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菜鸟报道

　　“曲溢？真没想到会在这遇到你！”
　　说话的人是个白净的女孩，头发乌黑扎成两个小辫，皮肤白净脸上略带红光。曲溢觉得这女生眼熟，又见对方认得自己，大概推测对方是警校的同学。
　　“啊……我被分配到第三区了，今天刚来报道……”曲溢怯生生地试探道，“你是……？”
　　“切——就知道你不认识我——”女孩咧嘴一笑，脸上开出两朵漂亮的酒窝，“咱俩一届的，我也被分来第三区了，今天也是来报道的！”
　　“哦……哦！”曲溢挠挠头说，“我……叫曲溢。”
　　“王静，”王静和曲溢握了握手，“以后还请多多指教呢！”
　　“是，多多指教……”曲溢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王静……我好像听说过你……你爷爷是不是……”
　　“快走吧，可别第一天就迟到了！”王静脸上露出一丝不悦，拉扯上曲溢往第三区判警分队走去。
　　第三区分队门前是一个巨大的停车场，由于这几日连续降雨，停车场的排水不善，地上的积水已经涨到脚腕高了。曲溢和王静两人踩着停车场周围的高台，绕了好大一圈才来到分队的正门。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停车场的周围要建这么高的石台？”曲溢看着面前元宝形状的判警分队大楼，抖抖身上的雨水，喘着粗气问道。
　　“那个元宝形状的建筑，原本是个叫做‘体育馆’的地方，据说古人们会在体育馆里健身。而咱们刚才绕过的大操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体育场’，你看那些红色的地面绕成一圈，显然是供人们赛跑的时候使用的——”
　　“——那这些水泥台子是？”曲溢听懵了，抹了把脸上的雨，瞪大眼睛问道。
　　“这些是看台，古人经常会在体育场上举行比赛，观众们则坐在高台上看比赛，你瞧体育馆前的台子更高一些，那些一般是让裁判坐的。”
　　“什……什么？这些古人没毛病吧，他们干嘛不在家里比赛，他们干嘛不在家里观战，他们干嘛不使用电子裁判啊？”曲溢摇摇头问。
　　“哎，我也不懂，古人就是这么奇怪，说不准……说不准他们那个年代，还没发明出虚拟机呢？”王静叹了口气说道。
　　“嘿！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站在警队门口干什么？”一个粗犷洪亮的声音突然响起，把曲溢吓得一个踉跄，只见一个皮肤黝黑，留着络腮胡子的大叔，已经把手扶到耳根上了，“000073号报告，第三区判警分队东门石阶上，发现两个可疑人物，请求‘天火’协助！”
　　“等一下，我们不是可疑……”王静赶忙解释。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那男子的颈后响起：“报告已生效，第四程序已执行，两名协警已到达上空——”
　　曲溢抬头一看，只见两架无人机搭在着第八代协警，已经停滞在他们的头顶上了。今天的风雨不小，第八代协警又是老古董，有即将退役的传闻，但无人机依旧飞地稳稳当当，甚至连点儿噪音都没有。毋庸置疑，只要曲溢他们有半点忤逆，必然会被两位机器协警瞬间打成筛子。
　　“000073号前辈，这是误会！我叫王静，这是曲溢，是分配到第三区分队的新人，今天正要来报道的。请执行第五程序，马上扫描确认我们的身份！”王静举起双手，赶紧报告自己的身份。
　　大胡子阴沉着脸，一言未发，他脖子后面的人工智能倒是开口了：“否定！天火已完成第五程序的分析。000073号，请立即执行第四程序，将两人逮捕！”
　　王静眼泪汪汪地看了看曲溢，不难看出她受了极大的委屈，曲溢也觉得事有蹊跷：警队附近有这么多摄像头，第三分队的人工智能“天火”，早就应该完成了第五程序，对二人进行了详细扫描和身份确认。这个大胡子一出现就不正常，他和王静明明没干什么坏事，大胡子却上报他们可疑；天火直接跳过第五程序，执行了第四程序实施逮捕；就算这里是第三分队本部，协警也不可能这么快赶到现场，除非……
　　曲溢定了定神，说道：“等一下，我们虽然没有报道，但已经在警校毕业，持有合法的警证。第四程序只能实施于一般公民，警内逮捕必须提交证据，申请执行第二程序，并得到人工智能和分队长的双重许可才行！000073号胡子大叔，如果你强行逮捕我俩，我们有权使用武力拒捕！”
　　大胡子脸色一变，眉头皱了起来，但见他一抬手，吓得曲溢和王静往后一退。王静问道：“你……你想干什么？”
　　大胡子噗嗤一笑：“哈哈，不错不错！居然没骗到你们，哼！”
　　“骗……骗到我们？”王静看了看大胡子，又看了看曲溢，生气地问道：“000073号，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这是第三分队的惯例，给菜鸟们的见面礼！”只见几人头顶上的协警撤离了，“测测你们的心理承受能力！”
　　“哈哈——”天火机械地干笑了两声，“你们刚才的表情我都录下了，回头好好剪辑一番上传到数据库里，分队这个月又不缺笑料了！”
　　“怎么连人工智能都……都……”王静气得说不出话来，曲溢赶忙接过话茬说：“都这么无赖？欺负我们菜鸟吗？”
　　“诶？这怎么能叫无赖呢？这不光是对你们的测试，也是对你们的警示！”大胡子拍了拍王静的肩说，“如果你们将来违法乱纪，那么面对的就会是今天的局面！我们这是在告诉你们，不要滥用职权！”
　　“那为什么要把我们出丑的视频上传？还说这不是无赖吗？”曲溢问。
　　“诶？这怎么能叫无赖呢？如果是为了让你们出丑，那我应该把视频上传到外网。上传视频到内网，是为了让队里的人更快的认识你们，这是一种变相的破冰行动！”天火解释道。
　　“哼，反正你们都有理！又是测试，又是警示，又是破冰的，害我们在大雨里担惊受怕！”王静叉着腰问道，“000073号还有……还有第三分队的人工智能‘天火’，你们今天的行为严重越界了，我会把这件事上报给队长的！”
　　曲溢见协警已经离去了，大胡子的恶作剧也没得逞，就拉着王静小声说道：“咱们先去报道吧，这就是场恶作剧，没必要闹得太难看了。这个大胡子还好说，咱们以后工作离不开天火，别这么快就把人工智能得罪了。”
　　“对啊，大小姐，开个玩笑而已，用不着这么上纲上线吧？”大胡子嬉皮笑脸地问道。
　　“那……那我可以不上报，你俩必须给我们赔礼道歉才行！”王静说道：“你们今天欺负我们，如果不给个交代，大家日后都是同事，见着面不尴尬吗？”
　　“你们如果觉得尴尬，大可以不来见我，反正我没什么好尴尬的！天火，你也不用太有压力，我相信就算上报给了队长，他老人家也不会因为一次恶作剧而怪罪咱们的！”大胡子一边说着，一边扬长而去，只留下气得跺脚的王静，和默默发呆的曲溢在雨中。
　　“第三分队的人好不讲理，早知道我就不来这了！”王静说道：“曲溢，我等会就把这事儿上报给队长，你可得给我作证啊！”
　　“啊？我……我就算了吧……”
　　“怎么？你怕得罪人啊？”
　　“如果是其他人，我可能就不怕了，可偏偏这个大胡子是……”曲溢吞吞吐吐地说。
　　“是什么？”
　　“呀，你想想，他的编号可是000073，而且为了搞一出恶作剧，能调动协警和人工智能，丝毫不怕你的举报，这多少说明了些问题。”
　　“你的意思是……这个大胡子他……”
　　“应该不可能是队长吧，一个分队不可能交给这么不正经的人管理。我猜他多半是第三分队的副队长，或者是第三分队的技术科长，这类二把手的高级干部。”曲溢叹了口气说道：“总之，咱们的苦日子要来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