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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幕下的初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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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凌雨流露出来的抑郁绝不仅仅是因为这小城第雨季。在那一千多公里外的小院子里,发生了一件他至今都在自责的事。那炊烟停息小屋,那医院里还未做手术的弟弟……这一切似乎都和他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那是雨季刚来,爸妈到四公里的一块地里给玉米施肥,如果他割草时能将弟弟带去,也许一切都还好,可是那时的他又怎么会想到那可怕的一幕呢!弟弟以前也经常一个人待在家里,看看电视,或是去找另一群孩子玩耍。至于说他自己,根本就没有在意门前围墙会有什么问题,直到有人跑来找他那一秒……
  每次放学,小店里始终都能看到那两道身影。这一段时间也是气氛最尴尬的。每次吃饭时,他们都是低着头不说话,也只是会夹跟前的那一盘菜。周末,那两道身影也是一道坐在最里面,另一道做在最外面,偶尔谁抬头看谁一眼,只是一眼,然后又低着头各自翻着各自的书。
  这样的相处总会使他胡思乱想,甚至在他心里产生了一种淡淡的自悲。已经见过很多次面了,他真想上去和她说说话,可她用有一部漂亮的三星手机,而他连部智能手机都没有。正如初中时侯那女孩子总是穿一身蓝色的贵人鸟,有时候放假还会有一辆黑色的轿车等在门口接她回家,而他则总是穿着那身平淡无奇的校服,有时放假还得走路回家。对于这个十几岁的青年,他从未抱怨父母没能给他买一套好看的衣裳,只是不敢轻易靠近那漂亮的女孩子而已。
  他其实又能抱怨这世界的是么呢?家里为了能供他们兄弟四人念书,母亲连一盒廉价的雪花膏都没有。爸爸在他很小的时候便带着他们去了云南,每年都舍不得拿不出钱带他们回老家过年,他甚至记得外公在母亲赶回去的那天夜里便去世了。有时候他会想外公为了见到母亲到底是付出了多大的坚持啊,如果母亲就在外公身边,也许外公坚持不到那天晚上吧!
  颜凌雨知道,那性格本是高傲的父亲已被现实摧残得像头拉这石磨的老驴,再也找不到一丝轻狂。父亲已经四十几岁了,每次打工回来时都会在路旁割一袋青草,好将每年的老牛都养得肥壮一些。如果颜凌雨有什么特别的感慨,那便是如果他不曾来到这世界上该多好。那么这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还好,随着年龄的慢慢长大,他不再去想那些不可能的事情了,只是渐渐变得忧郁,因为善于空想的他又偏偏喜欢上了文字。
  初来到这陌生的城市,他倒不像那些女孩子一般对家有太多的思念。可他依旧还是不那么善于交往啊!和周围的同桌都已经能够有说有笑了,但和同桌以外的同学却几乎一句话都不说。这个他,他这样多愁善感的人也会讨厌吧!
  直到有那么一天,她在落雨的小巷里给他撑了次伞,对他一笑。他也对她一笑,只是谁也没说话,但实际上说了,他们都懂那种没有语言的语言。从那以后,那两道人影也会不时的坐在同一张桌前了。
  颜凌雨发现,董静溪也不像他想象的那样高冷。只是因为他不敢和她说话,自己又那么善于空想,才使他一直都对这个女孩有所误解。他发现她有时候还很像个孩子,喜欢看街上的小孩子们打闹,也喜欢到奶茶店里买一杯奶茶。颜凌雨没有一个妹妹,在他的心里,他是多么想有一个像她一样活泼可爱妹妹,他觉得有一个妹妹应该很好。当然,颜凌雨不会讲这种想法跟别人说起,或许别人也会羡慕他还有个弟弟吧!因为人类总是对无法拥有的一切更赶兴趣吧!
  又是一个落雨的周末,他又一个人站在房檐下看雨了。他在想母亲说的话,在他倒小城后的几天里,从北京去的医生给弟弟做了神经上的手术,那医生挺好,还给每个他做手术的家庭返还了两千块钱,手术也还算成功。只是弟弟的一只眼睛始终不会流眼泪也无法比上,嘴角也有些歪斜。他总是在想:弟弟哭泣时只有一只眼睛流着眼泪,那样的眼神多让人难过啊!
  这一次她又静静的走到他的身旁,注视着雨巷,迟疑的看了他一眼,轻轻地问:“你一定是在想勐海吧,小伟哥哥说那里很美!”
  “嗯嗯,那个地方很美。”他依旧注视着那落雨的小巷。他其实清楚听到了那是两个问题,只是说想家他还是说不出口。她离他那么近,他都不敢看她一眼。
  “你好像很忧愁哎,是在想谁吗?”她也不再看他,伸手手去触碰那细细的雨丝,使自己看上去还像个孩子。
  他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你发呆的时候也在想是人吧,我不轻易间看到过。”
  “我想我妈妈了,虽然我讨厌每打电话回去时她都在打麻将。”
  “我妈妈不打麻将。”他笑着看了她一眼。
  “她们那一家都打麻将,贵阳人都那样吧!”
  “你呢,你是贵阳人吗?”
  “算是吧,我以前都是在贵阳读的书。”
  “你,去了三中是因为你哥哥吧!听说三中没有民中好。”颜凌雨倒是很想和她讲那些心里的事情,有些事情说出来以后就不那么让人难过了,只是他怎么能和她讲那些故事呢!
  “我妈妈让我去哥哥教的班级,我去其他学校她不放心。”
  “哦,你是叫董静溪吧?名字很好听。”说这话时他有些不好意思。
  “没有啦,我爸爸起的。我爸爸没多过多少书,好多字都是去部队里学的,我妈总抱怨他起的名字有些不好叫出口呢!”
  她这样轻轻的说着,他默默的听着。
  “小溪,你们两个很喜欢路上的泥水啊!”她婶婶突然走到门口说到。。
  她突然脸红着说:“我在问他名字呢,都两个星期了他都不和我说话。”
  这天以后,她们虽然也没说太多的话,但他们都不在只会动跟前的菜。无论是颜凌雨还是董静溪,都不再是低着头快速的把碗里的饭吃完然后走掉,有时还会一起收拾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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