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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绝赴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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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焉映莲听到这里,也不觉红了眼圈,遂以丝帕悄悄拭去泪痕。
  片刻之后,念奴方才继续道:“那日夜里,我私下拿了药去给雪晴姐姐服用,可怜姐姐烧得厉害,竟全吐了出来。后来姐姐将贴身带着的一枚黄色鹅卵石用力扯了下来,要我帮她交与兄长。我因惧怕被人发现也未敢逗留,想着次日再来,谁知次日清晨便得知姐姐已经去了。”说着,念奴的泪珠恰似断了线的珠子,再也收不住。
  过了许久,念奴渐渐平复了心情,道:“事发几日后,妈妈便听说宋大人高中,要来顾州做知县,顿时慌了神,严厉要求水烟阁上下所有人等统一口径,说雪晴姐姐是得了痨病去的。为销毁证据,又着人将姐姐的尸首挖出以火焚之。”
  “几日后宋大人马不停蹄的赶来之时,妈妈这里早已万事妥当。因宋大人与我有着数面之缘,亦知雪晴姐姐与我的情分,故而专意走到我的面前仔细询问雪晴姐姐之事,但因当时年幼我并不敢说出什么,只随其他人说姐姐是因痨病去的,为防止病势蔓延,只得以火焚烧。宋大人纵使悲伤,天命如此,亦无可奈何。时至今日已有五年了,宋大人也已升任江州太守,因妈妈看管得紧,我终是没能将这石坠送还宋大人。卿焉,今日你且拿着这石坠去江州找太守大人,他应会相助我们的。只是一点,雪晴姐姐之事,未必要全以实情告知,时隔多年,何必与人徒增悲愤。”说着念奴于暗屉之中拿出一个锦盒,后轻轻打开盖子,将丝帛层层掀开之后,方现出她口中所言之鹅卵石坠。
  卿焉接过念奴递过来的鹅卵石,因尚抱恨于雪晴的伤怀往事,不能自己,不禁将这石坠细细打量,浅黄的色泽,鹌鹑蛋般大小,中有一小圆孔,想是当时佩戴年久,各处皆圆润幼滑。
  “这石坠你且收好,赶紧去吧,此时不宜久留。你二人依旧由方才的偏门出去,免得被人发觉生出事端,翠鸣会护送你二人至偏门,我已打点好,你们快去。”念奴轻声道。
  卿焉映莲二人向念奴道辞而去。
  卿焉映莲二人依旧驾车前行,欲往江州拜访太守大人。路途虽遥,她二人却并不觉颠簸艰辛,每行一步,二人皆感离心中光明更近一步。一路之上,二人均无言语。
  约行了四五个时辰路程,二人方行至江州城门处,因时辰已至,城门正徐徐关闭。卿焉映莲二人忙跳下马车,疾步行至守城士兵面前道:“这位官爷,今日赶了一天的路,不想还是晚了一些,微薄心意,略表感谢。”卿焉边轻声说着边以身遮掩着将一锭纹银放在士兵面前。哪知这士兵并不曾张手来接,只扭头向另一扇城门后努努嘴,却并不言语。卿焉遂顺着这士兵的目光看去,是另一个年纪稍长的士兵斜斜地依靠在已关闭的那扇城门上,闲闲地瞧着手中的什么物件儿,似有意不看卿焉他们这里情形一般。
  卿焉会意,马上转身上前去将手中的银锭放到那士兵手中,堆笑道:“谢官爷的通融,不成敬意。”那士兵于掌心掂了掂分量后方收入囊中。
  卿焉见状则转身回到这年幼的士兵这里,又拿出一锭纹银交与他手中。这小士兵虽心中喜悦,面上却依旧不敢表露分毫,只将门开大一些示意卿焉她们的马车赶紧通过,卿焉二人道谢之后回身登上马车。
  卿焉四下远眺一眼,已是天色将晚,皓月当空,星辉初现。
  想着太守衙门此刻必已落锁无人,且她们所托之事和所呈之物亦不宜宣之于众,卿焉决定直接前往宋大人府上拜会。一路上,她二人在零星几个尚未归家的路人的指点下辗转找到了宋大人的府宅,她们驾着马车绕着院墙前往正门之时,并无听到时下官家盛行的丝竹之音,反而听见两名幼童朗朗的诵书声。
  卿焉顿时心生喜悦之情,想来宋大人定不同于那些贪腐之吏,不仅才学高深、奉公守己,更是教子有方。已入夜,尚命幼子读书,这等教养,岂是附庸风雅之辈可以做到的,自己所托之事定是有望的,且又有念奴与雪晴的交情在。想到这一层,卿焉的喜悦之中竟萌生出一丝的紧张情愫。
  行至正门,虽已上门,却见门房内烛影辉煌,之中两名男子的谈话声时时传出来。映莲上前去手持门环用力地扣了扣门,这时卿焉也走了上来。
  叩门声方落,已有人前来开门。朱漆木门吱吱呀呀地打开一道缝隙后露出一位中年男子的脸,因那男子掌着灯,故而将自己的脸也照得明亮。卿焉看这人的面相阅历似是在府中掌些事务的,且看眉目亦是忠诚可信之人,便先诚恳作揖道:“劳烦通报一声,学生顾瑾庭受水烟阁念奴姑娘所托,前来拜会太守宋大人。”
  那男子倒不拿架子,看了卿焉她们二人一眼,然后道:“二位公子稍等,因已入夜,不便请二位进入门房等候,就请二位于门外稍候片刻,容我通禀一声。”说罢仍旧关门上锁。
  果然,片刻之后,有开门的声音,卿焉二人忙满心期待地再次走上前来几步。只见那男子面色略有沉郁道:“我方才已将公子名讳报与大人,且说明是受故人所托,不过大人说了,往事既已远去,斯人已逝,缅怀即好,何必再添新愁。两位公子的心意已领,这些许银两就算做是二位的往来盘缠,还是不见的好,以免各自伤心。”闻听此言,卿焉的心仿若是被击落水中的一叶小舟,不断地沉落水底,无以救赎。
  宋大人这话说得句句客气,却无以挽回地拒人于千里,卿焉竟一时间无法再以言语相请宋大人一见。宋大人既已知她与念奴的情义,却依然不肯相见,只怕是早已知晓江家之事,又知晓顾家与江家的世交之情,听见顾瑾庭的姓名,才不肯相见的。抑或者是宋大人对当年妹妹之死本就心存疑虑,气恼念奴当年不肯以实情告知。无论是何种原因,现如今这境地,卿焉都不适宜纠缠不休。这层,卿焉还是明白的,于是只得向那男子道声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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