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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在黑暗遮拢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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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不可战胜的敌手,身陷插翅难飞的死局,你会做出什么选择呢?
  是放弃一切,跪地求饶,将生死交由他人?
  还是宁死不屈,燃烧所有,抵命一搏?
  周榣,裂天剑谷第一天才剑修,青荒域千年以来最惊才绝艳的的先天剑胚,选择了手中的剑。
  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她自毁道基,丹田上那座十三层的剑道玉楼轰然崩碎,无尽的本源剑气,顿时如决堤的大江大潮般,疯狂汹涌而出!
  一时之间,周榣气息暴涨,剑道修为节节攀升。
  灵泉境初期......灵泉境中期......灵泉境后期......
  灵泉境小圆满......灵泉境大圆满......
  轰隆!
  只听一声巨响,一道庞大无比的巨剑虚影,从周榣体内隐现而出,瞬间牵引来无尽的气机,使得其四周的虚空都仿佛要崩碎!
  突破,灵泽境!
  瞬间突破了一个大境界的周榣,周身千万条剑气如蛟龙一般,环绕周身,锋芒尽显!
  一幅幅古老的剑道异象,映照在其身三尺之内,神异到了极致!
  此刻的她,衣衫猎猎,目光炯炯,手中那把名为“龙藻”的通灵剑丸斜指地面,渊渟岳峙,仿佛一尊立于云端天阁的绝世剑君!
  “自毁道基?好大的魄力!”
  感受到周榣那如洪荒火山般喷薄而出的惊人剑气,以及那股不死不休,决然至极的剑意气机,东延道长放声大笑,开口赞叹。
  但他那古井无波一般的眼眸之中,却悄然间掠过一抹异样的精芒。
  “既如此,那便让我见识见识所谓的先天剑胚,到底有多厉害?”东延道长面对此刻的周榣,已然收起了轻视之心,不像先前那般随意自若。
  只见他大袖一舞,其四周便立刻浮现出诸多淡金色的古篆字符,接着连字成句,连句成文,竟是转瞬铺展成了一篇洋洋洒洒四五千字的道经来。
  紧接着,这些淡金色的古篆字符又相互交融,相互勾连,变化成了一件金光璀璨的法袍,飘然落在了东延道长身上,其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映得一旁的寒池都金光闪闪。
  毫无疑问,这是一件品秩极高的防御法宝,面对此刻孤注一掷,修为暴涨的周榣,即使强如东延道长,也是不敢以肉身去抵抗那如霜似雪的剑锋剑气了。
  而对面的周榣,却是毫不在意东延道长的动作,还是定定地站在原地,不断地将剑意拔高,蓄势,务求要将自身精气神都磨合到最佳状态。
  三息过后,周榣终于动了。
  她皓腕一拧,那把通灵剑丸的剑身立刻大放光芒,如有灵智般轻轻颤动起来,似乎在渴求战斗一般!
  周榣蓦地一踏地面,整个人瞬间如一抹白虹,裹挟着万千剑气,悍然冲向东延道长。
  东延道长一手负后,一手平平地往前伸出,一面巨大的八卦阴阳鱼图立刻如烟云般汇集在了他的身前,一黑一白,一阴一阳,两仪圆转,气势浑然。
  这一式阴阳道图,契合天地阴阳大道,有四两拨千斤的御敌之效,东延道长曾凭此道法,一举挡下一头千年蛮龙的全力冲击,毫发无损,寻常攻伐绝难突破。
  然而,当周榣手中那把恍如碧色匹练的长剑临近东延道长的瞬间,那幅圆转如意,道韵十足的八卦阴阳鱼图,瞬间分崩离析!
  在那一剑之下,这幅阴阳道图甚至没有抵挡半分,便被轻易突破了!
  而接着,那一剑又去势不减地继续往东延道长刺去,仿佛一条无可抵御的汹涌大河,气势澎湃,一泻千里!
  “嗯?”这次,东延道长的脸上终于露出意料之外的讶异之色来,他虽然也并不期许那阴阳道图能真的抵住这一剑,但却是没想到,这一手防御,竟比他想象的还要不堪,竟是连其一点剑势都没能削减。
  东延道长脸色一沉,双腿骤然发力,将脚下的地面都踩得凹陷半尺。
  他运转一身道力,身上罩着的那件淡金色法袍立刻绽放出更加耀眼的光芒来,其上古篆字符若隐若现,悄然编排,形成一道道玄奥难懂的防御禁制。
  这件真言法袍,乃是他祭炼了数十年的防御至宝,不仅耗用了他无数的天材地宝,更是倾注了他无数的心血,其上铭刻有三千六百多条阵纹,总计七十二个上品法阵,防御力极为惊人!
  他此刻将浩瀚无边的修为注入法袍之中,顿时便开启了半数的法阵禁制,一层一层的金色光圈,立刻套叠起来,形成一重重坚不可摧的盾甲!
  不过顷刻之间,东延道长那件薄如蝉翼的真言法袍,便已有三十六重禁制,如那一重重天关,横挡在前。
  周榣一剑如龙,疾刺而来!
  噗噗噗!
  瞬间破去如纸糊一般的十重禁制。
  剑势稍减,那仿佛一条夭矫青龙般的通灵剑丸,蓦然铮鸣颤动,仿佛不容它的剑锋被阻,再次发力向前!
  噗噗噗!
  又是十重禁制,被一剑破去!
  至此,那一往无前的剑势终于弱了下来,但周榣却不甘心,目光微凝,一咬银牙,体内破碎成一片狼藉的本源剑气,顿时倾泻而出。
  剑锋再进,又破十重禁制!
  至此,剑势尽去,周榣飞身持剑,剑锋陷在那最后六道禁制法阵之中,再不能向前半分。
  而就在此时,那最后六道禁制却是蓦然重叠在了一起,仿佛化作了一片金色的泥沼,更是生出一股非同寻常的吸力,要将周榣连同手中的通灵剑丸一齐吸进去。
  变故横生,周榣周身的剑气都不由自主地被那金色泥沼吸摄进去,而她此刻旧力刚去,新力未生,正值青黄不接的空隙,根本没有抽身的余地。
  可以想象,若是真的连人带剑被吸入那片金色泥沼中,绝对有死无生。
  但若此时弃车保帅,弃剑脱身,她又会失去最后的依仗,也是死路一条。
  没想到不过一招之间,她便又陷入死局。
  “呵,一剑便破去了我这件法袍上的三十重禁制,想来便是你师门中那些清修数十载的执剑长老也难有人能做到,你这般天赋,真乃我生平仅见。”
  “只是可惜,越是惊才绝艳的天才,越是容易夭折。可惜啊!”
  东延道长见此刻周榣剑势尽去,力有不继,先前生起的些许紧张,也是尽数散去,脸上重新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开口故作感慨。
  眼见手中的“龙藻”就要被吸入那片金色泥沼,周榣那张绝美的面庞之上,再次闪过一抹决然之色。旋即,只见她闭上了那双犹若星辰的美眸,似乎在以心湖涟漪沟通着什么。
  一息之间,周榣忽然又睁开双眼,其眉心之处,骤然浮现出一道碧绿色的纹路,仿佛一柄小剑。
  眉心的碧绿剑纹一出,周榣的俏脸顿时又煞白了几分,但与此同时,她周身环绕着的那些被金色泥沼吸扯得摇晃不止的剑气,却是在瞬间凝定,稳如山岳。
  就在此时,周榣抬起头来,蓦地生出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道,一剑不退反进,顺着那股吸力,轰然插进了那片金色的泥沼,然后猛地一震长剑,数以万计的剑气,顿时朝四面八方乱射而去!
  最后六道禁制,骤然被狂暴的剑气撕裂,粉碎当场!
  旋即,周榣一剑举起,强大莫测的剑意立刻从其身上澎湃而出,不远处的那片寒池,立刻被剑意牵引着,生起了数十道水缸粗细的巨型水龙卷!
  而她自身所在的那一片区域,更是有无数剑气,几欲凝实,化作一条条狰狞恐怖的剑气长龙,呼啸风雷,似乎要撕裂世间万物!
  轰隆隆!
  一时之间,整个洞府都一是幅怒涛兴天,剑气乱荡的匪夷所思的画面。
  “斩!”
  周榣眉心剑纹一闪,一声轻叱,一剑如天降神罚,力劈而下!
  无数剑气长龙,立刻疯狂扭动身躯,发出阵阵金戈一般的吟啸,随着那一剑劈下,暴烈无比地朝东延道长狂卷而去!
  就在这惊天一剑即将落至东延道长身上之时,东延道长猛地一挥大袖,那真言法袍剩下的三十六重禁制瞬间化作一个淡金的绫罗伞面,巍然无比地挡在了身前,仿佛可以遮蔽漫天杀雨!
  可是这一剑简直狂暴到了极致,那无数如同千万狂龙的剑气,根本不讲道理,瞬间便将那如同黄金浇铸的绫罗伞面轰击得千疮百孔!
  最后,连铭刻在真言法袍上最根本、最强大的六道原始禁制,也竟是被一齐破去,整件法袍,瞬间失去光芒,灵性全失。
  千钧一发之际,东延道长身形一个模糊,却是施展出极为高明的移形换影秘法,才将将躲开了这余势仍不可抵挡的一剑。
  “嗯?怎么突然之间,她剑道境界又有了突破,竟然形成了自己的......剑域!”
  东延道长一把收起了自己那件彻底被毁掉了的真言法袍,目光有些凝重地看着周榣,心中不免生出疑惑来。
  剑域,乃是剑道之中极为精妙高深的一个境界,比之凝练出一道完美无瑕的剑意,还要难上千万倍。
  寻常剑修,哪怕修为再高,终其一生,都不一定能修出自己的剑域来,这一境界,实在太难,对剑修天赋悟性的要求,高得离谱。
  就算是东延道长自己,也只从几位修为通天的剑道名宿身上见识过这一境界。
  不过,虽然这一剑道境界的修炼难度堪称变态,但是其威力,也自然恐怖离奇。
  所谓剑域,便是剑的领域,在这一领域之中,你就是万剑之主,所有的天地之力,都可以被你衍化成无数的剑,用以杀伐,生生不息,永无止境。
  而若是剑域凝铸得足够完美,甚至可以衍生出一片四时有序,法则完整的“小天地”,到那时,便真是先天立于不败之地,可纵横天下,一剑破万军,一剑摧万城!
  东延道长万万没想到,在这最后关头,周榣竟然还能领悟出自己的剑域来!
  就算她天资绝世,也不该如此......如此妖孽才对!
  东延道长显然有些惊异,但很快,他目光如炬,便是立刻发现了周榣眉心,那道浅绿色的剑纹。
  “原来如此。”
  东延道长看着那道剑纹,脸上终于露出一副了然神色。
  “我就说,就算是修为暴涨,突破了一个大境界,也不该这么快便领悟出一个剑域来啊!原来是以身祭剑,让那通灵剑丸中的剑灵暂时掌控了你的身体。”
  “如此一来,便说得通了。”
  “你这女娃,为了一线生机,倒真是拼尽了一切啊!竟都不惜动用这种后患无穷的禁忌之法了!难为你了。”
  “可是,即便如此,你便真以为能拼出那一线生机吗?”
  “这样一个粗陋不堪的剑域,在我东延面前,又能抵什么用?”
  “呵!”
  东延道长盯着此刻剑气环身,连天地之力都如臂指使,仿如神祗的周榣,一阵漫不经心地感慨,最后冷笑一声。
  刹那间,东延道长一身磅礴无边的灵力修为,顿时毫无保留,尽数释放出来!
  以东延道长为核心,一道大如天盘的气圈,立刻如一柄天刀般,轰然横扫而出,将所有与之相接触的东西,都瞬间碾成了碎片!
  巨石崩飞,寒池激荡,无边气机如浪潮般剧烈汹涌!
  那数十道气势惊人的水龙卷,瞬间被震碎,散成大片大片的水雾。
  而周榣四周那万千条剑气长龙,也在触碰到那道气圈的刹那,纷纷崩碎,化作虚无!
  不过转瞬,周榣施展出的剑域,便被东延道长破去,摧枯拉朽!
  周榣一口鲜血,猛地喷溅而出,整个身子似乎顿时失去了力气,一阵摇晃,然后蓦然跪倒,最后强撑着,一剑拄地。
  “终究,还是不行吗?”
  周榣眉心的淡绿色剑纹渐渐隐去,她头上别着的那枚玉钗被震落,一头青丝如瀑倾泻下来,搭在了她的肩头,挡住了她那张绝美无瑕的面容。
  面对东延道长这位修为绝顶的强者,她真的已经倾尽所有努力了。她先是决绝地自毁了道基,换取了短暂的修为暴涨,最后,她甚至都已经冒着神魂被剑灵侵蚀,一个不慎便会变成只知杀戮的“剑奴”的巨大风险,想要爆发出最强手段,凝成剑域,拼死一搏,但没想到,结果却如此不堪。
  二者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简直就是天与地,云和泥的差别。
  无论她怎么做,都难以改变什么!
  现在,她的本源剑气也挥霍得快要消失殆尽了,丹田被毁的后遗症开始显现,无数絮乱的剑气在其体内不断乱窜,将她五脏六腑、奇经八脉都毁得一片狼藉,满目疮痍。
  如今的她,就算是不用东延道长亲自出手,也已经只有等死这一条路了。
  忍受着体内剑气纵横、撕心裂肺的剧痛,周榣死死咬住嘴唇,拼命压住那一道道逆涌而上的血气。她那张煞白的俏脸不时泛起潮红,但心头却一片冰冷。
  眼前,唯有无边的黑暗,即将遮拢而已。
  恍惚间,对面那如同梦魇一般的身影,慢慢朝自己走了过来,那每一步的脚步声,都是那样的沉重,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当那一大片阴影终于走近,一股骇然杀意猛地就要从头顶降下,周榣全身都不禁一阵轻颤,就要失去最后的力气,瘫软在地。
  忽然间。。
  嘭嘭嘭嘭!
  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炸裂声,骤然在此间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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