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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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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出房门,徐念径直去往龙门道场的藏书楼,走半路遇见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汉子。徐念知道这汉子名叫刘瀚,已经迈入练气六层的门槛,算是龙门道场弟子中的佼佼者。
  刘瀚远远瞧见徐念,皮笑肉不笑拱手道:“徐前辈,您这是又要去藏书阁?”
  昆仑山虽不重刑罚,称呼的规矩却还是有讲究的。刘瀚现在不过是龙门道场的未入门弟子,徐念却是宋大海正儿八经的徒弟,因此刘瀚虽然年龄大,碰上徐念却还要喊一声‘前辈’。
  龙门道场的弟子平时以平辈相称,因此所有人都要叫徐念一身‘前辈’。要是刘瀚通过龙门大比拜入一脉三宗并且被宗主本人收为弟子,倒是可以喊徐念一声‘师弟’。如果被宗主门下的徒弟收为弟子,按辈分还要喊徐念一声‘师叔’。
  徐念听见刘瀚在打招呼,一只手将桂花糕严严实实地捂在胸前生怕给刘瀚看见,一只手竖起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边跑大声喊道:“别告诉我师父”。
  待得徐念跑远,刘瀚眼中闪过一丝羡慕,腹诽道:“哎,一个小屁孩都比我命好,这修仙之路也太不公平了”。
  徐念自然一切不知,熟门熟路跑向藏书楼门前。
  今日负责看守藏书楼的是个身形瘦小的年轻男子,名叫王力,见到徐念往这边跑来脸上瞬间泛起愁容,心想正担心这个小祖宗又来藏书楼呢,没想到立马就出现了。
  王力不等徐念进门,双手一横拦在门口说道:“徐前辈,你不能进去”。
  徐念见王力拦住去路只得停下来,把脑袋凑到王力近前,侧起耳朵假装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王力脸色有些为难,几乎带了一丝请求的语气:“宋前辈早有吩咐,不让你进藏书楼看书,之前几位师兄师姐因为放你进藏书楼,还被骂了一顿,你不要为难我好不好?”
  徐念闻言眼珠子一转,伸手摸了摸脑袋装出一副不解的表情,问道:“王师兄,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你觉得是昆仑剑宗的规矩大还是我师父的规矩大?”
  王力搞不懂徐念想说什么,结结巴巴回了一句:“自……自然是昆仑剑宗的规矩大……”
  徐念又问道:“那我问你,藏书楼的规矩第三条是什么?”
  “……所……所有弟子均可自由进入,但……但不得将藏书带离藏书楼……”
  “那不就对了,我进藏书楼只是不听师命,师父要惩罚只会打我板子。你不让我进去可是违犯门规,你就不怕……”
  徐念话还未说完,王力已经汗如雨下,一时间进退两难。
  徐念满脸笑容,伸手示意王力弯下腰,凑到王力耳边低声说道:“王师兄放心,师父若问起,我就说我等你去茅房的时候偷偷溜进去的,与你无关。”
  “当……当真?”王力脸上阴晴不定。
  “当然,要不我现在就去找宫掌门,说你以权谋私,想将藏书楼据为己有……”徐念说完作势就要转身离去。
  王力大惊失色连忙拉住徐念后背,急道:“徐前辈,万万不可,您……您请进,千万记得说我上茅房去了”。
  徐念闻言转身说道:“放心,我徐念说话算话,不过若是师父问起我在不在藏书楼,你也要记得说并未见过我进来,不然师父问起我肯定会说是你放我进来的”,说完昂首挺胸走进了藏书楼里,脸上挂着一丝诡计得逞的笑容。
  ……
  龙门道场的藏书楼内部仿若一座高塔,共分七层,越往上空间越小,摆放的书籍也越少。
  徐念自识字起便爱来这藏书楼,看书全凭直觉,今天在第一层,明天说不定就跑到了第五层,至今也未把任何一层的藏书看完。
  龙门道场藏书楼的藏书大致可以分为三类,第一类为昆仑建派以来发生的大事件和人物传记,第二类是介绍神州大陆的山水地理和奇闻轶事,第三类就是凡俗间奇奇怪怪的各种武功招式和内功心法。
  徐念最喜欢的是有关神州大陆奇闻轶事的书籍,比如《奇物志》,书中写有千奇百怪的精怪异兽,甚至有的灵智堪比人类,让徐念觉得匪夷所思。又如《南水志》,描写神州大陆南端的寂墨海中各种巨型鱼类,闻所未闻惹人遐想。
  也许是害怕吃桂花糕的时候被人打扰,徐念今天特意来到了藏书楼的第六层,随便拿起一本书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了下来。
  书本虽好,桂花糕却更是香气诱人,徐念准备填饱了肚子再开始领略书中的风光。
  刚撕开包着桂花糕的油纸,徐念却听到寂静的书楼内传来‘啪’地一声闷响,似乎是书本掉在了地上。
  藏书楼平日素来无人,此时一声异响却是把徐念吓了一跳,忍不住出声问道:“谁?”
  一道身影从书架旁昏暗的角落里缓缓走出,徐念等双眼稍微适应下光线才举目望去,只见一个腰悬长剑一袭红衣的绝色少女,拿着一本书,就这么走了出来。
  眉如远山含黛,眼似深海鳞波,长发如瀑,肌肤胜雪。这世间所有赞美的字眼,仿佛都是为了形容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
  少女看了一眼徐念手中的桂花糕问道:“你又是谁?”
  ……
  徐念虽然年幼,却仍旧被眼前少女的美貌惊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穆飘瑶见眼前的男孩不回答自己,不禁有些生气:“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我……我……谁叫你长这么好看”,向来机灵的徐念此时的样子却有些呆头呆脑,一副痴傻模样。
  穆飘瑶忍不住笑了起来,轻轻走到徐念近前:“我叫穆飘瑶,你呢?”
  “我……我叫徐念”
  “徐念?我记得你。”穆飘瑶有些意外,开始仔细地打量坐在地上的男孩,
  “什么?你怎么会记得我?”徐念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穆飘瑶走到徐念身边和徐念并排坐下,衣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慢慢散发出来,说道:“我和你同一天上山,当时你还是个婴儿,只有这么大。”
  穆飘瑶边说边用手比了一下,看了看眼前的徐念又道:“没想到都长这么高了”。
  徐念毕竟年少,听穆飘瑶这么一说没来由的对眼前的女子生出一股亲切。眼见穆飘瑶不时地盯着自己手中的桂花糕,犹豫再三还是掰下一小块,递给穆飘瑶。
  这一小块,确实有点小。
  “哼,小气鬼”,穆飘瑶接过徐念手中的桂花糕放入口中,唇齿轻动,闭上眼睛露出一副十分陶醉的表情。
  这桂花糕是白池宗特有的糕点,入口酥软,鲜香无比,通常只有各宗宗主和主要弟子才能难得品尝一二。穆飘瑶沾了宫白羽的光,自然吃过此糕,因为知道桂花糕的美味才会从一开始就眼馋不已。
  徐念听穆飘瑶说自己小气,忍不住道:“你懂什么,这桂花糕很是难得,我分给你还是看在咱们同一天上山的份上,其他人我看都不给他看一眼呢”,说完小心翼翼地掰了一块放入自己口中。
  穆飘摇吃完桂花糕,右手托着腮帮子,侧脸盯着徐念说道:“你和你爹爹长得还真像呢”。
  徐念闻言大吃一惊,也不管口中还有没吃完的桂花糕,立时坐起身来抓着穆飘摇的肩膀问道:“你说什么?你见过我爹爹?”
  穆飘摇见徐念似乎毫不知情,也没多想,说道:“当然见过,那时我才八九岁,你妈妈还要送鱼汤给我喝,你们一家都是很好的人呢。”
  徐念脑海中仿佛闪过一道惊雷,整个人愣在当场,手中的桂花糕不知不觉掉到了地上。
  这世间,谁人没有父母?可对于徐念来说,父母早已变成一个遥不可及的梦,高矮胖瘦都只能是自己的幻想。
  见到徐念呆住的表情,穆飘摇一只手捡起地上的桂花糕,另一只手伸到徐念眼前晃了晃,心想这男孩连桂花糕也不要了吗?
  良久,徐念才反应过来。
  徐念麻木地松开抓着穆飘摇的手,问道“飘摇姐姐,能跟我说说我父母的事吗?”
  于是穆飘摇便把岷山脚下的事仔细给徐念讲了一遍,直到讲到自己后来去西川的时候,穆飘摇突然停住,看着眼前这个似乎不肯错过父母故事哪怕一个字的男孩子,心中没来由地痛了一下……。
  徐元一家的事情,萧远山跟穆水余讲过,穆飘摇自然也知道。听闻徐元一家噩耗的时候,穆飘摇还伤心了好一阵。
  只见徐念双手紧紧地抓着衣角,带着一丝紧张和忐忑,声音颤抖地轻声问道:“飘摇姐姐,我……我父母,还……还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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