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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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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纲跃上屋檐,面色阴郁地看了一眼叶江流逃窜的方向,又看了一眼身下还在与江家子弟拼杀的北镇抚司兵将,犹豫了片刻,叹了一声,随即跃下屋檐,猛然抓住一个易筋境的江家子弟,悍然一掌,盖在他的头盖骨上!
  一名易筋境的好手,竟毫无反抗之力,被一掌击毙!
  纪纲却是看也不看,对着江家二老方向,冷然喝道:“江家的二位,如今太玄踏仙令已失,尔等还要与我等继续打下去吗?”
  江家二老面色铁青,心中愤恨不已,他们与北镇抚司两虎相争,竟被叶江流这个无足轻重的小辈浑水摸鱼,黑衣老者咬牙切齿地说道:“打!为什么不打?如今太玄踏仙令已失,若再不将你们这些南殷的臭虫除尽,那我等还怎么回江家交代!?江家所属,给我杀光他们!!!”
  纪纲嘲弄地看了江家二老一眼,森然说道:“嘿,莫说我纪某人夸口,就凭你们,就算吞下了我等……”
  纪纲扫了一眼在场的江家众人:“这帮江家的小崽子,绝对活不了十个!”
  “而你们两个老东西,我纪某人死前若是带不走一个,算我纪纲无能!”
  黑衣老者语气一噎,白衣老者同样神色凝重,他们二人明白,这纪纲绝不是信口开河。
  他们二人与纪纲交手,深知纪纲能为,二人合力,那么久都拿不下纪纲,若逼得纪纲豁命,说不得他们二人真要有一个在此饮恨。
  他们两人都不是江家的族人,只是投靠到江家的食客,并没有为江家舍命献身的想法。
  江家弟子能活下几个他们并不在意,但事关他们自己的身家性命,却是需要深思熟虑的,如果太玄踏仙令还在,为此一搏倒是并非不可,但如今……
  黑衣老者与白衣老者对视了一眼,心下有了定见,两人同时喝道:“江家所属,停手!”
  纪纲见二人妥协,也喝住了北镇抚司的兵将:“住手!”
  双方人马各自停手,在已入夜的形意门内,握着兵器对峙,互不相让。
  天空一轮皓月洒下银光,映照出紧张而又静谧的气氛。
  黑衣老者狠狠地剜了纪纲一眼,似要将他的样貌死死记住,随即大袖一甩:“我们走!”
  说罢,大步流星地走出形意门。
  “走!”
  白衣老者深吸了一口气,徐徐吐出,也随着黑衣老者离开。
  江家子弟踌躇了一下,终是也跟着江家二老退离了形意门。
  见江家众人离开,在场的北镇抚司兵将皆是松了一口气,他们虽然抱着玉石俱焚的觉悟,但能活下来,谁又想去死呢?
  一旁的赛哈智扯下面巾,小心翼翼地走到纪纲跟前探问道:“纪大人,现在怎么办?”
  纪纲看了一眼遍地的狼藉,开口说道:“将我北镇死去弟兄的尸首都处理掉,匿去我们留下的痕迹,伪装成江家与形意门火拼的场面。”
  “是!”
  “赛总旗,今日有此局面,我纪纲无从推责,”纪纲看向赛哈智,神色凝重:“但这叶江流必须抓到啊,”
  叶江流未能抓到,连太玄踏仙令都被夺了去,赛哈智同样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沉声道:“纪大人尽管吩咐,我等定当竭力!”
  “好。”纪纲负手而立,遥望着叶江流逃离的方向:“叶江流此子不惜涉险抢夺太玄踏仙令,定是想借此进入太玄门。”
  “赛哈智,北元也和大殷一样,于冬孟月既望由太玄门的人在都城将身怀太玄踏仙令的人带往太玄门吗?”
  “是的大人。”
  “还有两个月吗……”纪纲心下思量:“北元颍川郡与都城纪梁走官道,最快也要月半有余,而坐船走水路需一个月左右便能抵达,若我是叶江流,定会选择走水路前往纪梁。”
  “不过,不论是水路还是陆路,毕竟不是在大殷,想要追踪到叶江流也是捉襟见肘,且不说潜在北元的蛾子会不会听我调遣,就算愿意助我,为了个叶江流动用这些蛰伏已久的暗棋也不值当。”
  纪纲沉思片刻,开口问道:“赛哈智,你能联络到潜伏在纪梁的蛾子,让他们协助我等吗?”
  纪纲想透了关窍,与其想着让调动大量人力沿途追踪叶江流,不如直接在纪梁截住叶江流。
  “大人,在北元各地潜伏的蛾子,每个区域都有各自的上线,并无统属关系,而且论官职,纪梁的蛾子官职远在属下之上,所以……”
  纪纲听闻,显露出失望之色。
  却见赛哈智顿了一下,面露古怪地说道:“但若是大人写信求援,说不得纪梁的那位会同意协助,因为协助大人的指令上盖得是北镇指挥使大人的印信,列中乙级,同北元各地的蛾子主事都有通过气了。”
  “哦?竟有此事!”纪纲心里掀起惊涛巨浪,他发觉自己还是低估了此次追捕的分量。
  强自镇定,纪纲压下惊异,开始全盘谋划:“既然如此,那我稍后便修书一封,传讯纪梁。”
  “现在首要是处理好这里的残局,尽快离开颍川郡,前往纪梁。”纪纲知道,江家不会放过叶江流,也同样不会放过他们,颍川郡是是非之地,必须在江家有所动作前离开颍川郡。
  “赛哈智,抹去这里的痕迹后,尽快安排我们离开颍川郡。”
  “是!”
  “宋忠,你将今日情况传讯回大殷。”
  “是”
  “左中明,你学过医术,带受伤的弟兄下去包扎。”
  “是!”
  ……
  深夜山林中,一道人影踉跄着前行,皎皎月光透过层叠的树木,隐约映照出行者身影,正是于死地逃出生天的叶江流!
  此刻的他满面血污,狼狈不堪,手止不住地颤抖,却还死死抓着一块玄铁令牌,磐散行汲间寻得一颗枝叶繁茂的大榕树,用尽最后的气力攀上榕树主枝,身子堪堪倚靠在树上,又哆嗦着将手中的令牌揣入怀中,这才合上眼皮,任山间冷风袭身无有感应,不知是昏是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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