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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剑出无归 / 第四章 下签 一

第四章 下签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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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天蒙蒙亮,城外城隍庙里已经点上了灯火,映绕着半卷枯黄草纸,严格来说,这里比令卿府破落多了,好歹,令卿府多少还有点人烟味儿,这里别说人烟,就是屁味儿都没有。
  疯庙祝在城隍里手舞足蹈,或者说“群魔乱舞、张牙舞爪”,手里晃悠着本该是招魂法器的铃铛,嘴里胡乱念叨。疯庙祝本名张天赐,都说他是天生地养,只因为他实在是来路不明,据说黑幕没降临前他就在此地当庙祝了,不过绝对是有真本事傍身,没点真本事如何能在黑幕里活下去?而且庙祝可不是装神弄鬼的江湖骗子都能高攀的到的位置,得有令卿大印亲自画押。
  脚步声传来,除了与陆轩冕在同一战线上、且胆大包天的人,估计也没人会来看望一个疯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庙祝,尤其是黑幕之中。
  当然,要是其他地方,庙祝可是备受尊崇,毕竟平日里有什么医师难以治好的疑难杂症、府上有什么驱邪避鬼的法事、或者是有两手本事的小毛贼,这些不良人三不管的破事使点银两都可以摆平。
  疯庙祝手里拿起忽闪忽灭的烛火,右手突然指向黑暗处,口中略带夏戏的独特调子喝道:“来着何人!”
  一对粗糙的双手骤然拍在庙祝肩膀上,庙祝吓的一哆嗦,猛的向前扑去,只听“噗呲一声”,没想到庙祝一屁股坐在了蜡上,原本就没多亮的四周重新陷入黑暗,庙祝起身捂着屁股,暗暗松了口气,暗道幸亏他衣服不知多少年没洗,土厚。
  头子扶了扶高冠,大笑道:“不遛鸟逛青楼了?当了几十年官滋味如何?分享一下?”
  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疯庙祝脸色一变,破口大骂,这老东西忒不是人,当年在剑岚庭时候他是老三,老东西是老二,如今老东西成了剑首,老大成了庭主,就他一个人守在这破城几十年,酒没得喝,肉没得吃,还遛鸟?
  疯庙祝眼睛转了转,突然轻轻开口,做口型道:“参花,参天下第一花,是小花。”
  疯庙祝看到老头子脸色更黑,在黑幕里完全失去轮廓的那种,除了一口黄牙还能隐隐看到。
  老头子心里念叨着动怒老的快,动怒容易走火入魔,好半晌舒了一口气,心平气静,问道:“叶小草呢?”
  疯庙祝皱着眉盯着高冠,这高冠比当年他见到时候更高了,现在应当有三尺了,疯庙祝回过神道:“早走了,不知道跑哪里逍遥去了,我帮你召回来么?”
  老头子摆了摆手,又伸手拿起那半卷枯黄草纸,只见上面笔迹潦草,只能依稀看到有个字形:我还能再活一百五十年,此生无忧,此生无悔。老头大笑出声道:“你还想再活一百五十年?”
  疯庙祝道:“天地待我百般难,我带天地一尺剑。活的久了自然会有机会下手的,到时候我从下三路出剑,一招仙人引路刺它个透体拔凉。”
  老头子摇了摇头道:“当年是谁说自个儿一生用剑就了无遗憾的,可你自从用了剑,就没见你出过几次,一以前说是要砍人,现在又说是要砍天地,你倒是好歹出手一次啊。”
  疯庙祝憋红了脸:“放鹤亭,出手过。”
  老头子再次摇头,岔开话题,也或许是回归正题,道:“时机差不多了,应该说出乎意料的提早了,我以为那小子是要再当几年缩头乌龟。”
  疯庙祝闻言,心中默默道了一句此子随你,转而一脸嘲讽道:“你可算是我辈楷模了,用自己唯一徒弟当棋子。”
  老头子脸不红,心不跳,道:“我不舍得,但我不得不舍得,因为我清楚他哪怕清楚我,他也会去做。”
  说罢又伸出大拇指指了一下自己,又指了指令卿府方向,嘿嘿一笑,露出了一口黄牙,道:“他随我。”
  疯庙祝微微叹息一口气,道:“你还不打算告诉他?”
  又看着老头子摇了摇头,便懂了他的意思,大笑道:“你还是怕他撂挑子不干。”
  老头子道:“慢慢来,还有时间,你引导他吧,把握好尺度。我不能插手太多。”
  疯庙祝点了点头,又伸手拍了一把老头子的高冠,手舞足蹈的走进屋里去。老头子却没有在意,他定下的事实在是刁难张天赐,陆轩冕父亲陆半仙,虽然半生自号清廉,又得大君亲手赐字“两袖清风,一身正气”,其实可滑着,口中说着不贪不腐,政治清廉,可旁人送的礼却没有一次拒绝,言“收礼不办事,就不算贪腐”,但绝对不是易与之辈。
  更何况陆半仙老来得子,最是疼爱陆轩冕,当年能收陆轩冕为徒,一则是陆轩冕愿意,一则是陆半仙看在他面上,又有大君作保,这是把陆轩冕折在半道,陆半仙敢用那一把老骨头和他与张天赐拼命——要知道陆轩冕当年还在陆半仙身边的时候,出门带三十莱定飞骑百人令,一身看似朴素却是女工大家谢璇思用贡布所织的素衣。
  莱定飞骑仅有三千,但装配训练无一不是上好,马匹夺自汗庭,是上好的短脚马,耐力十足,一人三骑,连人带马皆披甲,腰间勾镰,佩长剑。自陆半仙为永乐道将卿时候始创,直到陆轩冕离开时候才算满员。莱定飞骑卫戍永乐道二十二城,鬼魅犬戎流匪闻其名便觉胆战心惊,这最让人称道的便是阴山一战,闻名天下,被人快要吹捧成可与旧时玄策军相抗衡的虎狼之军。
  ……
  老头子刚走大概一个时辰,陆轩冕出了院门,在城里瞎转悠,每年这个时候可都得缴纳税款,打着这个幌子明察暗访,自然是没有引起分毫注意。
  不过出城门时候却是遇到了那个跛脚老人,此人面色红润,手里正提着一壶城里最贵的“醉梦生”面色正苦,原来是嫌弃这酒比他的脸色还要苦几分,奈何有银两没地使,只好喝这他心中所念的“破酒”解馋,又暗暗呸了两口,道“这还不如用银两泡茶。”
  老头子当真是好胃口,估计真要是吧银两泡茶,应当是正品铁观音啊。
  陆轩冕看的牙根痒痒,好不容易才压下心中想要去当书童的冲动。又见那老头子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镶了金的牙,道:“令卿大人,老朽叫李半城,来这里躲清闲,还请多多照顾。估摸着大人能在这城里待个这么多年,应当是朝堂上少有的清官,那自然是看不上些许银两,待我什么时候出城,给大人整一个当朝大书法家亲手题字的‘白日青天’送过来,绝对诚心诚意,您也倍有面子。”
  陆轩冕差点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什么叫他看不上些许银两,不把银两当银两,这是人干的事么。
  正当陆轩冕要解释的时候,城里唯一一位正好七十大寿的老婆子恰好路过此地,过来补上了致命一刀,只见这老婆子冲着陆轩冕伸出大拇指
  道:“我们这令卿,不贪不腐,不偏不倚,虽然是我们这里没什么大事,但据说每年的税赋可都是他自个儿缴纳的,根本不用我们这些老不死的,何况那令卿府年久未修,住在里面,风一起,都感觉四处透风。”
  李半城肃然起敬,拱手施了一礼道:“我经商六十年,大夏七道都跑了个遍,一身最怕有三,一怕鬼魅,亏心事做多了,且大夏鬼魅盛行,二怕见官,常言道官过如梳,三怕大君变法,一变法我就得换着法子坑蒙拐骗。平日里遇见的大多数官爷都是面上黑,心里更黑,没想到今日遇见真的清官了!当真是官府楷模!”
  陆轩冕黑着脸,直感觉想给这老婆子来一式一剑西来,将她定在城门楼上挂上几天。再说什么叫风一起,就四处透风,那叫龙气四溢,霸气侧漏,虎虎生威。
  待老婆子走后,陆轩冕也打算离去,却见到李半城轻轻凑近,手里悄悄递过了一张银票,他自然知晓这是何意,满心欢喜,只道原来这李半城也是个玲珑心,知道他不好光天化日之下收礼,就偷偷送给他。陆轩冕小心翼翼的将银两揣在怀里,直到出了三丈红砖城墙。陆轩冕掏出银两,却见这银两是天宝票据,脸色一黑,这天宝票据不是不值钱,那是相当的值钱,因为这天宝票据,是君父所布,而他老人家,镇守镜世界,而这里,是大君的地盘,物以稀为贵,可惜大君和君父关系可不太好,这天宝票据,也得有人敢买不是?
  陆轩冕摩挲着票据,只见后面是四个大字“八荒六合”。
  关于所谓“八荒六合”,便是纵有千古,横有八荒,据说最开始的时候,是没有大君这一帝位的,只有一位君父,不过那个时候历史一片朦胧,谁也说不上个子丑寅卯来。
  陆轩冕将票据重新揣在怀里。怎么说也是人家一番心意,不能冷落了。
  前面不远处就是所谓“城隍庙”。
  陆轩冕轻轻走进破庙,见到桌上的铃铛摇了摇,只是很快就放下,脸色有些黯然,他以为真是什么法器,没想到就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且生了锈的铃铛。不过这也正常,寻常人家或多或少都有摆放,这破庙又在荒郊野外,夜晚降临,有这些小玩意在身边,也能安心点。
  陆轩冕摇摇头,又拿起桌上一张新写的白纸,脸色更黑,纸上只有简简单单、无聊至极的六个字:我就在你身后。
  陆轩冕叹了口气,不用转头望,他也知晓身后真的有人,因为这庙祝脸快贴在他背上了,怎么能感受不到。不过他倒是想不通难道这庙祝真有这么闲?便又心里噼里啪啦打起了小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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