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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风起武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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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历347年夏末,都城武安为隋军所围一月有余,城中百姓易子而食,朝堂之上,秦王永看着台下诸公,心中已别无它念,我泱泱大秦断于真的手中,或许一切在我即位的那天就已经有了定数。
  九年前,天下百姓终受不了秦四代以来的横征暴敛,纷纷起兵,秦王泰自缢而亡,公孙永仓促之间继承皇位,未尝没有力挽狂澜的希望,然北境谷凉道一役秦练气士皆为北隋宁氏子弟所灭,曽号天下之勇皆出无光的大秦无光军团,二品之上武夫尽亡于此役,秦经此一役,以无力回天也。北隋,南晋,南赵,西楚,东齐皆如虎狼,秦灭大势已定。
  朝堂之上,百官早已不顾颜面,城中粮草已尽并不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株稻草,而是昔日天下之军闻之皆溃的秦军连最后的一点斗志都没了,亲王永似已习惯近日百官的样子,咳嗽了一声,问道:“诸位,秦已无力抗敌,今日秦亡于隋,不怪诸公,实乃天之意也,朕不怪你们,贺皇叔可在?”
  朝堂之上,一老人走出百官之列,低头言道:“臣在!”皇叔公孙贺,已年过五十,然并非皇族只中混吃等死之辈,公孙贺七岁佩剑,十岁入剑道,二十三岁入一品后登天象,天音阁发布天下十大高手榜中名列第五,并三十余年未曾落榜,久居前五之列。
  “皇叔,今强秦大势已去,然公孙氏子弟自三百年前太祖起于草莽至今,未有一人降于敌手,事已至此,朕欲开城,你可愿与朕见一见这城外北隋宁氏之军,可如市井间所言天下铁骑闻宁下马?”
  台下公孙贺闻听此言,原本昏昏欲睡的模样陡然消散,双目直视秦王泰:“好,今老臣便随陛下去会一会那数万隋军,我泱泱大秦又有何惧!”
  后隋书有言:宁国公代信率军围困武安三十七日,洛阳城门大开,秦皇叔公孙贺与秦王永出城,以二人之力战我大隋八千铁骑,破甲三千,皆力竭而亡,公孙永力竭之前曽朗声问于宁国公:“隋将宁氏,我秦公孙氏,可堪一战否?”宁国公言:“秦王无愧姓公孙,自无愧于秦,隋将宁代信,请秦王归天!”秦王闻听此言,指剑向天,大笑而亡。
  洛阳破,隋王杨靖安定都武安,封宁代信为宁国公,改年号为天狩,秦三百四十七载风云散去,自此天下五分,隋楚晋赵齐共分天下。
  天狩十七年,隋都武安,一骑兵快马奔于长街,直向皇城,口中喊道:“东线大捷,宁国公麾下张士信率三千铁骑绕莽山入齐,大破齐军,齐都已破!”信使不断的重复着这段话,向着皇城奔去,而起身后竟还有一信使骑马紧随其后口中喊道:“南线大捷,大将军袁安国与袁文耀马踏南晋,都城已破!”街边百姓在短暂的宁静后欢呼而起,商贩们笑着脸收拾着摊位,有一老汉问道:“伙计,这才铺开的摊子为何这么着急收摊啊?”
  “嗨,这么好的日子千载难逢,还做什么生意啊,我啊,赶紧收拾了摊子找兄弟喝酒去了,这么高兴地事,可不得庆祝一番。”小贩嘴上回着,手上还在把刚铺摆开没多久的货物一件一件的收回屋内。
  老汉闻言轻轻地捋着胡须,微微笑着回道:“也是,也是,好事啊,老汉我也该回家喝两杯小酒了。”
  相比于街边的欢庆,皇城中却有些不大一样了,日头刚起,早朝还未散去,朝堂之上已然老态的隋王与百官刚刚得到了东线大捷的消息,百官纷纷下跪,:“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宁国公破齐,破晋,大隋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隋王笑着:“诸公请起吧,今日不议它事,此乃大喜,朕之大喜,隋之大喜,也是诸公的大喜,今日早朝便散了吧,朕就不耽搁诸公的酒会了。”
  百官跪言道:“臣等恭送陛下”
  早朝已散,百官退去,却有二人并未离开,随着隋王步入后殿,此二人正是当朝首辅张延玉,御史大夫晏正清。
  刚入后殿,隋王便退去了无关人等,张延玉说道:“陛下,老臣恭贺陛下,大隋一统近在眼前啊!”
  隋王摆了摆手:“朕知道你要说的不是这个,说吧,何事不能当着百官之面与朕说啊?”
  张延玉并没有说什么,一旁的宴正清走向前去,单膝跪地:“陛下,如今齐晋已破,本是喜事,袁氏两位将军破晋军,收晋土,当得陛下封赏,但宁公如今收齐土千里已经封无可封了啊!当年他马踏武安,微臣曽对陛下说过,不可封为国公,不然以后当封无可封啊,如今这如何是好?”
  隋王闻听此言,当即怒喝:“屁话,那袁氏一门二候就能赏,为我大隋恨不得连老命都贴进去的宁家就不能赏吗?宁家子弟为了大隋的江山,立下的是无可替代的功勋,我大隋不兴前朝那些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下三滥勾当。宁家必须要赏,如何赏,朕心中早有定论,你二人无需多言,再有下次,朕必罪你二人,退下吧。”
  张宴二人闻言赶紧跪了下去,知道不能多言了:“臣遵旨。”
  二人刚出宫门,张延玉对宴正清说道:“唉,十年前市井坊间便都在传着天下铁骑见宁下马,北地百姓只知宁家却不知我大隋杨家,可这些市井言语陛下又何曾不知,今又破齐土,宁国公军功太盛啊!日后这江山,他宁家不是。。。。”后面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张延玉又了口叹气,不再言语。
  宴正清又能怎样,见首辅大人这般模样,只好说了句:“陛下对宁公信任有加,可陛下自定都武安后,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若日后太子即位,拿什么压着他唐唐宁国公啊,你我二人这七年来也曾无数次劝过陛下,陛下也只是扶持了大将军袁文耀和庞修齐二人加以制衡他宁家在军部的力量,三年前征齐也不过是将他宁家独子送入京中,而且听陛下所言,明日宁家还要大赏,这已经是国公了,再往上一步,那便是。。。”
  未等宴正清说完,张延玉捂住了他的嘴指了指身边,“不可多言啊,陛下乃千载难遇的圣明之君,自有决断,你我二人该说的都说了,也说了十几年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二人抬头苦笑,后作揖拜别转身各奔各家而去。
  永安街,宁府已经得到了消息,但却并没有什么喧闹,宁氏早已搬离京城,这处府邸也是当年初定武安时当朝天子赏赐给宁代信的一处宅子,此后便做了京中的宁府,三年前宁国公远征齐地,为了让朝中那些心怀叵测之辈闭嘴,将宁家独子宁弦送入京中,如今府内也不过宁弦和几个陪同伺候的人,自然是闹不起来的。
  宁府正堂,两名年轻男子正在笑着交谈着,尤其左边的那位手舞足蹈的样子,似乎再讲着什么好笑的故事一样。这二人正是宁国公独子宁弦,年十六,另一位则是当朝太子,杨端,二十七岁。
  二人聊着的时候,有一貌美侍女端着各色点心走了进来施礼道:“奴婢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杨端抬手示意她不必多礼,侍女便对宁弦道:“公子,醉春楼今儿新出的点心,一大早就做了个齐全,一样不少的给咱送来了,您和太子尝尝鲜?”
  宁弦微微点头:“恩,挑几样新样式的,拿来我和太子也尝尝,太子,这醉春楼的手艺还是不错的,去年我和他们老板打了个招呼,打那儿起每个月新出的点心都会给我送来一份,今儿一起尝尝?”
  太子杨端闻言,微微一笑,却并没有顺着宁弦的话说,反而指着下面那位貌美的侍女问道:“我说宁弦啊,这阿冬可还算懂事?来你府上没给你惹祸吧?”
  下面的那位侍女,名阿冬,原是东宫太子打小在宫中一起长大的宫女,三年前听闻宁弦入京又未带多少侍从,便将此女送于宁弦,故有此问。
  宁弦呵呵一笑,回应道:“太子殿下玩笑了,跟在殿下身边的人怎么会不懂事,又怎会惹祸呢。”
  太子笑着说道:“你个宁弦,就你会说话,来人,把东西抬上来。”
  随着太子话音落下,门外的随从们抬进来了一个长匣,太子抬了下手放桌子就成,你们退下吧。
  两位随从好似费了好大的劲将这长匣抬到了桌上,躬着身子退了下去。太子杨端起身,宁弦赶紧陪着站了起来问道:“殿下,这是何物啊?”
  太子并没有回应,独步走到桌旁,轻扣机关开了长匣,随后便微笑着看着宁弦,其实我们这太子殿下也是心里苦啊,要说宁弦啊,可是愁坏了这位太子殿下,三年来送女人无数,却全被退了回来,理由是什么来着,对,说是宁弦年岁尚小不可近女色,文玩书画成箱子的搬了过来,他又说荒野粗人不懂鉴赏,浪费了古人之物,实属是对古人的大不敬,又给退了回来,如此这般林林总总不知道有多少车礼物送了过来又退了回去,当初还是自己好言相劝才留下了个侍女阿冬,这退东西的次数多了,太子殿下也不是没有怒过,可阿冬从宁府传来的消息又说这宁弦是真的不洗这些物件,平日里也就吃吃喝喝没什么其他的了。
  此时的宁弦看着匣中之物,目光呆滞,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低声问太子:“殿下,敢问此物因何而来?”匣中红绸铺底,上放一柄长剑,剑身可有碎纹,通体如朝阳般的淡黄,并有篆书所刻“断虹”,宁弦已经可以确认这就是那兵器谱的剑谱所记十大名剑为了第九的断虹了,相传七百年前楚地多剑师,楚人善铸剑,时南戎侵楚,楚人袁无霞抱剑独立楚南门,一剑破甲八百有余,南戎大败百年内未敢入楚半步,而那袁无霞所用之剑便名断虹,剑出可见漫天虹光。
  太子杨端见宁弦如此,心中暗喜,三年啊,终于还是有办法的,张公所言诚不欺我,三年前宁弦入京,太子太傅张半甲言于太子当交此人,投其所好并且要以诚相待,隋帝杨靖安数十年戎马,身有恶疾,如今受岁月叨扰恐时日不多,然京中暗流不止,四皇子,七皇子等均各立山头,当朝王公大臣大多数均有派系,而众所周知并没有投身任何一位皇子的人里面能量最大的便是宁家国公宁代信了,如今宁弦入京,这么好的机会这个当朝太子怎么能放过。
  太子笑言:“听闻宁府二小姐前些年入剑池习剑,然而多年未曾佩剑,孤找人打听了一下,听闻二小姐曽言“欲取断虹“,孤便命东宫行走巡便楚地得此剑,今日正敲宁公收齐,特以此为贺礼,不知是否合适?”
  宁弦心中暗道:“好一个张半甲,这次不收怕是太不识抬举,收便收了吧,正好二姐生日马上到了,这份礼物想来不会再像往年一样被一顿毒打了。终于什么储位乱七八糟的有老王八蛋呢,不用本少爷去想这些破事。”于是便以狂喜之色对着太子说:“这如何当得,不可不可啊殿下,这断虹乃天下名剑,无数剑痴心中所想之物,我有何德何能受得起如此贵礼。”
  “宁公子此言差矣,此物乃孤赠宁二小姐之物,宁二小姐于东海剑池习剑数载却不佩剑,后剑池之主又有言其为百载难逢的剑道天才,孤虽没见过本人,但想来这断虹长剑也应是得明主,宁公子便不要推脱了,你二姐如今已入二品还不佩剑可说不过去了啊。”
  宁弦听此言便不再推脱,转身向太子行礼道:“宁弦代二姐宁瑶谢过殿下。”
  太子见宁弦如此,赶忙扶起宁弦:“客气什么,孤便不多呆了,下午还要入宫听训,便先走了。”
  也不等宁弦说些什么,门外的老太监便用那公鸭嗓子喊着:“摆驾!回宫!”
  见太子离去,宁弦看向身后的屏风说道:“去把这断虹交给齐淮南,让他快马送去蓬莱剑池交给二姐,就说我祝她生日快乐,弟弟我想她得紧让他有空多回家看看。”
  屏风后有一低沉男音回应:“是,公子,玄戊领命。”。
  宁弦摆了摆手:“快去快回,让玄甲下午来后宅见我。退下吧。”
  宁家近卫天、地、玄、黄四部,皆为二品以上高手,并且经历过多次考核才可入内,乃宁家不为人知的秘密之一。宁家二女宁瑶自幼跳脱,宁代信送她去蓬莱剑池习剑之时怕其惹祸便留下了黄字部在二小姐身边,此番宁弦入京,玄字部也随之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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