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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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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柔风紧闭嘴巴,生怕自己忍不住呼痛,打破这一舱的静谧。眼前的少年虽然看不清相貌,但那周身透出的清华,让这平平无的乌蓬船舱也变得不平凡起来。
  老者沉默着,放下竹帘转身出去了,霍柔风转身看向身后微微摆动的竹帘,才想起这还是四月天,家里各处都还是挂得应景的苏绣帘子,这种湘妃竹帘要到六月才会换,这只小船却已经早早挂起来了。
  若是平时,她不会想得这么多,可是此时此景,她却想起了很多细微的小事,像采芹一样,整天想些婆婆妈妈的事情。
  
  不只是采芹,家里的丫鬟婆子都是这样,姐姐偶尔也这样,她们会关心哪家的牡丹养得好,街时兴哪种花色,唯有她不是。
  霍柔风怔怔地站在那里,她忽然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她不应该进舱里来的,不应该打破这满舱的幽静。
  少年缓缓抬起头来,他的面容渐渐清晰,清瘦的面庞,是温润如玉的眉眼,唇边含着一抹浅笑,指指面前的蒲团,示意让她坐过来。
  霍柔风勉强忍住脚踝的疼痛,努力让自己走得像个正常人,也不知是为什么,她不想在这个素昧平生的少年面前出丑。
  
  她小心翼翼地把拐杖靠在矮几,但是她一松手,拐杖便滑了下来,倒在船板,发出砰的声响。
  一室安静,这声音便显得极是刺耳,霍柔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连忙把拐杖捡起来,横放在脚边,自己则把双手放到腿间,规规矩矩地坐好。
  少年莞尔,温声说道:“小兄弟不必紧张,你几岁了?”
  他的声音如同春天里的微风,和煦透着淡淡的凉意,却又恰到好处,听起来很舒服。
  
  他见霍柔风没有说话,以为她是害怕,声音又柔和了几分:“让我猜猜,你八岁?还是九岁?”
  霍柔风无语,她也不过是带了一顶巨傻的虎头帽子,怎么像八、九岁的了?
  “我十一了,今天我是跟着家里大人来逛花船的。”她挺挺平坦的小胸脯,得意洋洋地说道。
  少年的嘴角依然挂那抹浅笑,眼里的笑意却越来越浓,真是个有趣的孩子。
  霍柔风盯着他看,她似是从哪里见过他,是在梦里吗?如果不是在梦里,她为什么想不起来?这般如芝兰玉树的少年,无论是谁,都会一见难忘,可她却记不起何时见过了。
  
  她只顾看着眼前的少年,并没有留意刚才的老者重又走了进来,这次他端了一只瓷盆,盆里装的是清水。
  少年指指身后的藤条箱,对老者道:“青瓷瓶,三钱。”
  老者打开藤条箱,霍柔风这才缓过神来,见藤条箱里一格一格,放着十几二十个小瓶子,原来这是药箱啊。
  她好地问那少年:“大夫不是要望闻问切吗?你没有看到我的伤处,怎么知道用什么药?”
  
  少年微笑:“你和汪伯说过你崴了脚,方才你从舱口走过来时,右脚不敢着地,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的右脚脚踝此时已经肿起来了,我说得可对否?”
  霍柔风微微吃惊,刚才她走进来时,这少年明明没有抬头啊,他是怎么看到的?
  那被称做汪伯的老者已经把青瓷瓶里的药粉倒进水里,他把装水的瓷盆端到霍柔风面前,说道:“这是我家公子的独门方子,和外面大夫的不一样,你把脚泡进来,保你一会儿能自己走回家去。”
  霍柔风半信半疑,她可不指望着能立刻好起来,只要不是很痛行了,她看着那微微发黄的水,又迟疑地看向那少年。
  少年似是看出她的心思,对汪伯道:“把你的手放到水里。”
  
  汪伯会意,把一只手放进瓷盆,待到他把手拿出来,霍柔风见手没有红肿,这才脱下鞋袜,把脚丫泡到水里。
  果然如这少年所说,她的脚踝已经肿起老高,连带着原本白嫩娇小的脚掌也红肿起来。
  霍柔风扁扁嘴,强忍着没让自己哭出来,若是在家里,她一定哭得撕心裂肺,让采芹主动到张先生那里给她告假才行。
  瓷盆里的水清清凉凉,却没有寒意,霍柔风肿痛的脚踝被水浸着,初时不觉什么,可也不过片刻,原本的疼痛便渐渐散去,连红胀的地方也消肿了。
  霍柔风接过汪伯递来的布巾,拭去脚的水珠,重新穿好鞋袜,起身恭恭敬敬地向少年施礼:“小可多谢公子施手。”
  
  少年依然含着浅笑,目光却没有看向她,只是对汪伯道:“白瓷瓶,两钱,给他带。”
  汪伯应声,从白瓷瓶里倒出些许药粉,用纸仔细包好,递给霍柔风:“公子刚才给你用的药只能舒解一时之痛,你回去后用这药再泡两次,便确保无碍了。”
  霍柔风接过药来,从随身带的小荷包里取出一颗金豆子,对汪伯道:“这是诊金。”
  汪伯有些错愕,随后看向少年,见少年重又在看书,便示意霍柔风出去。
  霍柔风转身又看看那少年,灯光的少年周身似有光华流动。霍柔风便想起家佛堂里的那尊白玉观音,风华绝代不染一丝俗尘。
  出了舱来,霍柔风再次要付诊金,汪伯这才压低声音道:“我家公子虽然擅长医术,却并非悬壶济世的大夫,今日给你医伤全因偶然,他是不收诊金的,再说,你这诊金也太丰厚了。”
  
  一颗金豆子能在乡下置办几亩好的水田。
  霍柔风觉得自己真是庸俗,可是没办法,谁让她身只有金豆子呢。
  她很认真地对汪伯道:“我爹说过欠什么钱也不能欠药钱,若是他知道我看病不给钱,一定会揍我的。若是令公子不想要这钱,拿来做善事吧,总之我是不会收回的。”
  九泉之下的霍二老爷当然没有说过不要欠药钱之类的话,但是霍家是商户,从小到大,父亲和姐姐都说过,能用银子摆平的事,不要欠人情。
  汪伯还要推辞,船舱内响起一个清越的声音:“收下吧。”
  霍柔风扬扬眉毛,趁机把金豆子塞到汪伯手里,手脚麻利地攀梯子,站在堤岸,她冲汪伯抱抱拳,重又谢过,便大步流星地向来时路走去。
  大路已经看不见蜂拥的人群,三三两两的劲装汉子手持灯笼,似乎正在巡视,看到霍柔风走过来,一个汉子前问道:“谁家的孩子?大晚怎么在这里?”
  
  霍柔风听他语气不善,连忙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哥哥们带我来逛花船,刚才人多,我和他们走散了。”
  她只是个孩子,那汉子没有怀疑,只是喝斥道:“快点走,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
  霍柔风答应着,撒丫子跑,直到她跑出半里有余,才感觉到脚踝隐隐作痛,暗道汪伯说的真对,她的脚确实没有好利索。
  她东张西望,想看看有没有拉脚的骡车,便看到张升平和黄岭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九爷,你去哪儿了,可算找到你了!”
  霍柔风见他们两人满头是汗,一脸焦急,忽然不想把遇到少年的事情告诉他们了,她哎哟一声,哀号道:“我的脚崴了,好疼啊,我不能走路了,啊啊啊!”
  张升平和黄岭哪里还顾得问别的,背起她便要去找医馆。
  霍柔风忙道:“我不要看大夫,我不要看大夫,采芹给我准备药了,回到客栈用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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