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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目的地,一队人乐呵呵地下了车,欢谑声一片。站于山门口的小峰峦上眺望,远处高山大川郁乎相辽,满眼葱翠的绿腾上天边,崴嵬之景让众人皆为称赞。
“大家把东西拿齐,我们现在走去露营地。”队伍里一位叔叔喊道。
“诺书,让你的朋友们跟上啊!”林妈妈双肩背着一个大包,手里又提个小包,边走还不忘回头提醒着最后面的林诺书等人。
“妈,你们倒是慢一点,这路凹凸不平的,我们能走多快!”林诺书牢骚地嚷嚷。
林妈妈停下脚步,耐着性子说理:“年轻人的体质应该更健颖才是,走走山路,就当是锻炼身体了。”
林诺书长吁短叹地和安语沫几人加紧了些步伐。
“咦,这不是夏黎吗?你也来了,哎呀,你说刚刚在车上我也没注意到你!”林妈妈见了颜姣身俏的夏黎,又笑容可掬地问谈起来。
“阿姨您上心了,我上车那会儿你正慰问乍惊的语沫呢,没注意到我也正常,”夏黎礼貌近人地答,嘴角两边的梨窝隐约又甜蜜,透着股镜中花水中月的神秘。
林妈妈显然挺满意夏黎温婉的言辞,不住夸赞她落落大方善解人意。
安语沫记起林诺书说过她和夏黎初中起就是好闺蜜,想来那时两人免不了会常常进行友谊串门,因此对于林妈妈怎么会认识夏黎这件事也就不再纳闷。
林诺书只管跟纪云哲讲个没停,他们俩还真是同道中人,性子一样的直爽,正经时可以很致志,闹腾时又能张扬不羁。而韩哲生则一言不发地走着,安语沫总觉得他的性格与自己的性格是共鸣的,内热外敛,表面上不在意任何事,其实内心也有无限的渴望和灼炙。
一行人又徒步走了二十几分钟,这才到露营点。是个临着一条小溪的明山秀水之地,碧蓝如洗的天空使秋意明阔很多,安语沫和夏黎兴趣地拍着照,林诺书说:“要不我们选个远一点的地方搭帐篷吧?同大人保持些距离玩得更尽兴。”
对此意见,安语沫是没什么异议的,纪云哲自然也赞成,夏黎起初有所踌躇,但林诺书告诉她不会择栖得太远,于是夏黎也就没反对,待韩哲生也点了头,林诺书便领头转移营地。
最终在离大人们四百米的一处草地停驻,五人忙碌地搭完帐篷,时辰已临近晌午。
“咕咕――”一道细微但冗长的叫声响开,安语沫讪讪地摸着肚子,“不好意思,早餐吃得比较少,腹空多时了。”
“吃东西吧,我也饿了。”实在神差鬼使,一直不声不谕的韩哲生竟主动发话,虽然淡淡的语气无异于往常。
纪云哲把手勾搭在韩哲生肩上,嘻笑地说:“你们两个挺默契的呀!安语沫,知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哲生这个家伙居然肯为你创作动漫画像,我哀求他那么久他都不……唔……”
纪云哲还没说完,韩哲生已经伸出手在他嘴巴上抹了一把,“口水都流出来了。”
“噗!”林诺书被他们两个男生的滑稽动作惹得扑哧一笑。
安语沫一头雾水:“什么动漫画像?你们在说什么呢?”
“喔,哲生不是说……”
“纪云哲,难道你不饿吗?去把背包里的食物拿出来,快点!”像是想刻意隐藏什么,韩哲生赶忙把将言未言的纪云哲推进了帐篷,他此间的举止与平时大相庭径,紧张又突兀,很奇怪。
“韩哲生,你不会饿疯了吧!”夏黎开玩笑地说。
“呵呵……”韩哲生尴尬的一笑了之。
问号已经溢满整片脑海,安语沫冥思苦想,可就是猜不出纪云哲模糊的话透露着何种信息。动漫画像,这个唯一听真切了的关键词已然变成了一只手,正把她那颗充满好奇的心搔挠地痒痒无比。
“说到吃的,我装了食物的那个包还在我妈那里呢!谁陪我去拿?”林诺书冒冒失失的开口,一边利索地把头发扎结成了丸子。
“我跟你去!”纪云哲从帐篷里出来,用力把捧在手上的包塞给了韩哲生,接着便和林诺书兴高采烈地走掉。
看着林诺书和纪云哲殷跃的背影,夏黎笑意颇深:“这两个活宝。”
安语沫不说话也没有笑,站在一旁惘然地视之韩哲生。
韩哲生低着头,貌似感觉到有关注的目光迎面,他匆忙将捧在手里的背包单肩挎上,略显局促地说:“你们继续聊,我……我去把餐布铺好。”说完就转身进去帐篷内取餐布。
在这间隙,安语沫不由分说地拉着夏黎进了另一所帐篷。
“怎么了?”夏黎不明就里。
安语沫狐疑到说:“雪梨,你没发现韩哲生与纪云哲刚才神神秘秘的吗?而且还有提到我,以及动漫画像什么的?”
“你想太多了,哪来那么多神秘感。”夏黎听完安语沫的问题后不禁放松下来,掏出小镜子和唇彩,自顾自涂染起唇瓣,“韩哲生他在美术方面造诣很高,尤其擅长创作动漫插画,我和他做同桌的时候,就目睹过他依照我们班主任的样子画出来的动漫像,形象栩栩,逼真又传神。纪云哲这样晚熟的男孩子,知晓此事后便央求韩哲生帮他也画一张,可韩哲生也是小孩子心性,故意不答应纪云哲的要求,这不他就羡慕起你来了吗!不过语沫,你和韩哲生时候怎么熟了,都叫人家帮你作画了?”
“我没让他画我,我根本不知道他有出类拔萃的美术天赋。”安语沫犹自困顿。
“那这是怎么回事?”夏黎抿了抿涂彩过的嘴唇,也疑惑不解:“难道是韩哲生在偷偷为你作画?”
“我不清楚啊!”安语沫摇摇头。然而内心里是漾起了喜悦的,如果真如夏黎所说的那样,韩哲生在偷偷为自己作画,那这又代表着什么呢?
会不会,韩哲生隐匿着同自己一样的情绪,无时不在胡思乱想,又时刻感到无所适从?
脑子里回忆起韩哲生姐姐说过的话,一个词在此刻尤为清晰――情窦初开!
可能,或许,如果,要是,韩哲生……
甚微的猜测变得越发明荦,明荦到让她有些期待又有些心慌,期待着韩哲生会再表现出什么,又心慌他会表意出什么来。
“反正我给不出什么回答,想知道你得自己去问韩哲生。”夏黎撩下两句话,低头翻看起手机上的照片。
安语沫言不由衷地问:“雪梨,你和韩哲生的感情很深厚吧?”
“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夏黎抬起头反问道,旋即又流露出怀念之色,“是从高一起和韩哲生做同桌的,那时我的成绩逊他一筹,每每有难题不得解,我就去请教他,他也会不吝赐教,每次在他循循善诱的开导下,我总是茅塞顿开。”
“渐渐的我们就熟络了很多,也能常常说说心中的苦脑。我们一起做题,一起向着光亮那方奔跑,晚上挑灯夜读到十点,他还幸苦一些,离校后须单车上路,因为他回家住宿。一起努力到期末考,终于在年级排行前三十中榜上有名,真的很累,但也真的开心。”
“记得有段时间我俩都特别爱喝柠檬水,他作为走读生总会事先在家泡好,第二天带来学校,我不用言语就能分到一杯羹,后来我蹭喝蹭得难为情,便自觉掏钱买好柠檬交给他,自此,买柠檬的费用由我承担起来,而制作柠檬水的工作全程由他负责。”
“我们很一块视音乐为知己,不过我喜欢陈奕迅,他喜欢周杰伦,因这,我们之间发生了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吵架,原因是他固执地说周杰伦的歌格调很高,我却倔强地认为陈奕迅的歌才句句深入人心。那次吵架我们冷战了几天,最后还是以通过纪云哲的劝说而和解收尾,奇怪的是,从前追捧流行乐的狂热也消弥不见,此后,我们都爱上了赵雷的民谣。”
“当然我们也有苦脑,你知道的,年轻时大家都有过很多猜忌,我和韩哲生的感情那么好,好到让纪云哲都差点误会,风里自然也就传播开了流言蜚语,不过我们两个当事人总是对其充耳不闻,同学们也就自讨没趣,我们懒得解释,既然自己心知肚明,又何必与他人纠缠不休呢?”
“这个年纪,遇见的两个人越是相识相知,周遭的流言越是不堪重负,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就越是弥足珍贵,我想,我跟韩哲生大概就是这样吧,在外人看来我们就像是恋爱中的男女关系,其实我们只当彼此是最好的知心朋友,我们也深知对方不会把这份特殊的友谊想入非非,青春漫漫,我相信这样一段似是而非的故事将永不枯萎,也永不褪色。”
夏黎平静地讲完这些,可眼波里涟漪片片。
安语沫听得入了神,她只想过夏黎和韩哲生的感情可能非凡,却没料想他们之间如此畅怀如此坦然,心里不觉有些砥惆,这就是感触吧!
“黎儿,语沫,韩哲生,快出来跟我去吃东西!”帐篷外徒然响起林诺书的喊声,安语沫和夏黎相视一笑后起身走出去,恰巧韩哲生也刚从另一顶帐篷里出来。
他无声地笑笑,安语沫不知道他是在对自己笑,还是在对夏黎笑。
林诺书说:“我妈他们那边正烧烤呢,我们也别自己忙活了,过去与大人们共进午餐吧!”
“纪云哲呢?”夏黎问。
林诺书甩甩手:“他都已经在那边吃起来了,我是过来叫你们的,快走吧,我饿死了。”说着挽住夏黎和安语沫的手臂,一面说:“韩哲生,走啊!”
正午,阳光直照头顶,虽已入秋,但气温仍然燥热,好在两处营地相隔只几百米,四人步行一分钟就与大人会合。
让人垂涎欲滴的麻辣香随风弥漫,见到美食,林诺书迫不及待地开吃,林妈妈一边数落她粗野,一边招呼着安语沫和夏黎以及韩哲生吃喝。一顿午餐下来,所有人都满头大汗。
午后大家聚在白桦林子里休憩,林诺书闲不住,拉着其他小伙伴四处逛,不知名的野花野草采了一大把,相册里也存下了好多快乐的瞬间。
下午的活动分了组,七个叔叔负责在小溪里边捉鱼,五个阿姨张罗炊事,纪云哲和林诺书好玩,也跟着叔叔们下了河,夏黎本来也想去,但碍于感冒还未彻底痊愈,安语沫又阻拦着不肯,这才没有跟随。
阿姨们正忙着择菜,夏黎和安语沫也加入其中,对面的河边传来阵阵笑声,一派融融欢乐。
安语沫做了一会事觉得没什么意思,视线开始四处张望,百无聊赖之际,她举步朝不远处的一个小山丘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