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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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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风吹过,枯黄的树叶离开枝丫漫天飞舞,仿佛昭示着生命的凋零。
  西川城早已化作一片血海,长街之上尸体随处可见,血流成河,猩红的血气直欲冲天。
  无数叛军涌进西川城的街巷和房屋中,化身一群可怕的恶魔,杀人父母辱人妻女,简直丧尽天良。
  西川守军寡不敌众节节败退,可怜逃亡不及的城中百姓纷纷化作叛军的刀下亡魂,哀嚎四起。有的百姓被砍了手脚并未立时死去,更是痛苦不已。
  萧念南已死,奉命主持西川军务的洪隶早已不知去向,西川城已经陷入绝境。
  此时贺文鼎化身的巨兽不知吸食了多少血气,身形高达数丈戾气滔天,就算萧念南在此,恐怕已不是其对手。杜裘鹰的双锤上布满红白之物,不知打杀了多少性命。
  斜阳如血,特意穿了一身黄袍的段沉锋看着被叛军屠戮的西川城,脸上泛起狰狞的笑容,仿佛看到了自己坐上龙椅,万人朝拜的样子。
  ……
  风起,一道耀眼的白色剑光自城中心飞出,落入长街之中。无数叛军还未来得及看清身边的人影,便发现自己的头颅已经飞到空中,离开了自己的躯干。
  白色剑光以一种诡异的速度在长街上穿梭,所过之处叛军尽皆化作亡魂,恶报来得如此之快。
  十年剑神穆无双,要守这西川城,更要报穆家的血海深仇。
  城中心的主道上,萧远山带着萧家的嫡系军队朝着叛军这边杀了过来,萧家军本来就是西川大军中的精锐,此刻奋勇杀出,顿时拦住了叛军前进的脚步。
  萧远山看到西川百姓被屠杀的惨像双眼早已变得血红,悍不畏死冲入叛军之中不停拼杀,状若疯癫。
  杀掉无数叛军后,萧远山纵身跃上房顶,四处寻找杜裘鹰的身影,他要为徐元一家报仇。萧远山目光扫向四周,终于看见南面不远处杜裘鹰手持铁锤冲入西川军士中正杀得兴起。萧远山睚眦目裂,施展轻功从屋顶上直奔过去。
  “杜裘鹰,纳命来!”
  萧远山不等落地便直接从屋顶上高高跃起,双手紧握长刀凌空朝下直欲把杜裘鹰斩成两半。杜裘鹰吃了一惊双锤举过头顶仓促迎上,禁不住往后退了数步。
  萧远山早已心生死志,对杜裘鹰更是恨之入骨,此时打起来招招直指杜裘鹰要害,完全不管自己会不会受伤。
  杜裘鹰哪舍得跟萧远山拼命,心中已萌生退意,偏偏萧远山步步紧逼得自己无法脱身,于是运足内力大喊了一声:“文鼎帮我”。杜裘鹰这一分神,手臂上顿时挨了萧远山一刀,血流不止。
  长街上地面传来一阵震动,街边的树木不停摇晃,一道巨大的身影朝着萧远山这边飞奔而来,正是听到呼救前来帮忙的贺文鼎。
  贺文鼎化身的巨兽横冲直撞,毁坏了无数房屋树木,路面上巨大的青石被其踩踏后纷纷碎裂开来,转眼就来到萧远山面前。
  见到杜裘鹰受伤,贺文鼎抡起双爪便朝萧远山当头抓下。望着头顶巨大的利爪,萧远山苦笑一声竟不躲闪,眼中仿佛又看见救命恩人徐元憨厚的面容,心道:对不起,大哥没能帮你报仇。
  巨爪临顶之际,一道巨大的白色剑光以电光火石的速度斩在贺文鼎的双爪之上,火光四溅。贺文鼎只觉双爪一痛连忙缩回,坚逾金铁的利爪居然被锋锐的剑气斩出一道深深的切口,差点就要断裂。
  这剑,何其锋利?
  长街之上,穆无双身边的无数叛军纷纷倒下,一道孤单而瘦削的身影从尸山血海之中走了出来。
  穆无双沉默不语,额前的长发随风飘动,手中长剑再次斩出,巨大的白色剑虹足有数丈大小,眨眼间便落在贺文鼎身上。
  贺文鼎往后滑退数十米,剑虹斩过之处身上的金色毛发纷纷脱落,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长街寂静,杜裘鹰此时目瞪口呆,根本不相信穆无双的一剑竟有如此威力。
  白色长剑再次向胸前横扫而出,一道弧形剑光仿佛巨大的月牙般平平向前掠去,街边粗大的树木齐腰而断,切口光滑如镜。
  惊惧交加的贺文鼎收起双臂挡在胸前,再次被剑光斩中,鲜血顺着双臂从锋利的爪子上缓缓流下。
  萧远山一直狠狠地盯着杜裘鹰,见贺文鼎被穆无双击退,运起长刀纵身飞出直直朝杜裘鹰头顶斩下,杜裘鹰此时心神剧震,还没来得及抵挡就从头到脚被劈成两半,就地伏诛……
  贺文鼎见杜裘鹰身死凶性大发,全身隐隐冒起淡金色的光芒,身上的伤口转瞬间复原,人立而起仰天怒吼一声便朝萧远山扑去。
  可惜长街之上的穆无双根本不给他机会,身剑合一朝着贺文鼎猛然刺出。这一剑仿佛用尽了穆无双所有修为,没有出现之前几次的巨大剑光,反而收敛了所有光芒和气息,就像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原始刺出的一剑。
  贺文鼎感觉到一股极大的危险,只能伸出巨大的右掌拍向穆无双。
  一蓬血花飞起,穆无双连人带剑从贺文鼎的手掌穿透而出,落在街边的屋顶上。
  贺文鼎遭受重创,右掌骨肉翻出鲜血淋漓。剧烈的疼痛使得贺文鼎心里升起一丝极大的恐惧,眼中赤红的光芒开始消退,全身金色毛发倒缩而回,竟变回了十二三岁的男孩模样。
  穆无双眼中露出一丝诧异,想到西川城无故丧命的百姓,把心一横长剑凌空朝着贺文鼎狠狠斩下……
  “哈哈哈……老秃驴,别盯着我了,我只救人不杀人”,就在穆无双的剑光快要落到贺文鼎身上时,一道诡异的声音从半空中传出,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之中的人影伸出瘦骨嶙峋的五指朝贺文鼎隔空一抓,贺文鼎突然从原地瞬间就到了黑袍人手中。黑袍人抓了贺文鼎,大笑几声身形便已消散。
  “阿弥陀佛……”
  长街之上不知何时现出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望着遍地的死尸声音悲悯地宣了一声佛号,似乎追踪黑袍人而去,转眼不见了踪影。
  ……
  异变之后,萧远山眼神复杂迪看着屋顶上的穆无双,虽然萧念南因穆无双而死,萧远山心里却提不起任何恨意,更何况穆无双刚刚还救了自己。萧远山心中暗道:哎,这世间的事阴差阳错,哪有那么容易恩怨分明?
  “穆大侠,令爱已选择拜入昆仑,后会有期”,萧远山说完提起长刀头也不回地朝着其他还有叛军的地方奔去。
  穆无双面无表情,抬头远远望了一眼,长剑脱手飞出射向数百米外,竟然弃了长剑向着城外纵身离去。
  深爱之人终身不可见,唯一的女儿已拜入仙家,剑在手中,还有何用?
  数百米外,段沉锋被一把白色长剑穿胸而过,惨死当场,帝王梦烟消云散。
  ……
  西川之战,震惊天下。洪隶与李公公得知西川叛军战败又悄然折返城中。
  数日之后,魏元帝洪武下旨:洪隶平乱有功,封中州王,接任西川城主。萧家作战不力,致使满城百姓生灵涂炭,念萧远山拼死守城,功过相抵,一概人等流放北漠苦寒之地……
  帝王家,世间事,凡人命,不过一场笑话。
  ……
  昆仑山巅,白衣胜雪的宫白羽牵着一袭红衣的穆飘摇,怀中抱着闭目沉睡的徐念,站在绝崖边上,远远望见一轮红日从茫茫云海的尽头缓缓升起,朝霞万丈。。
  有的故事,已经结束。
  有的故事,才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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