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强训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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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月1日，换上了不带领花简章的军装，我们一群生瓜蛋子踏上了从地方小青年向合格军人转变的强训之路。对于地方大学生来说，开学意味着新生，无拘无束、放飞自我的自由人生即将展开。而对于我们军校生来说，则是从高中的樊笼走向了另一个樊笼。在这个樊笼里，你甚至没有自尊，只有服从、服从还是服从。
　　我们要在短短3个月内，掌握一名军人的基本素质，队列、战术、体能、纪律等等，缺一不可。黑塔当上了区队长，我们也重新分配来了强训班长，一个区队4个班，开始了度日如年的强训折磨。班长姓曹，湖南人，保送的研究生，品学兼优，军事素质更是首屈一指，那一身靓丽的腱子肉让我们扎实羡慕不已，更让高中时曾经号称单挑小王子的我不免有种狗肉上不了酒席的感觉。我默默地观察着曹班长的身形，约莫着他的战斗力应该是我的五倍以上。为避免发生不必要的牺牲，我决定做个聪明人，夹着尾巴老老实实，一切听从曹班长指示。
　　当然也有二货不懂得审时度势。很不幸，张显成为了撞枪口第一人，也成为了开学典礼上第一个被收拾的新兵蛋子，也让我们上了军校第一课。
　　开学典礼原以为庆幸可以躲过太阳浴的蹂躏，可当进入会场之后我才明白，就算是开会，对于我们这帮新兵来说，也是一种折磨。凳子只能坐三分之一，上身要保持军姿姿势，双手放于膝盖之上。前两天的超负荷训练已经让我们精疲力竭，一坐上凳子，来自头皮表层睡觉的大脑信息立马传遍全身，要不是胡班长犀利的眼神来回扫视，我早已约会周公。张显这个二傻子坐下不到三分钟，哈喇子顺着嘴角快滴到了地上，富有节奏的鼾声也吸引住了曹班长的全部注意力，光荣地被提留了出来。
　　开学典礼结束后，其他几个班都被班长带回宿舍整理内务，而我们班则“光荣”地留了下来，看着其他几个班长带队上去时眼中的同情，我感到暴风骤雨就要来临。
　　“张显！”“到”！“出列！”胡班长把张显喊到了一旁。
　　“二班其他人全体都有，俯卧撑准备！”胡班长（老胡）沉着脸下着口令。“我喊1下，喊2起！，谁不起，我就不往下喊，直到做到我满意为止！”
　　“1、2；1、2……”整个宿舍楼前回荡着老胡强有力的口令声。差不多做了15个左右，班上多半人都已经到了极限，我强撑着感觉自己的双手在颤抖。老胡在榨干我们能量之后，从喊“12起”变为让我们撑着不允许趴地上。而自始至终没有搭理过站在一旁的张显。虽然全班没有一句埋怨，但谁心里都清楚这次挨罚是因为什么。虽然张显好几次请求入列和我们一起受罚，也得到了老胡的拒绝。
　　兄弟们越来越坚持不住了，体质较弱的小胖、猴子都已经趴在了地上，我也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累和痛苦在我们每个人脸上展现着。
　　老胡向张显走了过去。
　　“张显，你错了吗？”
　　“报告，我错了！”张显的眼圈开始发红。
　　“张显，看到全班为你受罚，你什么感觉？”
　　“报告，我感到很羞愧，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请求让他们起来，罚我一个就行！”泪水已经在张显脸上滑下。
　　“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担得起吗？因为你的懒惰，你的意志力不坚强，让你的战友受累。如果是打仗，你一个人的错或许让他们全部阵亡！你担的起吗？”
　　“担不起......”张显已经哽咽。
　　“全体都有，起立！”“张显，你去扶一下你的战友！然后入列！”张显留着眼泪把那几个趴在地上的兄弟扶了起来，眼中充满了歉意。
　　老胡下面的一番话让我们都战友有了新的认识。
　　“同志们，今天张显犯了错，而我没有惩罚他，惩罚的是你们，你们心里有怨言吗？”
　　“没有！”我们扯着嗓子异口同声地回答。
　　“很好。同志们，你们一个班八个人来自8个不同的地方，大家到了军校就是战友！战友是什么？战友是兄弟！战友就是要两肋插刀，就是要在战场上相互挡子弹！我没有罚张显，但是大家应该看到张显比你们都难受！今天，请大家记住两点，第一、不要因为自己的愚蠢而连累战友，在部队你的行为不仅仅是个人！第二，也是更重要的是，我们每个人都会犯错，但是战友就要有为其他兄弟担当的勇气！大家明白没有？”
　　“明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们似乎用足了所有的力气喊出了这两个字，老胡用独有的方式给我们上了一课，8颗心在此时一下子拉近了距离。
　　2.
　　中午居然给了我们休息的时间，虽然只是坐着马扎，趴在床上小睡一会，但这已经让我们受宠若惊。小胖干脆喊出了“万岁”，而黑子则是打出了“苍天开眼”的旗号。张显还在为上午的受罚内疚不已，请求大家的原谅，大家纷纷安慰他。刘轶晃着个脑袋挤眉弄眼道“原谅你也可以，把前天你翻出来钱包里的那个美女介绍给我就行！”
　　“滚，你偷窥狂啊，怎么知道我有美女照片，那可是我媳妇！”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
　　“就你那个上交钱包前抱着照片依依不舍的娇羞样，谁不知道？”刘轶不依不绕。“既然是弟妹，哪咱就不争了，不过她要是有个姐姐妹妹的介绍给我也行......”
　　正端着茶杯喝水的我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回想着上午老胡的那一顿教育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本来就十七八岁人来熟的我们更加没有隔阂了。
　　“别别，咋俩谁跟谁大，还不一定呢，说不定叫嫂子呢？”张显嘟哝道。
　　“永哥，张显说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大家都认识好几天了，叫名字太生硬了，咱们宿舍要不拍个序，学他梁山好汉，搞个结拜如何？”一脸斯文带着眼睛的袁华提出了一个建议。陈永由于来的时候卖相较老，就当了我们宿舍的临时负责人，大家对他一般都叫永哥。
　　“同意。”“同意”，几乎所有人赞成这个提议。正当大家准备拍座次的时候，老胡在门口出现了。
　　“不想睡觉了是吧？不累了是吧？你们这群小兔崽子，给你们10秒，赶紧趴着睡觉！要是不睡，跟我出来单练！”
　　“晚上再议！”大家达成了一致意见，赶紧端着马扎趴在床边休息了起来。
　　3.
　　下午则是队列训练，不同的是现在由队列教员教。由于是堂课学习，所以有好多新生区队在一起，当然这时候不免又有了队与队之间作风的较量。令我们有点差异的是看到了一个女生方队，乘着休息片刻，我们班猥琐地竖起了大拇指。也许是青春荷尔蒙作用吧，当被教员问之能站多少时间时，我们旁边一个区队的哥们给出了“一下午”这个铿锵有力的回答，搞的我们恨不得每个人上去踹他两脚，见过蠢的，没见过比你更蠢的。由于有了前两天的基础，所以表现还不错，我们没有晕倒的，只是小胖打了不下10次报告，不是蚊子飞进嘴里，就是汗水流进眼里，或者就是要大、小方便。
　　晚上还是体能训练，以跑步为主，四个全速四百米，一个五公里。对于高中校足球队的我来说，体能是我最喜欢的一项运动，但对于小胖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灾难。我和永哥是连拉带拽把他拖到了终点。。
　　10点钟准时熄灯，熄灯哨三秒钟之后，鼾声四起，原来想着拍座次的事情也因为疲劳而另行再议。
　　强训的第一天就这样熬过去，一向自由散漫的我突然想起了海子的诗“我虚度年华，空有一身疲倦。”想想老胡上午的话，或许也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