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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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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寺庙回来时候,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淡蓝的天空就已经升起了一轮明月。城北的大街小巷逐渐空荡,有人在回家,有人在收拾摊子,还有的三三两两的人吃过了晚饭到街上消食,看上去很是自在。杨宝蹲在张道白家门口,望着远方,期待着随时那里都会突然走出一个少年,肥鱼已经被他弄干净,然后用木棍串了起来,每每想到张道白做的鱼他都口水翻滚,如大河滔滔。
  张道白领着黑狗来到城南中正街,在街头的一座写有“中正平和”的大门下驻足,他们回到城里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去,而是从城西走到了城东,再走到这城南,黑狗在张道白脚边坐着,被踹了一脚,“你怕什么?你们北俱芦洲的是不是死光了,才让你这么个不上“道”的感玄摸着机会来丢人现眼。”
  黑狗被踹也不叫,蹲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对于张道白的羞辱更是充耳不闻,跟眼前人来说这些,那就是自讨没趣,不然你还想告诉他,修道不易,没有长辈提灯领路,一路上靠自己抹黑前行,披荆斩棘,不知前路风光,脚下崎岖,这一路上生离死别的磕磕绊绊,峭壁深渊就足以让无数人止步,自己一路摸爬滚打,从筑基三境而知微,后靠着天赋资质,再望气而感玄,总算是遥遥望见了那高高在上的那条“道”,已经算是天赋非凡了?
  只是眼前此人会在意么?明显不会。
  它道行不高,可是再外界也可算一方大妖了,只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就能观天地而上“道”,真正成为世间修士的同道中人,那时世间何处不被人尊称一句仙人,道友。可是在眼前不大的少年眼中,自己与蝼蚁也一般无二,又哪有心气去谈什么资质,自取其辱也没有这样积极往上凑的。
  从前还好说,那时候的少年尽管气象骇然,可是却没有当下这般让人无可抗拒的大势将倾,这股气象大势,一般修士很难看到,如果遇上,也只会感觉如负山岳,喘不过气来,而世间妖精之属,本就源于天地大势应运而出,对于此灵敏感知天生优越于其他族群,因此而趋利避害,在天地初辟后,才没有逐渐消亡于世间大泽山川。
  还有一层原因,它由于感玄之后初窥门径,遥遥望见了些许大道痕迹,使得感知更为灵敏,对于危险和强大的事物感受的异常真切,这算是大道对世间精怪的一点补偿,虽然敏锐的感知只会存在一段世间,但对于精怪来说这何尝不是一种机缘,最少也能让之多活一段时间。这也是为何当初在大山上见到张道白后,就算感觉到气象骇然,十分危险,依旧悄悄跟着他的原因。
  张道白扯了扯嘴角,见黑狗不理自己,于是蹲下身把瞥向一边的狗头掰回来,笑呵呵说,“从山上下来你就一直不开口,你看咱们也相处一段时间了,你要拉屎,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了,咱两也算熟人了,你还没和我说过自己的名字呢,当然你的本命我知道没有,那要等到你上“道”才有机会,我是问你之前叫什么,你在外界也算是个有点名气的妖怪了,不可能连个名号都没捞到吧。”
  说完后又有点嫌弃的看了黑狗一眼,那眼神明晃晃的好像在说,如果连威风点的名号都捞不着,以后在外面别说你跟我混过,丢人。
  黑狗摇摇头,摆脱张道白的束缚,站起身来,转了个圈,一身妖气流泻,黑气腾腾,盈满全身,整个从刚才的落魄狗变大几倍,威风八面,一身黑气下,一双血红瞳孔异常夺目,它咧开嘴,似乎对自己颇为满意,终于开口说话,只是出人意料的稚嫩,与张道白本以为的粗犷差天共地,“在我老家那一带,山上兄弟和山下凡夫都回尊称我一声,威风大王,每年三十还不时会有人去给我送猪头肉吃。”
  张道白被黑狗威风大王那一点都不威风的稚嫩声音搞得一愣,随即一巴掌拍在威风大王那一头妖气的头上,妖气稍微激荡后散去,露出双目猩红,一嘴獠牙的脸,说道,“你还是闭上嘴吧,就你这声音谁那么蠢的给你弄个威风大王的名号的?”
  威风大王:“这是我给自己取得,当时可是思前想后了好几天,甚至我还悄悄下山去看了些书籍才想出来的名号,就这名号,谁敢言不威风?”
  张道白一伸手握住威风的一直獠牙,往外扯了扯,道,“你还有脸说,我都没脸听,既然如此威风,刚才怎么还吓的一动不敢动了?”
  黑狗威风散去一身妖气,又变回那个黑瘦的黑狗,学着张道白叹了口气,结果又挨一巴掌。
  就在刚才,他们从城西走到城南的时候,经过一座高朋满座的酒楼,里面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张道白就突然来了兴致,让黑狗等着自己,然后就往人满为患的酒楼满口冲去,既然看热闹,就谁也不嫌事大,外面冲进去的人大声呼喊着,里面的人也高声叫好,张道白在人群里向前挤,总算来到了前面,就见到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坐在一楼大厅中央哭哭啼啼,一名妇人指着一名书生模样的男子破口大骂,她越骂女子便哭的越伤心。
  书生有苦难言,被上下起收的妇人打的节节败退,嘴里不断告饶,“这位姑娘,在下求求你赶紧帮在下解释解释可好?在下真的不知道姑娘正在在下的房间里沐浴啊,一时开门,在下也是无心之举。”
  妇人也是个狠人,抓着书生的衣领,瞅着他腰间一顿乱揪,书生手舞足蹈,哀叫连连,酒楼中的叫好声此起彼伏,张道白就盯着里面的书生一直看,只觉得好玩,最后实在看腻歪了,那妇人学艺不精就只会依照揪人,张道白大感可惜,这种画面是不可多得的,实在可以更精彩些。
  想了想实在无聊了些,就翻身往外挤去,从酒楼出来后却突然一愣,外面一个书生站在黑狗威风旁边摸着它的头,黑风战战兢兢呆坐着,见到了张道白依旧不敢动丝毫,张道白回头一看酒楼里喧哗依旧,又回头看了看眼前的人,立即就释然了。
  人世间的读书人也到了。
  书生回过头,见张道白在身后,温和笑道,“公子不好意思,小生见这只可爱小狗独自坐在一边实在可爱便忍不住想亲近一翻。”
  张道白不理会他的解释,到是对书生的自称感到有兴趣,“小生?能压得地馅三尺,还小啊!”
  书生连忙摆摆手,苦笑道,“公子这是哪里话,家里先生叫我等与人为好,何曾敢压的地陷三尺啊,那先生不是要将我等打死么?”
  张道白:“打不死,打不死的,如果打的死,那天我也想试试。”
  书生哀叹道,“公子不要再开小生玩笑了,小生最不会打架了,公子将来若想动手还望下手轻一些。”
  张道白点点头答应了,但以后要不要下手轻点,那得看心情,接着张道白就盯着书生,书生神色温和,许久之后书生才轻声问道,公子还有何事么?张道白无奈的指了指他脚边一动不敢动的黑狗,书生这才反应过来,解释道,自己并没有欺负它,纯粹觉得它可爱所以就来和它说说话,如果吓到了它自己很抱歉。
  临走之时对张道白抱了抱拳,有缘再见。
  “走了,走了。”张道白率先从“中正和平”的大门下走入中正街,黑狗威风跟在身后,两者相继踏入,那座石门下宛若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波纹起伏,随之归于平静。
  走在中正街的路上,有小孩正在嬉戏打闹,张道白从他们身边经过,他们都像是看不见一般,一人一狗慢慢往前走,在一望无际的中正街尽头,一辆凤辇缓缓行来,辇车上坐着一名俊秀异常的玉冠少年,一名身段起伏的妙龄少女与之相对而坐,少年左右相望,竟是一脸的傲娇飒爽。
  张道白停步,往旁边让了让,等着那辆凤辇从身旁驶过,有孩童上前撞上两者倒地,黑狗小孩会哭,没想到那孩子只是愣愣从地上爬起来,有些莫名其妙,想了想又跑去别的地方玩了,从头到尾黑狗都一直盯着,小孩仿佛完全没有看见他们的样子冲上来,倒地后自己爬起来,又似乎看不见一样走开。
  感到异常后黑狗威风,巡视四周,直到目光锁定在张道白身上,它瞪大眼睛竟然看到张道白身边的光阴流水流动迟缓,绕着他们缓缓流过,这本不是它所能见的,只因为被张道白的气机所牵引让它得以见到大道高出的风光,小小景色便足以使它目眩神迷,正沉迷其中时,张道白转过头来对它说,闭上眼睛,如果你还想百尺竿头,就不要留恋当下的景色,尽管很美,也更伤人。
  它才慕然警醒,修道之人最怕这种突然见到的绝巅,会在原本纯粹的道心上留下深深浅浅的印子,刚开始不会有什么影响,但越往后影响越深,直到成为一座无法翻越的高山,望而却步,那修道之路也便到了尽头,因此修行路上尽量每一步都谨小慎微。
  光阴很美,修行不甜。
  凤辇经过两者身旁,一角帘幕轻轻从窗户掀起,里面的青衫女子朝两者扫了眼,却是什么也没见,放下帘幕后,凤辇驶去。
  在中正街道上走了个来回,从新回到“中正平和”的高耸大门下,对身边的黑狗说,你说她怎么就不听话呢,说完后等了许久,又说了句,原来你也不听话啊。
  你说,你们为什么就不能听话一点呢。
  ……
  当天际微光的最后一缕消失在群山身后,城北大门外的护城河拱桥上突然出现了一位笑意盈盈的老妇人,她摆了一张桌子,上面放了只青花白瓷的碗。
  老妇人往碗里倒了些汤水,然后走到紧闭的北门下,轻叩门扉,轻声细语,“七月初一,开门喽。”
  原本紧闭的四座城门,话音刚落间,骤然洞开。
  “少年,喝些汤再上路啊。”
  老妇人在北城门开时,见到了虚位以待的一人一狗,少年不见高低,黑狗却是实实在在大道可期的同“道”中人,此时正凶相毕露,妖气横行。
  少年站在黑狗身后道了句谢,说,好啊。他笑容和煦如春风,恶鬼屯于阶前尤不失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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