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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行街其实不是街,只是一条宽阔的巷道。很多年前小城没有现在这般繁华热闹,当时仅有的两条长街构作着小城“十”字的形状,后来有开发商在郊区发现了温泉和溶洞,加之小城四面环山,旅游业很快发展起来,温泉场,森林公园,溶洞观光等项目的开发,使原本默默无名的小城一跃变为旅人的新宠。
随着旅游业的推动,小城经济运转加快,七条新世纪大街先后建立,其中以一路二路最为昌盛,一路街更是兴办了一所大学。而步行街本是一条老巷道,因为连通一路二路便成了人们往复两路的捷径,长久有行人来来往往,住在巷道里的人寻到商机,纷纷贩起当地特产,久而久之就演变为一条地道的美食步行街,无论日夜皆人声鼎沸,每年举办一次的美食节更是远近闻名。
络绎不绝的人潮果然拥挤,名字同音的两个人走到步行街路口,相视一眼,满怀期待地涌进鱼贯的人群。
安屿默边走边讲了个故事:“有个男孩,他小时候跟同村的一个女孩形影不离,女孩告诉男孩说,等长大了要开一间甜品屋,还说自己的甜品屋不会有客人惠顾,因为她做的甜点只允许男孩一个人品尝。她每天都要在男孩耳边重复地说起这个愿望,说不能叫男孩长大以后忘记去光临她的梦想。”
“然后呢?”安语沫问。
“后来,男孩和女孩上了同一所初中,他们仍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女孩用柳枝编成手环给男孩戴上,说这样就不会叫男孩给跑了。男孩说让女孩长大了当他的新娘,女孩笑得合不拢嘴。那时他们以为未来很容易就会到来,却没想他们根本走不到那么远。初中毕业后因为各自家里的原因,男孩和女孩各奔东西,从此人生漫漫,两个人再无交集。”安屿默缓缓而又平静地讲完,兀自浅淡一笑。
安语沫品一勺慕斯:“很伤感的故事,是你的过往吗?”
男生咽下含在嘴里的杨枝甘露:“怎么能是我的故事呢!只是我看过的一篇文,觉得挺触动心弦,所以把它分享给你。”
“既然这样,那我也分享一段故事给你吧!”安语沫咂巴咂巴嘴:“是一个女孩的暗恋史。女孩暗恋男孩整个青春,她默默地喜欢着他,默默地关心关怀关注着他,每一本书的每一页纸上都写下他的名字,在他面前时又保持淡定着自若。本来女孩准备高中毕业后就南下广州,但得知男孩想考进北方的大学后,她毅然决然要同男孩一起北上哈尔滨。女孩的成绩一塌糊涂,可男孩却是优异的三好生,于是女孩暗自鼓劲,每天都拼命复习功课,时常通宵熬夜,可惜,高考依旧败北。”
“嗯哼,之后,女孩的暗恋史就结束了?”安屿默问。
“不,女孩她复读了一年。”安语沫的语气有些沉重:“复读期间她时常会想他到泪流,尽管无时无刻不在清澈的想念着远方的他,女孩还是固定的一个星期给男孩打一个电话,好在男孩是个重情之人,每个星期也会给女孩打一个电话问好,这样,女孩每个星期就能听到两次男孩的声音。女孩每天努力,把对男孩的思念转化为学习上的动力。又是一年高考时,女孩以最佳的实力成功考进男孩所在的大学,去学校那天,男孩去接女孩,在见到那所大学的大门时,女孩终于扑进男孩怀里哭得泣不成声,嘴里也含糊地说出了那句‘我喜欢你’,不过欣慰的是,男孩不知所措的双手,也终于有了回应。”
“也好,至少故事的最后男孩和女孩两情相悦了。”安屿默说:“所以,青春就是这样,总能让人不顾一切地癫狂和向往。”
安语沫深深地呼吸一遍:“这个故事从头至尾我都在旁观,因为,那个女孩是我的闺蜜,而恰巧,我也是那个男孩的朋友。”
青春,诗行间的年华,歌词里的岁月,可惜没有这样一个键,可以让这样一首歌永远单曲循环。
少年曾经,她的天使林诺书,诺书的天使纪云哲,经受了那么多的寂寥和越且,怕是可以永久地一起远扬了吧。
“怪不得你讲得那么有温情。”安屿默偏头同身旁的女生笑笑。
女生说:“是啊,这个世界每天都有太多遗憾,但幸好同时又流行遇见,有缘的人才能彼此畅怀自然。”
安屿默添添嘴唇,洇过奶油,他两叶唇瓣愈加润泽。他说:“如果说这个世界流行遇见,那我们两个就是在茫茫人海中不期而遇有缘人了。原本没有任何交集的人能迅速成为朋友,大概是有什么在促使吧!你说,促使我们相识的,会是什么?”
“嗯,也许是默契!还可能是共鸣!又或者愚昧、傻气和且歌且行的性格!对了,最重要的还是我们名字同音!”安语沫又挖了一匙慕斯送入口中,随即兴致道:“说起交集这个词,我就想到一则笑话,你想听我讲讲吗?”
“嗯,说来听听。”男生挑挑眉梢。
“是讲的两种蔬菜。”安语沫说:“土豆和西红柿从来没有任何交集,没有人把它们放在一起煮过,也从没有人将它们放在一起,可是有一天它们在一家店里成为了很好的搭档,你猜它们在什么店里产生了交集?”
“它们在一家有创意的饭店里被人做成了咖喱?”男生不确定的回答。
“不不不,”安语沫否认地摇摇头:“是在肯德基,因为,薯条和番茄酱的搭配无可厚非。”
“what!这也行?”男生抖抖肩膀,眉开眼笑。
“你居然笑了,我以为凭我瘸脚的讲述最多让你翘翘嘴角!”安语沫自嘲道:“你不知道,我把这个笑话讲给别的朋友听时,他们一个个全都是摩挲着手臂说,好冷啊!”
“那是他们笑点比较高,像我这样低笑点的人,听着也觉得挺有趣。”男生笑道:“我也想起来一个笑话,说一个人带着番茄、西瓜和草莓上街,到一个路口,番茄被车轧了,人大笑‘哈哈哈,番茄酱’,又到一个路口,西瓜被车轧了,人又笑‘哈哈哈,西瓜汁’,到第三个路口,你猜发生了什么?”
“嗯,草莓被车轧了,人笑着说,哈哈哈,草莓酱?还是草莓汁?”安语沫乱猜一通。
男生好看地笑着,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都不对,到第三个路口,人被车轧了,草莓于是说‘哈哈哈,人渣’。”
“哈哈……这就是得意忘形幸灾乐祸的下场,对吧!”安语沫眼睛弯弯的,眼角有细细密密的鱼尾纹,就连里面也都是满满的笑意。
“哎,快看,两个外国人!”安语沫忽然惊喜地叫起来,旁边的男生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望见金发碧眼的一男一女。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外国人呢!我们过去询问他们一块合个影吧!”安语沫兴奋着,欢欢喜喜地朝那两个洋人走去。
“Excuseme,canItakepicturewithyou?”(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能和你们合个影吗?)
面对安语沫的搭话,两个外国人显然很欣喜,其中男人说:“Yes,we'dloveto.”(是的,我们很乐意。)
“Thankyou!”(谢谢你们!)得到允许,安语沫喜形于色,忽然又想到什么:“Butwaitamoment,please.”(不过,请先稍等片刻。)
然后她拉过安屿默,“我们不是说把最后一口甜品涂在彼此脸上吗!我看我们各自的甜点都剩下不多了,要不我们现在就往对方脸上抹,再和外国朋友照一张相片,怎么样呢!”
安屿默很赞同地说:“你还真会玩,没问题!”说完便用食指抠出杯子里余下的杨枝甘露,往身旁女生脸上抹去。
女生顿时花了脸。
就这样,两个鼻尖上面一点白,脸颊处长了白色“胡须”的“小丑”转过身把两个外国人逗得扑哧一笑,漂亮的女人说:“God!you'resofunny.”(天那!你们好滑稽。)
“We'replayingagameofbutteroneachother'sface.”(我们在玩一个游戏,就是往对方脸上涂奶油。)安语沫兴高采烈地解释道,取出手机,她跟旁边的男生和那对外国男女站到了一起,调到自拍,她向上举起手机:“Now,let'sfocusonthecameraandsmile!”(现在让我们一起对准镜头笑一笑吧!)
咔嚓!相机里存下了一张合照。安语沫满意地向那外国朋友致谢:“Thankyouvery,Haveaniceday!”(非常感谢,祝你们玩得愉快!)
安屿默赞赏着说:“你英文不错哦!”
“那是当然,不然我大学时白白每天早晚背英语作文了。”安语沫和眼前的男生对视,终于忍不住,双方大声笑了出来:“这个样子真的好搞笑啊!”
肆谑了一会儿,安语沫从斜挎包里掏出纸巾,递几张向旁,自顾自边擦脸边说道:“很开心呢,我得好好回味一个下午!”
男生擦干净脸,抿了抿唇:“心情真心神怡,奶油的味道任何时候都那么亲切。”
安语沫有些好奇:“为什么,用亲切这个词呢?”
“来自记忆深处的余味,囿于奶油的香醇之中,无论离曾经多久,都难忘这份甜腻。”安屿默的话天马行空,深奥之意敲扣她心:“记忆是座沙城,每一粒流动的沙子都是一秒种的记忆,沙城每天都在沦陷,最先沉下去的沙子就是人最初的记忆,随着时光荏苒了所有,沙砾一层一层铺就,记忆也就一秒一秒地沉淀在脑海里,有些再也挖掘不出,有些却还能清晰地记起它曾经分明过的棱角。”
安语沫侧头看他,恍惚一下,她感觉此刻的他离自己那么近,又那么远:“有时我总觉得你还有话没有说出,又会诚笃那是你的个人文艺,但同时也会真切地感到可惜,似乎任凭我怎样深入,也不能读懂你的那份文艺隐喻着什么。”
“因为我们还未相知入深。”安屿默低头看着自己向前移动的鞋:“我想日后,我们会走进彼此内心深处,去找寻那于尔于彼都弥足珍贵的一点一滴。”
她微微笑,却不觉有些哑然,一步跟紧一步地踩着石砖,两人无言着穿越过整条步行街。
走到二路街路口,安语沫猛地记起:“天,我忘了还得回饮品店做事!哎呀,从这里跑回一路街要多久啊?我怎么能这么没记性!”
安语沫懊恼得只差捶胸顿足了,她旁边的男生却仍旧笑意盎然:“你这也太冒失了,饮品店的老板怎么没把你辞退掉。”
“哎呦你别说风凉话了,我要赶紧跑回去,不然真的死翘翘了。”安语沫愁得焦头烂额,就要准备进入奔跑模式。
“等等,”男生忽就伸手拉住她手臂,待她回头,他只置之神秘一笑:“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