和我的小伙伴们将，但他们也感受到了些什么，出于尊重，他们也没有问我。
时间过得很快，暑假的某一天我的入学通知书下来了，我通过了向阳中学的实验班招考。刘熙安程岚也是的，真好，又是同班同学。
拿到通知书的那一天是一个下午，快递员就这样把通知书送到我家，这个时间我差不多废了大半个月，沉溺在那次的事情中走不出来。
刘熙安和程岚就在我旁边继续练功，我爷爷还是在指导着他们，我就拿着通知书，无所事事，坐在阳台上，看着天上的云，火烧的一般，漂亮极了，时而鱼鳞状，时而羽毛状，有飞机飞过还会留下一条长长的拖曳的痕迹，然后这些痕迹再散开来，化作一团虚无。
事事无常，但因果轮回却总是如此，从未改变，魔法这样，玄学也是这样，人也是，天也是，神也是，野路子和正派流道又有什么区别？
世间万物究其本质谁又能说的清楚？
“都是一样的！”我长叹一声。
爷爷、刘熙安、程岚都转过头看着我，我像是明白了什么，但又好像差那么一点，喃喃自语：“都是一样的，无非生死，无非存亡，我又不是神！”
我只是个普通人，会点小魔法，有两个妖怪朋友，有一个男巫爷爷，经历了些不愉快的事，也度过了一些美好的时光，我有喜怒哀乐，我会犯错，我是野路子又怎么样？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
万物都逃不过一个本，流派之分只不过是道之不同而已。既然这样，存在即合理，我的道，应当是由我自己规划，没人能够对我指手画脚，说三道四。
“小栩，你没事吧？”程岚担忧的看着我。
“能有什么事？”我转过头看着他，眼里闪烁着另一股生机。
“你的眼睛！”程岚吃惊的喊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