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内门弟子

　　白如衣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却被男子抢先开口说道：“恭喜师弟，成功通过了我沧浪剑派入门测试的第一关。而且因为成绩过于优异，直接免除后续的考核，收为内门弟子，从现在起，你就是我沧浪剑派光荣的一员了。愚兄痴长几岁，日后就托大唤你一声师弟了。”
　　白如衣有些支吾地问道：“可是，可是我的名字后面，不是画满了十几个叉的吗，又怎么会‘成绩过于优异’呢？”
　　男子说道：“师弟，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其实我方才百般试探，那都是在考验师弟你的心性呀。师弟果然是个至诚的君子，自始至终不曾吹嘘过一丝一毫，但凡你稍有隐瞒推诿，被我慧眼识破，早就叫了门中弟子——嗯早就亲手将你拖将下去了，没看见排在你前头那个大汉是什么下场么。即便之后我假意让师弟黜落，师弟也不曾怨天尤人，足见心性端正。还有师弟你最后离去时凝望我沧浪剑派大门的眼神，当真是情深意重，重情重义，意味深长，长使英雄泪满襟！即便我这个做师兄的，都不禁要被感动了了。还有就是叉啊勾的，又算得了什么呢，难道方才那个大汉，给他一张画满了勾的纸，他就能当得了我沧浪剑派的弟子了么？追根究底，我们考量的是你这个人日后的修行潜力，而不是已成过往的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啊。”
　　“啊，是这样吗？”白如衣有些疑惑地说道：“原来小小的一场考核，里面竟然还包含了这许多门道。”
　　男子说道：“那是，往后咱们师兄弟该多亲近亲近才是，待师兄时常提点一二，以师弟的聪慧领悟这些自然都不在话下。”
　　白如衣问道：“如此，那便有劳了，还没请教师兄高姓大名？”
　　男子说道：“不敢不敢，愚兄善使飞矛，旁的道法只是寻常，唯独这手御物的本事勉强还过得去。也不是我自家吹嘘，一点寒芒先到，随后矛出如龙，整个过程那是又平又稳，平如胸有惊雷而面若平湖，稳如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蒙微尘郡道上的朋友们抬爱，给我取了个诨号，修行界中人称‘翔矛平平’顾天乐的便是愚兄了。”
　　白如衣说道：“原来顾师兄竟有如此声威，可惜小弟乃是孤陋寡闻之辈，从未耳闻过师兄的大名，真是失敬，失敬。”
　　顾天乐说道：“哪里哪里，都是一点虚名，虚名而已。对了师弟，你尚未娶亲，恰好我俗家也有个堂妹，年芳十六，出落得那叫一个水灵。她最是仰慕你这等少年英杰，改日我介绍你们亲近亲近可好？”
　　白如衣却有些招架不住这位顾师兄的过分热情了，只得顺着他的话说道：“日后，有机会的。”
　　顾天乐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道：“也是，咱们修行中人，岂可被这等儿女情长绊住了手脚。来，师弟，我先带你进去看看，日后这便是你的第二个家了。眼下师尊正在运功修行，等收功了我再领你前去拜见。”
　　白如衣自是无有不应。
　　也是他颇为兴奋，两世为人第一次切实地接触到修行这个陌生的领域，跨过门槛的时候一步没有踏稳，便要一头栽倒了下去。
　　好在顾天乐及时伸手，堪堪将他拉住，白如衣这才没有当众摔个跟头。
　　这时，顾天乐突然说道：“师弟，你可知我们沧浪剑派的门槛修得这么高是何意吗？”
　　白如衣望去，沧浪剑派的门槛果然比寻常的要高出不少，只是却不知是何意，于是说道：“还请师兄赐告。”
　　顾天乐一本正经地说道：“一般的小门小户，门槛修个一寸两分，富贵人家修个三寸六分，这都是有讲究的。而我沧浪剑派的门槛之所以要修成五寸，倒也确实有些用意。这人呐，在顺风顺水的时候往往最容易摔倒，而且摔得最惨，就好比师弟你。这门槛就是要提醒你，不管如何春风得意，都要时刻看清脚下的路，不要行差步错了。”
　　白如衣这才收敛了面上的喜色，郑重地行了个礼，恭声说道：“多谢师兄提点。”
　　顾天乐点了点头，说道：“嗯，进去吧。”
　　白如衣在心里想着：“别看这位顾师兄是个话痨的样子，还是挺靠谱的嘛，刚才自己怎么一下子就得意忘形了，真是不应该。”
　　顾天乐带着白如衣参观了沧浪剑派的布局，不是特别大，一间大殿，一间后厨，一排住人的屋子，通过回廊连接了起来，像是一个家常的小院子。
　　白如衣没有看见藏经阁，也没有看见兵器库，至于传说中的禁地更是连影子都没看见，不禁有些小小的失望。
　　顾天乐许是看出了他的失落，微笑着说道：“你可别看咱们沧浪剑派格局简陋，麻雀虽小却也五脏俱全，好好跟着师尊修行，保你终生受用不尽。”
　　白如衣闻言却也来了兴趣，问道：“顾师兄，你跟了师尊多久了，师尊现在又是什么修为呢？”
　　顾天乐答道：“我跟着师尊也有十二年了，十二年前师尊是化婴初境，如今是什么境界我委实不知。”
　　“啊，化婴境！”白如衣惊呼了出来。
　　按照天元大陆上的公认说法，修行境界共分炼气、筑基、正意、结丹、化婴、分神、合道、渡劫八重大境界，每个大境界又分为初境、中境、上境、圆满四个小境界。
　　而一个修行者从开始修行到最后渡劫飞升，必须要度过三个难关。
　　第一关便是筑基，严格来说，炼气境的还不能算是修行者。气这个东西毕竟是虚的，只有筑基之后，才能掌控灵力，发挥出修行者的种种异能。
　　第二关正是结丹，丹成则驻颜益寿，百病不侵，不成则终有大限将至时。
　　第三关才是渡劫，过得去则羽化登仙、脱凡入圣，过不去便是身死道消的下场。。
　　正是因为修行的凶险和不易，境界高的修士才愈发显得难能可贵。
　　在天元大陆，对结丹以下的修士一般称“仙师”，金丹以上的称“真人”，合道以上的则称“真君”，以示区分和尊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