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一国多制

　　对信皇帝等来说，也算大功告成，过了－阵子大家相继退岀。酒桌上只剩下呼延泽、席左、董秀\王化及八贤王，小王爷宝玉也没离桌，当然只能以茶代酒了。
　　如此这般，那场面自然比之前和谐热闹得多了。大家开心地闲聊，当然也要开怀畅饮，不知不觉中都有些高了。董秀有意无意中，提起呼延泽寻找情人之事，呼延泽重重叹了口气后说道：
　　“不少人都把我这个傻子当成了什么神什么仙，却不知我跑到这里，纯是赖蛤蟆上菜墩愣装大瓣蒜。我今天帮这个明天帮那个，却帮不了自己；我今天战胜了这个明天战胜了那个，却没战胜自己。我和那死鬼白贤反王一样，眼睁睁让等了自己那么久的心爱姑娘自尽身亡。大错铸就，又假模假式跑这里找人，而明知人死不能复生。我还腆个脸训别人，我就是个十足的无情无义的小人我！”
　　董秀急忙说道：“兄弟你别太自责了。老话说金无赤足人无完人，谁能－辈子－点儿错误不犯呢？知错就改就可以了，而你能认识到这一点，己经难能可贵了。”
　　席左说道：“哥哥你说过，不能为了什么而什么。你来到这个世界找人，当然不能为了找人而找人。所以你所做的一切，应该与你的风格有关，根本谈不上装不装什么大瓣蒜。”
　　“我今天就又装大瓣蒜了，答应再次出山。我就那两把刷子，两位相爷最清楚，你们说就我那一套，能外拒鞑子內平反王吗？”呼延泽有些激动地说道。
　　“从心而论，你那一套真就不足为奇，如果别人用之，肯定徒劳无功。但你西门用之，定能大显神威。用文人的话说，你老人家专能化腐朽为神奇！”王化如此道来，显然得助于他堂姑（宋清之母）之言的启发。
　　呼延泽笑了，说道：“王相爷，我看你这话，就是想把我这个腐杇化为神奇。”
　　董秀立马说道：“我再告诉大家一个秘密，阳春皇后刚从冷宫出来，就奉宜太妃之命去大相国寺求签。结果求了一个上上签，内容是：‘无德风浪起，有幸云雾消。黒土会旧友，龙凤较低高’。黒土者，墨也墨县也。旧友者，有救也。龙凤者，皇上皇后也。如此说来，小泽你再次出山乃天意也！”
　　呼延泽叹了口气说道：“看来这大瓣蒜我是装定了！”
　　八贤王故意沮丧地说道：“我倒是想装大瓣蒜，可我上哪儿装，谁又能让我装呢？”
　　八贤王的“笑话”，没收到预期的效果。董秀开口说道：
　　“小泽说人难以战胜自己，还真让我感触颇深。这理儿放在咱们小人物身上，不太让人关注，但放在大人物身上，可就翻天覆地了。就是那老九贼，归根结底他没输给别人，而是输给了他自已。他败得那么快那么惨，是我始料不及的，之后我经久地琢磨，终于觉得顺理成章了。八王爷清楚，近几年老九贼的势力，表面上有增无减，但其内部的贪污腐败却已蔚成风气而势不可挡。为什么会这样，究其原因，我认为这跟老九贼迷恋长生不老有直接关系。老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做为主子你那么搞，奴才们不玩点邪的除非有病。论智力，老九贼至少要比我強几倍，那他不应该迷信长生不老，可他却执固的在做那一套。为什么会这样，答案只有一个，就是他没有战胜自已。说白了，就是他战胜不了自己幻想长生不老的欲望。否则他早面南背北称孤道寡了。”
　　呼延泽已回过神来。说道：“我再说个更大的人物，他是就雄吞六国而天下一统的秦始皇。咱们无论如何也得承认他老人家有雄才大略之风范，可就是这位神一般的人，最后竟无奈于陈胜吴广等泥腿子。这显然不合乎情理，事实上也不合乎情理，因为他不是输给了泥腿子，而是输给了他自己。和卫老九一样，秦始皇不会不知道人不可能长生不老，可另一个他认为，以他之前的将很多不可能变成可能的能力，他肯定与众不同而长生不老。其实这只是个借口，归根结底是他贪欲在作怪，致使他最终没有战胜自己。说白了他是在自欺欺人，如此状态，做为一国之君万圣之主，首先就天理难容！咱们中国历史的著名将领之一韩信，未成名时曾受过胯下之辱，这是个典型的战胜自己的例子，而韩信之所能成为一代名将，应该与他能战胜自己有直接关系。由此可见，大人物也好，小人物也罢，想成功，首先要战胜自己！”
　　宝玉开囗说道：“小泽哥这次肯出山相助，就是战胜自己的典型例子。这事要是放我父王身上，他肯定不……”
　　八贤王没好气说道：“小孩蛋子滾一边去，大人说话你跟着瞎巴巴什么？”
　　“什么叫瞎巴巴，至少比你老人家说那些让人笑不起来的笑话強。”
　　宝玉的话把在座的都逗乐了。
　　酒足饭饱，大家进了会客室。呼延泽把他的笫一步行动方案，向信皇帝等做了交待，大家都没什么疑义（也不敢有什疑义）。信皇帝不敢怠慢，立马率领众人启程，以尽快赶回京城。八贤王不放心，带着一双儿女也跟了过去。
　　送走了那帮人，呼延泽连打两个哈欠。席左便带着呼延泽左拐右拐进了一个单间，说，“哥哥你太累了，这里清静你好好歇息歇息”。呼延泽正求之不得，躺下来，不久便进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他耳边传来悠扬的琴声。他睁眼望去，见一位美女正在抚琴。
　　臭狐狸精果然是你（宜太妃），原来你在这儿迷着……他暗骂。
　　……
　　信皇帝等回去后，便有三个消息迅速在全国传开。其－：朝庭特封西门庆为定国公，掌天下兵马大元帅印。即日与副帅前禁军代统领宋清，率青州八万精兵轻装前进，增援受鞑靼军威胁的边城台州。其二：皇帝下旨，解散巡查司，并赦免前王党中下层所有人员（罪大恶极者除外）。处理过的，伤亡者予以抚恤，刑拘者一律平反，并予以补偿。其三：朝庭明昭五反王，朝庭将不视其为敌。愿归顺者有封赏，自动解散者随意，朝庭均既往不咎。为示诚意，朝庭即撤消所有对五王的防范戒备之措施、设施。
　　上述消息，不能不引起有关方面的反响。广惠王府的议事厅，为此聚集着军政要员，大家各抒已见而众说纷纭。广惠王呼延念祖，心里闹糟糟而理不出个头绪来。好在过了一阵子，有俩客人登门拜访，一位是他本家呼延泽，另一位是穿云派掌门铁观音。
　　在墨县县府度过一个特殊的夜晚后，呼延泽便张罗去广惠城拜会广惠王呼延念祖。宜太妃担心呼延泽的安全，要席左派几名得力官差护送呼延泽。席左说要去就得我去，派那些酒囊饭袋到时候还不知谁护送谁呢？呼延泽却说他一个人即可。就在大家争执不下之际，铁观音若桐不请自来。
　　在大护法全不同的提议下，穿云派总坛搬回该派的发源地穿云山，山下八里庄的三老四少上山表示祝贺。其中一位年过八十的老者发现，山上那棵铁树要开花了。老者在六十年前亲眼见过那棵铁树从萌发到开花的过程，老人估算四月十八铁树将进入盛花期。
　　若桐想起呼延泽在潭州说，“铁树要开花哑巴要说话……”，觉得铁树开花对穿云派来说，无疑是个好兆头。高兴之余，她决定下山把这个喜讯告诉呼延泽，当然其中也应该有她有点儿想那个臭流氓的成分。她直接去了东郎村，才得知呼延泽去了墨县……
　　得知若桐的身份后，宜太妃很感动，拉着若桐的手说了许多感激感谢的话。若桐却隐隐意识到点儿什么。听说呼延泽要去广惠，若桐二话没说，而跟呼延泽上了路。宜太妃这才放下心来，当然只限于呼延泽人身安全方面，同时暗自埋怨自已没有骑马舞剑的功夫。
　　上路很久若桐也沒露一丝笑容，呼延泽不能不意识到什么，只好此地无银三百两而凑近若桐说道：
　　“哥们，你别疑神疑鬼的，我和那狐狸精是清白的。”
　　“一个公狐狸精和一个母狐狸精在一起能清白？”
　　若桐说完这话，扑哧笑了。呼延泽脸有些热，但又欣慰些许，觉得若桐比以往成熟多了。
　　在广惠王府落座后，呼延念祖对呼延泽说道：
　　“你小子不是挂帅打鞑子去了吗？”
　　“帅没挂，只挂了个名而己。”呼延泽答道。
　　“那个什么赦免什么既往不咎，又是你假传的圣旨吧？”……
　　“圣旨是真的，但是我的意思。”……
　　“我说你小子咋的了，干嘛还要帮那个狗皇帝？”
　　“用信皇帝媳妇的话说，我不能因为一蠢货一个混蛋，而不顾天下老百姓的死活。其实老祖你不也是那样吗？去年你们灭了秦方、苏元大军后，你们大军完全可以横冲直撞，一鼔作气而拿下京城。可老祖你却没那么做，而把精力放在抗洪救灾上，着力保证不让一个灾民因饥寒而亡。结果……”
　　“结果什么，结果失去了那个机会是吧？我告诉你，如果不是你鼓捣出那两个破圣旨，我广惠大军就是现在也可以所向披糜，在沿途的余党的侧应响应下，一路过关斩将直捣京城。是你小子坏了我的好事！”
　　“老祖啊，你不会那么做的，你想那么做早就那么做了。”
　　“你小子怎么知道我不会那么做，我告诉你，我可没你想象那样的仁慈软弱。”
　　“这不是软弱不软弱的问题，而是是否有战略眼光的问题。应该说你拿下京城是没问题的，但你得到的又是什么呢？如果你进金銮殿坐上龙椅，天下就会出现若干个皇帝，包括你在内的这些皇帝，就会拼死拼活地相互残杀，而最终胜出的肯定不是你这样的实力较強者。这还不包括鞑子和番邦趁火打劫。显而易见，如果你老人家要那么搞，天下苍生跟着受苦受难不说，你自己恐怕想赚个楚霸王乌江自刎的机会都没有！”
　　呼延念祖笑了，即尔又板起脸说道：“臭小子，照你那么说，我们就得往你挖好的坑里跳是吧？”
　　“老祖啊，那你还有比这更高的招吗？”……
　　“我不是说你的招不高明，而是信不过那个狗皇帝。你大闹西阳城的事才过几天……”
　　“老祖，我就是为这事来的，咱们就这个基础而深入地研究研究，找出个万全之策，然后当面锣对面鼓把事情说清楚。”
　　爷俩商量一番后，呼延泽提岀，由呼延念祖带其他四位反王，以观赏穿云山庆祝铁树开花为机会，秘密上山与朝庭代表谈判。呼延念祖怕朝庭乘机对他们下手，若桐表示她们穿云派会保证五大反王的人身安全的。呼延泽则说他将拿宜太妃为人质，信皇帝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话说鞑靼国陈重兵于边境，却迟迟没有行动。主要原因是王庭内部，对是否南侵问题产生了分歧。一派主张趁中原有五大反王作乱，大举进攻而占有中原万里大好河山。另一派认为中原出了个神鬼莫测高人，实在不好对付，而一旦南侵失败，岂不落得个偷鸡不成蚀把米。两派各执一词互不相让。但这种状态最终因中原北援大军奇怪的表现而告终。
　　原来这支大军在三岔河北岸没有顺溜光大道通过铁城直达台州城，而绕上坎坷不平的去石头城之路，进入石头城两日后出城到达台州西南面的蛤蟆塘而安营扎寨。蛤蟆塘离台州看似不远，但从此进台州得向东绕到台州与铁城中间的牵马岭上的大路。也就是说到时候等这支大军增援台州，恐怕黃瓜菜都凉了。
　　另外这支大军声称十万兵马，其实只有五、六万人。而統帅其实就是那个无名之辈宋清副帅，那个什么西门大元帅根本就不在军中。
　　上述情况不能不让鞑靼王庭开动脑筋，最终大多数人物认为其原因有二。一：宋清军绕了个弯进入蛤蟆塘，就是不想真正增援台州，而是在袖手旁观。宋清乃前王党人员，不想为帝党朝庭卖力卖命。二：宋清没打过大仗，也从来没带过这么多的兵。因此他没有与鞑靼军直接对阵胆量。到时候他带队摇旗呐喊一番就算完活，至于谁胜谁败他毫不在乎。
　　鞑靼王庭的主战派与主和派，在这个问题上基本达成了共识。鞑靼王大喜，立即令南侵大元帅扎木尔率大军开拔前进，先拿下台州城，再挥师南下一举占领南蛮子的万里山河！
　　四月十八日，穿云山上的那棵铁树果然花满枝头。之前五大反王随着去穿云山，观赏难得一见之奇观的人流上了穿云山。反王之首呼延念祖，首先被请进一密室，里面有朝庭代表宜太妃，及中间人呼延泽。呼延泽首先开口说道：
　　“鉴于朝庭决定不与五王为敌，我斟酌了很久得到一个方案，即‘一国多制’。其内容是大国统一，小国自制。也就是说现今的五个王国，主权归属中央，其它的一切都自己说了算。中央还可以免征三十年到五十年的钱粮赋税，如遇到特大灾害，中央还将予以大力救援。”
　　呼延念祖说道：“小泽之所以费了这么大的心思，而想岀了这个一般人想不到的办法，是因为我们实在不敢相信朝庭的承诺。否则不管归顺朝庭还是自动解散都无所谓，大家还会感恩皇恩浩荡。然而小国自制，主权仍然隶属中央朝庭，那么朝庭再故伎重演卸磨杀驴，那小国还有什么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