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决战西川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尽管阳光并不毒辣，穆飘瑶的额头仍旧渗出了细密汗珠。绳索加身，从未吃过苦的穆飘瑶身上被勒出一道道痕印。年幼的她似乎完全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眼睛直直地望着前方，等待那个记忆中的身影。
　　午时已过，阳光之下穆飘瑶的影子被逐渐拉长。从清晨到现在，高台四周始终一片寂静，穆飘瑶心中开始出现一丝慌乱，那个被穆家奉若神明的爹爹，真的不要自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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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台之上，萧念南全身的气机没有丝毫波动，但心中已经有了一些不耐。萧念南暗道：穆无双，你真的不来吗？
　　想到唯一的一线机缘竟取决于穆无双的选择，萧念南心有不甘，心中更升起一丝愤怒。
　　萧念南运起内力，声音如一股巨浪远远散开，传遍大半座西川城：“穆无双，你若再不出现，我便杀了你穆家的人。”
　　长街寂静无声，萧知道如果穆无双执意不肯出现，就算杀了眼前这两个穆家的人也于事无补。但他没有选择，他必须这么做，就算坏了穆家的名声，也要逼穆无双现身。
　　“来人，把那个青衫老者给我斩了。”萧念南喝道。
　　穆飘瑶闻言大急，哭喊道：“不要杀穆爷爷，我爹爹他一定会来的”。
　　两个士兵听到命令拔出腰间的长刀走向穆水余，却被萧远山闪身拦在面前。萧远山心想萧家一向正大光明，难道真的要杀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
　　“大哥，穆水余已经受伤，又被我们制住，没必要……”
　　萧远山话未说完，就听萧念南冷冷问道：“难道穆无双不来，我最后还要将这两人放了？三弟，事已至此，哪还管得了什么江湖道义？”
　　萧远山心中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萧念南见萧远山仍旧不肯走开动了真怒，金色长枪往后一指一道无形的枪气直奔穆水余而去。
　　萧远山原本有心阻拦，但始终不愿太过冒犯大哥，何况事关整个萧家他又如何能仅凭自己的想法行事，心中长叹一声：罢了。
　　穆水余之前已被萧念南打伤，尽管勉强运起护身真气，但却无法阻挡萧念南的愤怒一击，胸膛顿时凹陷了一块，倒地不起。
　　“穆爷爷……”
　　穆飘瑶眼见穆水余生死不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顿时泪流满面望向萧念南，声音颤抖地问道：“你为何真的要杀他，你不就是为了和我爹爹比武吗？你为何要杀他？”
　　萧念南沉默不语。
　　穆飘瑶身在半空无法动弹，又哭着说：“呜呜呜，穆爷爷，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害了你……呜呜呜”，哭到最后穆飘瑶对着前方大喊了一声：“爹爹，你真的这么无情吗？”
　　穆飘瑶的声音苍白无力，没有人来回答她。天边白云悠悠，红衣小女孩的心中一片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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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萧念南开始变得心烦意乱，看向高台木桩上那个瘦小的红色身影时，眼中带着一丝残忍。
　　萧念南仰天长啸：“穆无双，你再不现身，我就杀了你女儿……”
　　长街上的萧家军士远远看着萧念南，想到萧念南亲自定下的萧家军规：不畏强敌、不欺弱小，眼中曾经让他们奉为信仰的高大身影，竟变得有些陌生。
　　萧远山低下头，心道一声：大哥，你变了。
　　“轰”地一声巨响，萧念南的头发无风自扬，长枪涌出一道金色枪影，闪电般射向穆飘瑶……
　　穆飘瑶面色惨白心如死灰，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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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念南，你为何要苦苦相逼？”
　　随着一道落寞的声音响起，金色枪影在要到达穆飘瑶身前时，硬生生被一道白色剑光挡住。
　　一道瘦削的身影从长街的屋顶上，远远掠向城中央的高台，如一片秋叶般落在穆飘瑶身前，平静地看着面色有些狰狞的萧念南。
　　穆无双长发遮面身形落寞，穿了一身再普通不过的粗布衣衫，一眼看去跟江湖上传说的‘玉剑无双’完全判若两人。
　　“哈哈哈，穆无双，你终于来了”萧念南仰天大笑。
　　穆无双面无表情，轻轻看向倒地不起的穆水余，轻叹一声：“穆老，对不起”。
　　穆飘瑶双眼噙满泪水，看着站在自己下方的穆无双，眼前这个男人的背影似乎已不再像从前一样高大挺拔。
　　穆飘瑶哭道：“爹爹，你好狠心，你为何不救穆爷爷……呜呜呜”。
　　穆无双沉默不语，手中长剑并未出鞘，轻轻一震便散出一道无形的剑气。
　　穆飘瑶身上的绳索被剑气斩断，身形从半空中朝下缓缓落去。
　　穆无双轻轻接住穆飘瑶，看着怀中柔弱的女儿，声音显得有些凄楚：“飘瑶，你受苦了”。
　　一阵微风吹过，穆飘瑶几度伤心之下，竟然晕了过去。
　　萧念南见穆无双已经现身倒也不再心急，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穆无双想了想，抱着穆飘瑶走到心神不定的萧远山身前，说道：“萧兄，感谢刚才穆老危急时的援手之意，可否帮我照顾一下飘瑶？”
　　萧远山愣了愣，没想到穆无双居然将穆飘瑶交给自己，见萧念南没有出声阻止，轻轻接过穆飘瑶抱在怀中，不知如何是好。
　　萧念南心中不耐，紧了紧手中的长枪，说道：“穆无双，你我注定一战，出手吧。”
　　高台上寂静无声，穆无双似乎有些出神，心中无奈地对自己说道：白柔，对不起……
　　见穆无双不肯出招，萧念南以为穆无双并未将自己放在眼中，冷哼一声长枪金芒大盛，身形朝着穆无双电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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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川城外。
　　一名叛军将领急急来报：“段王，城中暗探已发出信号，萧念南和穆无双已经开战”。
　　段沉锋闻言两眼眯在一起，笑道：“好，下令全军攻城”。
　　二十余万叛军浩浩荡荡奉命朝着西川城门冲杀过去，尘土漫天飞扬。
　　洪隶站在城头，见叛军攻来毫不慌张，向身旁的来福等将领说道：“下令城墙上的守军准备巨石滚木迎击，弓箭营交替攒射，五万铁骑随时准备冲锋”。
　　“是”。
　　叛军前方，杜裘鹰骑着一匹高大的战马，一马当先朝着城门冲了过去，奇怪的是身后居然带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
　　洪隶远远看见笑道：“带着孩子打仗，这些乡野村夫还真想得出来”。
　　杜裘鹰此时并未拿着他的巨大铁锤，而是带着一面巨大的盾牌。临近城门时，西川守军的箭雨纷纷射来，杜裘鹰斜举盾牌，将自己和贺文鼎牢牢护住。
　　箭雨如蝗，叛军不断有人中箭栽倒。杜裘鹰到得城门近前，用巨盾挡开落下的巨石滚木，大喊一声：“文鼎，靠你了”。
　　贺文鼎闻言身形爆涨而起，浑身骨骼咯咯作响，化为一头身高丈余的金色巨兽，竟比与萧念南交手时还要高大不少。
　　城头上的守军将领见城下突然冒出一头巨兽，更是顺着城墙快速地爬了上来，不禁大吃一惊，连忙命令守军运起巨石滚木纷纷向贺文鼎砸去。
　　巨大的石块砸到贺文鼎身上，只让其身形稍顿，并未能减少贺文鼎向上攀爬的速度。射向贺文鼎的箭矢更是毫无作用，纷纷被弹开。
　　洪隶早就看到了这一可怕的场景，眼中冒出浓浓的恐惧。
　　“李公公，怎么办？”
　　李公公平日慢条斯理，此时同样心头大骇，急道：“三殿下快走，这怪兽非人力可敌，回城中找萧念南”。
　　城头的守军将领来福急中生智，命人用滚油浇下阻拦贺文鼎，并点起巨大的火把向贺文鼎攻去。
　　贺文鼎虽似乎有些畏惧火焰，左右躲闪之下仍旧强行爬上了城头。
　　“吼……”
　　巨兽赤红的双眼在白日里依旧十分醒目，金色的长毛根根竖起。城头的守军还未来得及上前攻击，贺文鼎就纵身一跃向着城内跳了进去。
　　城内聚集在城门后方准备冲锋的骑兵只觉得头顶一道巨大的黑影落了下来，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便被锋利的巨爪横扫而过，死伤无数。
　　西川城，城门被缓缓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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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叛军之中，段沉锋看着己方大军纷纷涌入城门大开的西川城长笑不已，高声说道：“下令全军概不受降，杀他个鸡犬不留”，说完亲身上马，带领大批叛军朝西川城冲了过去。
　　原本跟在段沉锋身旁的宫白羽，不知何时已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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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台之上，萧念南的长枪金芒夺目，身形犹如鬼魅仿佛凭空消失一般，无数枪影出现在穆无双的身体四周。
　　穆无双单手拔剑出鞘，手腕翻转之下剑身不断变换方位，脚步却始终未曾移动。
　　只听得一阵“叮当”的声响，金色长枪与剑身不知碰撞了多少次，每一击都蕴藏了千钧之力，金铁交击之下不断迸发出耀眼的火光。
　　萧念南身形突然回到原处，见刚才的试探并未占到便宜，于是暗中瞬间运起《悟玄经》的力量。
　　金色长枪的光芒似乎在往枪身收缩，长枪四周的空气开始诡异的扭曲。
　　穆无双似乎有些惊讶，忍不住“咦”了一声。
　　萧念南不给穆无双反应的机会，长枪笔直指向穆无双，身形凭空飞起，双手朝前握住长枪的枪柄，犹如一道利箭一般对着穆无双刺了过去。
　　这一击力道何其巨大，枪尖和空气急速摩擦隐隐泛出一丝暗红色，速度实在太快。
　　穆无双仓促之下左脚后退一小步，右手握住剑柄剑尖朝上把长剑竖在身前，左手化掌贴住剑身中间，整个身体好似举起一面盾牌，作出了一个防御姿势。
　　“叮”的一声，枪尖刚好刺中长剑，穆无双的剑身极度弯曲，仿佛随时可能断裂。
　　萧念南抢得先机不再留手，手中长枪力道剧增想要一举突破穆无双的防御。
　　穆无双在巨大的力道撞击下身形向后滑出，在高台的地面上留下两道长长的痕迹。
　　待得长枪上力道一缓，穆无双身形向旁闪开，在离萧念南十数米外的地方静静站立。。
　　斜指地面的剑尖缓缓抬起，剑身亮起一道耀眼的白色光芒。
　　穆无双，终于要出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