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鬼面人剑锋一偏，红光泛起，便欺身而上，于暗黑之中，攸地没了影子。秦白衣与楚红袖俱是暗呼一声，好快！红光乍现，鬼面人已然在两人上空，光影交错，剑气十字而出，两人各自分开跃起，却没注意到那剑气落下即逝，只觉背后一阵凉意，秦白衣一惊，真气急转，硬生生顿住身形，却已然来不及，哧的一下，背后已被红光击中，即时血染白衣，红光又紧接着斩下，速度之快，不留一点间隙。秦白衣忍着痛，手掌寒光闪过，冰剑横挡于前，两剑碰撞，发出“”叮“”的一声，响声有如鬼哭，慑人心神，秦白衣身子一震，这一分心，红光掠过，手腕又中一剑，秦白衣轻哼一声，浑身真气激荡，震开鬼面人，各自落了下来。
　　楚红袖皱了皱眉头，她发现那鬼面人的剑，明明伤了秦白衣两次，剑刃却毫无血迹，只是那剑身泛着的红光，似乎又深了些。
　　“小白！”楚红袖见秦白衣受伤，有点担心他的伤势，忙飞身上前。
　　“没事，红袖，我再试试！他的剑没什么力道。”秦白衣劝住楚红袖，笑了一下。楚红袖报上去了看他，见他虽中了两剑，面色仍然如常，那伤口也不再流血，只得报以一笑，“好，那你小心些，我等你”。
　　鬼面人此刻见对面仍是像没事人似的，不禁气的哇哇大叫：“狗男女，不知死活，看我马上将这小白脸斩于剑下。”
　　楚红袖也不生气，微微一笑，道：“不知死活的可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把剑想必就是传闻的血炼之物。”鬼面人哼了一声，却也不感到诧异，“娃儿年纪小小，知道的倒也多。”秦白衣听了不禁奇道：“血炼？这是用血炼成的剑吗？”楚练袖点了点头，“传闻中若在炼剑之时以活人助火势，人的精气便会附于剑上。”秦白衣不禁一惊，道：“活人？那就是说消失的村民都已被活活烧死了？”楚红袖点点头，叹了口气，说：“如果没猜错，便是如此。”
　　“可恶，如此凶残，灭绝人性。”秦白衣脸色一寒，手捏法诀，是那“冰天雪地”的起手式，寒烟如雾，缓缓升于上空，见风就散，不一会便散得无影无踪。
　　“虚张声势！再吃我一剑。”鬼面人白芒一闪，人已跃起，同一时间化作三道人影，以左，中，右，三个方向齐齐出击，将秦白衣罩在红光下。秦白衣却没有任何动作，眼看那红光要触及胸口，红袖不禁惊呼一声，却见那边秦白衣微微一笑，右掌真气流转，寒烟森森，猛然向上伸出，“呯！”，残影马上消失，刚在上空出现落下的鬼面人，始料不及，当场被击飞，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跌落在地。这边红袖没有料到，就连鬼面人自己也不信，碰巧！纯属碰巧！他又站了起来，伸剑，这次又多了几个人影，前后，左右，连上面也有，令人眼花难辨，不知哪个是虚，哪个是实。
　　又是在那快要命中的一刹那，秦白衣以剑代指，寒冰真气射出，哧的一下，真穿左臂，伤上加伤。鬼面人但觉一丝寒气如蛇一般从手臂钻入，奇冻无比。他忍痛站了起来，似自言自语道：“不可能，，怎么可能！”这是？蓦地，只见一片雪花，轻轻扬扬，有些调皮地，慢慢落在了他的剑上，他的手一颤，下雪了？慢慢的，越来越多的雪花落了下来，地上，也不知在何时，偷偷的结起了一层冰霜，冷风吹过，凉意直落心底，怎么回事！难道是，他想起刚刚秦白衣那被吹散了的寒气……楚红袖在旁边亦是又惊又喜，伸出玉手接了几瓣雪花，看了看秦白衣，柳眉扬了扬，玩意真多！
　　“你出剑弱显无力，应是将一身真气用在身法之上，才令你的速度提升得如此之快，让人肉眼难辨。”秦白衣步步迫近，“但是在我的冰雪之内，你一切的动作我都清楚。”
　　“如此，老子和你拼了！”鬼面人大喝一声，那身凛然正气登时化作煞气腾腾的鬼气，那剑身红光猛然暴涨，剑身剧烈颤动，发出嗡嗡的刺耳之声，如那怨魂呜咽，又似百鬼哀嚎，凄厉至极。
　　楚红袖在旁边亦不禁皱眉掩耳，但觉声音着实恐怖。
　　秦白衣身子大震，在那剑身发出暴光的同时，身上的伤亦是与之发出呼应，即时如遭鬼魂撕咬，剧痛不已，鲜血汨汨而下。鬼面人已乘机欺上前，剑一划，血腥之风直斩而来，秦白衣后踏一步，手掌接地，冰墙拔地而起挡在前面，却见那剑已斩了过来，冰墙如似豆腐，不堪一击。秦白衣堪堪向后退避，两指竖于胸前，轻吐一声“结！”，那鬼面人觉着手臂寒意入骨，气息稍窒，低头见那左臂寒气缠绕而上，冰霜覆至，大惊，心下一横，剑光回闪，将那手臂生生斩了下来，掉在地上，已冻成冰块。
　　“方才击中你的时候，便在你手臂处留下一道玄冰气，防你逃走。”秦白衣尽管伤口剧疼，但他还是笑了，似乎已经稳操胜券。
　　鬼面人暴叫一声，似是愤怒至极，红光突地大盛，秦白衣只觉那伤口裂得更深了，如有怨灵在侵蚀血肉，但是，那鬼面人也是惨叫一声，踉跄倒地，只见那断臂处血肉溃烂，微微红光，若隐若现，表情痛苦至极，自作孽，不可活。只是，他不甘心，攸地双眼一睁，忍痛鼓起真气，红光亮起，四周仿若炼狱，鬼声不绝，可惜，一切已如风中残烛，未待他跃起，一股寒意便已将他笼罩，几个翻滚，面具便已掉落，只是那把血剑仍然牢牢抓在手中，如同这剑便是他的命，剑光依旧微微，只是已没有了回应……
　　“小白。”楚红袖跃了过来，见他背后衣服一片血红，有点惊心。
　　“红袖，我没事，这人你可认识？”秦白衣见那人面具已掉落，便问。
　　楚红袖看了下，神色闪过一些疑惑，摇了摇头，：“好像有点印像，但我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了。小白，你把那剑拿来瞧瞧。”楚红袖用手指了指那那手中的剑。秦白衣点了点头，便俯身去拿剑，未曾想这人虽没了气息，剑却仍然握得牢牢的，花了些力气才拿了过来，甫一到手，手上的伤便发生呼应，隐隐作疼，可见煞气仍在，赶快给了红袖，用真气在伤口冻上。
　　红袖拿过剑细细看了下，那剑身竟是有些透明，不禁暗暗惊奇，这是用什么材质炼造的，只是她阅历不够，也难看出个所以然来。
　　正思索间，“阿弥陀佛！”只听一声佛号，一白衣僧袍的和尚飞跃而来，近了便看得清楚，正是那林中遇见过的方渡和尚。
　　“大和尚，你来干嘛。”楚红袖打了招呼。
　　方渡来到两人身边，合什作揖，看了一眼地下，轻叹，道：“此人与我有些渊源，乃是我师叔的弟子。”
　　“这样啊，我说这人怎么身怀如此正气，你师叔是谁啊？”楚红袖问。
　　“我师叔早已叛出师门，如今我奉师父之命，一直在寻找师叔的行踪，已经两年了，还是遍寻不获，也不知有多少生命要惨死在他剑下。”方渡说着，声音已尽显忧虑。
　　“你真奇怪，我问你师叔是谁，你还没说哩。”楚红袖笑道。
　　“我也不清楚师叔名讳，师父曾告诉我，如今的冥府剑魔便是我师叔。”方渡答道。楚红袖听了不禁吃了一惊，声音都提了起来，“冥府剑魔？那你师父呢？”“师父白云子，数年传衣钵于我，便隐世不出。”方渡又答，提起师父，眼里满是敬意。
　　“白云子，这个倒没听过。”楚红袖略微沉吟道。秦白衣在旁忍不住问：“冥府剑魔很厉害么？”楚红袖白了他一眼，道：“我不是有跟你提过这个人，那天在天阁山的鬼和尚便是他的弟子，和尚，我问你，那个剑魔的剑真能如传闻那样召来鬼神？”
　　方渡念了一声佛号，又说：“能否召出鬼神不知，但师父曾说，师叔的剑杀生太多，浸淫了无数鲜血，上面依附了万千怨灵，确有鬼神之威！”
　　“那还是不要碰着为好，嘿嘿。对了这把剑，既然与你有渊源，给你。”红袖把剑给了方渡。方渡接过，看了看那剑身，又从怀里掏出那串佛泪，光芒亮起，那剑身红光便慢慢消退了去。
　　“咦，你这珠子这么奇怪。”楚红袖见了，不禁奇道。
　　方渡难得露出一笑，道：“此乃师父传予我的佛家神圣之物，名曰：佛泪。乃佛祖怜悯世人疾苦而流下的眼泪，方才正是它感应这边的怨气，引我前来。”
　　楚袖噗的笑了一下，道：“这样啊，我说怎么这么像眼泪，怎么这眼泪放上去，红光便消失了。”
　　“此剑才初具雏形，上面的血气，怨气尚浅，我这佛珠内含佛法，将淚气一皆等化去了。”方渡又将佛泪放了怀中，将剑递给红袖，红袖摇了摇头，推开了，方渡又递给秦白衣，示意他接下，秦白衣便拿了。
　　方渡见秦白衣身上血迹，又上下看了一眼，不禁问：“秦施主，是否在体内种下了一道真气禁制。”秦白衣身子一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方渡微微一笑，道：“我曾听师父略微提及过玄冰神技的事，今日见了，果然如此，还望施主好好善待自己。”说完便大步离去了。
　　秦白衣缓缓点了点头，红袖在一旁茫然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