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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江月何时雨 / 第七章 失落的人们

第七章 失落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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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落只是暂时的,伤口也只是暂时的,长久的是失落换来的空缺,伤口愈合后的疤痕。
  “比赛都快开始了,我们怎么还不进去?”有人小声嘀咕。
  有人回应:“人还没到齐呢!”
  “搞什么?这大下午的谁还迟到啊?”
  “副社长啊!”
  听着学弟越来越大声的议论,拨出的电话也没人接......董闻页又看了眼腕表,“算了,不等了,迟到可不好。”
  她领着除了何天桓外早已到齐的队伍,走进圣哲校门。她扭头看一眼来路,空荡荡的马路上,没有任何人。
  洛心雪接下一记打向正脸的抽杀,引过肩膀的球拍挡下球时借由球本身的速度将球返向对方的反手前场,挑起高球后队友覃白皓四方球控球接上,对手两人精心准备的配合快攻再次被化解,球场上的节奏又慢了下来。
  “真是滴水不漏的防守啊。”林忆潼为了看得更仔细还特地戴上了眼镜。
  “嗯,的确。”林予杭表示赞同,“而且很沉得住气。这女生真可怕!”
  “我可是听说今天是要来听圣哲的乐团演奏才来的,所以说你们羽毛球社的事叫我出来做什么?”楚潇溱被这两人夹在中间的座位,寸步难行。
  “呃......这个嘛......”林予杭把目光投向林忆潼,“你问她!”
  “我?”林忆潼被卖了之后一脸的懵逼,“我、我就是......”
  “你们慢慢聊,我过去那边坐啦!”林予杭不仅把她卖了还干脆跑去附中队那边去。真是重色轻友!
  感受到某人的目光,林忆潼也只能讪讪地低头,小声说:“我就是看你昨天好像不高兴了,毕竟是我叫你们出来打球的,所以今天想叫你出来......”
  “然后呢?”楚潇溱的声音还是那样淡淡的。
  “然后请你吃个饭什么的......”
  看见她这么小心翼翼还担心受怕的样子,楚潇溱只好说:“我没有不高兴,只是有事先走了。”
  “真的吗?”
  “真的。”
  似曾相识的一幕,两人距离离得很近,又是林忆潼先移开视线。她说:“那我也还是要请你吃饭......”林忆潼忽然把人情债拖到了音乐庆典上,“就当是谢谢你肯拉我这个吊车尾做音乐庆典的搭档。”
  她低着头,楚潇溱看不到她的表情。所以他看去林予杭的方向,那个家伙正在搭讪别人学校的漂亮学姐。
  原来就连那样的高岭之花,也会露出这样可爱的表情。楚潇溱想。
  第一场混双附中以两分的略微差距险胜。洛心雪不愧为附中羽毛球社下一任的社长,有威望的同时兼具着实力,也可以说是因为有实力所以更有威望。
  叶辉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越过场地走到董闻页面前,他尽可能控制自己的语气说:“你们学校那人来了吗?”
  高岭之花把头一抬,问:“你说谁?”
  叶辉深呼吸,重新组织一下语言:“我说江月来了吗?最后一场男单他会上场吧?”
  原来他对于上次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这次友谊赛重新开展也的确是他向社长提出的,但没有谁知道他到底是想一笑泯恩仇还是一雪前耻。
  “不好意思,他不是我们球队的人,所以他不会来。”董闻页正色道。
  “什么?他......”叶辉还想说什么,却一眼看到了坐在董闻页旁边的人,“你怎么也在这?”
  “怎么,不欢迎我啊?”林予杭满不在乎地说。
  “切。”虽然态度有些恶劣,不过叶辉还算乖乖地走回自己的座位去了。要知道,林予杭可是上一届全市羽毛球青少年赛的冠军,叶辉也不过是进了八强而已。
  “谢谢你啊,还以为他又要闹事了。”董闻页说。
  “没事没事,”林予杭有些脸红地说,“我能在你旁边坐就已经很好了......”
  一个年纪比她小的男生脸红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可爱,只是董闻页现在更担心的是那个迟迟未到的人,在她的出场名单上,最后一场男单的压轴——何天桓。
  秋宣迟坐在学生会会议室里处理文件。
  “话说,你不去看羽毛球社他们打比赛了吗?”学生会副主席李文颂在一旁协助工作一边说。
  若是平时,像他这样的工作态度肯定是会被主席批一番的,但今天周日,只有他们两人在负责一些收尾工作,所以秋宣迟也不太在意这些了。
  “还有工作。”
  李文颂头也不抬地说:“那个叫江月的男生没来是不是?”
  秋宣迟手里的动作停了一下,又继续:“是。”
  “宣迟,我说你至于嘛?”李文颂放下手头的工作,看秋宣迟,“你要是真觉得他和夏时雨之间有什么的话你直接去问她不就好了?”
  “直接问他?”秋宣迟自嘲地笑笑,“你说哪个她?”
  “啧!”李文颂咂舌,“女她。”
  没有回复,秋宣迟还是埋头处理文件中。李文颂直接过去想将他的手提电脑合上,让秋宣迟不得不抬头看他的眼睛。
  “宣迟,”李文颂呼出一口气,“夏时雨变成现在这样又不是你的错,你有必要这么耿耿于怀吗?”
  空气像凝固了一般,也不知两人这样对视过了多久,秋宣迟才终于说:“你不懂。”
  秋宣迟任由他合上电脑,独自离开了会议室。
  静静地坐在生物园里,秋宣迟靠着藤椅,在绿荫棚下发呆。失神地听着风吹叶动的声音,渐渐地连回忆都没有了躲藏的地方,一点一滴都历历在目般浮现出来......
  夏末时候秋意微凉的周末上午,天空吹来一阵舒适的小风,圣哲高中的大堂里各班都已经列好迎接新生的阵营。
  那是新生入学的第一天,新生提前到校看自己被安排到的教室座位和寝室,由高二对应班级的学长学姐负责组织接待新生。
  最为显眼的是一班的迎新阵容——高二学姐们都精心地化了些妆,整整齐齐地穿着校服短裙,以前连同班的男生都没见过她们打扮得这么精致的样子,而且这还只是校服,要是换上她们喜欢的那些碎花裙子那更不得了了。而且迎新队里其中几人还抱着包装精美的花束在等待迎接新生。
  学生会主席巡查情况,走到一班这边时不禁多停留了一会:“你们这是干嘛呢?打算勾引小学弟啊?”
  “嘘——”有人小声回复说,“别说出来啊!”
  “今年高一一班里来着个好帅的小学弟!那五官精致得......看证件照我都爱上他了!”另一个学姐丝毫不在意音量,还把她说的那个新生的资料表拿了出来,附近的人都围了过来看,然后——“哇!这也太帅了吧!”“这还是证件照啊我的天!”“高一就长这么帅了以后还得了......”
  学生会主席急忙控制现场秩序,“蔷薇你们班来人了赶紧给我接待去!”说着将一花痴女拉开了,疯狂过后,秩序也终于开始一点一点地稳定回来。
  主席看着好不容易枪到手的那张资料表,照片上蓝色幕布前,那个熟悉的面孔,笑容十分轻柔,学生会主席也失笑轻声说:“你小子就知道给我添麻烦。”
  虽然情况是稳定了许多,但是一群女生拥堵在大堂里真的太难看了,为了避免刚才那种情况再发生,学生会主席又立了条规矩:“谁要是控制不住自己就给我去自习室面壁!”
  “颖姐,”坐在招待处的一女生发嗲说,“可是我怕见到真人我控制不住我寄几......”
  “少来,嗲也没有用。”余颖头也不回地盯着校门,“不就一个小奶狗学弟嘛,你们不至于这么疯吧?”
  “这小奶狗的入学成绩还全优呢!”另一个花痴女哀怨的声音传来,“货真价实的入学考试第一名......”
  校门外停下一辆奔驰E260,男生从车上下来,陪同的家长为他拿出行李箱,交谈几句后男生独自背包带着行李走进校门。
  “不会就是他吧?”
  “好远,看不清。”
  在众人的目光跟随下,一袭白衬衫的男生走到了一班的接待处前,他感受着身边各种各样的眼神和呼声,却也还是递上了手中的录取通知书。
  “学姐们好,我是来一班报到的新生。”男生腼腆微笑着说,“我叫秋宣迟。”
  “嗯嗯!”学姐们都花痴眼。
  “颖姐你也在,好巧。”秋宣迟脸上露出了更多的笑意。
  “哇喔!”
  就这样,秋宣迟入学第一天的上午,被一群肤白貌美的学姐簇拥着完成了登记和参观校园,而接待行李的工作甩给了那群处在羡慕嫉妒恨状态中的学长们。
  若不是借由布置寝室床铺,秋宣迟这一天可能都要被学姐们拉着过。他身边终于清静下来时已是下午,刚到陌生的地方安定下来,也是毫无睡意。
  室友还没到,他索性离开了寝室,一个人在学校里随便逛,看到摆在路旁的学校俯视图上,有一个生物园刚才似乎没有去过。
  也许是这里太偏僻了,学姐们没有带他参观这里。还没走进园里秋宣迟就已经听见水声潺潺,估计是有喷泉或是水池之类的。
  说来这南方入秋还真是失败,生物园里仍然一幅绿意盎然的景色,不远处有个养着金鱼的水池,古风的木桥贯穿池上。长长的枝条从绿荫棚上垂下,秋宣迟走过,拨开绿帘......
  他不曾想,他的到来,打扰了那个在此起舞的女孩。
  秋宣迟忽的想起苏轼《水调歌头》里的一句:“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即使此时不是月下清影,他也觉得不像是在人间。
  碎花长裙在空中翩翩翻飞,连同她温柔的长发,鞋尖、指间......直至风停下来时,他才看到她眉稍里的倦意,也是风停下来时秋宣迟才发觉,他们对视了。
  女生的舞蹈停下。他们不知所措地对视着。
  淅淅流淌着的水声潺潺,风扬起了尘土,又吹动树影摇晃,还有一种很难以言喻的感觉被飘荡着。
  漫天如红色枫叶、六棱雪花......
  “你在这啊!”李文颂找了过来,打断了秋宣迟的思绪,一如当初他冒昧地打扰了那个女生的舞蹈。
  “你电脑密码我试了好多种了都不对,”李文颂在他旁边坐下,“你不是用她生日设的密码吗?”
  “我用的农历。”而秋宣迟看都不看他一眼。
  “你在这想什么呢?”李文颂搭着秋宣迟的肩膀一脸的想凑熟。
  “在想......”秋宣迟表情回复温和了一些,“我们入学的时候。”
  “那不就是去年啊,还行吧,那时候来学校第一个认识的就是你。”李文颂说,“你那时可没跟我客气,刚收拾好寝室就和我约法三章。”
  “那明明是和你商量社规好吗?”
  “等等!我可没听说过有社规这种东西!明明是你单方面的!”
  “我没做什么吧?”
  “你用的冷暴力!”
  秋宣迟忽然不说话了,两人对视地愣了一会,李文颂看他低下头去握紧了拳头。李文颂又把话说快了,每次提起和那相关的事情秋宣迟总会这样。
  因为喜欢上了一个性情孤清的女生,因为秋宣迟本身的人气高涨不下,也因为他喜欢她,所以是他害了她。
  秋宣迟一直都是这么责怪自己的。
  过了许久他才说了一句话:“所以说,都是我的错。”
  “你!你怎么回事?”严厉教官的训斥声又一次吼着,“刚才乱动了的给我打报告!”
  二班队伍里的人站着不太规范的军姿,不知谁又犯了错,可是没有人敢开口。但是每个人心里都仍然有自己的想法,标兵类的人心里埋怨着谁又出错,心虚类的人在想不会是自己吧要不要打报告,还有那些永远只会推卸责任的人在想死活不能承认谁要死谁死大不了一起死......
  “没有人是吗?你们不要命啦!”教官像以前一样继续说着狠话,丝毫没有要放过谁的意思,“没人承认的话就全队罚了啊!”
  尽管教官把话都放这里了,队伍里也还是没有人敢承认。因为二班魔鬼教官的体罚可是出了名的,全班人已经在炎日下站了近一个小时,腿部和脚部无处不疼且不说,就光在暴晒下站这么久体内水分和能量的流失也够呛的。没有谁真的敢在这种情况下承认自己犯错,也没有谁愿意冒着被体罚到晕厥的风险去拯救全队人,所以就这么耗着,每个人都在等待着什么。
  “好!”教官走到队伍前面,“你们真行!想罚是吧?想罚是吧!”
  “报告。”队伍里有人小声地说。
  “谁打报告?大声点!”教官提高音量吼道,“我听不见!”
  “报告!”是女生的声音。
  “你是吧?”教官慢慢地走到那个女生面前,“你叫什么名字?”
  “夏时雨。”音量低了很多,女生不去看教官的眼睛,但身体还是忍不住地颤抖,因为害怕。
  “很好啊,”教官正了正自己的帽子,“你想救全队人是吧?”
  夏时雨不说话。
  “好,”教官又深呼吸一次,“你,出列!”
  “是!”
  “十圈,跑完再回来休息。”
  夏时雨出列,向远处的操场慢跑去,刺耳的哨声吹响,营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连全体休息!”接着是教官的声音:“二排都有,全队休息!”
  在许多人的放松身体和唉声叹气的声音里,魔鬼教官还在继续着他的说教:“你们好意思坐吗?人家一小女生都敢替你们背锅!”
  “又不是我犯的错......”
  有个男生怯生生的声音:“教官,我能帮她分担几圈吗?”
  “现在想着分担了?刚刚干嘛去了?”
  声音被抛在脑后,夏时雨迎着阳光跑进了被晒得炙热的塑胶跑道。
  在树荫底下成群休息的队伍里持续传出呻吟声。一排教官看着远处的操场不禁感叹:“老胡你疯啦?都这样了你还敢体罚?”
  面对三十几度的室外温度,魔鬼教官只是风轻云淡地说:“她敢。”
  “你真行!”一排教官无语了,“要出事了别怪兄弟我没提醒你啊。你们看见没?人家二排的小姑娘自己跑圈,这么晒,你们敢吗?”教官借这话题转而对自己的手下们开始了训话。
  一排的同学们纷纷摇头打趣说:“不敢不敢!”
  “那就不要老犯错!给我添麻烦也给队友添麻烦!”
  只是有一个声音在此刻特别突兀,有个男生说:“我敢!”
  那个男生甚至还在众人讶异的眼光中站了起来,这次他压低了声音,却沉稳了许多地说:“我敢。”
  教官被这男生认真的态度给吓到了,但还是给个台阶地说:“我就开个玩笑,坐下继续休息。”
  “秋宣迟你干嘛?赶紧坐下啊!”旁边的李文颂担心他真的被叫去跑圈,忙拉着他的衣角小声说。
  “教官,”秋宣迟看着教官的眼睛,“让我去。”
  生命到了尽头的蝉在某处发出最后的鸣叫——这样的对视不知持续了多久,所有人都在等着教官的回答。而教官这次真的被惊到了,被这个小男生的眼神。
  教官他终于开口了:“老胡你们队那姑娘跑多少圈?”
  “不多,十圈。”魔鬼教官还是风轻云淡地回答。
  “有种!你十五圈,别躺在那里啊!”
  “是!”秋宣迟的脸上还出现了笑意。
  秋宣迟又在众人目光的跟随下,又独自跑到了操场,刚脱离树荫时,身上受烈日侵蚀的皮肤马上又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空旷的操场被太阳染成金黄色,似乎连草地都在散发着热气,不知身在何处的蝉鸣不断地传来,秋宣迟追上了那个女生。
  “调整呼吸,我带你跑!”秋宣迟在她旁边说。
  女生没有理他,自顾自地跑着。
  “你这样跑不完十圈的,我带你跑!”秋宣迟大声喊,“同意还是不同意?”
  他跟在她身边跑着,速度不快不慢,等着她的回答。
  “同意你就看我一眼!”
  女生终于作出了反应,她扭头看了一眼秋宣迟,点头。
  就是这样简单的动作,秋宣迟竟然情不自禁地笑了。他稍微加速,跑到了夏时雨的前面,随后又把速度降了下来。夏时雨就像她点头时一样乖巧地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背上的衣服一起一落。
  休息的时间到了,二连又开始了训练,但是一、二排的队员们都心不在焉的,总在练习停止间转法时偷瞄着操场上跑步的那两人。
  从天空吹来的风灼热着他们的身体,秋宣迟领着夏时雨跑了一圈、又一圈,他不仅领跑,还总是说一些鼓励夏时雨或者让她调整呼吸、脚步的话。
  她呼吸困难时,秋宣迟退到她的身边,自己同样喘这粗气地说:“别急,放慢节奏,不要用嘴吸气......鼻子吸气嘴巴呼气,像这样......”
  最后一圈,她的脚步慢得几乎要停下,肺部像直接被火烧一样的疼痛着,大腿快要抬不起来了。秋宣迟大胆地拉起她的手,奔跑向最后的一圈。
  “你这学生有意思啊!”魔鬼教官到一排这边蹭场地,闲下来和一排教官搭话,“感情他是真敢!”
  “你也别疯了,下次再这样,真得罚出事来!”一排教官还是不忘说他两句。
  秋宣迟拉着她的手腕,因为军训要求,那时夏时雨解下了一直系在右手腕上的那根蓝色丝带,她随着秋宣迟的脚步,每一步都那样艰难,感觉大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可秋宣迟在前面带着,她竟也跟着渐渐跑快起来,直接用嘴巴吸进大量的空气和灰尘,为了跟上他的步伐——十圈,4000米,冲线!
  竟然就这样跑完?冲过白线的瞬间,她只想仰头看着,被云朵层层遮蔽住的天空。那时,汗不停地从她的头发间流下来,滑过脸颊。
  秋宣迟看着那些汗,想帮她擦一下,更想要抚摸一下她的脸......
  “十圈、跑完了......”秋宣迟在她身边喘气,却依旧忍不住微笑着说,“回去休息吧,我还有五圈呢!”
  没等夏时雨的回答,秋宣迟继续向弯道跑去。他泛红的脸,一半因为太阳暴晒,一半因为刚才他牵起了她的手。尽管已经累得半死了,秋宣迟还是忍不住地笑着。
  结果十五圈后秋宣迟是直接被教官扛到医务室躺着度过了那天晚上。
  后来,大家才慢慢了解到,秋宣迟是很全能,唯有体力是他最没有自信的。
  第一次听起秋宣迟回忆军训,李文颂也很感慨地说:“那真是难忘的一天啊......可是那天,你去医务室的时候我听见了,她们班有的女生说,”李文颂模仿着那些女生说话的口音和表情,“‘夏时雨这女人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她以为她是谁啊?’‘就是就是,她还打报告,以为自己是谁啊?’有一句最夸张的是这样的‘还把我们家宣迟拉下水,真不要脸!’你说你能忍吗?我都不能忍!”
  “我也知道,所以我才觉得,”秋宣迟还是低着头说,“我是不是不该靠近她?”
  那时已经经历了军训,同学们的关系熟络了不少。
  秋宣迟在厕所里对着墙壁练习着:“同学你会跳古典舞是吗?我会弹古筝,迎新晚会我能不能和你搭档?”
  “停!”李文颂打断他,“哥们你抖什么呢?”
  “我、我紧张......”
  “怂什么?干就完了!”李文颂把秋宣迟推出了厕所直奔走廊。
  走廊上还不熟悉的同学们随意地聊着天,秋宣迟走到二班的后门,深呼吸、又深呼吸——“嘿同学!”
  忽然有人从后门跳出来,着实吓了他一跳。
  “嘿、你好......”被吓得慌了神秋宣迟也还不忘回应别人。
  “你......是一班的秋宣迟吧!”女生说,“听你军训时自我介绍说你会弹古筝?”
  “嗯、嗯。”秋宣迟有些没搞懂情况。
  “刚好我会跳古典舞,你要不要和我出一组节目?”
  “这个、不好意思啊,我有想要一起搭档的人了。”秋宣迟歉意地笑笑,“你能帮我叫一下你们班的夏时雨吗?”
  当时他只想着该怎样把邀请的话说给夏时雨听,全然没有顾及面前这个女生的情绪。
  那一次迎新晚会上,秋宣迟和夏时雨,一人坐弹古筝一人在舞台中央起舞,改编过的一支《丝路花雨》,一幕幕如飞仙一般,在聚光灯下秋宣迟看着她的背影总忍不住轻笑......最后,夏时雨的舞惊艳了全场,他们两人身着十分相配的古装长衣在观众的掌声里谢幕。
  “然后她的那件衣服就被人剪残了还扔到男生厕所里?”李文颂大呼小叫着,“还被你捡到了!”
  “嗯。”秋宣迟依旧消沉着。
  “哥们不是我说你,”李文颂又一次搭上他的肩膀,“你刚刚说的这些故事我都在你身边吧,可是这些故事的后半段我这还是第一次听你说哎!”
  李文颂干脆抓起秋宣迟的衣领让他看着自己:“你够不够意思啊?不只这些吧,还有多少次你为她做过这种事情的?啊!这不仅是作为兄弟的我问,我还要替她问一下!”
  “不记得了......”
  他还是松开了手,放下秋宣迟的衣服。李文颂一咬牙就是一句“操!”
  “我......”
  秋宣迟当上学生会主席后还这样欲语还休的样子,李文颂真的是第一次看见。
  “所以说当初我让你送她的那份圣诞节礼物你真的送了吗?”李文颂终于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面对面的,对秋宣迟说。
  “给了,”秋宣迟的声音像死了一样,“只是她们班女生......大概是被偷了......”
  生物园里又安静得只剩下几种声音了,流水声,叶子摩擦声,和两人的呼吸声......
  圣哲高中,羽毛球馆内。
  凌澈和周清城的双打组合是最有意外性的一队,两人不仅用着同进同退的步法,情急时甚至还交换到身高略矮的周清城后场扣杀,反应迟钝的凌澈前场封网的站位。
  但也就是这样一个野路子的组合,硬是在对方的精英组合下吃紧5分。
  凌澈看了看远处那两个平肩坐着的人,林忆潼正在看着他。他觉得自己一定要争取赢下这一把。
  那个掌控后场的对手走近球网,直视着凌澈:“なかやるじゃないか,でも君たちもそのようになったんだね(挺厉害的,不过你们也就那样了)。”随后他将球拍换到了左手。
  虽然他说的日语一点也没听懂,但凌澈看得出来他说这话的时候没什么笑意,而且还有什么不详的预感从心里浮起,凌澈看过去场外,董闻页向他们招手然后作出暂停的姿势。
  周清城叫了暂停。
  “拖延一下,何天桓还没到。”两人走到场边,董闻页言简意该。
  只是友谊赛而已吧,副社长这都不到场?怎么回事?社员们不禁想。
  可是话是这么说,做不做得到又是另一回事了。在对手换了执拍手后场面忽的变成一边倒,那个对手原来是左撇子,之后他的每一个杀球都直接从凌澈和周清城手上得分。
  最后一个凌澈的回球不到位,直接被对手中场起跳杀死,比分压倒似的到了21:12!
  裁判老师宣布结果,双方握手。凌澈与对手左撇子握手时明显感觉到了对方蔑视的笑意,凌澈打个哈哈就过去了。他又看向左边看台的位置,林忆潼已经摘下了眼镜,向他笑笑,做了个给他打气的动作。
  凌澈也尴尬的笑笑,可是一转头,他的笑容就消失了。
  技不如人而已,可心里怎么那么恨?
  何天桓还是没来,董闻页无奈地派出了高一的替补蓝泽熙,对阵叶辉,尽管蓝泽熙已经很尽力了,可实力悬殊下,比分仍然惨不忍睹。只是看着叶辉这样手下丝毫不留情的打法,林予杭不禁担心起董闻页,可董闻页低着头看手机,手机屏幕里映出那张满脸落寞的漂亮的脸。
  比赛结束,裁判老师宣布完五场比赛成绩后就离场了。
  一支冰凉的球拍戳在董闻页面前,叶辉脸色不太好看的站在她的面前:“那个江月没来也就算了,现在连何天桓也不来了?你们球队还打不打了?”
  林予杭听到了江月的名字。
  “不打了也不关你的事!”董闻页回头招呼着她的社员们,没有心情再估计身旁外校的学弟,“我们回去了!”
  给社员们甩下了“你们回去吧,我想静静”这样话,董闻页独自回去的路上,风吹得很凉。
  绕远的公交车上乘客寥寥,董闻页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座位,外面的各种声响如她心里一样杂陈,尽管不明白为什么落寞,她也沉浸在其中。
  手机铃声响起,像是救赎般让她从落寞的情绪里暂时脱离。董闻页接起电话,耳边传来的是熟悉的何天桓的声音。
  “董闻页,是你吗?”
  “是我。”
  “太好了,终于联系到你了,”何天桓的语气如释重负,“比赛怎么样了?”
  “和你没关系了。”董闻页说,“你被球队开除了。”。
  她挂断了电话,何天桓愣着地把借来的手机还给路人,愣着地道谢。
  “是你太信任他了,还是你已经不信任我了?”这时,何天桓想起了昨天晚上他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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