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梦境，无尽的深渊，黑暗之中，有一道光芒，勾勒出女性的轮廓。她说：“不用紧张，我带你飞翔；不要迷茫，我给你力量。”接着，女性背后伸展出了翼，六片血红的膜状翼。她的面目从原先的模糊开始渐渐清晰起来……
　　沐染就在这一刻醒来，看清了那位少女。她的面容姣好，一头黑色长发垂到胸前，一双清澈无暇的眼眸仿佛洞，让人看一眼就被吸引住。“你醒了，人类。”要不是她的语气，沐染应该不会注意到更多的细节——背后的血色六翼与四周压抑的房间颜色。沐染的心里开始打鼓了：“你……你是什么？”“我是……魔族”少女嫣然一笑，收起了血翼，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并不把刚才的回答当成什么奇怪的事。但是沐染已经震惊到得不知所措了。在许久的沉默之后，少女第二次开口：“那么，你愿意成为我的仆从，为我效力吗？”沐染摇了摇头：“我不会，为魔族效力。”语气坚决，没有改口的余地。少女浅然一笑，仿佛已经料到了。然后，她直起身，伸了个懒腰，傲然的曲线展露无疑。“那好吧，我不勉强你。但是让我先为你介绍这座权利腐化的中心，天阙城。”
　　“天阙城是一座等级森严的城市。由上到下分为最高领导人，帝，三大天使，七大天启，圣十字禁卫军总军长，再往下是三个并列的官职：圣十字军军团长、圣骑士团团长或圣痕部队队长然后是圣十字军骨干、精英、一般圣十字军成员。从此再往下就是一般士兵与被压榨的广大人民。人民或下级官员缴纳各种来由的款项来维持上一级别的奢侈生活。而要提升官职，要靠金钱、后台与小聪明。在圣十字军中不乏人才，只是因为与上面交恶，一辈子被困在小职务上。而也有许多酒囊饭袋占据了要职，并且拉帮结派。所以说他们腐化，而越靠近权力中心，腐化越明显，设及的金额也越多。我刚刚伪装着上街购……打探情报有看到你的通缉令，想必你也对他们小题大做有些疑惑吧。那是因为农村远离权利中心，所以那里的平民都有积蓄，而第一次进城的人都会被压榨出一笔可观的金额，而供给普通士兵向上贿赂。一般收来的金钱他们只上交三分之一，剩下三分之二拿去打关系，有时候运气好，可以攒够直达圣十字军精英或骨干的钱。所以看似等级森严，其实良莠不齐，打仗起来……呵呵。我们魔族就不一样，有能者居之，所谓第一天到第六天六位魔王领导的六种兵种，互相配合默契……”
　　“呃……好吧，你说的这些我知道了，但是这与让我成为你的……奴仆，又有什么关系？”少女秀眉皱起，看了沐染几眼，似乎对被打断十分不满：“当然是看你顺眼，想让你为我效力。反正你现在也不能去和那些人同流合污，何不加入我们魔族……”“对不起，我虽然厌恶这些虚伪的人，也不代表我会和你们魔族‘同流合污’，我只想做一个无愧于心的‘人’。”“‘人’？没说不让你做，签个契约证实主仆关系，让你为我效力……”沐染皱着眉头打断了她：“但是我失去了自由，成为了魔族的爪牙。”“如果我说我能给你力量，让你有推翻这污浊王朝的可能，但是只需要你签订发誓不反过来伤害魔族的契约呢？”“行，我干！”沐染要到了自己的条件，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少女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上当已经晚了。但是魔族少女没有辜负她的血统，略一踌躇，便生出了一计。
　　“只要签了这一契约就好了？”沐染扫过这一契约，没有什么问题，但是隐隐有些不安。“自然，相信我。”明知道少女身为魔族，不可能这么好心，沐染还是决定试一下。于是他在这张浮在自己面前的契约上滴上了自己咬破指尖滴下的血。但是血液刚一接触契约，契约上的血字便开始变幻，速度之快让人眼花缭乱，但是最上面的“主仆契约”已经将少女的目的展露无疑。“卑鄙！”沐染说，但是内心却十分平静，似乎自己成为少女的仆从也不错，看着隐隐透着呆萌气息的少女，沐染想，主子傻奴才精有着多种可能，而且好处也不会少，虽然这位少女不一定真的像看起来这么傻。
　　没想到沐染一语成谶，这位少女似乎真的有点傻。当最后沐染看到契约上主人与仆人名字写反时，两个人都有些懵了。“这是……为什么！”少女已经感觉到了契约的效用，自己有了向身边那人臣服的欲望，而沐染也忽然感觉自己身上有了一股不属于自己的气息——来自身边少女所带来的契约加成。他的魔法师等级也从一开始的五级飙升到了三十级，但是这多出来的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无法自由的控制，所以他最多有二十级的战斗力。“嘶——”少女吸了一口气，自己的五十级的等级出现了些许下滑，是主仆契约的“仆从主”，比主人等级高的仆人会分出一定力量给主人，而主人得到增幅的多少不仅取决于等级差，还取决于契约的强弱，像是魔族少女选择的高级契约就能将沐染与她平均到三十级上下。
　　“该死！”少女突然暴动，手中出现一把一人高血红巨镰，她的头发与眼眸都变为一片血红，一身铠甲武装了大半身体，最明显的变化来自她的膜翼，伸展到了两米，并且更为凝实，看起来十分可怖。从她身边浮现出众多血色巨刃，随着她巨剑的挥下一齐向沐染攻来。沐染无法动弹，因为少女的眼眸已经释放出魔法禁锢了他。但是当少女与巨刃靠近他一米时，一切顿时消散，铠甲风化，巨刃分解，镰刀也失去光泽慢慢收缩变得只有手掌大小，少女眼中红色退去，整个人单膝跪地，埋着头，一字一句的说：“为您效劳，我的，主人。”
　　契约完全生效，一切已成定局。未来的王国，一定是腥风血雨，沉眠于永夜的魔族也将暴动，神之净土也将有凡人进入。但是这一切，现在的沐染还不知道。那么，现在的他，此刻正在调动全部脑细胞进行思考，要将逻辑理顺。约五分钟之后，他大概有了一条思绪。自己成为了少女的主人，少女被契约束缚，不能伤害自己。还有，少女是魔族，而自己是魔族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