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浮生若梦 不过黄粱

　　“客官，您的酒，还有您的葫芦已经打满了，这盘酱牛肉是我送您的，量不多。”秦铭端着个托盘将老郎中的要的东西上了去，正要转身离开，却被老郎中拉住。
　　“老夫我姓施，喊我施老就中了，给小哥你打听个事。老夫走南闯北，见过不少的人，也多少会给人看个面相，小哥你的面相就很不错，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也可一鸣惊人，为何不出去闯闯，做一番事业，在这待着呢？”
　　“施老你这就抬举我了，我啊打小就没读过多少书，并且我小的时候差点饿死，是掌柜的和老板娘给了我一口饭吃。这世道看着平静，但三年两头的闹饥荒，爹娘在我小的时候就饿死了，没家。也是掌柜的收留的我，我也不想当什么官，成什么富人，就想在这老老实实的干活，掌柜的和老板娘也没孩子，到他们老了，我也能尽尽孝不是？”
　　“对对，是这个理儿。”老人端起酒碗喝了一口，继续问道
　　“别找我老人家唠叨，人老了，就喜欢找人说说话。哎，刚才我看那从后边进来的俩女娃，面相也不错，保不齐能进宫呢。”
　　秦铭扭头看了看那俩女子，低头道：“那俩女子，说来惭愧，昨晚来店里的，三更半夜，她也不吭声，在后边吓我，被我拿着关门用的门板给打了，这不，脸上的这些伤都是那做姐姐的女子给打的。也怪不得人家下手狠，谁让咱得罪了人家了。”
　　老郎中听完大笑不止，“呵呵，小哥好身手啊，年纪轻轻却能举得起门板扇人，佩服佩服。说不定小哥能打出个姻缘来，那女子可是旺夫相啊，哈哈。”
　　“行了，老哥，你就别取笑我了。得，咱就不打扰您了，我忙去啊。”说完就跑了。
　　老郎中看那伙计走远了，便收敛了笑容，低头喝起酒来，似乎察觉什么，扭头看去。却看见靠墙处坐着个虎背熊腰的男子，正在看着他，老人笑了笑，举起手中的酒敬了去。
　　陈四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低头独个喝起酒来。老人也不觉得尴尬，扭头朝另一处敬去，那桌坐着个十个人，那十来号人看到都举起了酒碗一饮而尽。
　　过了一会儿，老人拿起桌上葫芦，径直走向那俩姐妹。
　　“姑娘，老夫乃是游走四方的郎中，方才姑娘坐在这里时，老夫就刻意观察了一下，姑娘的举止谈吐绝非普通女子，定是大家闺秀，为何不见令尊与令堂？”
　　“家父有事外出，暂且不在，母有风寒，在后边厢房内歇息。”这家姐妹，面容清秀，心思缜密的是姐姐，名为沈媛；身子柔软，不善与他人言谈的妹妹，名为沈静。答话的便是沈媛。
　　“令堂染了风寒？这可不好啊，正好老夫对自身的医术还有些自信，能否带老夫去看看。”
　　“不劳烦大夫了，家母已经歇息，不能见客，小女替家母多谢大夫的好意。”自始至终，都是沈媛在与施老答话，妹妹沈静在一旁低着头紧挨着姐姐。
　　施老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笑到：“是老夫唐突了，对不住，对不住。老夫这里有副汤药，可以治疗风寒”，说着拿出一包黄纸包裹的药包放在桌子上，“但这终究是治标不治本，若是令堂有空，还请能让老夫给瞧瞧。”
　　说完，也不等她说话，便转身离去。手里做了个微不可察的动作。
　　秦铭看到了他此生永远不会忘记的场面，店内的筷子如同神物般飞起，皆冲沈静，沈媛二女刺去。一名怀抱琵琶的风尘女子，右手律动，面前的杯子顷刻碎裂激射而出。
　　沈静吓得躲在了姐姐身后，肩膀不住的抖动。沈媛神色慌张，忙从身上摸出一张巴掌大小的黄纸伸在身前。
　　只见那些竹筷、瓷杯碎片刺在沈媛面前时，皆俱化为齑粉，一个明黄色的光罩将这俩姐妹包裹起来。
　　“咦？符箓神通？”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跃起，双手握拳借着下坠的力度朝那光罩砸去。
　　轰，地面一震，光罩内漂浮的符箓剧烈晃动了一下，地面以此为中心凹陷。沈媛，沈静坐在地上，脸色苍白，眼中的恐惧无比。
　　那男子落在地上，大笑一声，举起双手抱拳，又是一记炮锤，地面又凹陷三分，四周的土石飞起，被那男子操控着化为一柄巨大无比的石锤握在手中。
　　不远处站在施老旁边的一名身穿白素衣衫的女子看着，嘴角不屑的撇了一撇。
　　施老看到，笑问：“调姑不上去施展一下。”
　　被唤为调姑的女子掩嘴笑了笑，“小女子就不显露了，免得吓到那俩姑娘，不过事成之后，这俩姑娘的皮囊归我，这身材面貌，可是上好的扎纸料子。”
　　一连三锤砸下，那符箓燃烧的只剩不到一半。陈四将酒喝完，站起身一步便到了那男子身旁，看也不看他一眼，伸出左手，五指张开按在那光罩上。似乎只是稍微往下压了一下，那光罩便化作了点点星光消散，符箓也化作一缕青烟。
　　沈媛，沈媛俩姐妹互相抱作一团，妹妹埋首在姐姐的怀里，沈媛仰着一张苍白的精致脸庞，惊恐充满恨意的看着陈四。
　　陈四不作理会，只是对身旁的魁梧男子说了一句便转身向外走去，“土牛花，将她两绑起来，带走。我不喜欢聒噪。”
　　被唤作土牛花的男子，狰笑着走上去，眼光肆意的打量着。不远处怀抱琵琶的女子啐了口唾沫，骂到：“登徒子！”
　　秦铭看到那男子一步步的走近那俩姐妹，也从刚才的震惊恐惧中恢复了过来，随手抄起身旁的长凳，大喊着冲了上去。
　　“我说了，我不喜欢聒噪。”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个茶杯扔向秦铭，施老赶忙喊到不可伤他性命。茶杯打在肚子上，如同被一头发飙的野牛冲撞了一般，身子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向后飞出。
　　一道白色身影冲出，接住了秦铭，“哎呀呀，你说你个混小子，神仙打架，你瞎凑啥热闹？吃到苦头了吧。”
　　秦铭哇的吐出一口淤血，睁开眼看到李翰林，微弱道：“掌柜的，救救那俩姑娘，住在咱店里就不能让人家出事啊，要不生意就做不好了。”说完就昏了过去。
　　李翰林摇摇头，将他平放在一张桌子上。“在我的店里打架，我不管，坏了东西你们要赔。你们对手无寸铁的女娃娃动手，外边我不管，但是她们既然住在了我的客栈里，我就得和你们说道说道了。”。
　　土牛花歪着脖子看着他，骂到：“不长眼的东西，给爷爷滚一边去。”说着将手中的石锤掷了出去。不远处，陈四和施老皱眉看着那客栈的掌柜。
　　“浮生若梦，不过黄粱。今日，我便再一煮黄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