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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后堂一个低沉的声音,冷冷的道:“凌大人好威风,这是要屈打成招么?”
那捕头喝道:“是谁咆哮公堂?”一挥手,两名堂役会意,就要冲上前去。
那知府急忙喝止:“快快住手,休得无礼。”
喝止声中,从屏风后面,转出一个瘦削的中年男人。五旬左右,白面无须,相貌颇是清癯。
那人后面跟着两个青衣汉子,双目炯炯有神,大阳穴微微隆起,显是一流的外家高手。
那知府慌忙起身,快步迎上,弯腰行礼:“黄大人,您怎么出来了?”
那黄大人不去理他,径自走到齐天面前,下了一礼:“下官黄清,见过侯爷金安。”
齐天枷锁在身,弯腰不便,忙道:“黄大人快快请起。”
黄大人起身道:“多谢侯爷。”转过身去呵斥:“还不快给侯爷解锁。”
那知府眼前一黑,脑中一阵晕眩,强打精神,与一众衙役七手八脚的将众人一一解锁。
那黄大人原意只是给齐天解锁,知府既然会错了意,当着齐天的面,却也不便再行拘役,招手道:“凌大人,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并肩府永丰侯齐天。”
凌见思屁颠屁颠的小跑过去,叩头不迭:“下官杭州知府凌见思,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侯爷,罪该万死。”
齐天扶起他:“知府大人职责所在,不必惶恐?”
凌见思道:“多谢侯爷大人大量。”小心翼翼的问黄清:“黄大人,你看这案子,还审不审了?”
黄清虎着老脸:“凌大人这是何话?你若不审,岂非落实侯爷犯罪之嫌?你有几个脑袋担当得起?”
凌见思诚惶诚恐的道:“是。”
齐天微微一笑:“黄大人就别挤兑凌大人了,普天之下,谁人不知大人您铁面无私?”
黄清讪讪一笑。凌见思干咳两声:“下官风寒未愈,来回奔波之后,深感体力难支,烦劳钦差大人代劳。”
黄清也知要他一个五品的知府,审理皇亲国戚,太过为难。即便是自己,若非人命关天,也不能接这烫手山芋。
“凌大人为国操劳,本官焉有拒绝之理。还请凌大人旁听,本官如有不周之处,也好及时提个醒。”他向齐天鞠了一躬:“侯爷,得罪了。”
齐天拱手,回了一礼:“黄大人请便。”
黄清换上官服,坐上大堂,不怒自威:“给侯爷请座。”
两名衙役抬了一张太师椅上前,齐天谢过坐下。
黄清道:“关于‘杭州镖局’一门三口的命案,还请侯爷据实告来。”
齐天遂将关雎雎发现死妇肚皮跳动,自己如何自告奋勇剖腹接生,阿文阿武奉令出去觅奶,请来谢何氏给婴儿喂食,如何在坐骑背上发现遗书,韩风月尸检无果始而解剖,一一道来。
凌见思只听得拱舌不下:“侯爷,你说那两个孩子是你从死者肚里,剖腹出来?”
齐天道:“知府大人有何疑问?”
凌见思忙道:“下官不敢。只是听说古有神医,开颅破肚,已然匪夷所思;今日侯爷剖腹取子,那是更胜一筹。”
齐天道:“知府大人过奖了。想来那两个孩子命不该绝,刘总镖头阴灵暗佑,竟成险功而已。”
黄清一边翻阅着卷宗:“敢问侯爷,棺材里面,另一名死者是谁?因何毙命?与本案有何关联?”
齐天脸色一黯,望向韩风月。韩风月知他所询,点头允示。
齐天遂将自己如何适逢其会,“武林道”如何围堵,白惊天如何身故,谢飞越如何洗白,再到“破月山庄”向刘柱中问罪,一一说了。
黄清站起身来,猛地一拍案台,勃然大怒:“竟有此事?”
这事要是别人说来,黄清自然不信。妄议朝政,中伤国相,更是杀头大罪。可齐天身份之尊崇,远非侯爵可与比拟。
齐天道:“大人难道没有风闻?”
黄清朝东拱了拱手:“蒙圣上恩泽,本官代天巡狩,自去岁端午离京,边关之事,并无寸知。”
凌见思灵机一动:“黄大人,下官有一个提议,不知当说与否?”
黄清道:“凌大人,你我同朝为官,官位虽有高低之分,职责却无大小之别,不必过去拘谨。”
凌见思先前拘役永丰侯,更是险些用刑,虽说不知者不罪,对方也大肚的表示不予追究,内心总是忐忑不安。
他听齐天的讲述,言词之间,语气之中,对白惊天饱含深情,当即投其所好:“白义士为国为民,不计个人荣辱,高风亮节,可谓民之楷模,让我辈食禄之士,汗颜无地。下官斗胆,上表朝廷,请求皇封,并由杭州府拨银起造祠宇,供百姓景仰。”
黄清沉吟道:“依侯爷转述谢参将所言,彭帅求援之事,既被相爷从中作梗,黄大人的奏章上去,多半石沉大海。”
齐天道:“所以还有赖黄大人从中斡旋了。”
黄清沉吟半响,叹了口气:“也罢。凌大人,就由你着手白义士祠宇的事宜,记着不可占用民田民房,不得大操大办,至于追封一事,待本官回京以后,伺机转奏圣上。”
凌见思恭声应过:“有关‘杭州镖局’一案,还望钦差大人一并示下。”
黄清道:“此乃你辖区之内的命案,黄大人为官多年,难道还要本官来教?”
凌见思听他语气颇为不快,惶声道:“下官明白。”向谢有德夫妇道:“你夫妇暂先回去,结案之前,不得擅自离开杭州,若有进展,本府自会差人传讯你们,务必随传随到。”
谢有德跪在地上,央告道:“内人娘家下午捎来口信,说泰山大人病重,草民夫妇正打算明早带着孩子回去探望,还望大人通融。”
凌见思喝道:“公堂之上,岂由你讨价还价。”
黄清接口道:“谢何氏,念你孝心可嘉,姑且准你夫君所请。不过离去之前,务须先到府衙报备事实去处,如若不实,小心当尔畏罪潜逃追拿法办。”
凌见思道:“还不谢过钦差大人。”
谢有德与谢何氏双双跪谢而去。
凌见思道:“久闻大人青天之名,今日一见,爱民如子,果是名不虚传。”
齐天打趣道:“但愿知府大人见齐思贤,别要名不副实。”
凌见思诚惶诚恐的道:“下官自当以黄大人为榜样,不负侯爷厚爱。
齐天微微一笑:“我那位朋友,对你府衙的饭菜,多有心仪,说不得今晚只好叨扰一顿。”
黄清连忙道:“那是下官的荣幸。”高呼道:“师爷,快让内衙整治酒席,为侯爷接风。”
齐天喊住道:“黄大人清廉如水,凌大人切莫过于铺张了。”
凌见思诺诺的道:“下官知晓。”
黄清与凌见思,将齐天一行,迎到后堂,推齐天坐了首席,二人告退下去,更换公服。
阿武憋了半天,一对眼珠子,骨碌碌的转动,上下左右打量着齐天:“你真是侯爷?”
齐天哑然失笑:“瞧着不像么?”
阿武挠了挠头:“也不是不像,只是看你武功好像不高,一个人浪迹江湖,恁也胆大包天。”
齐天莞尔道:“岂止不高,简直不堪一击。只是人生在世,如果顾惜安危,这也不敢做,那也不敢为,未免太也无趣?”
韩风月叹息道:“侯爷妙论。许多人终其一生,碌碌无为,说是生不逢时,其实过去谨慎,以致错失良机。”
齐天道:“在下信口一说,倒是韩爷高论。”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在下心中有一个小小的疑窦,不知韩爷能否帮忙解惑?”
韩风月道:“侯爷不耻下问,韩某自当知无不言。”
齐天道:“韩爷以往可曾识得在下?”
韩风月道:“候爷都头异姓,韩某就想兼葭倚玉,也恨无门径。”
齐天道:“那我看韩爷对在下的身份,似乎了然于胸。”
韩风月讪讪一笑:“不瞒候爷,你和谢参将的私语,恰巧被我顺风听见。”
齐天似笑非笑的道:“韩爷天赋异禀,生得一副好耳力。”
韩风月笑容一僵:“多谢侯爷夸奖。”
齐天转向柳青青与关雎雎:“柳姑娘,关小姐。在下答应白大侠照拂两位,本当竭尽全力。无奈身负遗命,此次出门,前往古楚大地寻人。路途遥远,线索渺茫,而江湖之险,以在下所学的粗浅功夫,可谓自顾不暇。”
柳青青颔首道:“妾身明白,侯爷有要务在身,自便就是。妾身就在白大哥的祠堂左右,结庐而居,终此残生。”
齐天愕然道:“柳姑娘误会了,在下的意思是如你俩不嫌弃,我想拜托黄大人将你们和孩子,一齐送到敝府暂行居住。”
关雎雎喜道:“好呀。”随即想到,大庭广众之下,表现得如此雀跃,岂不让人窥究,垂首道:“我听柳姐姐的,她说去就去。”
她与柳青青相识日浅,实在算不上熟稔。此时为了掩饰心思,竟是不惜将个人的前途,与之捆绑一起。
韩风月也道:“柳姑娘,这两个可怜的孩子,从小父母双亡,难道你忍心他们再骨肉分离?”
柳青青低头望着怀里熟睡的婴儿,脸上爱怜横溢,低声道:“那就依侯爷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