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答案

　　袁天旗躺在病房里，身上插满了管子。怪物的电刺，把他全身上下所有的组织都烧坏了，抢救了三天三夜，竟然顽强的活了下来。即便已经没有一片完好的肌肤，他的眼神还是像老鹰一样锐利。
　　杨青，之前被他一脚撂倒的警察之一，正穿着便服坐在床边。
　　“之前……对……不起……”袁天旗沙哑的说。
　　杨青连忙摆手：“啊，没事没事，我的伤不要紧……”袁天旗当时对自己下手，明显注意了分寸，醒来以后只是有些青肿，面对着伤势如此严重的袁天旗，他都不好意思提。
　　“我……是不是……要受处分？”
　　“没有没有，我就是来告诉你这件事的。你在这次行动里付出很多，而且得到了非常重要的情报，所以非但不要受处分，还得到了奖励！”
　　袁天旗想笑，但是笑不出来。
　　“司马……抓到了吗？”
　　杨青有点尴尬的说：“没有。但是，这次的事件，大概有眉目了。我说给你听吧。”
　　“嗯。”
　　“该从哪里说起好呢……嗯，说一下你昏迷这段时间我们得到的线索吧。首先是司马坚持的超能力，因为你的搏命突击，现在已经比较清楚了。他能从后背上召唤出一只怪物，这只怪物能够独自行动，并且他可以和怪物合体。杀死怪物之后，他还能再次召唤。怪物被杀死，会变成砂砾状的物质。从与你对战时司马坚持的表现来看，怪物行动的时候司马坚持是昏迷的，所以有一种推测是，怪物和人类的‘司马坚持’共用一个意识，它们都算是司马坚持的肉体。抱歉哈，可能有点绕，你听明白了吗？”
　　“嗯。”
　　“嗯嗯，再说到死去的两名女性。在河边死去的流浪女子，是被穿胸而死的，从之前怪物的力量表现来看，一拳穿胸并不是难事。但在这里有一个问题，怪物是怎样从河边赶到监狱，司马坚持又是怎样出去的呢？后来，警方在发现流浪女子的洞**壁找到了答案。”
　　袁天旗眼睛里的光闪烁了一下。
　　“流浪女子发现的时候，手里是有一块石头的，我们发现石头有磨损的痕迹，于是在洞壁上寻找，果然发现了一个用石头划出来的字——‘替’。替换的替。”
　　“她是看见了什么样的场景，才会刻下这个线索呢？按照之前的线索，那时候在河边的是徐女士，她可能是一路尾随过来，在这里看到，某样东西，被替换了。可是被替换的是什么呢？”
　　“徐女士，怪物，司马坚持，都出现了，在短时间内从一个地方跳跃到另一个地方的现象。如果说，这并不是‘瞬移’，而是‘替换’，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袁天旗抽了一口凉气：“真恐怖啊。”
　　“假定这三个‘人’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能够互相替换的话——那么，如果一开始在502室的是怪物，之后它替换了河边的徐女士，来到了外面，而徐女士来到了502。接着，它发现了尾随的流浪者，可能是为了灭口，将她杀害，并丢弃到洞中。再之后，它顺着河游到了下游，替换了监狱里的司马坚持。”
　　是怪物住在502室！这样，那个房间既能有人监控，这个人又不进出房门，也不需要吃东西，洗澡的道理，就说得通了！从它能够帮助司马坚持监视家人这一点看，司马坚持和它共用精神的猜测，更加确凿无疑了。
　　“那……徐女士……”
　　“这正是问题所在，但警方，在徐女士的大脑里，发现了和怪物死去后的砂砾一样的物质。很显然，这就是他们之所以能够相互替换的‘联系’。这些物质究竟是什么呢？可以想见，它曾经也是怪物身上的一部分……”
　　“眼睛……眼睛！”
　　袁天旗的脑海中，又浮现出监狱里那张，只有一只眼睛的怪物的脸。他情绪一激动，胸腔就发出了嘶嘶的风声。
　　“所以我们猜测，怪物除了替换，应该还有一种能力，就是控制。或许，它能够把身体的某一部分植入到别人体内，从而控制别人的行动。这样，徐女士的特殊行为，就能解释得通了！她根本不是自己要去河边，而是在她去河边之前，就已经被杀死了！是钻进她大脑的那颗眼珠在控制它。”
　　“可是……为什么要……”
　　杨青神色气愤，他继续说：“所以说，这个司马坚持，根本不是人！后来，警方在502室的煤炉里发现了灰烬。应该是焚毁了一些纸质文件。本来，大家还在思考，这个重要线索会是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法医那边，在徐女士的肠道里，发现了一个用避孕套包裹的U盘！U盘里就有我们想知道的，杀人动机！”
　　“嗯？”
　　“原来这个司马坚持，是一个文化社团‘鉴心协会’的精英成员！这个协会，说实话，之前一直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就是一个上流人士们正常的搞搞聚会，交流下思想，偶尔请一些文化大师开开讲座的组织。司马官当得这么大，加入这种上流公会，其实也情有可原。徐女士在U盘里整理了关于这个公会的资料，包括它的部分组成人员，以及日常活动，集会地点等。她认为自己的丈夫，自从加入了这个协会，就变得很古怪，她怀疑这个协会是个邪教。”
　　“她之前，很可能是想来警察局的，所以准备了纸质资料，如今已经被销毁了。但她甚至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死亡，预料到司马坚持必会对她下杀手，所以留了一手——这是司马坚持绝对想不到的。夫妻之间，了解到了如此的地步，真是可怕！”
　　“司马坚持不动手则已，他动手了，那很显然，这个协会一定有问题！他现在，已经把这个，他宁愿杀妻也要保护的组织，暴露在了我们的目光之下。”
　　“这是一个悲剧。”袁天旗说。
　　“确实如此。但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杨青握住了袁天旗的手，严肃的说。
　　袁天旗用几乎没有知觉的手，尽力握了一下。
　　“会结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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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青走后，袁天旗的眼睛盯着天花板，心里满是唏嘘。
　　他好像看见，面容憔悴的徐女士，整理好了所有的材料，准备出门举报她的丈夫。隔壁住着的怪物，通过监控看到了她全部的准备过程。而徐女士对监控一事，也并非毫无察觉，于是在没有监控的路上偷偷吞下了U盘。
　　在那之后，有可能是上班的时间，也有可能是下班之后往公安局去的路上，一个飞行的眼珠，从她的耳朵钻进了大脑。她就在这一刻死去了。
　　眼珠控制着她的身体——在这一刻，操控他这具身体的人，可能是司马坚持。司马坚持操控着自己的妻子，一步一步的向偏远郊区走去。为了避免人们发现异常，他尽走人烟稀少的小路。
　　这个时候，他心里在想什么呢？
　　在河边替换了妻子的身体，用怪物的身体杀死了跟踪者，接着沿河游到很远的无人区。精神再回到妻子身上……操纵着妻子脱下衣服，然后一样一样的清点，是否有夹带的文件。他把它们尽数找出来，然后烧光。
　　最后，他把衣服叠起来放在冰箱的上层——或许那个冰箱就是为妻子量身定制的。然后他（她）默默的打开下层冰箱，爬了进去。他（她）蜷缩起来，关上冰箱门。
　　冰箱里的灯，熄灭了。
　　司马坚持，在荒凉的河岸，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呢？你们，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呢？”袁天旗皱紧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