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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失意客失地话失意 异乡人异乡成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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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棂慢慢“侵蚀”着屋内的地面,当那缕阳光沿着床腿慢慢爬上郝武的眼睑时,二郎的眼珠开始转动,眼皮烦躁的扭动起来,脸上闪过恐惧、兴奋、急躁、怅然……各种表情,直到屋内炭盆中木炭爆出一串劈啪的火星,二郎忽的一下从床榻上惊得坐起来,汗如雨下。
  一直守在身边的郝忠,早就观察到郝武的这一系列变化,二郎坐起后,郝忠立刻就向着中堂跑去。
  “醒了!醒了”郝忠边跑边大声的呼喊:“老爷,夫人——二郎醒了——”这喊声一下惊醒了整个院落,家仆们立刻乱哄哄的忙碌起来。
  “老爷——”不等郝忠再次呼喊,一个身高和长相都和郝武极其相似的老人就从中堂走了出来,抬手拦住郝忠的呼喊。吩咐他头前带路,径直走向郝武的卧房。
  此人正是这郝家堡的堡主郝云峰。只见的这郝云峰面似仲枣,颔下短髯,肩宽背厚,猿臂虎躯,手上满是握刀的老茧,行动坐卧之间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凌凌的杀气。
  郝云峰随着郝忠来到了郝武的卧房。只见自己儿子正要翻身下床,给自己见礼。急忙上前拦住:“武儿,大病初愈,不必起身。”说着关怀的双手扶住了郝武的肩膀,看着这个和自己有八分相似的儿子,打心底里喜欢。
  “爹爹!”郝武在床上向着郝云峰拱了拱手,算是见过了礼。“劳烦爹爹挂望,不知我已昏睡了多久?”——刚醒过来时,郝武的脑袋一片混乱。趁着郝忠去叫人的功夫,二郎坐在床上,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在大雪中见到郝忠前后的事情。只记得自己昏倒在郝忠的怀中,之后就再也想不起来了……似乎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一时懵住了,就是想不起来。
  郝云峰看着有些疲惫的儿子,眼中满是关爱之情。一边的郝忠抢着答道:“少爷,您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为了加重气氛,郝忠继续说道:“这三天,您就是昏睡,什么吃喝都没进口,还好张先生教老奴撬开少爷的牙关,将生鸡卵和牛乳灌进您的喉咙……”郝忠絮叨的说起来就没完。
  “咳咳!”郝云峰痰嗽一声止住管家铺张的叙事,关切的问:“武儿,醒来就好,先生说你惊恐疲累过度,又受了风寒,故而昏睡不醒,不会有什么大碍,当下什么都不要想,什么也不肖说,尽管好好歇息,等精神恢复了再做计较不迟。
  “爹爹,孩儿已无什么大碍!”郝武倔强的从床上直起身来,表示自己身体已经没有任何问题,灵光一闪突然想到那件重要的事情,旋即转头问道:“忠叔,可曾见到我怀中抱着的一个婴孩?”
  “在的,在的!”郝忠忙不迭的应答到,“少爷救回来的那小娃子,我已请了仆妇,好生照看着。那小子生的粉嫩好看,夫人也甚是喜爱!”一句话说得郝武的眉头不经的皱了皱——那果然不是一场梦幻……
  郝忠先入为主的认为在那片冰天雪地里,自家勇敢的少爷追赶偷牛马的匪人,还顺手解救了一个可怜的小婴儿……,在他的想象中少爷用自己的披风裹住那个光屁股的娃娃,还牢牢地绑在胸口,如同长板坡前的赵子龙一般,在盗匪群中硬是护着怀中的小生命,东挡西杀,带着婴孩冲出包围与自己汇合……
  看到儿子皱起眉头,郝堡主以为儿子想起那风雪之夜不愉快的经历,生怕勾起郝武的心伤,瞪了一眼“多嘴多舌”的郝忠。
  郝武却抢先问道:“哦,那就好,有劳忠叔了,这个孩子是个孤儿……,还请忠叔多加照看!”说到“孤儿”两字,郝武不自然的顿了顿,胸中不由得有一丝难受。
  吩咐完郝忠,郝武一个咕噜从床上跳到地上,在郝云峰差异的目光下,郑重的说道:“爹爹!孩儿有重要的事情禀报,还需把先生一并请来……”
  “什么事这般重要?”郝堡主狐疑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他知道自家两个孩子在先生的教导下做事都非常谨慎,不是重要的事情,郝武说话也不会这般慎重。更何况自己儿子和自己说事,还要请先生一起,说明兹事体大。
  “爹爹!这可能关系到我们郝家堡的安危!”郝武又加重语气,说了一句就打住了。
  郝云峰点点头,回头对着郝忠吩咐道,“快去请张先生来中堂议事……”顿了顿,回头对郝武说:“你也洗漱一下,莫在先生面前失了礼数!”
  看着郝武、郝忠应诺而行,郝云峰也没有耽搁,把衣袖甩到身后,背着手向着前厅走去。
  郝忠出了青砖朱门的堡主府宅侧门,就来到一片颇有江南风味的黑瓦白墙小庭院。虽然院子外只有半人高劈柴扎成的篱笆围着,但他也不敢造次,只抻着脖子在小院外高深喊道:“张先生、张先生——”
  喊了好几声,才听到小院屋里响起踢里塔拉的脚步声,只见一位发髻松散、穿着起居小衣、邋里邋遢的老儒生,手拿了本破书,从屋里拖着靸鞋走了出来。
  “来了,来了!”老儒生边说边来到柴扉前,看清楚是郝忠后,歉意的说:“管家见笑,天冷的紧,云出刚才还贪暖躲在被褥中,让管家着急了,呵呵……”说着还自顾自的笑了。
  郝忠哪敢怠慢,别看这个不修边幅,大冷天穿着薄衣就敢敞怀出门见客的老儒生,行为放浪、貌不惊人。但郝忠深深知道此人的才学,真可以用“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来形容。
  当下也不废话,立刻地将堡主有请说了,心想通禀完就转身离去,免得老儒生在冰天雪地里受了风寒——如此,老爷定不会与自己善罢甘休。
  “哦!”老儒生听完,问道:“二郎醒了?”
  “回先生,二郎醒了!”郝忠心中佩服,刚刚只说老爷有请,并未提及二郎,张先生是如何知道二郎已经醒转,真是神人啊!怪不得自家老爷处处仰仗先生。
  “那好,管家请先去回禀,就说云出稍后就去拜见堡主!”说完老儒生又歉意的向着郝忠拱拱手,那意思是:“你看我蓬头垢面,都没有来得及洗漱,马上还要去见你家主人,我就不多留你了……”
  郝忠回府禀报暂且不表,却说张先生急忙洗漱穿戴停当,跟着郝忠的后脚进了郝云峰的腐宅。
  一入大堂,就看到郝云峰端坐在上手,正在用茶。当下正准备上前见礼,就被眼疾手快的郝堡主一把扶住:“云出,这是做什么,自家兄弟就不要再客气了!”说完呵呵一笑就拉张先生在左侧上手并排坐下。
  张先生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没有推辞,刚刚坐好,郝武就打后廊进到大厅。见父亲已经和恩师在座,急忙上前插手施礼……
  张先生关心的看了看郝武的神色,又问了问郝武的身体,再确认郝武已经安然无恙后,才转头向着郝云峰颔首说道:“贤侄身体健壮,气息绵长,应该已经没有什么大碍。”
  “若不是先生施以援手,你这混小子纵不伤重不治,也至少要将养上十天半个月。”说完哈哈一笑,郝武这才知道恩师为了自己也操心费力,急忙再次上前施礼感谢。
  客套一番后,张先生再次将征询的目光投向郝云峰,郝堡主却将手指向郝武:“武儿说此次追拿贼盗,发生了一些关系到郝家堡安危的大事,为兄怕干系重大,故而请云出兄过来,也好帮为兄参谋一二……”
  当下郝云峰看向自己的儿子,郝武则先屏退了堂中的侍候的仆役,才认真的讲述了一遍前几日的神奇经历,说到音浪叠叠,牛马献祭之时,郝堡主不禁咂舌——好厉害的妖怪!
  当听说到那神物不但能吐人言、读人心,还能呼人名、诞人子后,张先生激动得差点站起来,两位老兄弟不敢打断郝武的陈述,耐着性子听郝武继续说道。
  听了那豹儿托孤时的情景以及它对天下气数的判断,张先生和郝云峰对视一眼,默默摇头。其中有多少种含义只有两位老人知道。
  郝武认真详实的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然后退到下手,垂手侍立。郝堡主看着张先生,不知该说些什么,纵使他驰骋疆场,尸山血海爬过几遭,那也没见过这等光怪陆离之事,因为壮年时造下了太多杀业,上了岁数后就最烦有人提及怪力乱神、因果报应……,平日里自己这个儿子定不会在自己面前提起什么神鬼妖怪,今日他亲口说出的事,每一句都冲击着郝堡主的心防。
  张先生此时若有所思,如他这般饱学文士,也未必听闻过这等奇事。良久,张先生问道:“贤侄,如你所言这偷牛马的贼不是人,而是一个会说人话的白色大猫,和你搏杀一场还诞下人子,最重要的是它以天下气数为由,将孩儿托付于你,而你担心这事会为郝家堡招来风雨,故而才请你父亲和老夫一同商议……”
  “正是如此!”郝武上前再次施礼,“还望先生教诲!”
  郝云峰也在旁说到:“云出,如此说来这事确实关系堡子的安危,该如何应对,还请贤弟赶紧拿个主意。”
  张先生不慌不忙的说道:“妖也罢,神也罢,管它如何,现如今都已身死,”沉吟了一下说道:“先把那个婴孩抱出来,让我好好瞧瞧再作计较。”当下郝云峰既吩咐门外的仆人去把那小生命抱到中堂来。
  不一会儿,一个仆妇抱着个锦布襁褓来到大厅中,张先生上前仔细的端详了半天,还把那婴孩从紧扎的“粽子”中解救出,又把这孩子的每一寸肌肤都细细的瞧了一遍,甚至还将鼻子贴在孩子身上闻了闻,看的边上的仆妇浑身不自在。在一般人的眼中自然看这婴孩依旧是婴孩,可在张云出眼中,看的是天地人三才灵根,查的是左中右五行生克,排定那前后生风云命数,断出这孩子的来世今生。
  良久,张先生摇了摇头,郝云峰和郝武不由得紧张起来,“如何?云出?这小娃儿有何不妥?”
  见堡主发问,张先生回道:“没什么不妥……”
  “那云出因何摇头?”
  “就是没有什么不妥,才让人疑窦重重啊!”张先生让郝云峰打发仆妇将孩子抱走之后,有些自言自语的说道:“《山经》云孟极者估计就是这白色豹儿,但未听闻孟极可以号令牛马献祭。能吐人言的妖物固然不少,但能诞下人子的倒未有所记载。刚刚我仔细的察看了一番,这个婴孩的骨骼、肌肤、气血、经络无不是人类无疑,而且我也给这个孩子相了相面相,也未见得这个孩子有什么富贵逼人的气势……简而言之,若不是贤侄有言在先,光把这个婴孩抱与我观瞧,我断不会知道他乃禽兽所生!”
  “云出,这话是何意,还请直言相告啊!”郝云峰和郝武听的云里雾里,不知道张先生打算表达什么,但他们知道高人都是这般跳跃洒脱,高深莫测。故而耐着性子继续听张先生说教。
  “莫急,这需要从贤侄所说的事变一一推演……”张先生一边思虑一边言道:“那豹儿说它为草原之主,而云峰与我在此设立郝家堡近十载,为何从未听闻,哪怕牧人传颂的草原歌谣,故事都未曾提过!但丢失牲畜后,堡中就有流言,说山神地精为怪,此不奇哉?”
  众人都点头称是,却如先生所言,这山神地精的说法好似凭空忽然就冒了出来,却找不到丝毫的根苗。之前郝家堡不是没有人调查这风传的出处,好像一夜之间所有牧人们都听说了是山神索祭之事,彼此交流应证之下更显得这事的诡异和神奇。
  “是了!”张先生清清嗓子继续说道:“如若我推测的没错,这也定时那豹儿的神通,惑人心智,使众人都发同样的梦,一同认为是神祇降兆!”
  “哦!果然如是!”众人纷纷汝恍然大悟般的叹服、点头。
  “另外,刚刚我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个婴孩,说来奇怪,”张先生看着郝武说道:“从贤侄的描述中我发现这个孩子出自一个五彩的光茧,诞生之时白光护体,风停雪住,这也许就是那豹儿所说的祥瑞之兆,此一奇也。”张先生心中思量:“汉高祖每行必有风雨,史家皆言其为赤龙所化。这孩子出生时风雪停顿,此必是天地护佑……”张先生心中所想,却未说出,如今都是臆测,张先生不想说些凭空揣测的事情让郝云峰担心。
  “贤侄说这个孩子从光茧中被拨出,即有了呼吸,可曾见过与婴孩相连的脐带、胎盘?”张先生向着郝武问道。
  “额——”郝武回忆了一下确定的说:“没有见到!”虽然没见过妇人生产,但郝武也是看过牧人接生牛羊的。
  “此二奇也,”张先生点头:“但凡生产,婴儿与胎盘寄于子宫,脐带将二者相连。出生后必然先断脐带,否则孩子断不能被养活……。刚刚我也仔细看了孩子的肚脐,居然已经长成,未见一丝血迹,而一般婴孩满岁时才能长成。”
  郝武咬牙启齿的说:“我就说是那豹儿生吞了人类的婴孩,否则断没有这等奇事!”
  “呵——莫急,莫急!”张先生笑着虚按了一下郝武,“贤侄所想,我也有考虑,纵然这孩子是被那豹儿生吞,但在腹中竟能不死,这也是奇迹了!”
  “再者,贤侄说那豹儿托孤时有言:此子将来富贵齐天,甚至其气运关乎郝家堡存亡——此三奇也!
  “不错,它确说这孩子天生祥瑞,似乎还有言此子将来前途不在王侯之下!”郝武努力的回忆着,“但不知道奇在哪里?还请先生教诲!”
  “奇就奇在这儿!”张先生接道:“且不说这这孩子出生的种神奇之处,单单它说这孩子富贵气运,我就没有看出。”
  看着大家询问的目光,张先生续而道:“我粗通相学,仔细观察这个孩子,并没有发现他和普通人家的婴孩有何区别——观其气象,将来也不过升斗小民,哪来的王侯气象?若不是贤侄说起,单凭我这双老眼,万万不会知晓他竟然是由一只畜生所生……”
  一番话,众人都鸦雀无声。郝堡主心中有些失落,本以为这个天降祥瑞是奇货可居,但如今连自己左膀右臂的张先生都满头迷雾,更何况自己这个粗人?郝武心底也有些失落,他是想起那神物临终托孤时诚恳的眼神和语气……
  “不过……”张先生收拢了一下众人的心思:“也不需多想,虽说没有看出这个孩子身负什么大运,但这天地神奇是不争的事实,现在看不出,并不代表长大成人之后运势不生变化,将来机缘到时也可助我郝家堡飞黄腾达。”
  正在众人如坠迷雾之时,门外传来一声恭谨的呼喊:“父亲!众人将目光投向门外,只见郝文不知何时已然回到了郝宅。此时正侍立在廊下等待郝云峰的召唤。
  “进来吧!郝云峰甚是满意——大儿子郝文在张先生的教诲下,为人恭顺良谦,待人礼貌和蔼,每每见到长辈在客厅会见客人,都会礼貌的在廊下等候。
  听到父亲的召唤,郝文才从门外恭谨的走进来。
  “见过父亲、见过先生……”见礼后郝文冲着郝云峰说:“父亲,我带着郝义等人,在发现郝武的地方仔细查验过,方圆数十里并没有发现贼人踪迹,许是雪大风急,隐没了贼人的影踪……”郝文并不知道郝武说的那段天方夜谭,仅仅是来向郝云峰复命追讨贼人的情况。
  在郝忠将昏死过去的郝武带回郝家堡的那个清晨,郝云峰十分震怒,虽然先生说郝武并没有受过什么外伤,但是看着自家孩儿面容憔悴,形容枯槁,哪个父母不心疼?况且又走失了牛马……郝武还莫名其妙的带回来了一个胖乎乎的婴孩,这一切都让郝堡主莫名的愤怒,于是他命自己的大儿子带着一干家仆,围绕发现郝武的地方,进行地毯式的搜索勘察,务必找到那些偷牛马的贼人……
  郝文的脸色不是很好,自从得到父亲的指令,要求他追拿伤了郝武的贼人,还说无论如何,若不能生擒也定要斩杀。足见父亲是动了震怒。
  可是当天风大雪大,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地上的蹄印就没了踪影,这让郝公子如何追踪。幸好郝忠记得发现郝武的地方,并告之当时郝武从北方归来,于是郝文就带着郝义等家仆,沿着郝忠所指之地,拉出一个扇子面,向着北方仔细搜索。可就如过筛一样的在这茫茫雪原上篦了几遍,却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兄长,黄沙岭可曾去过?”郝武向兄长询问。
  “去了,却也只有黄沙岭有所发现,”郝文向着长辈说道,“从那里发现了郝武的羽箭和弹子,别的就再也没有发现了!
  郝文说完,所有人都将询问的目光集中在郝武的身上,看的郝武浑身不自在。
  “当真没有尸体和血迹?郝武急切的问道。
  “没有,黄沙岭下有个雪堆,我和郝义发现上面插着两只羽箭,雪堆北面的雪地上散布着郝武的铁弹子。“郝文不紧不慢的说道。
  “这怎么可能……”郝武一下蒙了,自己历经苦战,却没留下丝毫的痕迹……众人的目光,让郝武觉得众人都在怀疑自己,急的他满脸憋得通红。
  张先生呵呵一笑:“贤侄莫急,莫急啊。我深知贤侄的为人,断不会编故事哄骗我等。且不说你的伤势严重,做不得伪,更何况你还带着一个婴孩。若不经历一番风险和奇遇,肯定不会这幅样子回来。”
  他转向郝文问道:“发现了几只羽箭?”
  “先生,共发现两只雕羽,一只郝武的独门无羽箭,弹子打了至少有三四把!”郝文毕恭毕敬的会回答道。
  张先生向着郝武笑道:“你瞧,这不和你说的对上了,这事出诡异,贤侄莫要惊怪。”
  又转向郝云峰说道:“两位贤侄都说起黄沙岭,如此说来那最终的厮杀地就在黄沙岭无疑。但不知为何不见了神物的遗体和血迹……,若不又是那豹儿的一样神奇之处?!”
  “此话怎讲?”郝云峰追问道。
  “云峰,可曾听说过冰解?”张先生反问道。
  “额——愚兄不知,还请云出教我。”郝云峰沉吟道。
  “古书上说,仙人也并非都长生不死,寿限到时也会死亡,但仙人与我等凡人不同,死后不会慢慢化作一捧黄土,而是如冰消雪解,消失在这天地之间。“说到这,张先生心中不免有些怅惋,没想到那神物已经修炼到可以冰解,可惜了这身道行啊。
  “仙人冰解?!”众人都长大了嘴巴,只有郝文不知所谓,但他也不便打断张先生的话来询问。
  “我只是推测而已,”张先生双手一摊,”如果武贤侄所说不差,此神物必然已经身死。而文贤侄所见那插着羽箭的雪堆,说不定原先就是那豹儿的遗骸。”
  此时郝云峰和郝武都有些恍然,唯独郝文有些莫名其妙。
  看着郝文的窘迫,张先生哈哈一笑,简单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又述说了一遍,郝文方才如梦方醒,惊叹的大口吸气,瞪大双眼不住的上下打量郝武,仿佛自己的兄弟变了一个人。
  “初闻此事,我们也和你一般惊诧!”郝堡主看着郝文的表情说道:“所以,先生才为我等抽丝剥茧,推测其中神妙。”
  “如此有劳先生了!”郝文听闻父亲的话,急忙起身向着张先生施礼道。
  “唉——一家人莫说那两家话来。”张先生虚抬右手止住郝文,转头向着郝云峰:“虽然这豹儿十之八九依然殒命在武贤侄手中,但尚有很多不明之处:除了刚才咱们说的几样神奇之处,还不知这神物在郝家堡附近是否还有同类。”
  这话一出,众人心中一沉,久居塞外深知斩草须除根的道理——有母豹儿就必有公豹儿,否则那豹儿如何能怀胎受孕?郝武既然杀了母豹儿,还夺了人家的子嗣,那公豹儿一旦找到郝家堡……,想那母豹儿的神通已经如此了得,那公豹儿的神通更是不敢多想……
  “云峰!”看着大家若有所思,表情惊疑不定的,张先生向着郝堡主说道:“祸福相依,贤侄为了保护堡中的牛马,才将那神物剪除。想那豹儿自称草原之主,还不是毙于箭羽?纵然其同类前来又何足畏惧?”
  一句话说的众人热血激昂,“但是——”张先生继续说道,“我等虽不惧怕与其同类,但走失牛马还是不甚烦扰,所以需严密封锁消息,断不可让外人知道!”
  “云出所言极是!”郝云峰捻着胡须,细细思索着张先生的话语。
  “先生,我有一事不明,还请先生教诲!”郝文却突然向着张先生施礼道。
  “贤侄请说!”
  “先生,既然需要封锁消息,为何不将婴孩……”郝文做了一个右手下切,“如此也好以绝后患!
  “呵呵,贤侄有所不知,刚刚正与你父亲、兄弟二人说道这个婴孩,不期你就回来了,”
  “老爷!老爷——”张先生正待继续说下去之时,门外突然传来妇人的呼喊声。张先生不由得止住了话头。
  随着声音,之间两个妇人手挽着手,先后走进客厅。来的正是郝云峰的夫人郝李氏,以及她的姐妹。
  “你一个妇道人家怎么来了?”郝堡主有些嗔怪自己夫人唐突。
  “见过大伯!”还不等李氏夫人和郝云峰说道,李氏的妹妹就飘飘万福,惹的郝云峰急忙侧身躲过:“莫要多礼,弟妹!云出就在这儿。”原来这郝李氏的姐妹正是张先生的内人。
  “我们妇道人家怎么就进不得你的中堂?”堡主夫人在受过两个儿子的见礼后,冲着郝云峰说道,草原女子生就粗狂豪爽,郝堡主也不知道如何应答。
  “呵呵——嫂嫂莫恼,莫恼!”张先生急忙和稀泥,“我等正在议事,不想嫂嫂到来,小弟有礼了!”说完张先生顺便看了一看自己媳妇,这几天媳妇和自己闹变扭,说要搬到姐姐家住几天,已经多日未曾和张先生说话。
  “云出啊!”郝李氏大咧咧的受了张先生的礼,说道:“不是我说你,我家姐妹贤良淑德,那点对不起你张家?”
  “夫人!”郝堡主正打算拦阻,但见到李氏夫人吃人般的眼神,只好闭嘴。
  “嫂嫂容禀,”张先生苦笑着说,“令妹与小弟婚后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前几日小弟一时伤感,说了些胡话,让令妹伤心,说来都是小弟的过错,还望嫂嫂……”
  “这就是了,你也知道是胡话,你且说说你伤感什么,为什么让我的玥儿难受了好几天!”
  “这——”张先生有些张口结舌,个中缘由有些难以说出口,一下子被憋成了大红脸。
  “我来替你说吧,”郝李氏依旧一副剽悍的样子,“你感怀自己年过半百,还膝下无子!”这话一出,郝堡主不禁摇头,这等于暗示张先生某些方面已经不行了,这床帏之间的闲话,自己老婆倒好,当着两个儿子的面就给抖落出来。有心喝止,但他深知自己的这位夫人乃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豪杰。慢说自己说不过她,动手也未必是她的对手。再加上她为郝家生育了两个儿子,文才武功各有成就。郝堡主更是拿自己的夫人没有一点办法。
  郝李氏的抢白,张先生的老脸已经没了颜色,当着郝云峰、郝氏兄弟的面更是下不来台,于是张先生转向自己媳妇:“娘子,前些天我看落叶飘零,心生感怀,想我已年过半百,却膝下无子,将来只会苦了娘子……心有愧欠,故而有所怠慢……为夫错了,也不要再叨扰兄长和嫂嫂,和我回家吧!”
  张先生说的情深意切,加上夫妻之间本就没有什么大矛盾,张李氏就想顺坡下驴,点头答应张先生。
  “不就是担心百年之后没人给你传宗接代嘛!”郝李氏可没打算就这样放过张先生,“我儿郝武不是救下了一个孤儿?!你大可以收入你们张家,好好教导他,将来为你养老送终,岂不是好?”郝夫人也不知道从何处已然知道这个孩子是个孤儿。
  “额——那孩子!”张先生有心说那孩子不同一般,而且现如今是不是孤儿也未可知,可不等他说什么,郝李氏就拉住郝云峰:“老爷,我看那个孩子讨人喜爱的紧,如果给张先生和玥儿养活了,这不是也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大善事?你说是也不是?”
  “这个——”郝云峰瞟了眼夫人身后的郝忠,心知定是这老仆通风报信。
  看向张先生,只见张云出暗暗的摇了摇头。又看着自己的娘子李氏,郝堡主轻叹一声:“云出,刚刚你不也说过这孩子需要多加照顾,悉心培养?如此重任也只有云出当仁不让。正好趁着孩子年幼认祖归宗,将来也好为你张家延续香火。”
  这话一说,张先生和郝氏兄弟都为之一振,真没想到郝堡主居然附和夫人,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一时间张先生愣在了当场,郝云峰笑着捻须,对张先生再次说道:“云出,瑶娘说得对,你就抱养了吧……”说话的功夫顺便向张先生递出一个眼神儿,那意思是让张先生先答应下来,等打发了李氏姐妹,再作计较。
  张先生看着郝云峰,再看看自己的媳妇儿,此时张夫人的眼中满是期盼的目光,张先生心知此事,事关重大,不能和夫人说明道白。只能无奈仰天一叹,摇头对着郝氏夫妇说道:“好吧,我和玥儿就抱养了他……”
  话刚说完,张夫人就泪如雨下,此时张先生纵然心似顽石,也被软化了,旋即说道:“娘子,莫要伤心,今后你我一起将他教导成人,将来也好为你我养老送终!”说完张先生就挽起媳妇的手,将她拉入怀中……
  郝氏一家见此都转过头去,一边,堡主夫妇是感叹张家夫妇的生养艰难,另一边,郝氏兄弟是晚辈,非礼勿视。
  场面有些尴尬,于是郝堡主冲着自己夫人努努嘴:“瑶娘,还不去劝劝,既然同意了,就是大喜事,莫再哭坏了身子。”
  郝李氏答应着,上前拉着自己妹妹的手,将她拽到自己身旁,“行了,行了!这里不是叙话的所在……”
  张先生和张李氏红着脸松开了彼此的双手。
  郝夫人可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她拍着妹妹的手说道:“玥儿,云出既然答应了,你就要好好和云出抚养那个孩子……”然后转头对着郝云峰说道:“老爷,今日云出喜得贵子,你说我们是不是要好好庆贺一番?”
  郝堡主哪里拗得过自己的夫人?随即命人在大厅中摆下酒宴,招待张先生一家,至始至终郝氏兄弟都没有敢吱声,一边是自己尊敬的师长,一边是自己的娘亲爹爹!这大厅里哪有他俩说话的份儿?
  趁着家仆忙碌的功夫,郝李氏早早的让仆妇将那可爱的婴儿二次抱到了大厅中来,看着襁褓中可爱的小脸,张李氏满脸都是幸福,而张先生的笑容中却有许多说不出的意味。
  不一会儿就酒宴摆下,塞外草原也没有什么精致的菜肴,无非就是一些牛羊肉配着奶酒,别看屋外刮着凛冽的寒风,屋内的气氛却活跃了起来。
  郝氏夫妻并排坐在上首,张先生夫妇坐在下首,而郝氏兄弟在一旁作陪,郝武不时的给先生斟酒布菜,心里却和郝文一样有一肚子的话,想问却问不出口!兄弟二人都看见了父亲那严厉的眼神,尤其在母亲进大厅来理论的时候,郝云峰就用手势让兄弟两个禁声——兄弟二人也不傻,知道这个神奇婴儿的事儿如果要是传出去的话,定然搅得天翻地覆!所以也都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几杯酒下肚,张夫人越看这个孩子越是喜爱——红扑扑的小脸,睡着的样子都那么的甜美,刚刚仆妇才喂过面汤,这时间睡的香甜,睡梦中的小脸像阳光一样一点点融化她对张先生的哀怨。
  “夫君!”张夫人可不似她的姐姐那般豪放,羞答答的对着张先生说道:“既然我们要养活这个孩子,还请夫君个他起个乳名吧。”
  “对对对,”郝云峰被自己媳妇用胳膊肘一拱,急忙附和道:“云出,你看着孩子甚是可爱,就赶快起个名字,也好叫弟妹念叨……”
  张先生刚才有些神游,正在思索饭前正在推演的几处疑点,郝堡主这么一催促,不经脱口而出:“豹……生……”
  “宝生——宝生——”张夫人却听岔了,屋子高兴地说:“这个名字好,生来如宝,乳名叫这个最合适不过了,将来肯定是个富贵的人儿。”
  这话一说,张先生和郝氏父子几目相视,都不禁暗暗吃惊,张先生脱口而出的名字,郝氏父子心知肚明,宝生的含义是什么,但没成想,张李氏却认定这是最合适的乳名,而且断言这个孩子将来必定是个富贵的人儿!这一论断和那包儿如出一辙,岂不奇哉!难道做母亲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都大富大贵?
  “嗯——我只是说说”,张先生不好意思的说道“娘子不必太过当真!”
  张李氏可不这么想,她对着自己的夫君笑道:“宝生这个名字确实好的很。妾身很喜欢!”
  连她的姐姐郝李氏也过来帮腔:“是啊,这名字起得不错,就叫宝生……”
  张先生看向郝云峰无力的摇摇头!
  就这样,这个神奇的孩子从此被唤作宝生。
  “宝生,宝生,”张李氏抱着孩子,轻轻的用自己的脸颊摩挲着孩子的鼻子,轻声呼唤着,这孩子仿佛听到了一般,从睡梦中缓缓的睁开眼睛,冲着张李氏又露出一缕阳光般的笑容。看的张夫人心里更加欢喜了。
  按下张夫人心中欢喜暂且不表,且说郝云峰和张先生交杯换盏,已经喝得酒至半醺。
  郝云峰拍着张先生的肩膀感叹道。“云出啊,当初若不是有你相助,我说不定还是军中的一个小小的校尉。带着几十个儿郎,在这片草原上四处厮杀。几时想过在这乱世之中,还能博取郝家堡这么一份家业?“
  “哎——云峰此言谬矣!”张先生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有些醉眼朦胧:“当初若不是云峰兄收留小弟,恐怕张某人早已曝尸在这塞外荒野!……若不是云峰将我打雪地里救起,今日你我又如何能把酒言欢?哈哈,来——云峰,我们兄弟俩满饮此杯!”说完也不客气,一仰头就将杯中酒喝了个底朝天。
  郝堡主见张先生如此豪放,也打开了话匣子:“想当初,愚兄随着大帅东挡西杀,战柔然、平盗匪,在这片草原上说不上叱诧风云,也算小有名气,若不是被奸人所害,沦落到牢城营做了一个小小的军头,也不会遇到云出这样的大才啊!”
  “哎!——当年江南水患,家中瓦舍在洪水中倒塌。可怜我孤身一人,上无片瓦遮身,下无立锥之地,落魄于荒野之中,本想至此乱世,像我这样的穷酸腐定然就这般了此一生。没成想偏偏命运弄人,我又被贼军强掳到军中为奴。我克勤克俭、起早贪黑,终于在军中做了一个小小的书吏。但我综是一个南朝的文弱书生,如何与你们北朝正选的文书相提并论?被人随便找了个罪名,就将我革职拿问,发配到那牢城营为役。“张先生接言道。
  “嘿嘿,可没成想柔然贼兵再次犯境,几番征战,这牢城营倒成了塞外的一处飞地,皇帝管不着,大帅们也不想管,倒便宜了我郝某人,哈哈!”郝堡主爽朗地笑着,”若不是云出审时度势,为我运筹帷幄,我郝云峰如何有今日的基业,来——云出再干了这杯……”
  张先生也不客气,一仰头又喝尽了手中的酒,在北方生活的久了,他也学会了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的豪放。
  “对对对,你们一个英雄了得,一个审时度势,难道就没有我们李家的帮助!?”郝李氏有些嗔怪的在旁边说道。
  “那如何能忘记——”郝云峰和张先生异口同声的说道,“当初云出让我向李家提婚,我心里都可高兴的紧,但是生怕你们李家看不上我一个小小的军头,呵呵!”郝云峰笑着说。
  “谁不知道草原李氏家族乃是飞将军之后,是这片草原的名门望族?!”张先生不失时机的说道。
  郝李氏咯咯的笑道:”知道就好……“
  “幸得李家的帮助,云峰才能圈地设寨,有了如今的郝家堡……”张先生继续夸赞道。
  “唉——云出也不要谦虚,若不是你提出的横纵联合——既向朝廷称臣纳税,又向草原各部互通贸易。如何有的今日的郝家堡?”郝堡主拉住张先生的手诚挚的说道。
  “是啊,是啊”郝李氏也很有眼力见儿的向张先生举起了酒杯。张先生更不客气又连饮了数杯。
  张夫人低头看着怀中的婴儿,脸上泛起了点点的红晕,自己家的男人虽然肩不能挑,手无缚鸡之力,但这偌大的郝家堡,谁不说自己男人劳心出力最多?谁不说自家男人聪明绝顶?短短几年间,辅佐郝云峰圈地设寨、网罗人才、通达贸易、走动关系……哪样不是自己男人悉心计划、巧妙安排?可以说郝家堡如今的偌大家业,大部分是张先生的心血!
  忆苦思甜越喝越高,不一会,张先生的脸红的就像一块红布,
  郝云峰也不再劝酒,回头向着李氏姐妹说道:“今日就到这吧,稍后我和云出还有要事相商,可不敢把他给喝醉了……”
  李氏姐妹也知道男人们都是干大事的,所以也不矫情,拜别了众人带着婴孩向着后堂而去。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郝云峰和张先生相视一笑,然后同时摇了摇头,刚刚回忆中泛起的沉渣,让二人的醉意渐渐逝去——郝家堡的未来……责任与压力悄悄地侵蚀着他们的心房。
  撤去酒宴,郝云峰让人奉上茶水:“云出,刚刚内子与弟妹来,我没让文儿和武儿提及这孩子的来历,是怕妇道人家惊怪……”
  “云峰所言极是,如今这孩子的事,是万万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以免人多嘴杂,引来不必要的祸端。”张先生赞同地说道。
  此刻母亲和姨娘不在,郝文屏退了所有的家
  仆,对着张先生深施一礼,还未开口,张先生就哈哈笑了起来:“贤侄可是想继续饭前的话题?问我为何不赞成偷偷把孩子给除掉,也免得这祸水殃及郝家堡吧?”
  郝文再次鞠躬施礼,等待张先生继续说,虽然这个孩子已经被张家收养,但郝文还是想打破砂锅问到底。
  “其实我不是没有想过剪草除根,一了百了,不管这个孩子是祥瑞还是祸患,都隐没消息,将他悄悄地处理掉,怎奈堡中见过这个孩子的人实在太多,而这个孩子有一种让人见了喜爱的神奇力量,所以想湮灭消息很难,现如今更是被收养……,其二,那豹儿所讲的天下气数之说,甚合我意。“张先生微眯着眼睛说道。
  “哦?!此话怎讲?”郝云峰迫不及待的问道。
  “风云气数我也略知一二,近来我夜观天象,发现虎川镇龙气萦绕,隐隐有红光漫天……”说到这儿,张先生压低了嗓音,“当朝宰辅就出自虎川……”
  “云出的意思是——”郝堡主右手指指天棚,“那位要取而代之?”
  “先生,此事尽人皆知啊!“郝文随之说道。
  “呵呵,贤侄莫急,我说的龙气可不是一股,“张先生捻着胡须额说道,”我华夏乱世百年,短命的皇朝如过江之鲫,偏偏那偏僻荒凉的虎川军镇却有三股龙气相互纠缠,你说这奇不奇哉?“
  “三股?”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那虎川岂不成了龙窝?如果按祖孙三代算起来,这回虎川出的真龙天子至少可以兴盛三代!
  “这么说,这江山社稷将要落入他一家彀中?”郝云峰有些着急,又有些惋惜的问道,“哪还有我们郝家堡什么鸟事?“
  “呵呵,莫急莫急!”张先生看着自己的老兄弟着急,反而放慢了声音,”云峰,你道是三股龙气都是他家一脉?呵呵,非也!别看这几股龙气相互纠缠,但形态却分别是一飞冲天、或跃于渊、或见与田……“
  “先生的意思是说,虎川镇将有三位真龙天子,其中飞龙在天的应当就是当朝那位,而另外二位还在蛰伏潜行,只待风云际会之时才一飞冲天……”郝文一边思索着,一边自言自语道。
  “贤侄真聪明啊,”张先生夸赞道,“郝家堡小小弹丸,能在此乱世圈地立寨实属幸运,如何有机会攀附那在天飞龙?但在渊、在田的游龙、困龙,正是我等布衣小民从龙、扶龙的大好良机!”
  张先生这话极具煽动力,一下子就点燃了郝氏父子心中的熊熊烈火,父子三人都有些摩拳擦掌。
  “不过——”张先生拉长声音,“云峰,也莫高兴的太早,须知自古从龙之臣,善终者无有几人,不是在从龙飞升时沉沙折戟,就是在功成名就后兔死狗烹,如何计较还要你我细细的盘算,万不可棋差一步,招致塌天的大祸!”
  张先生的一盆冷水怎能浇灭郝氏父子迫切想建功立业的心火?不过郝堡主还是整整冠带,郑重的向着张先生一躬到底:“还需云出多多劳累,为你这两个侄儿、为这堡中百十口人家,谋一份将来!”。
  张先生急忙扶起郝堡主:“哎——云峰这是做什么?你我兄弟,胜似手足,我自当为了郝家堡鞠躬尽瘁!”
  有道是荣华富贵人人爱,帝王将相宁折腰,话说这押送岁例一路上的故事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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