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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英雄泪不收 / 第1节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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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一场不大的台风,给炎炎夏日南海之滨的港九之地带来了一丝丝凉意,台风吹得不大,雨却下得不小,地积水,有些地方出现了涓涓的水流,流水把路的树叶和尘土一并冲走,地显得干净了许多。
  台风过了,雨仍然在下,雨丝飘在高高的树冠,也飘进山边的一座小院落里。
  这是一座老旧的院落,主建筑是一栋平层的老屋,青砖红瓦,窄窗绿苔,当一个八字型内收的门廊,往里是一个没有大门的厅堂,走进厅堂里,正摆放着一张八仙桌,油光发亮的桌面,圆润细滑的木质,无不告诉所有看到它的人,这是一件老物件,很有一些年头,扎实的酸枝南木,结实的榫铆结构,或者还曾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家当。八仙桌边,摆放着几张条凳,与八仙桌极不谐调,与这种八仙桌配套的,应该是官帽椅太师椅一些的东西,而不是这种普通农家才有的长条凳。厅堂没有吊顶,透过红瓦缝隙,隐隐可以看到外面的天光。地面是三合土,到也平整,或者当年的屋主也曾花了心思,在三合土的地面还镶嵌了一些小瓷块进行点缀,还能看出一些喜鹊闹梅之流的图案。整个厅堂里,最热闹的要数三面没有粉刷的清水墙壁,青砖墙面,县挂了不少书法作品,笔走龙蛇,倒也很有气势。当一幅堂,不仅尺寸极大,毛笔字更是气势恢宏,内容是唐人诗句: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左边下角,赫然署着落款,仔细一看,为百寿莫敌字样。厅堂里的字画以丙申戊戌两年的作品为多,有几幅是庚子年所作,那是今年的新作了。一一看去,才发现这些书法作品都是没有进行装裱的画芯,其较讲究的,用木条压住下两头,钉进墙缝里,不讲究的,用浆糊直接涂在墙面,有几幅很有大师风范的作品,已经死死的糊在墙,即使想揭下来重新装裱也不可能。
  
  走出没有门扇的厅堂门洞,外面竟是一个绿的世界,一条窄窄的洋灰小径从门洞接通院门,把院子分成两部分,铁艺的扶手两边,种满了各种各样的植物,仔细打量才发现,这些植物并不是富贵人家的景观树种,全是农家菜,有瓜有豆,有菜有葱,靠近西头的围墙边,一株丝瓜正结得茂盛,简陋的瓜架,悬挂着长长短短的丝瓜,瓜尖的小黄花在雨轻轻的颤抖,让人爱怜。这里不是常人家的小花园,完全是一个菜园。
  
  院门打开了,一把泥黄色的油布伞伴随着淡淡的雨丝映入了院子,在油布伞的下面,出现了两个身影,一男一女,男的光着脚,西裤高高的卷在腿,露出两条细细的短腿,手里提着一双皮鞋。很明显,皮鞋的主人宁愿自己光脚在水里行走,也不愿意让皮鞋泡进水,如果不是个生活过得特别仔细的人,那是经济不够宽裕。
  紧贴着两条光脚的是两条丰胰女人的小腿,脚下是一双女装平底凉鞋,往是一件浅色的棉布旗袍,旗袍的主人约三十七八年纪,白静端庄,乌发细目,微胖的脸尽是笑意。手里撑着一把雨伞,雨伞尽量的向着光脚的男人倾斜,完全不顾自己的半个肩膀已经被小雨淋得透湿。
  男人的个子并不高,与女人相差无几,很瘦,短袖衬衣束在西装裤里,更显出一条小腰袖珍无。男人不仅个子小,脸也很小,一张小脸只有女人的三分之二左右,高耸的颧骨,挺直的鼻子,厚厚的嘴唇。五十来岁年纪,是个典型的白面书生,脸整洁无须,头发早已斑白,整整齐齐的梳向后脑勺,弄成一个时兴的大西装头。唯一不太谐调的是男人的眉毛,右眉毛浓,左眉毛淡,还断成三截,隐约还能看到眉骨的伤痕。
  
  这一对,是这个院子的主人。
  穿过院子里洋灰铺成的小路,跨过正屋前面的小阳沟,走房子的台阶,站在八字型内收的门廊里,屋檐把雨水挡在了外面,地面变得干爽起来,户外的雨丝越发的小了,如雾如风,飘摇不定,令人望之而生出一份柔意。女人收起伞,在走廊里拿过一张竹椅让男人坐下,拿过男人手里的皮鞋,走进厅堂,不多时,手里拿着一双木屐走出来,俯身放在男人面前。男人这时才看到女人被雨水淋湿的肩膀,心痛的说:“你不用去接我的,这个雨下不长,一会雨停了我自己走回来行。”
  
  女人抬起头,笑了笑,说:“每日里我一个人呆在这个空落落的院子里,很无聊,不如去接接你,早点看到你,早一点不孤独。福哥你在这里坐,我去弄晚饭,弄好了饭我叫你。”女人一边说,一边把一张小方桌打开,支在男人的竹椅旁,把男人平时很爱看的《东周列国志》拿出来,放在方桌。
  
  “要我帮你做什么?”男人问。
  女人想了想,说:“等会雨停了,你帮我去摘两条丝瓜吧!”
  雨很快停了,东边竟然现出了青天,院子里也顿时光亮起来,菜叶的水珠在阳光的折射下,竟反射出五彩的光芒,一点两点,如同翡翠的珍珠,晶莹剔透。被称之为福哥的男人或者也是被水珠所吸引,站起身来,在墙角边拿起一把小四齿耙,把裤脚再往卷了卷,没有穿木屐,径直向菜地里走去。
  真没有看出,这个白面书生味实足的小个子男人,竟然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菜农,趁着雨水浸透了土地,手里的四齿耙灵巧轻松的在菜缝纵横,培土的同时还带走了杂草,不多时,一片菜地侍弄一新,把多余的雨水排出,把台风摧残的豆架扶正,男人仔细端详着每一株菜,每一棵苗,仿佛是正在检阅部队的大将军。最后在丝瓜架前,男人选择了两条丝瓜,轻轻摘下。回到墙角边,着阳沟里的积水,把脚的泥土洗去,趿木屐,走进厨房。
  
  厨房里,女人正在炒菜,青红辣椒和两个鸡蛋炒成一碟,放在小餐桌,女人接过男人手里的丝瓜,说:“福哥你先喝一小口,我把丝瓜收拾一下。”
  男人点点头,弯下腰闻了闻辣椒炒蛋,露出一副很享受的表情,仿佛这不是一碟普通的辣椒炒蛋,而是一碟稀世珍味。男人并没有先吃,而是在碗柜里拿出两双筷子两只碗,整齐的摆在餐桌,然后坐着餐桌边的矮凳,准备等着与女人一同享用这份并不丰盛的晚餐。闲来无聊之际,男人伸出手指,着餐桌的抹桌子留下的残水,龙飞凤舞的写下几个字:乐在其,接着习惯性的写下落款:百寿莫敌。
  
  这个白面书生般不起眼的小个子男人,竟然是二十年前在安庆桐城一带有“天下莫敌”之称的国民革命军176师526旅旅长莫敌。炒菜的女人,自然是莫敌在桐城所娶的娇妻周世铭。
  周氏把炒好的丝瓜放在小几,盛好两碗饭,再递给莫敌一个小酒杯,酒杯里,约莫有二两浊酒,几乎在同一时间,莫敌手里的筷子已经夹起一个煎蛋,放在周氏的碗里。
  周氏脸荡起一阵笑意,这个场景,已经程序化模式化固定化了,这几年来,只要是两人在家用餐,不论是什么菜,丈夫总会把第一夹菜夹给自己,开始几次自己还想把好菜转夹回去,看到丈夫的爱怜而责怪的眼光,也坦然受之,一来二往,习惯成了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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