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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大衍兽决 / 第一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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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阳历庚子年三月,日昼渐长,谷雨已至,漠北之地寒意却依旧未消,放眼望去,多是青山白头。
  群山之中,有一峰高耸入云,山涧水流潺潺,桃花开满了山坡,山顶云雾蔼蔼,颇有仙家道韵。
  山腰之中,石柱高耸,如剑插九霄,上书龙飞凤舞四字:九重剑宫。
  江湖之中有三六九等,门派亦是如此,这石柱山门则是九重剑宫的分水岭。
  往上是掌门长老及内门弟子修行之处,往下则是住着外门长老及外门弟子。
  至于山底,则是些檐客门人苟且偷生的地方。
  这一日,雪后初晴,旭日明朗,九重剑宫四周虚空之中不时有仙门弟子御剑而过,白衣飘飘,尽显风流年少,剑气低鸣,嗡嗡作响。
  山底之下搭了不少草庐,听着半空之中剑啸,不少檐客门人走出草庐抬头望着,眼中满是钦羡,当然,其中也不乏妒忌与怨恨。
  “唉,若有一天,我等也能上山...”
  王显贵看着半空之中的身影叹了口气。
  这时候,旁边慢悠悠走过来一个黑脸汉子,嘴里叼着一根狗尾草,一脸的痞气,听到这话冷笑一声接言道:
  “檐客门人,狗的命,能在剑宫脚下讨个活法已经不错了,至于上山,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最后一句,那汉子故意提高了音调,阴阳怪气地讽声,憋得王显贵及其他檐客门人脸色通红,但碍于他刘灵山是剑宫外门长老的娘家外甥,也只能忍气吞声咽下这口恶气。
  刘灵山见那一群家伙听到这样的话,依旧屁都不敢放一个,眼中的轻蔑之色又重了几分。
  “都给我记住了,今儿个是剑宫外门弟子试炼之日,午牌之前,任何人不得上山,未牌时分,外门长老开恩,允许你们上山长长见识,到时候你们招子给我放亮了,要是有人不守规矩,就别怪我这檐客掌事不客气了。”
  只见他双袖一甩,两股淡青色劲气从他掌中劈下,落在石阶上留下两道浅浅的印痕,一片轻尘扬起,刘灵山强行忍住大笑的冲动:
  “果然还是有靠山好,三长老他老人家不过给了我一本黄品低阶的秘籍,我这初阳天品的劫师都能甩出风刃,若是踏入万象那还不得立马收为外门弟子。”
  想到这儿,刘灵山不免有些飘飘然了。
  离阳大陆之中,凡夫俗子若想扶摇而上,最好的捷径便是修劫,成为一名劫师。
  所谓修劫,便是化丹田为劫炉,引天地之力炼经脉,锻筋骨,踏青云,证长生,唯有如此,方能摆脱家境阶层的束缚,一步登天,俯身看人。
  修劫一途诸多变数,为了区分境界高低,当年劫祖吴天根据劫炉之中劫气的盈溢分为六境。
  因北斗注死南斗注生,而修劫修得便是一个长生,故以南斗六星为其命名,分别是初阳、万象、八卦、甲子、神机、鬼藏。
  又因一境之中也有良莠之差,故而每一境分为四品,分别是天、地、玄、黄,天为顶,黄为基。
  一般而言,初阳之境时,还没办法碎丹田化劫炉,故而劫气在周身游荡,不凝不散,仅能劫气化甲防御一番,并不能度出体外对敌。
  若想要度出劫气,要么就是踏入万象境,要么就只能像刘灵山一样,修得一门劫术了。
  只是这离阳大陆劫术实属珍品,尤其是高品阶的,要不是他刘灵山有个好娘舅,他也没这福分。
  故而当这风刃一出,虽说只能在地面上落下两道浅痕,也让不少人心头一震:
  “不会吧,这刘阎王已经是万象境了?”
  “应该不是吧,虽说咱们檐客门人都是在初阳玄品之下,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万象劫师的攻势可并不是这么疲软,那可都是能御剑的主儿啊。”
  “看来是三长老赐了他劫术啊,这家伙也真是祖坟冒青烟啊。”
  “什么祖坟冒青烟,要不是沾了三长老的光从开始比我们站的高,轮得到他这么些年在檐客门人之中蛮抢横夺?咱们准备上供的一些好东西,全成了他的功劳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家伙如今已是一只脚踏到万象了,以后咱们的日子就更难咯。”
  听得众人议论纷纷,虽说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但看到众人对自己的畏惧又多了几分,刘灵山更是得意,抬高了头环顾一圈,准备趁热打铁再训斥几句。
  只是这时候余光瞥见外门弟子御剑下落,见状,刘灵山连忙转过身对着半空躬身一礼,满脸堆笑。
  “檐客掌事刘灵山见过各位师兄。”
  刘灵山的诚意倒是厚重,但剑上的几名少年却是丝毫不加睬理,只有最后一人侧过身子,见状,刘灵山刚想出言奉承几句,只见那少年啐了一口唾沫落在刘灵山的身前。
  “师兄,快看啊,下面一群狗。”
  那吐口水的少年眼神里满是轻蔑,轻笑着说道。
  也是,九重剑宫虽说名声不显,但对凡夫俗子而言,此地便是仙门。
  不少人挤破脑袋都想着能进入门中修炼,只不过既然开宗立派,自然有其傲气,九重剑宫也不能免俗。
  每一年意欲拜入剑宫的人不下万人,但能留下来的千不存一。
  有人觉得千里迢迢乘兴而来,灰头土脸回乡的话面子上过不去,若是家境宽绰,索性就在剑宫山脚住下,一来也想得到山上仙师指点一二,二来也求某天走了狗屎运,被叫上山做个近侍童子什么的。
  这些人便被称作檐客,如檐下飞燕,寄人篱下,似奴非奴,似狗非狗,哪怕像是刘灵山这样的檐客掌事,那也不过是壮一点的狗罢了。
  “是是是...”
  刘灵山谄笑着答道,只是那些少年话音未落,人已御剑而走。
  见到刘灵山马屁拍到了蹄子上,檐客门人之中不时传出阵阵低笑。
  听到笑声,刘灵山脸上皮肉一紧,站直身子看向四周,鹰眼四顾,顿时万籁俱寂。
  “看什么看,一群废物,一时是窝囊废,一辈子都是窝囊废,都给我记住了,如果你们有什么好东西想要进贡给长老们,最好现在交给老子,老子勉为其难代为呈交,若是让我知道你们偷偷地献宝,老子扒了你们的皮。”
  说罢他猛地一脚踢向正蹲坐在王显贵身旁的那只小黑狗身上,发泄着心中的愤恨,余光看向那些远去的外门弟子,眼神阴狠,拳头紧握。
  小黑狗吃痛,一声哀嚎,夹着尾巴连忙躲到一旁。
  众人见刘灵山发怒,急急忙忙回屋,生怕触了霉头又被敲诈勒索一番,王显贵也连忙将小黑犬轻轻踢到草庐之中。
  虽说只是一只畜生,但他也不想这一条命白白断送在另一个畜生手里,更何况它还陪了自己这么多年。
  这小黑狗是当年他来剑宫求学的路上捡到的。
  他自小虽说家境优渥,但只因是偏房所生,从小便受尽了欺辱,如今看这小狗孤苦伶仃的,心里一软,就收在了身边。
  这一待,就是三年有余。
  王显贵叹了一口气,关上门,两个梳着羊角髻穿着烟青褂袄看着十二三岁岁的童子连忙上前端椅倒水,饮了一口清茶,他眼睛瞥向床边的一方木柜,满脸愁容中又带有一丝激动。
  木柜上加了几道铁锁,透过缝隙,可以看到里面摆着一个雕龙木盒。
  外门弟子试炼之日,他握住杯子的手青筋暴起,轻声呢喃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他在这剑宫山底已做了三年的檐客,寒来暑往,吃喝住行上下打点童子服侍都得靠白花花的银子撑着,这么些年来,带的金银细软也被败的差不多了。
  本来他打算去年小寒就打道回府,只是在收拾行囊之际偶然碰着一个货郎,巧的是在货郎的挑担里,大喇喇地放着一个雕龙崖柏木盒。
  他王显贵虽说资质一般,修炼多年依旧在初阳玄品徘徊,但毕竟出身富贵人家,打小见过的好东西也多。
  见这雕工及构造便知此物非同凡响,再细细闻去,这木盒之中竟有一股微不可闻的奇香。
  一打听才知道,这东西是货郎从一户落魄翁老手里收来的,货郎不识货,也苦于不知晓这盒子机关打不开这盒子,倒也没太当一回事。
  王显贵当时与货郎盘旋了半天,好说歹说,才用手头的半两碎银将这崖柏盒子买下。
  若能在试炼之日上山后,拿着这木盒去拜会最贪财的三长老,或许还真能敲开他踏入剑宫的山门。
  如今距离午时还有一个时辰,王显贵心头忐忑未消,一来想着怎么躲过刘灵山的眼线,二来也得仔细想想如何让三长老喜欢这东西。
  紧皱着眉头思虑了半晌,却依旧没有一丁点头绪,越是刻意去想越是脑中一片混沌。
  “这样蛮想也不是办法,还是先出去走走散动一下心思,指不定触景生意,一下就想通了呢。”
  这九重剑宫在漠北鼎鼎有名,除了门下弟子英雄辈出,门中劫术凌厉无比,山上山下的景致更是一绝,春寒未消,但剑宫之下已是一片苍翠,流水潺潺叮铃作响,偶有肥鱼追着浮萍。
  想到这儿,王显贵站起身,整了整衣裳,瞥了一眼柜子,吩咐道:
  “苓儿、佑儿,我出去走走,你二人不得离开半步,若它有丝毫闪失,你们知道后果。”
  两个童子一人正忙着烧火煮饭,一人在擦拭着房中桌椅,听到自家公子吩咐,也是连连点头。
  “对了,也别让厚颜靠近,怕将这盒子磕了碰了,让三长老看着不喜。”
  临到出门的时候,王显贵又看了一眼蹲在灶台边打着瞌睡的黑狗又交代了几句。
  “记住了,公子。”
  苓儿佑儿行了一礼,送别了王显贵,等到他身影消失在山间小路,两人对视一眼,一脸的坏笑落在柜子上。
  “苓哥哥,我就说吧,公子绝对不会发现这铁锁被打开过。”
  叫做佑儿的童子一脸得意,走到柜子前,也不见他怎么动作,那铁锁啪的一下就落在地上。
  “苓哥哥,你想不想知道这木盒子里有什么?”
  苓儿原本也是笑嘻嘻地,听到这话,顿时一脸为难,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双手不停地扯着袖子,一双眼睛不时瞥向茅屋门,踌躇了半晌,才慢慢说道:
  “佑儿,要不还是算了吧,既然公子说了不能有丝毫闪失,咱们还是...”
  “你瞧你这胆子。”佑儿白了他一眼,“咱们也就看看,再说了,这木盒子难不成还会被摸坏?”
  “但要是里面的东西有个闪失....”
  苓儿看起来胖嘟嘟的,胆子却是小的可怜,远不及瘦如豆苗一样的佑儿。
  “这盒子公子捣鼓了那么久都没打开,难不成咱们俩能行?要是咱们真打开了,说不定公子还有赏呢。”
  佑儿咯咯一笑,也不管苓儿怎么说,自顾自搬出木盒放在桌上。
  “咦,这东西竟然没有盖儿,哼,不过也难不倒小爷,苓哥哥,快过来一起看看这里面是何方神圣。”
  佑儿将木盒囫囵摸了一遍,而后从袖子里抽出一根铁丝,但凡寻着空隙,就往里捣鼓一番,只是来来回回的小孔都戳遍了,依旧是没有任何反应。
  这时候,苓儿在一旁也看得急了。
  “佑儿,公子快回来了,快放进去。”
  茅屋四周,已有不少身影走出房门,午时将近,众人都排在山门前,只待未时一到,便可上山。
  若能抢先在外门长老面前露个脸,那入剑宫的路便又宽了三分。
  “再等等,马上就好了。”
  佑儿鼻尖都冒出了汗,脸憋得通红,但手却依旧没停下。
  “佑儿,听话,公子就快到了。”
  眼看自家公子身影距草庐不过三五丈,苓儿将木盒猛的一抽,想要放入柜子里。
  佑儿毕竟小孩心性,非得将这盒子打开不成,哪还管得了这么多,伸手就抢,一不小心,木盒被触落在地。
  只见木盒之中雕龙龙角在青石板上一磕,龙角齐根而断,一道白光从龙口溢出,继而一阵低沉嘶吼声,似龙非龙,似虎非虎,吼声微不可闻,但却令这剑宫山底猛然一震。
  见到木盒掉落在地,随即大地一震,苓儿佑儿心头一惊,身子一个趔趄,都栽倒在地。
  而后又看到木盒瞬间化为一片灰烬,一颗杏眼大小的乳白色丹药滚落在地,两人顿时吓得小脸煞白。
  “骨碌骨碌...”
  只听得一阵轻微的声响,那颗丹药慢慢滚到了小黑狗的身前。
  “厚颜,不要。”
  苓儿眼看事有不对,使劲扑腾站起身,一边嘴里大喊着一边朝其扑了过去。
  小黑狗茫然地抬起头,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它慢慢伸出舌头,添了一口丹药。
  一碰之下,那颗丹药顿时化作一缕青烟,如虎跳深涧,跃入它嘴中。
  “轰”
  厚颜只觉得自己上下每一寸筋骨都要炸了一般,整个身子像是被放在烙铁上捶打一般难受。
  “呜呜呜..”
  它口中涎水四流,浑身上下不受控制,爪子紧扣地面,指甲近乎折断,在青石板上留下道道渗人血迹。
  草庐外正在山门前等候的檐客门人突然感到大地一震,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是谁提了一嘴:
  “剑宫弟子劫术无双,果然非同寻常。”
  一个个便都以为是弟子之间试炼打斗造成的,一群人在山底不禁欢呼雀跃,大加奉承起来。
  不过此时王显贵就没有那么淡定了。
  在听到苓儿的喊叫声后,他便知道是那个木盒出事了。
  穿过人群,跟几个相识的打个照面客气寒暄了几句,他便急急忙忙往回赶。
  推开门,只见苓儿佑儿和厚颜正抱滚在一团,他俩四手齐上,卯着劲在掰厚颜的嘴,一对小脸蛋憋得通红,但即使如此,厚颜依旧是牙齿紧要,倒也不是它犯倔,只是如今的他已是痛入骨髓,身不由己。
  “发生什么事了?”
  王显贵走进茅庐,顺手将门带上,厉声问道。
  “公子,我....”
  听到声响,苓儿连忙松开手,看见自家公子一脸怒意地看着他们,一时害怕,竟不知道如何开口。
  “公子,是厚颜,您一走,他便碰倒了柜子,那木盒掉落在地不知道怎么就化成了一堆灰,里面一颗丹药滚了出来,也被它吃了。”
  佑儿这时候生怕被苓儿揭发,也顾不得厚颜,连忙出言解释,将所有的事都推倒了厚颜身上。
  反正是一只狗,哪怕说了什么也没人会信,更何况还说不出什么。
  听到这话,王显贵拳头紧握,一股股青色劲气在拳上流转,恨不得上前将厚颜一拳打死。
  只是事已至此,打死了它又能如何呢,多年希望毁于一旦,想到这王显贵心口又是一痛。
  “啪”地一声,他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若是当年没有救下这只野狗,自己踏入剑宫的路也不会被毁了,刚才那异象绝对是与木盒之中的丹药有关,若是这颗丹药能进贡给三长老,那...
  “唉。”
  王显贵又叹了一口气,心中是苦水满罐,要是就此放弃,他是绝不甘心的,毕竟这机会曾摆在他面前。
  但若不服了这命数,自个儿又能如何呢,总不能将这只杀千刀的蠢狗送过去吧。
  突然之间,王显贵脑中灵光一现,对呀,怎么没想到这招,半杯茶的工夫,他原本布满愁色的脸上此时也是堆满了笑意。
  “你们俩在此等我,若是事成,回头本公子有赏。”
  他挥了挥手让苓儿佑儿闪开,而后抱着痛昏过去的厚颜大步走出房门。
  见到王显贵一反常态,苓儿心里一惊:
  “佑儿,公子该不会受不了这刺激,一下得了失心疯吧?”
  “不知道。”佑儿摇了摇头,看着远去的公子背影,眼中布满困惑。
  而在九重剑宫禁地深处,一口深不见底的水潭之中,也传出一道稚嫩的疑声。
  咦?莫不是终于等到最后一颗大衍丹出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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