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白胡子老头”

　　在王思越的印象中，从来没有这样的老头。门窗紧锁，也绝不会是有人进来。梦即使是假的，可是纸条的的确确是真的。难道是米雨来搞鬼？
　　第二天一大早王思越就找米雨来去问个明白。
　　“小米！桌子上的纸条是不是你留的？”
　　电话另一头的米雨来刚又被秦瑞安骂了一头狗粪，心里一肚子火没处发。
　　“王哥，我给你留个P的纸条。你是喝大了胡咧咧吧？”米雨来说话没好气。
　　王思越碰了一鼻子的灰，索性也不问了。拿出手机搜了一下那个地址，别说，还真的是一座写字楼。距离自己也就三里地的样子，溜达溜达就到了。
　　王思越左拐右拐，终于找到了纸条上的地址，广文大厦。进了广文大厦又问了纸条上公司的名字：兴旺地产。看门的保安和扫地的大姐对这个地址都是一脸雾水：根本没听过这个公司。
　　搞地产的，这么高大上的公司连保安都不知道，不应该啊。看来还是某人的恶作剧，想要戏耍王思越。王思越心内生气，暗暗骂了几句该死，走出了大厦。
　　大厦前面的广场还挺漂亮，市政的人正在广场上摆花盆，市里马上要开代表大会了。
　　王思越看着那花脑子里想起了赵静。赵静最喜欢伺弄花草，不大的阳台上摆的全是她养的各种知名的不知名的花。
　　既然工作没有着落，自己又出来了，干脆去公园溜达溜达。去公园得到马路对面，去马路对面过对街天桥。王思越站在天桥上看着东西来往的车流，又想起了之前跟赵静吹过的牛逼：
　　“买车啊，还是得买德系的，皮实耐撞。再省钱也不能买皮薄的，还是命值钱！”
　　牛皮吹破，王思越至今连驾校的方向盘都没摸过，就更不要说考驾照买汽车的事了。
　　这么些年，这个女人跟着自己没少受罪啊。王思越心里一阵愧疚，不管怎样，是自己辜负了她。
　　从天桥上下来，王思越眼前一亮，他看到了那个挂着牌子的兴旺地产，原来真有这样的公司。是自己觉得叫地产的公司才应该在高档写字楼里办公的。谁说叫地产的公司都是财大气粗盖房子的？
　　是自己找错了地方。王思越走近兴旺地产，果然门口一张A4纸上写了“急招销售30人，待遇优厚，经验不限！”
　　好吧，也算没有白来一趟。王思越推门而入，整个兴旺地产的全貌包括老板在内一扫而过，两排桌子，七台电脑。这就是一家二手房中介。
　　“你好！你是要买房子吗？”坐在第一排的小姑娘穿了一身粉红色的兔耳朵卫衣。
　　“噢，啊，不。我是找工作的！”王思越指了指门口的那张A4纸。
　　“我们只招年轻人！我们招的是房产经纪人！”坐在后边的一个黑瘦黑瘦的男人说话了，他的电脑和别人的都不一样，看样子应该是老板。
　　“哦。”王思越被拒绝了已经很多次，这次连解释都懒得再说了。
　　“我看你挺有意向的。你先坐下，我们聊聊！”另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看了一眼黑瘦男人道，说完指了指门口的沙发。
　　“我们这个行业挺好的。工作轻松，没有压力，收入也挺不错的。你看那个小姑娘，基本每个月都能拿到一万五左右！”
　　一万五，那已经是王思越三个月的工资了。看来这个行业还不错。
　　“哥，你是怎么想到做咱们这个行业呢？”女人放下了一杯水，开始问话。黑瘦男人已经地下头，忙自己的去了。
　　“我……”王思越本来想说自己失业了，可是突然又想起米雨来上次跟他说过：找工作打死也不要是被开了，要说是自己觉得岗位平庸不适合自己或者说原公司没有发展空间自己又不想浑浑噩噩过日子才辞职的，这样才显得自己有追求。
　　“我辞职了，原来的单位优际科技上了十年班。实在是没有什么发展空间，可是我又不想这样熬退休，就辞职了！”
　　兔耳朵小姑娘听了这话抬头看看王思越，低头跟边上的一个男人不知道嘀咕什么。
　　“趁着现在还早，赶紧约客户！”黑瘦男人很不满意兔耳朵上班说闲话，打断了他俩额窃窃私语。
　　三十岁的女人对王思越的回答很满意，开始夸他“有追求”，夸他选择这个行业“有眼力”，还说“只要在这一行业好好干，就肯定能一年买车，三年买房！”
　　真是缺什么来什么。王思越刚想要睡觉，人家就塞了一个枕头。当时就感动得恨不得握住女人的手喊“知音”。
　　王思越终于在一年之后有了一次四十分钟的面试。以往都是“等待俩小时，面试五分钟。”而今天这一次可以说是双方在合作意向上都有了长足的进展，双方对开展下一步合作也表示了浓厚的兴趣。
　　不过找工作，有一项是避免不了的，就是待遇和福利。亲兄弟都要明算账的，对不对？
　　“那薪资待遇这一块儿，你看你能不能给解释一下具体的标准。”王思越鼓足勇气问女人钱的问题。
　　“我们做销售的。收入最主要的来源其实是提成。业绩才是我们的尊严。所以在底薪这一块……”
　　不能比2500低了吧？王思越心里想，实在不行，2000也干。
　　“我们是没有底薪的。”女人说道，“没有底薪，大家才能毫无负担的去冲刺业绩。这也是为了激励大家工作的积极性！”
　　王思越这是这辈子第一次见到把这么不要脸的事说的比秦瑞安还冠冕堂皇的人。原来工资是负担，是妨碍大家做业绩的绊脚石。怪不得自己以前不上进，原来是有绊脚石在阻碍自己进步。
　　“不过，我们的提成绝对是全市本行业最高的。50%的提成，做的业绩多你拿的也就越多。”女人又补充了一句，她似乎对自己刚才的说辞非常满意。很可惜她听不到王思越的苦笑。。
　　“要是可以，明天早上八点就可以上班了。”王思越刚想说自己要回去考虑考虑，可是眼前又浮现了那个白胡子老头的巴掌。
　　他只好默默的冲女人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