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来自地狱的哲学家

　　这世间能阻挡我脚步的只有两样东西，老人和孩子，恰巧男人并不在此列。
　　-------来自神圣帝国的某位女王早起慵懒的自诉。
　　帝国等级制度森严，以帝国皇宫和教廷为中心朝外铺开，设立圆形的三级围墙，那些生活在三层围墙之外的帝国居住民为三等子民，负责帝国一些外围的工地建筑，也被称作奴隶，这第二道与第三道围墙之内便是二等子民，对于二等子民来说，身份地位自然比起那奴隶的三等子民要来的高贵。
　　任何一个二等子民都可以拥有三位三等子民作为奴隶，至于金额却也不贵，相信区区二十枚帝国金币还是能够他们腐烂的钱袋子里掏出来的。
　　低等子民不得随意进出高等子民的居住地，如果要进入都必须向守成士兵交上十枚帝国币，方可放行。
　　而三等子民却不得进入二等子民居住区，理由倒也合情合理，他们是奴隶那是个肮脏不堪的地方，以至于沾上一点泥土自己的脚跟都会开始溃烂，这与他们金贵的身份不相符合，这也是亚伦帝国的规矩，而这规矩已经延续了将近三千年。
　　凯特拉神庙位于神圣亚伦帝国二等居住区的西北角落，这个曾经照耀过帝国无数世纪的神祗之地如今也抵不过岁月的侵蚀，布满绿色青藤的五彩落地十字窗上，孤零零的接受阳光的普照仿佛即将迎来他的黄昏，在靠近大门两边的十字窗之上，依旧清晰地刻有大神主罗拉审讯地狱大魔王卡兹尔的罪恶肖像图。
　　在地狱的最深处，矗立有所罗门的十二巨擘，也被世间生灵称作十二魔王，他们每一尊都是这世间最邪恶的代表，而卡兹尔魔王的地位也是仅位于撒旦魔王和底比斯魔王之下，位列第四，所代表的是人性的贪婪。
　　那副曾经想偷食真主耶华半块心脏的肮脏灵魂，至死至终都带着自己坚信不移的目光毅然不屈地被圣徒们用光之枪钉死在十字架之上。
　　麦克哲伦对着那副惩戒之图轻轻划了个十字，嘴角却是轻叹了一声，他虽然是地狱的养子，但是对于这位早已死了一千年之久的叔叔却是一点也不感冒。
　　他曾经也听闻过这位贪婪之主的传奇，常被人说是最接近人性的恶魔，便是养育了他三百年之久的糟老头子，偶尔提起他这位弟弟来，都是嗤之以鼻。
　　男子放下双手，缓缓迈动步子踏入凯特拉神庙之内。
　　庙内十分宽敞明亮，并无任何一张桌椅，只有空荡荡地祭台和布满蛛网的银色器皿，男子不自觉地看了那依旧燃着火光的蜡烛一眼，脚步渐渐停住，淡淡开口说道：“你们是有多么不尊重凯特拉大人的栖息地，如果等他回来看到如今的这幅场景，他可是会生气的，您要知道一位神的愤怒，后果可是十分严重的”。
　　他说着同时转身抬眼朝着那之前空荡的大门看去，只见在那里赫然蹲坐着一位少年，他满头的金色短发仿佛帝国的太阳般璀璨耀眼，耳根处垂挂着两枚十字架的耳坠，手心那柄巴掌大小的金色十字架不断的旋转，发出阵阵的声响。
　　而在少年的脚边，静静匍匐着这一道黑色的身影，狰狞地獠牙却是正在啃咬着什么东西，鄂下时不时用处淡淡的鲜血和一些肉沫。
　　少年身躯斜靠在门的一侧，眼神戏谑地瞥了一眼那开口威胁自己的男子，笑着说道：“呵呵，尊敬的亚当斯大人，听说凯特拉神主曾经是您最好的庇护者，如今却是被真主彻底摘掉神之光，锁在漫无天日的黑屋子里苟延残喘，啧啧，这一位失去神位的神那自然便不再是神了”。
　　麦克哲伦眉角下的目光清澈锐利地扫了面前少年一眼，旋即摇头轻叹道：“看来约翰尼克诺并没有教你，如何是对待一位长辈该有的礼仪”。
　　提起约翰尼克诺这个名字，少年脸色却是突然一寒，阴森地目光死死盯着那面无表情的男子，咬牙说道：“都已经有十六年了，整个帝国无人敢提起这个名字，因为他们知道这么做的代价是什么”。
　　“原来如此，我可是最近才回来的，我深感抱歉，对您提起了约翰尼克诺这个名字”男子面怀歉意，愧疚道，可是说完却是脸色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因为在刚才他对同一个人又说了这个名字一次。
　　阿尼禄的脸色此刻已经看不出任何变化了，那双眸子之内仿佛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仿佛此刻在他的心里，面前的白袍男子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呵呵，你真该千刀万剐呢！”少年认真笑了笑，手中金色十字架却是旋转的更加迅速了。
　　“看来你并不打算和我好好说话了，孩子你回家去吧”麦克哲伦深表歉意，没有再继续金发少年，回过头伸手轻轻将那缠绕在银色器皿的蛛网扯去，收拾干净。
　　阿尼禄心中恼怒至极，竟然如此无视自己，这可是多少年没有的待遇了啊！
　　“卡鲁多，别咬了，留着点力气收拾眼前的客人吧”他冷笑一声开口说道，随后伸出穿着红色皮靴的脚后跟踢了踢那道黑影。
　　只见那刚才还温驯的黑色野兽双眼登时红光一闪，锋利的尖牙闪着寒光，张开血盆大口猛然朝着祭坛处扑来。
　　而那背对这少年正在自顾自忙碌的男子，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危机正在逼近，反而是拿起一块白色丝巾，将那银色器皿十分认真地细细擦拭干净。
　　就在那野兽即将咬在白袍男子脖颈之上时，突然一声清脆地声响以及细声的哀鸣传了出来，而后便看见一道黑影瞬间倒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大门处的石壁之上，卷起阵阵浓烟，埋在了废墟之内。
　　阿尼禄眉头微皱，心下一惊，立刻抬眼朝祭坛方向望去，只见原先那一直在忙碌的白色身影依旧没有转过身来，但是在那背影之前赫然站立着一位全身银色盔甲的红发少女，那少女右手持一把约莫整个人大小的银色骑士长枪，左手拿着一块刻画着十字架的银色盾牌。
　　红发少女眼眸亦是殷红之色，一张英气逼人的脸孔冷漠地望着远处的少年，那挺拔的双峰和饱满的身姿，被包裹在厚重的银色盔甲之内，更显一股威武之色。
　　那红发少女一出现，脸色便极其愤怒，长枪直指金发少年阿尼禄，浑身颤抖似乎正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怒火，声音压抑道：“你..你这个该死的人类，竟敢对王座如此...如此！！”。
　　随着她话音未落，只见她原本那一身银色亮丽的盔甲，一抹深深的血红之色正渐渐自脚跟处开始朝上蔓延，逐渐将原先的银色取代。
　　于此同时一股骇人的气势瞬间从起体内爆发而出，她脚边的大地登时龟裂出道道细纹，整个凯特拉神庙似乎都在颤抖，庙堂的房顶抖落缕缕陈旧的灰尘，仿佛即将倒塌一般。
　　少年阿尼禄见此，脸色顿时一惊，他身影迅速撤去了数丈，手中那柄金色十字架已经演变成了六柄，将他护在中央。
　　这一切变化的出乎意料，少年阿尼禄只觉那道道自红发少女体内爆发出来的气息，刮得脸颊生疼，这名少女很强大，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让他看到了菲比斯哥哥的身影！
　　自己所处的黄金十二宫，每一个人都有一个特定的能力，正如菲比斯的能力是无穷无尽的力量，任何人在于其交锋之时都会被他那股浩瀚无匹的力量给击垮，正因如此菲比斯才位列十二宫主位，而第二位夏洛特玛丽雅则更是恐怖，她的能力是能够操纵一切流逝的物体，包括对手的时间和空气。
　　所以相对于可观的菲比斯来说，夏洛特玛丽雅却是更为恐怖，不过夏洛特是菲比斯的亲妹妹，这个幼小可怕的女孩似乎一直对十二宫的主位没什么兴趣，所以才让给了自己的哥哥。
　　而阿尼禄的能力却并非是物质上的能力，而是观测的能力，他能够看出对手的下一步即将到来的动作，以及对自己是否能造成危害。
　　也就在刚才，他使用能力观测那位红发少女的时候竟然预测到了自己死亡的结局！
　　这一念想出现，他再也不敢小瞧对方了，虽然他是黄金十二宫最后的一位，但是既然作为教廷十二骑士之一，他的心便是高傲的，即使面对危险来临，也绝不会退缩，因为后退不仅是对自己身份的亵渎，更是对整个亚伦帝国的侮辱。
　　“你究竟是谁？”阿尼禄目光再一次注视那依旧忙碌收拾器皿的白袍男子，他穿着一身传教士的福音长袍，双脚踏着帝国严令禁止的罪恶之靴，这个一身均是叛逆与亵渎的人，与当初黑魔后细细念叨的宠爱儿子简直判若两人，即便他声称自己是麦克哲伦，是帝国曾经日不落的亚当斯家族中的一员，但是此时此刻阿尼禄心中想的却是截然不同。
　　亚当斯家族虽是辉煌了尽数百年历史的帝国一等家族，其家族创建者亚当斯梅切尔参与帝国教廷的建造，更是创立了帝国的制度礼法，以及教廷的圣典，这样一位伟人的逝去不仅仅是对亚伦帝国的沉重打击，更是整个大陆无数人类心中的痛。
　　亚当斯梅切尔逝去之后，其嫡长子亚当斯卡尔继位初任教廷的大祭司，虽然本身毫无建树，但是顶着先辈的名头之下，也做出过一些耐人寻味的举动，比如在教廷祭祀的时候吩咐所有人处皇帝和大祭司外，不许穿鞋。
　　诸如此类，一等之上的公爵子民应该穿镶金丝边的白袍，而其余人等均是要穿镶黑色边的白袍，一等子民必须使用银色十字架，下等子民需使用木十字架，而皇帝和大祭司则需用金色十字架，等等的规章制度将教廷的祭祀事务刻画的不漏一丝一毫。
　　这位曾经敢在耶华脚边尿尿的男子，似乎对于侍奉其主颇有研究，然而对于家族中的管理却是一概不论，交由自己妻子打理。
　　而后的一百多年过去了，经过了自亚当斯梅切尔之后整个家族又迎来了百废待兴的时代，黑魔后的时代，那个女人的名字叫亚当斯娜拉。
　　即使当代大预言家的遗旨表名此女子是亚伦帝国千百年来第一次王权更替的祸根，却是依旧没有阻挡住这个女人的脚步，践踏世界的脚步。
　　这位亚当斯家族的嫡女正值年芳十八便一举统治了整个亚伦帝国，更是将大陆历史悠久的黑暗种族永远囚禁在地狱之门，她毫无疑问是位奇女子，便是连真主耶华都对其十分倾心，但是这位骄傲的黑魔后却是不闻不问，知道某一天传出她怀孕的消息。
　　那一日是整个帝国的欢庆盛典，但是对于真主耶华来说却是蒙受屈辱的一天，因为他看重的女子已经属于他人，他是整个大陆最高之神，没有人可以违抗神的旨意！
　　于是他第一次以作为一个男子的愤怒，而不是至高无上的神的怒火，展开了他对那个抗拒自己女人的报复。
　　这场战斗无人知晓结局，只是在黑魔后时代的六十多年后，便传来了黑魔后逝世的消息，当代大预言家给出的遗旨是：神也有屈服之日。
　　凯特拉神庙之内，阿尼禄渐渐收回心神，这十六年间他见证了太多的腐烂和人性，因为曾经自己的弱点便是身后的家族血亲，所以他在当上黄金十二宫的那日起，便摈弃了人性的善与恶，甚至为了彻底断绝而屠杀了自己整个家族的亲人，他坚信自己是神，神是不需要同伴的！神需要的是信仰与子民！
　　麦克哲伦皱着眉头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白色丝巾，第一次开口说道：“你不是第一个说出这句话的人，但我希望也不会是最后一个，阿尼禄，你一直都是个聪明的孩子，你清楚敌人最喜欢抓住对手的弱点下手，所以你屠杀了自己的家族，更是将自己一直敬爱的父亲交给敌人，眼睁睁看着对方将其虐待致死，所以你觉得如今的你没有弱点了”。
　　他便说着伸出手在那即将暴走的红发少女肩膀轻轻拍了拍，顿时那方才还怒火滔天的女战士，脸色猛然一变，立刻单膝跪地，用双手缓缓托起麦克哲伦的手掌，恭敬道：“王座不可如此”。
　　“好了，奥罗丽娜，你是个神，应该要有神的姿态，记住神是不轻易下跪的”麦克哲伦脸色无奈又将手收回白袍之内，淡淡开口道。
　　此话一出，女战士脸色罕见有些尴尬，旋即沉声点了点头，身上的红色逐渐褪去，持枪守卫在其身旁，双目紧闭，似乎除了眼前的白袍男子，其他一切都会侮辱自己的双眼一般。
　　麦克哲伦见此轻笑地摇了摇头，旋即又对着一直戒备的阿尼禄说道：“是人都有弱点，阿尼禄你也不例外，甚至你们整个十二宫的人都不例外”。
　　“哼！总有一天你会知道自己是多么愚蠢！虽然我不知道你身边这位的来历，但是不妨告诉你，在绝对强大的实力面前一切的掩饰都会显得苍白无力的！”阿尼禄脸色嘲笑说道。
　　“哦？你是说菲比斯？”麦克哲伦脸色有了些许微动，抬起目光轻轻打量了对方一眼，似乎在为对方的回答提出合理的质疑。
　　听到这个名字，阿尼禄脸色顿时抹过一丝兴奋，甚至有一丝疯狂的崇拜，他开口说道：“哼！菲比斯哥哥是帝国的太阳，是唯一一个见过真主耶华受过其洗礼的圣子，他便是真主在大陆的代言人，我坚信即便是你身边那位实力恐怖的女战神，也绝对不会是菲比斯哥哥的对手！”。
　　“你说的很对阿尼禄，菲比斯确实是真主的代言人，这一点毋庸置疑”麦克哲伦此刻似乎也想不出反驳的话来，脸色有些无奈地给了对方一个肯定的答复。
　　“你知道便好，你这个曾经背叛过主的人，注定只能在黑暗的深处苟延残喘，识相的便滚回你的地狱去，要不然我的卡鲁多可要等不及，将你们大卸八块了”。
　　麦克哲伦听完后，脸色斟酌了一番，旋即又看了眼那刚刚从废墟里挣扎飞出来的黑色野兽，眸中却是多了一丝色彩，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地狱的守门犬，不错，看来你去过死亡之城了”。
　　提起死亡之城，阿尼禄眼中立即闪过得意之色，双手抱胸笑道：“死亡之城我倒是没去过，只不过前段时间菲比斯哥哥去那里锻炼了一趟，这守门犬便是他从死亡之城亲手抓回来的，那个什么狗屁城主，还被菲比斯哥哥一拳打碎，彻底泯灭了灵魂，哈哈哈！！”。
　　“看来你的这位菲比斯哥哥十分的疼爱你，想必你死了他会很难过吧！”麦克哲伦突然开口说道，语气平缓没有任何波动。
　　此话一出，阿尼禄脸色一怔，旋即却是捧腹大笑起来，不屑说道：“虽然你身边这位红发女子用于斩杀我的实力，但是我要是想跑，便是菲比斯哥哥来了也奈何不了我！哼！不过我不会离去，你不会真以为那位红发女子能护得住你？哈哈！”。
　　他话音刚落，只见自其脚尖轻轻点了点地面，顿时一股金色的光辉自其脚边扩散开来，逐渐延伸，不过多时已经将整个凯特拉神庙覆盖，原先遍布藤蔓腐朽裂缝的庙堂之内，全部被一层金色覆盖。
　　随后庙堂四周出现一个个金色的光圈，缓缓浮现出一柄柄金色可有纹路的十字长剑，有的长剑约莫有整个人大小，也有的甚至冲出了神庙之外，在其内能看见一根巨大的金色剑柄，还有的犹如巴掌大小插在地面。
　　“这是我的能力黄金之域！这漫天散落的金色长剑只有一柄是真的，只要我一声令下，这域内所有的金剑都会朝你攻击，无论是真身还是假身如果你不抵挡都会至你于死地！哼！我看你能够撑得住几时！亲爱的亚当斯大人！”。
　　他话音一毕，突然伸手打了个响指，顿时整个神庙的金色长剑猛烈颤抖，全部拔地而起汇聚到阿尼禄的头顶上方，剑尖统一指向远处的麦克哲伦。
　　“好好欣赏我的剑之风暴吧！”阿尼禄脸色一冷，又打了个响指，顿时他头顶的金剑便犹如脱缰的野马一般朝着白袍男子袭去，无数的金色长剑仿佛雨点一般洒下，直接降临在麦克哲伦的上方。
　　“去死吧！”少年怒吼一声，无数金剑压下。
　　“轰隆——！”一声声巨响过后，原先的祭坛之处卷起漫天的灰尘，那无数的金剑也死死插在地面之上，将原先白袍男子二人所在的区域彻底覆盖。
　　“看来菲比斯哥哥不用出手，我也能解决掉了，呵呵！”阿尼禄看见自己的金剑命中了目标，脸色得意窃喜，双手抱胸正要召回自己的金色十字架，不过却是突然脸色一变，转眼看去，顿时脸色又是一沉。
　　只见在那滚滚尘烟散去之后，两道身影依旧完好无损的站立原地，而那白袍男子指尖之上，正夹着一枚即将脱飞而出的金色十字架。
　　“真主耶华曾经偷溜人间，玷污过底比斯神庙的圣女，事后触怒了底比斯的深渊巨兽泰坦王，耶华与其交战三天三夜最后凭借其一颗耳钉将其钉杀在底比斯大深渊之内，却不曾想到这颗曾经镇杀过泰坦王的神祗之环，转到你手中却是有些大材小用的意味了.阿尼禄希望你在使用这东西的时候，应该给真主一个面子，毕竟他可是在天上看着呢”。
　　麦克哲伦说完便指尖一松，那一直颤抖的金色十字架便重新回到了少年阿尼禄的手中。
　　“哼！我如何使用不用你来教！卡鲁多！”阿尼禄脸色大怒，愤声道。
　　一旁的黑色野兽听此，旋即怒吼一声，身躯开始逐渐壮大最后竟然已经长得与神庙齐高，那些遗留在黄金之域的金色长剑，均是拔地而起，将其覆盖，形成一层金色的盔甲，身披盔甲的巨兽卡鲁多长啸一声，朝着远处的白袍男子扑去，巨大的兽爪踏在地面露出无数裂纹。
　　“放肆！！”那一直守卫麦克哲伦的红发女子看见巨大的卡鲁多逼近，突然睁开了猩红的眸子，怒吼一声，手提长枪和银盾抵在巨兽鼻尖。
　　那巨大的身躯竟然被迫寸进不得，真能原地疯狂挣扎朝前压去，但是最终力量也许是弱了少女一筹，被其一步步返推了回来，最后红发少女将长枪插在原地，双手猛然抱住巨兽的鼻尖，沉喝一声竟然生生将其从地面举了起来，扔出了神庙之外。
　　无数金剑从其身上脱落下来，掉落在地，光芒暗淡。
　　就在此时红发少女脸色不知为何却是突然一急，急忙朝后扑去，口中急切叫道：“王座大人！！”。
　　原来是少年阿尼禄看见那卡鲁多拖住少女的时候，手持金色长剑猛然出现在白袍男子身后，一剑猛然刺入其体内。
　　看见那手中的长剑即将刺入没入白袍男子的皮肤之内，阿尼禄脸色顿时狂喜，嘴角冷笑道：“呵呵！尊敬的亚当斯先生，好好看看吧，这是你遗留人间最后的风景了，去死！”。
　　少年持剑猛然发力，正要刺入男子的胸膛之内，却是听见一声清脆的声响传来，他眼中便看见无数细小的金色碎片顺着他的脸颊而过。
　　怎么可能！！！他身子顿时呆住了，看着手中已经烈成碎片的神祗之环，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神祗之环竟然碎了！这可是真主耶华随身之物，更是钉杀了身躯坚不可摧的深渊巨兽泰坦王的圣器，如今在面对这位叛逆之子的时候竟然破碎了！
　　“这不可能！”似乎是难以承受这种身心的沉重打击，阿尼禄突然双手抱头，不住的颤抖咆哮起来，仿佛失了心智一般。
　　“孩子，这世间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我早就说过，你应该多为你的真主考虑”麦克哲伦轻轻转过身，伸出双手拭去少年眼角的泪花，微笑着说道。
　　“你你一定是恶魔，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真主会惩罚你的！”阿尼禄看见那笑容，顿时一股心灵深处地恐惧感油然而生，他忙后退了数步，不住的摇头晃脑道。
　　麦克哲伦见此，脸色微微有些难过，轻轻叹了一口气，三百年过去他已经见过太多这一幕了，人类总是对未知命运的到来而感到恐惧。
　　他转头看向那座已经腐烂只剩下半块石像的凯特拉神像，时至今日他依旧记得那个山羊胡的老头子，拉着自己手偷喝禁酒的画面。
　　麦克哲伦目光深远地低下头颅，将一枚红色的水晶静静放在那银色器皿之内，淡淡说道：“这个帝国从来都不缺乏统治者，即使三百年前它不属于我，但是三百年后的今天它必定，也必须属于我！凯特拉的神辉已经遗留数百年不曾重现了，人类也是时候应该重新记起它了”。
　　“奥罗丽娜，让我们的阿尼禄死的体面点，就当是我给那个男人遗留下的最后尊严了”他说完双手负背，重新从怀里掏出之前研读的羊皮卷，再一次低着头注视其上，徐徐走出了神庙之外。
　　红发少女静静跪在地面，等待白袍男子离去许久，方才起身，旋即看了眼那躲在墙角发疯的少年，静静走到那在一旁哀嚎的巨兽阿鲁多身边，猩红的眸子发出一道奇异的红光射入其兽瞳之内。
　　顿时只见其怒吼一声，对准着墙角边神志不清的少年狠狠撕咬了下去，不多时一颗血淋淋的头颅静静滚了出来，红发少女脸色抹过一丝不屑，伸出脚踢开那颗血颅，转身出了神庙。
　　这一天，黄金十二宫第十二宫主位崩塌，亚伦帝国数百年之后终于失去了第一位荣耀骑士。
　　与此同时，历经数百年腐朽，无人问及的凯特拉神庙，突然一片金碧辉煌，恍然一新，彷如神祗贲临，巨大金身凯特拉神像左下方处，有一颗少年头颅被一枚金色十字架钉在墙壁之上，其上写有四个大字：神之天罚！
　　也正是这一天，整个亚伦帝国的臣民心中都清楚了一个道理：那位曾经的神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