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比试

　　幽国人尚武是幽国的立国之本，所以在秋丰节的比武大会是重头戏。幽国的很多名将都是在秋丰节的比武会上大放异彩被重用，其中也有当今的幽王。律柏枫曾经还是世子的时候，便在四方台上十战十捷，惊艳全场。比武的项目并不固定，主要是有一个守擂者，然后选择项目，由其他人发起挑战。不过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除非有身份地位之人，其他的或者就是有推荐者才行。
　　随着比武大会的开始，秋丰节会引来高潮，一个个幽国勇士上台展示。但是楚卫绫等人并不是特别的关注，用乐正笙经常说笑的：“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所以这个环节楚卫绫也没有提起什么兴致，不过这一代的幽国人依旧很强。
　　楚卫绫觉得今年的秋丰节会依旧如往年一般平常。这时，轮到了一个射箭的项目。聂千城站了起来，走到幽王所在的主位前鞠躬作揖行礼说到：“君上，千城久闻幽国以神射闻名。千城不才，想与幽国各豪杰切磋一番，不知君上能否给千城一个学习的机会。”
　　虽然比武大会必须是有身份地位之人或者有推荐之人才能上，但是其中并没有关于外宾的规定。当然，自古以来也没有外宾主动上台的先例，毕竟幽国的射术一流，没必要上去自取其辱。一旁的之前冒充使者的褚耳看到聂千城自信满满的样子，知道以聂氏一族的性格，肯定不会是来自找没趣的。倘若聂千城输了还好，倘若他赢了，那么幽国面子上就不好挂了。
　　虽然很想看聂千城出丑，但是不能冒这个丢面子的风险。便推辞到：“公子是客，且身份显贵，上台恐不妥。”
　　这时聂千城笑着说道：“大人言重了，千城不过是小小诸侯的公子，身份与臣子无异，且千城是诚心求教，倘若如此，那么千城就只能厚颜求贵国诸大臣公子赐教了。”
　　此言一出，幽王脸色不悦。面对聂千城的咄咄逼人，幽王漫不经心的回到：“公子看想挑战谁，自己选吧。”要说诸大臣的话，精射术的武将不少，但是都不屑与这个养尊处优的公子比试，仗着自己身经百战的经历就算胜了也无意义。公子的话幽王唯有世子一人，世子今年十岁，尚不及束发。虽有学习武艺，但是仅仅只是初级，将身健体还行，要说上场实战，那肯定还是不够的，对聂千城这样的成年男子肯定劣势。
　　这时，聂千城环视一周，最后目光锁定在楚卫绫处。便想着楚卫绫所在的坐台走去，众人看到聂千城的举动，也是十分惊讶。不过要说楚卫绫的年龄身份，倒也适合与聂千城比试，虽然楚卫绫年龄比聂千城小一些，但是差之不多。
　　“这位便是十皇子殿下吧，听闻殿下到幽国已四载，精通射术。在下聂国聂千城，想与殿下切磋一番，不知殿下能否赐教。”
　　听闻聂千城的话，楚卫绫也是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并没有第一时间回话。看到聂千城找楚卫绫比试，曜月顿时坐不住了，因为楚卫绫昨天手臂才受了伤。这时还要比试，尚且不论输赢，怕是一使力，楚卫绫伤势加重那可如何是好。
　　曜月笑盈盈的对聂千城说：“殿下于我幽国是客，身份更是贵为大楚皇子，公子与之比试恐怕不妥吧。”虽然把这个皇子身份搬出来确实没有什么说服力，毕竟几百年来楚国天子对于诸侯来说已经没有什么震慑力了，但是礼节上皇子确实比诸侯的公子身份要显赫，可以说与诸侯持平。
　　面对曜月的话，聂千城显然也是有点意料之外的感觉，没想到这个幽国公主挺聪明，用身份来压制确实让人不好争辩。这时聂千城微微一笑到：“是在下莽撞了，不过在下求教心切，若殿下不屑与在下比试，那么在下也就不再强求了。只是千城学习的愿望未能达成，稍有遗憾。”
　　聂千城的话，曜月听后也是贝齿微切，显得有些生气。聂千城说得在理，不过面对挑战，如果楚卫绫退避不接，虽然是在情理之中，但是在尚武的幽国也会被人笑话。比试难免有输赢，但是面对挑战不接，则就是另一种态度了。虽然曜月不想楚卫绫出丑，但是更重要的是担心他的伤势。这时，曜月看向幽王，带有祈求的眼神向其父王求救。主位上的幽王面无表情的看着聂千城的举动，刚转头便看到曜月暗示的目光。虽然他也知道楚卫绫的伤势，但是楚卫绫实际不算幽国人，就算输了也不会丢幽国面子，但是女儿那目光简直就像是在说：“你要是不帮我，我就跟你断绝父女关系似的。”
　　幽王也是苦笑的微微摇头，他也知道自己女儿平时特别黏楚卫绫，两人关系十分的好。而且这次楚卫绫还是为了他才受伤的。自己可不能当作没看见。
　　就在幽王准备给楚卫绫解围时，楚卫绫站了起来。“既然公子开口了，那么卫绫只有献丑了，还请公子手下留情。”看到楚卫绫应战之后曜月更是气得鼓起了嘴，怒目看向楚卫绫。可能是感觉到有杀气，楚卫绫以后头就看到了曜月的样子，不经哑然一笑，抬头自信的看向曜月，表示自己没事。看到楚卫绫还是这幅死逞强的样子后，曜月冲楚卫绫翻了翻白眼之后便不再理会。
　　来幽国这几年，虽然楚卫绫身体并不强壮，但是射术方面却没有耽搁。时牧之出身将门，时家的射术在楚国可是鼎鼎有名的。到了幽国之后时牧之虽然对楚卫绫一直都是很恭敬，但是教导楚卫绫射箭的时候，可是一个严格的舅舅，只有那时候他们看起来才像是两舅甥吧。
　　“不知公子想如何比试。”楚卫绫挽了挽衣袖，问到。
　　“千城不才，听闻幽国有一种比试叫做小四环，殿下意下如何。”听到聂千城提议比试“小四环”，楚卫绫也是一愣。
　　小四环是幽国射箭比试中难度最高的一种，两人同射一个箭靶，在箭靶之上有一个小碗口大小的靶心，顾名思义，在把心之外用粗麻绳围了四圈。射中靶心和四环才算有效，如果射中四环以外的地方，就算箭依旧在靶上也是无效，而且，越靠近靶心，则胜点也就更高，靶心则是最好的。这样的比试难度极大也很有竞争性，因为几十步开外射中箭靶已经不错，而向小四环的要求还要射中四环，有效区域本来就小，况且比赛的时候是每人十发箭，平常比试如果双防各有五发以上命中已经算是十分精彩的表演了。曾经有两名神射比试，二十发箭全部射中有效区域，箭靶上被扎的紧密，被传为佳话。
　　这时，楚卫绫对着聂千城说到：“既然公子选择了小四环，那么卫绫也提一个要求吧。”
　　“殿下请讲。”
　　“二十发箭太多了，这样比下去赛程绵长，大家看着也无趣。我们改成只有两环，每人人四发箭，公子意下如何。”
　　听到楚卫绫的话，聂千城也是顿了一下，本来对于楚卫绫的迎战已经算是意料之外了，对方还把规则的难度提得更高。虽然减少了环数的同时也减少了箭数，但是少了两环之后有效区域缩减了一倍，这样的难度也是前所未有的。不过之前聂千城主动挑战，也选了内容，那么对于楚卫绫的提议也不好再有什么意见，只好答应。
　　楚卫绫也知道，既然聂千城敢提议比试小四环，那么显然对自己的射术很自信，自己有伤在身，那么不管孰强孰弱，自己必须发挥最好，只能把赛程缩短才是最有优势的。
　　两人分别整了整衣衫，把宽大的袖子挽了起来。楚卫绫虽然看起来瘦弱，但是不得不说精干的着装让他开上去英气十足。
　　四方台已经空置出来，几名士兵把箭靶放置好，两人分别取了弓箭之后比试开始了。因为是由聂千城提出的挑战，所以第一箭由聂千城先射。
　　“殿下，那么千城就献丑了，还望殿下不要取笑。”楚卫绫点头微笑示意。
　　聂千城走到指定位置上，两脚分立，侧身拉弓，将箭对着箭靶。
　　大概瞄准五息之后，羽箭应声而出，稳稳的射中了箭靶的正中心。一时间，台上众人纷纷惊叹，没想到这个聂国公子拥有这么精湛的射术，这样的水平一般的射手都不一定具备。看到射中靶心之后，聂千城冲着楚卫绫微微一笑。
　　这一箭射的十分精准且霸道，因为有效区域十分有限，所以占据中心位置之后给对方留的空档也就更加有限了，对于后面的射击也造成了影响，如果位置舍得不好，很有可能会被挤下来，到时候没有箭在靶上便算失分。
　　看到聂千城第一箭便射中了正中心，楚卫绫面无波澜，冷静的拉开弓开始瞄准。这时右臂传来的阵阵剧痛让楚卫绫微微皱眉，没想到拉弓影响伤口带来的疼痛感那么强烈。看到楚卫绫样子，台上的幽、曜月以及知道楚卫绫伤势等人也是紧张起来。特别是曜月，看到楚卫绫这样子，生气顿时全无，满是心疼的样子。
　　瞄准大概四息之后，楚卫绫一箭射出，命中紧挨着聂千城第一箭的位置。射完之后，楚卫绫随意将右臂放下，减缓伤口带来的疼痛感。看到楚卫绫一箭同样中了靶心之后，众宾客也是纷纷喝彩，虽然楚卫绫不是幽国人，但是也等同于代表幽国出战。所以看到楚卫绫精彩表现之后显得十分高兴。但是比试的两人并未对场外多加理会。
　　台上的幽王和曜月看到楚卫绫带着伤势也依旧射中靶心之后舒了一口气，看来伤势并未对他的射术造成太大影响。一旁的那个神秘的大臣看向楚卫绫的目光则是十分的赞赏，没想到楚卫绫会做到这个样子。
　　这时台上的有些人也庆幸还好自己没有上去，要不然第一回合弄不好就要出丑了。稍加休整之后两人分别射出了第二箭，第二箭两人并没有多大的差距，都射在了靶心的位置。但是，聂千城的第一箭正中心却给楚卫绫心理造成了压力，接下来的两箭就算都射中靶心，那么聂千城凭借中心那一箭也要略胜一筹。正沉思如何是好时，右臂带来的剧痛更加强烈了，但是楚卫绫依旧面不改色，强忍着把疼痛感压制下去。旁人并未差距有什么异样。
　　这时，聂千城射出了第三箭，依旧是靶心区域。看到聂千城稳定的状态之后楚卫绫心里压力也开始增加。轮到楚卫绫，他缓缓拉开了弓，正瞄准准备放出时，这时右臂传来的一阵剧痛让他手臂微微一动。
　　楚卫绫心里暗道一声“不好！”然而为时已晚，箭已离弦，这一箭偏离的十分严重，箭靶都没有射中，而是擦着箭靶射向了箭靶后面的墙上。一时间台上一阵愕然，不知道刚才状态甚好的楚卫绫怎么来了这一出。一旁的聂千城也是露出了满脸喜悦的微笑，冲着楚卫绫说：“看来今天殿下状态不太好啊。这一次蒙殿下承让了。”
　　面对聂千城的嘲讽，楚卫绫没有理会，而是努力压制着右臂传来的疼痛感，可能因为前两弓的发力，伤口开始裂开。楚卫绫能感受到伤口附近传来的湿润感，应该是伤口裂开血开始流出，不过所幸没有太严重。
　　看到楚卫绫的失手，台上的曜月和时牧之知道楚卫绫的伤势开始发作了，曜月一时间心提到了嗓子眼，便想要向幽王提出让楚卫绫放弃比试。时牧之更是正要起身准备去接楚卫绫。感觉到台上的异状，楚卫绫冲着他二人笑了笑，微微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然后整了整状态，准备射最后一箭。
　　看到楚卫绫又要逞强，曜月是又急又气。时牧之则重新坐好，面对楚卫绫的决定，他只能选择支持。不过局势对楚卫绫十分不利，可以说是胜负已定，就算最后一箭他也射中靶心，那么在排除聂千城同样失误的情况下，他没有胜算，况且聂千城的第一箭就能让楚卫绫稍逊一筹。
　　这时，聂千城射出了最后一箭，又是靶心位置。这时台上的观众知道，大局已定了。尽管楚卫绫已经表现的十分优秀，但是因为那一箭的失误，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纷纷为楚卫绫感到惋惜。
　　“殿下，看来这一局我要拿下了。”聂千城得意的对楚卫绫说到。
　　楚卫绫刚压制完伤势，转头对聂千城：“还有一箭未发，这胜负恐不好说。还望公子待我射完这最后一箭。”
　　随即楚卫绫迅速搭弓拉弦瞄准，众人看到楚卫绫依旧不舍的继续比试。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两息之后，羽箭应声而出，一阵破风之响后，羽箭射向了箭靶。看到结果后，顿时间全场一阵安静之后沸腾起来。原来楚卫绫的最后一箭射向了聂千城的第一箭，羽箭从尾部经过箭杆破开了聂千城的第一箭，聂千城的第一箭从箭靶上掉了下来，被击穿成了好几条，楚卫绫的最后一箭取代了正中心的位置，稳稳的射在了箭靶上。
　　一时间，全场对楚卫绫精湛的射术无不惊叹，没想到楚卫绫会做出这样的举动。结果双方都是三箭有效的在箭靶上，但是楚卫绫的最后一箭命中正中心，略胜一筹。
　　在楚卫绫放下右手的时候，身体微微趔趄，他能清楚的感觉到手臂的湿润感开始蔓延，剧痛让他的额头开始冒出冷汗，但是他还是强忍着，左手紧紧的握着弓。
　　“殿下的射术让在下大开眼界，千城心服口服。”聂千城上前向楚卫绫道贺到。
　　“聂公子，承让。”楚卫绫回以一礼。
　　放下弓之后，楚卫绫迅速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休息。聂千城也放下弓之后上前准备跟楚卫绫搭话。
　　这时，曜月突然出现，拉着楚卫绫说到“云哥哥，刚才我发现一个很好玩的东西，你快随我去看看。”说着不顾着楚卫绫的满脸愕然便强行拉着楚卫绫离开了座位。看到曜月的举动，幽王也是苦笑的摇了摇头。一旁的时牧之倒是舒了一口气，他大概知道曜月的打算，他本来还担心如果继续在这待下去，楚卫绫的伤势会更加加重，但是曜月巧妙的就把楚卫绫拉走了。
　　之后接下来的比试依次进行着，但是有了楚卫绫和聂千城的精彩对决之后，后面的比试就显得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