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当手指触碰到卡牌的时候，沐染便觉一阵目眩，眼前闪过一阵朦胧而灰暗的色彩，待到他恢复清醒之时，自己就身处于一个四处都是岩浆的地方。他震惊而好奇的打量着周围，自己的确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岩浆掀起的炽热之风，那么这不是幻觉，至少不是单纯的幻觉。而在他依旧处于不可置信的情绪中时，自己的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位恶魔，一位长着巨大的螺旋弯曲的羊角，浑身皮肤血红，眼眶内充满着愤怒与贪婪火焰的瞳仁的恶魔。恶魔开口，沙哑的声音如同狂风划过深渊一样，吐出的气息滚烫并且充满了恶臭：“你小子就是传承者？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这种程度的话即使不是全盛时期的我，也随时都可以碾碎。但是你跟其他软骨头不一样，你拥有着对于战斗的渴望，我能够感受得到。”恶魔昂起头颅，沐染突然间感受到一股压力由上至下，压得他喘不过气。但是他依旧努力去维持着站立，凭借自己的血肉之躯去抵御。从始至终，沐染都一直直视着恶魔，神色坚决。
　　“好了，我相信你有这种骨气。那么，按照规定，我就先让你自己体味一下，我所能给予你的这种力量，然后再让你作出决定。”说罢，恶魔打了个响指，一股黑雾从沐染脚边升起，沐染只觉得浑身仿佛燃烧了起来，一股蛮横的力量从他体内升起。他的头顶生出恶魔的羊角，皮肤焕发着红光。他能感觉到整个身体都充溢着力量。他无法压抑住发泄的欲望，开始朝着一个方向全力奔跑，仅在一瞬间内便冲出了数十米。灼热的风掠过他的脸，摩擦着他的羊角，发出呜呜的声响。他飞速移动着的的身躯在岩浆上跳跃，穿过了数十米宽的岩浆长河，一拳打在高高耸立着的岩壁上。岩壁轰然碎裂，出现了一个大洞，而他也从洞中破穿而过，复又回到恶魔身旁。“小子，感觉怎么样。”沐染开口，发出嘶哑而低沉的声音：“感觉非常好。但是我还想再考虑一下。”恶魔摊手，露出邪恶的笑容：“我还真怕你小子因为拒绝我而后悔，毕竟我是二十二种恶魔传承之中少数几位直接提升肉体强度的恶魔，所以有着devil的恶名。”恶魔大手一挥，沐染便如同烟一般散去，消失在这个世界里。在他完全消失后，恶魔脸上露出了愁容：“难得有人能够得到我的认可，还要拒绝我。该说他这个人有骨气呢，还是说他有眼无珠呢？”
　　沐染回到现实中，感觉浑身酸痛，但是他没有任何的停顿又一转身，去触碰了死神的塔罗牌。这一次，他来到了一个完全黑暗的环境中，只有一圈烛台围着他，烛台上的蜡烛发出微弱的光亮。一个身影慢慢逼近，没有脚步声，而且令人莫名的反感。这使得沐染有些紧张。来人身着黑斗篷，手持一柄巨镰，发出了苍老的声音：“老夫名为死神，年轻人，你能看到我，说明你要么不得不迎接死亡，或者能够成为老夫力量的继承者。”“是的，我算是被您选中的继承者。”沐染不敢怠慢，赶忙开口。话音未落，死神手中镰刀一挥，沐染胸口顿时被切开一道斜着从下腹到右肩的伤口。鲜血，从沐染身上喷薄而出，巨大的疼痛吞没了他几乎所有的意识。
　　沐染向后倒去，一脸的不敢置信。死神看着他倒在血泊之中，轻声呢喃：“只有死过一次，才有资格获得我的力量。”下一刻，沐染浮空而起，浑身被黑色的套头长袍所包裹，手中也出现了一把一人长的镰刀。他起身，带着复仇之意，全力向着死神挥出一击斩击。斩击形成的波动是血红的，充满杀意的，带着破坏一切的意志全力攻来。死神轻哼一声，将镰刀横在身前，轻而易举的挡下了这一击。“不错，你果然有这个资格。”死神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欣慰，感觉也年轻了几分。但是沐染却不这么觉得，他不愿意留在这种让人感到压抑和恐惧的地方，于是反握镰刀上部，斩下自己的头颅，濒死的同时也结束了与死神的世界的连接。“真有骨气，通过自杀离开这个世界的你，在我这里还是首例。真是不错的孩子。”死神看着他消散的身躯，将镰刀插在地上立住，一声咳嗽，所有蜡烛全部熄灭，将自己置身于完全的黑暗中。
　　沐染清醒过来，回味了一下那一道斩击，几乎用去了他身上所有的力气，而在‘死神’的加持下，破坏力十足，让他感觉这一击足以斩下任何一位敌人的头颅。“还有最后一位，不知道脾气好不好。”沐染想着，触碰了‘魔术师’。这一次，他进入了一个充满着鲜花的世界，而远处站着一位身着燕尾服带着高帽的绅士，摘下一朵白花在鼻下轻嗅。沐染向他慢慢走去，踏碎一地的芬芳。他几乎要触及魔术师的衣角，却在快接近他时失去了他的踪迹。而一转头，又看到两位穿着一样的绅士，站在相反的两端，而他们手中拿着的花，颜色都是血红的。就在他感到迷惑时，一个声音从他背后传来：“孩子，你喜欢魔术吗？”沐染转头，看见绅士正在看着他。“喜欢。”口比他脑子快了一步说出答案。“那好吧，我会赐予你一双魔术师的手与魔术师的双目。而你，会成为合格的魔术师，战争的魔术师。”“战争的……魔术师？”沐染满脑子疑惑。“你还有其他的传承对吧。”魔术师盯着他的脸，一副看穿了他内心的样子。“有，死神与恶魔。”沐染感觉到自己的嘴已经不受控制了。“那，我给你变个魔术好吧。”魔术师伸出戴着白色手套的双手，向两侧伸展，只见周围空间扭曲，两道身影被从虚空中拉了出来。沐染仔细一看，发现是先前的恶魔与死神。“怎么，是大哥您？”“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呼唤我们吗？要用这种奇怪的方式……”恶魔与死神先后开口，字里行间内却感觉十分尊敬和畏惧这位魔术师。
　　“魔术，我要给这位传承者变个魔术，而你们，只配当道具。”魔术师微微一笑，“那么现在，到了魔术的关键时刻，我要你们两个，送给这位小魔术师你们的传承。”恶魔与死神面面相觑，忽然之间恍然大悟：“啊！啊！这样啊，大哥你真是擅长借花献佛啊。”“少废话，这算是捆绑销售，买一送二。跟死亡的双胞胎孕妇有什么分别！”沐染听着这些不明所以的形容更为迷惑了，但是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得到了一份大礼。“那么，如果你选择了我，这两位的传承就是赠品了，愿不愿意啊？”沐染不假思索的点头，下一秒，只觉得一震头晕目眩。等他清醒时，他穿上了燕尾服，手上戴着白色的手套，握着黑色的手杖回到了现实之中，而他的脑海中也多了五个魔咒：Iammagician.Showyourhands.Magicisart.这是魔术师发动的的三个魔咒，而后面两个：Devilinhall.Iwilltakeyourlife.分别是对应着恶魔与死神的魔咒。
　　于是他能够确信，魔术师将三个传承，同时都授予给了他。
　　而莉此刻呆立着，看着三张塔罗牌光芒大作，分裂出的光团依次的飞入沐染体内，而沐染整个人轻轻浮在空中，被光芒笼罩着。这场面她似曾相识又十分陌生。她见过得到传承的人，一张塔罗牌分出一个光团飞入体内，而其他未被选上的的塔罗牌风化，但是三个光团，意味着得到三个传承，这是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的。难道自己在做梦？刚想到这里，莉便用力的掐了自己一下，疼痛感十分强烈，痛得她捂着脸直跳脚。“看来，似乎不是梦呢。”她呆呆的看着沐染将光团都完全吸收，心里忽然对未来充满了期待。是的，这位自己刚刚错误定下契约的主人，似乎将来会是一位能够改变魔族命运的人，而他将用手中的死镰，斩下神的头颅。如果说上一刻莉还对沐染不屑一顾的话，现在就是彻底的心服口服了，她的‘主人’，远不如看起来那么简单。
　　沐染已经完成了传承，整个人也缓缓落回地上，他感觉到身体充满了力量，头脑更加清醒，但也多了一份对于杀戮的渴望。这是恶魔与死神，两位充满战欲的杀胚，传承的共同作用。而沐染还注意到，自身对于魔力的感知，似乎更为敏锐，魔法的控制更精确了，无疑，魔术师对于魔法的加成是十分显著的。那么，得到强悍肉身，最强近战爆发力与魔法输出的沐染，无疑是一位战斗机器，移动魔法炮台。但是，这些力量，他尚不能自在的控制，时间，用于磨合掌控这力量的时间，正是他所欠缺的。
　　沐染睁开眼，看到了脸颊微微红肿的莉，心中虽有疑惑，但是看她似乎并不想谈论此事，就不去深究了；“那么，传承结束了，我们下一步有什么计划？”“计……计划的话，只有一个，就是要从这个城里逃出去。”“逃出去吗？那么要怎么做呢？”沐染坐了下来，靠近了莉，身体前倾，露出了好奇的表情。但是回应他的是愤怒的言语：“如果我知道的话早就出去了好吗？就是没有办法才会从天阙城中草草的选择了你作为仆从，希望多一个帮手。结果两个人都没有办法出去，被困在了城中。”莉任性的发着怨气，将自身被拘束于城中的不满倾泻给沐染，而沐染也只有默默的承受着，心里开始思考冲出去的方法。而在莉情绪平复以后，沐染也有了一个大概的思考方向——会反射魔法的大门与城墙，以及过度安逸的门卫。
　　“好吧，我有一个计划。”沐染将计划和盘托出，而得到了莉的回应是良久的沉默。最后，莉开口给了最后一句话：“干得漂亮，明日清晨行动。”于是，他们早早的进入梦乡，莉在卧室的床上，沐染在客厅的地上，主客之分似乎反了过来，但是大方的沐染没有丝毫不满。在晚上夜深之时，两个人开始了行动的序幕。首先，根据莉对于守卫的描述，他们在夜间会去喝酒，往往醉醺醺的回来换班。这是一个突破的好机会，沐染回忆起早上遇到的半吊子门卫，那种外行的处理方式给了他一定的自信。“所以，我们在深夜尝试着突围，或许可以逃出天阙主城。”“但是，防御阵法一旦启动，千米内都会被笼罩在‘魔法狙击’的攻击范围内。”“那么，我们就只能祈祷他们不会把这些酒囊饭袋换下换上一批会使用魔法阵防御攻击的士兵吧。”沐染无奈的耸肩，他希望如此。
　　而在他们交谈之时，他们已经接近了正门，看着所谓‘森严’的守卫，暗自舒了口气。五位守卫稀稀拉拉的靠着墙壁，漫无目的的东拉西扯，地上散落着五六个空的玻璃酒瓶。看着他们已经开始摇晃的身体与迷离的目光，莉感觉充满了希望。他们两人对视一眼，沐染手中寒冰凝聚成冰刃，背于身后，几个微明的法阵藏匿于黑色长袍下，遮掩的严实而不发出一点光芒。而莉身上已经着上重型的护甲，一柄血色巨镰握于手中。她犹如红宝石的眼中泛出血色，在月光中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