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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如果不是情绪激动,聂伶本该可以意料到的,她把自己心爱的“小赛雪”赠给黄宁会对黄宁的此行产生的影响。当然,莫说以她此时这种若有所失的怅然、激动情绪,就算是清醒状态下的聂伶无论如何也预料不到自己这小小的赠马行为对自己和黄宁的人生,甚至对几个家族的影响会这般巨大,不仅让黄宁死一生,更不是预料到这对她自己今后人生的影响。此时的她,只是默然倚立金鞭侠历经沧桑劫难的庄门口,睁大乌黑明亮的眼珠子凝视着那一抹逐渐模糊的青衣布衫,斜斜吹来的秋风把她鬓角的丝发、衣摆飘起,也风干了泪痕,虽然泪痕最后都只有靠岁月才能抹去,又或者真正的泪痕是抹不去、风不干的。
小赛雪果然是一匹脚程极好的川西名马,黄宁骑着小赛雪,他自忖这许多日过去,想来翟川他们的盯梢也没有那么严密了,就绕上官道,放马疾驰,次日下午就回到黔阳县城那家客栈。正待开口向店小二询问刘常卿是否还在住店,不想店小二记性却是甚好的,打量了黄宁一番,反倒比他先开口:“客官,你可是前几日和刘常卿同住一间客房的吗?”黄宁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哦,有劳小二哥了,可是我刘大哥有什么话要捎给我?”“客官,正是这样,约莫是三日前,刘常卿刘大哥料你必返回找他,他似乎有急事要赶往四川,托我把这封信转交于你。”黄宁边谢小二哥边想,刘大哥真不愧游侠称号,这才几天就和店小二打成一片,想到此处,他凛然正容谢过店小二。这才另外寻以角落靠窗的桌子,点几个辣椒小炒坐下,拆开刘常卿的信件,上面只有寥寥数语:“贤弟,海阔天高,莫愁前路无知己,流俗之言大可不必理会。愚兄料你暂时必有要事处理,且留书一封,芙蓉楼之约他日再践,愚兄途闻群雄将聚首川中,实是心痒,这便前往一观武林盛会。江湖虽险远,亦必精彩,贤弟保重!落款是极为洒脱的行草的常卿两字。
出得客栈,黄宁本与一些长途药材商同往云南而去,只是行了一段路途后,客商们每每经过一个村庄都要向当地熟知的山医郎中求购药材或者打听消息,行程甚是缓慢。第二日启程后他就告别了药商们,独自打马继续赶路,小赛雪似乎很高,不用扬鞭就策蹄疾奔起来。西南边地,村镇驿站本就不多,黄宁也没怎么留意,落日余晖才想起投宿,西南边地哪像中原处处烟火人家,但有倦鸟归巢,山野绵延,哪里有甚投宿之所,眺目望去,山野尽头倒似有点点星火。仗着小赛雪脚程之快,也就由着马意直往仿佛若有光的星火处赶去。不曾想,小赛雪老马归途,把他带到了聂氏三煞的沉崖落魄山庄。。
虽然黄宁已经下落不明,但在小菊的精心照料下,聂老夫人的腿伤依旧恢复得很快。聂菊(小菊)打开黄宁留下的药箱,按照他之前的步骤和用法,又给聂老夫人敷了两次药后,聂老夫人第三天就明显感到自己可以像往常一般把内力畅通无阻地运到脚底涌泉穴。喜得她眉开眼笑:“小菊,乖女,你真是又乖又聪慧噜。”边说边炯炯有神地看着小菊,“日后的成就啊,定然不可限量。”聂菊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多谢母亲成全菊女,其实是母亲功力深厚,已将蛇毒都逼到经脉最尽处,女儿只是顺着先生的法子再将最后一些毒液导出来了而已。”她见聂伶连续两三天在方圆十几里搜寻都没有找到黄宁或者他的尸体,料定傻瓜是逃了出去了,难免以后还会落到自己那几个心狠手辣的聂家义兄手里,这时趁着聂老夫人腿伤痊愈在即就假装不经意把黄宁医好她本已打算截去的小腿的事提了一下。聂老夫人本就是个恩怨分明的女中怪杰,年轻行走江湖时虽然是我行我素的作风,但秉承的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原则,想起那位文弱的先生,聂老夫人侧头望了望窗外那棵乘凉的青枣树,语带惋惜地说道:“那位先生不愧是三不医徐神医的高徒,就这么一颗枣树他居然就能顺蔓摸瓜,找到老身的病因,真是神奇,怎么却又那么不懂变通呢。”其实,很多聪明绝顶之志士,往往也都是某方面不懂变通或者不愿意变通的。聂老夫人想了想,又对聂菊说,菊女啊,你见到老侯,提醒他要把先生的坟地老老实实修好,若是偷懒耍滑头,我跟他客气,先生医好的这条腿却不会跟他客气的。聂菊微微一笑:“菊女会告诉候总管的了。”
聂菊为聂老夫人换完药后自然又和前几日一般留在义母身边,请教一番练功过程中的不明之处后就回到自己住处。她依着指点把聂家秘传内功心法运行三周天后,自觉一股阳刚的暖流由丹田徐徐升起,散入四肢百脉,如此反复数次,果然妙用无穷,遂又继续运气吐纳,直到心闷难耐,这才停止。蓦地想起聂伶的嘱托,心想:依着母亲的意思,就算阿禄他们在附近把先生找到带回来,估计一时半会无论如何也不会要了他的命,还是先把这好消息告诉伶妹先,免得这鬼精灵莫名其妙疑神疑鬼。念及此,聂菊施展轻功,顺着聂伶这几日寻找黄宁的路径一座一座峭壁向北边找去,虽说她这几日有了聂老夫人的亲传后悟到了很多以往从未达到的境界,可面对这悬崖峭壁,还是丝毫不敢大意。哪知,聂菊刚摸索出不多远就听见左后面不远的一处半山腰上传来聂伶兴奋的呼叫声:菊姐姐,菊姐姐,这里有、、、啊?声音逆风传来,聂菊听了心中一喜:原来先生真的是按自己的提醒从这北边的崇山峻岭离开山庄,看来伶妹是有发现了。她不由得猛吸一口真气,直往山腰奔去,说是山腰,其实莫若说是悬崖的中间凸出部分,约莫两柱香后,聂菊终于连爬带纵地跃上聂伶这边。“姐姐,傻瓜不是跟阿寿调换了衣服吗?”聂伶抢前一步,边问边把两三条布带递给聂菊,“你看,这会不会就是傻瓜从这附近攀走时不小心被树丛刮下的?”聂菊把几条布带拼在一起,凝视了片刻,肯定地说:“伶妹,没错了,阿寿那天穿的衣服就是这个颜色,我看得很清楚。看来这位先生果然傻人有傻福。”她皱了皱眉头又说:“不过,伶妹,这几条布带你是从哪里发现的?”她说到这里,聂伶也想到其中关卡,这陡峭险峻的山腰,莫说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就是普通的练家子也不一定也攀得上来。两人又商议片刻,还是不解,聂伶咬了咬牙道:“傻瓜不会傻到自己掉进悬崖摔晕过去,衣服被飞禽野兽叼到这里都还不知道吧?”她越说越急,其实,如果掉进这些深不见底的悬崖,又岂止是晕过去。不知不觉中抓住了聂菊的手腕,聂菊蓦地觉得很是诧异地,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保持着一贯的冷静:“我看不会,这几条布带上面一丝血迹都没有,想来先生还不曾遇到什么危险。”就在她们姐妹商议之际,山间刮起了北风,这时已是秋冬之交,山风吹起来“呼呼呼”的一阵又一阵,两人站在陡崖的凸出之所环视周遭,更显着峰峦如柱。“伶妹”聂菊笑着抽回了自己的手:“放心啦,凤女侠知道了她义弟起码还活着也会很高兴的,对了,我早上给母亲换药聊天的时候,她也很感激先生医好她的腿,我看啊,就算阿禄他们发现了先生的踪迹把他带回山庄来,也不会有性命之忧的了。”聂伶他们不知道,就在她们议论的时候,黄宁此时刚在被聂家后人遗忘的洞中之洞,而聂伶找到的那几条布带正是黄宁在洞中之洞绝谷的那一小块平地上采摘红捻子的时候被树桠勾连掉落,后随风飘至山腰处。实则黄宁现在就在聂伶两人所在山腰邻座山峰,不过黄宁所在山峰又更为笔挺陡峭,且他又是在接近峰顶的洞中之洞,就算绝谷中的那小块平地四周也是峰仞壁立,却又哪里瞧得见她们。咫尺之隔,竟好似天涯之遥,聂家姐妹也是认准了黄宁会听从聂菊的劝告沿着这些陡峰直往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