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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月走了不出三丈,就听见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哭着喊着:“爷爷,爷爷,爷爷。”
他顺着哭声追了上去,只见那小女孩头戴红纱凹面巾,身穿白布衫,腰系缠袋,下穿鲜红生娟裙,脚穿八搭麻鞋,搭配十分古怪。她挂着两行眼泪一直叫着,却又憨态可掬,萌动可爱,惹人心疼。
阳光从竹叶之间的罅隙射下来,极为柔软和灿烂。洒在她娇嫩的脸庞上,仿佛脸上发着光。
她对亲人的呼唤,并没有得到回应。逍遥月的心沉了下去,向她走去。小女孩见他过来,口齿不清,边哭边说:“大哥哥,大哥哥,你见到我的爷爷吗?”
他慢慢地蹲下来,左手握着剑插在地上,右手给她擦眼泪,亲切说:“你爷爷长什么?”
“我爷爷白发如雪,身穿粗衣。”
“那你爷爷叫什么名字?”
“江上老。”他鼻根一酸,嘴里发苦,不知如何回答她。江上老已经中毒身亡,这可如何是好?
她拉着他的衣角,央求道:“大哥哥,你可不可以带我去找爷爷?”
“那个……我……”他眼中似有些潮湿,凶险和困苦不能使他流泪,反倒是这种幸福的信任让他感动。
“你叫什么名字?”他扯开话题。
“我叫巧巧。”她说得极乖巧,声音酥酥的,好像他的心开始融化。
当他不知所措时,巧巧用自己烫心的小手握着他的食指,边拉边拽,风铃般说:“大哥哥,带我去找爷爷?”
“好。”他低声说,似乎连自己都听不清。
约莫走了一刻钟,前面突然有两个男人在打斗。于是,他们停了下来,只见一个三柳髭须的青衣男子握着大地剑对战一个白净面皮的灰袍道士,灰袍道士提着松纹古剑,两剑横劈竖挥,剑光闪闪,犹如晚霞照在湖面上,浮光跃金!拆了十几招,不分胜负。灰袍道士频频张口想说话,却就是说不出来,好像是哑巴。青衣男子见他分心,攻势作强,毒蛇般已刺出六七剑,再斗了几个回合,明显占上风。灰袍道士持续后退,敌不过他,勉强遮拦,迅速躲闪。突然,青衣男子剑锋大转,连刺出三剑,三剑均击中灰袍道士的胸膛,鲜血如涌泉般冒出。灰袍道士眼中泪水汪汪,似有不舍,终于还是倒了下去,掀起了一阵泥土。
青衣男子好像非常得意,自信自己的剑法胜他百倍,剑尖还在滴血。
逍遥月专心观看他们的决斗,不曾留意巧巧,低头一看,发现她不见了,也不知她去了哪里?
他喊道:“巧巧?巧巧?竹林这么危险,会去哪里?”
忽然,笛声又起,虽是动听,但却有一股戾气,宛如鬼卒的索魂曲。
始料未及,竹子上的一条小青蛇如飞箭般射向青衣男子的喉眼骨,他毫无防备。青蛇张口侧咬,转身飞向竹子,沿着竹节而上,“嗤嗤嗤”,片刻不见踪影。青衣男子挣扎一会儿,立刻吐血身亡。
笛声已停!
虽然逍遥月身经百战,这样的场面不知道见了多少回,但是毕竟是两条人命,不得不震惊。
那个吹笛子的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了青衣男子?难道他也与“幽灵”有关?那个灰袍道士又是什么人?
少时,一个人从前面不远处的阳光下走出来。逍遥月看不清,用手挡了挡光线,感觉像是天上的神仙一样缥缈。那人慢慢走将出来,猛兽般盯着他,他终于看清了那人的面目,十二分的吃惊,愕然道:“巧巧,快过来,你去哪里啦?”
巧巧的声音似乎变得成熟,厉声道:“逍遥月,我让你帮我找爷爷,你却推三阻四,到底意欲何为?”
他很是愧疚,期期艾艾说:“其实……其实你爷爷……他……”
“他怎么了?”
“不要太伤心。”
“是不是死了?”她双眼剔起,从身后拿出一根棕色笛子。
他用五轮八宝带着两只神水眼定睛一看,大惊,握紧剑柄,一动不动,集中精力,以不变以万变,防守来自四面八方的危险。只要她笛声一响,说不定又有小蛇飞过来,就像他们一样,中毒身亡。他问:“你就是吹笛人?”
“是又如何?”
“江上老和农隐田都是你杀的?”
“是。”
“江老不是你爷爷吗?”
“他是你爷爷。”
明摆着,她就是杀人凶手,笛声一响,小蛇出动,所向披靡。他也不问青衣男子前后缘由,却说:“你要杀我?”
她说:“你也是安眉带眼之人,却这都看不出来吗?”
逍遥月笑了,说:“我本以为世上的小孩都是天真烂漫,可是我错了。”
“你没错,小孩本是可爱的,可我不是什么善男童女。”
“你倒是真诚。”
“人生短暂,说谎岂不是很累?”
“只可惜你是歹人,否则我们可以是朋友。”
“我没有朋友。”
“言尽于此,动手吧!看是你的笛声快,还是我的剑快?”
只见她快如惊雷,笛子已到嘴边,笛声响起,犹如地狱的冤魂吼叫,再无悦耳之声。转眼间,不计其数的小蛇飞蝗般射向逍遥月,生死危急,本就在一线之间。
鲜红的剑,剑光一闪,宛若惊涛骇浪,卷起千万条小蛇,拍竹而死。笛声更加尖锐和急促,又一波惊蛇乱飞,似要把他刺个马蜂窝。然而他在数尺之间,进退有度,剑法奇异,剑气如虹,虹光所到之处,小蛇无不腰斩,津津出血。
竹叶飘坠,微风娴静。
这里本是一个美丽的地方,现在却满是血泊,血腥味弥漫着整个竹林。
笛声骤停!
巧巧见小蛇斗他不得,脸上似有火焰在燃烧,睁圆怪眼,怒斥道:“逍遥月,休要狂妄。”
只见她戴上黑色手套,从缠袋里拿出毒蒺藜,运功发出,凌厉威猛,流星锤似的砸来。
毒蒺藜是钢铁打造,犹如芒刺,剧毒无比,若是碰到血肉,立马身亡,除非有解药。
逍遥月见毒蒺藜飞过来,并不惊慌,剑光再闪,“叮叮叮,”全都折射到地上。巧巧再发,乌黑黑的一片飞来。他手动,身不动,寒星点点,剑光起处云雷吼,剑气来时风雨惊。
巧巧奈何不了他,暗器再快,也快不过他的剑,鲜红的剑,嫣红的血。
她的脸颊大鼓,好像是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好了一样,大怒,释放暴雨震魄针,似漫天花雨,疾射而来。
逍遥月自知这是他平生遇到最危险的一次战斗,一日之内,连遭数毒,颇有些命蹇时乖。此时,他见密密麻麻的暴雨震魄针飞过来,运作真气,剑锋狂转,变化莫测,快如东方耀电,剑尖起处,山前猛虎心惊,剑气落时,海内蛟龙胆破。
满天毒针消失,一切归于平静,巧巧登时转身,鬼魅般游走,瞬间不见人影。
剑已入鞘,逍遥月雄鹿般追了上去,只听见身后一个声如裂石的声音喊道:“公子,穷寇莫追,小心中了埋伏。”
他回头一看,又一大惊,原来是“山翁二老”,江上老握着一根竹子,农隐田站在他的身后,像座铁塔。
逍遥月疑惑说:“江老,你不是被白蛇咬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江上老说:“非也,我们二老尽知天下事,岂能坐以待毙?”
他走近说:“刚才那两位二老是……”
江上老说:“我们早得知消息,‘幽灵’要将月溪镇夷为平地,因为我们知道的太多了。所以我命隐田将乡亲们转移到深山中,让他们无处可寻。这也是你进入大街后,竟没有发现一个人的缘故。”
“哦!”他点头道,“那死去的二位是……”
“我们月溪镇岂能没有死士?我将他们易容成我们俩的样子,坐等‘幽灵’的人,毕竟需要有人出来负责这件事,却不想你来了。”
“真是义士呀!舍自己的命救了全镇的人。”逍遥月说。
“本来死的是我,他们却百般阻扰,非要替我们背负责任。老朽真是惭愧,没有好好保护百姓。”江上老摇头道。
逍遥月说:“前辈不必自责,所幸百姓安全。”
江上老已动容,浑浊的眼泪淌下来。
不久,逍遥月见他镇定下来,便问:“刚才那两位二老说的话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
逍遥月侧身指着地上的青衣男子说:“他是谁?巧巧为什么要杀他?”
江上老说:“他叫碧云天,本是我们月溪镇的村民,最近在临安天香楼喜欢上了一个风尘女子,叫丰柳,两人每日云雨作欢,吃喝玩乐,也是青孚意合,心灵相通。可惜好景不长,就在今天,他发现了‘幽灵’组织的秘密,试想?他们岂能容他?于是,他逃回月溪镇,寻求帮助。可是,还未等我见到他,他却与人在这里打了起来,生死搏斗,枉送了白白生命。”
“那个灰袍道士呢?”
“他原本是北方龙门派的掌门玄武道人,据情报显示,最近他和一帮道士留居天香楼。”
“我听闻玄武道人是得道高僧,从未踏入过江南,而且道士去那种地方,这其中必有隐情?”
“这个碧云天一定是发现玄武道人与‘幽灵’有勾结,才会一见面就打斗,所以要灭他的口。”
逍遥月好奇,上前查看玄武道人的面目,不小心碰到他的胸口,发觉竟是软绵绵的,再凝神一看,发现他没有喉结,没有喉结的男人是什么人?变异的人?他撕下玄武道人的面皮,看到一张白净美丽的脸,这不是玄武道人,而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再看她的舌头,好像被人打了麻药,致使说不出话来。
他回头说:“江老,快过来,可认得这个人?”
江上老拄着竹子缓缓过来,骇然道:“我见过她,她和碧云天来过月溪镇一次,她就是丰柳。”
逍遥月站起来,说:“丰柳?岂不是碧云天的爱人?他怎么杀了自己的情人?”
江上老叹息道:“多半是‘幽灵’担心碧云天将自己看到的说于她听,又担忧她泄密出去,以碧云天的名义,约她到月溪镇,然后抓住她,给她舌头上打上麻药,以致不能说话,再给她易容成玄武道人的样子。碧云天一见是那个天香楼的道士,便死命相抗,不料却杀了自己心爱的人。”
逍遥月说:“要是他知道自己杀了自己最爱的人,会怎样?怪不得她倒下时,两眼汪汪。”
“孽债呀!”
逍遥月再问:“那个巧巧是谁家的孩子?”
江上老两眼发光说:“孩子?她可不是什么孩子,她今年恐怕比你还要大。她本是蜀中暗器世家刘家的刘巧巧,只因天生侏儒,却又是最好的伪装,死在她手上的人多如稻米。”
“难道是与洛阳司马家、江南孙家并称天下三大世家的蜀中刘家?”
“正是,蜀中刘家以暗器闻名于天下,刚才你能够躲过她的小蛇、毒蒺藜和暴雨震魄针,真乃幸事!”
“难道蜀中刘家也与‘幽灵’有关?”
“刘家本是靠暗器和当杀手存活,若是有人出钱,岂能不赚?”
逍遥月语重心长地问:“您可知我师父在哪里?”
江上老说:“公子,我们也不是神仙,只能对发生的事作出自己的判断,何况我们的百姓都去了深山,情报也中断,实在是无能为力。”
逍遥月蔫头耷脑,像折了腰的糜子一样。
“你也不要灰心,这个丰柳是一个线索,你何不去天香楼一探究竟呢?”
“多谢江老提示,不知问了这么多问题,还需银子吗?”
“你刚才给的一千两足够。”
逍遥月长揖:“青山常在,绿水长流,就此告辞,后会有期!”
“公子保重!”
只见逍遥月南雁般掠起,剑光一闪,剑开星月无光彩,仿佛天地震动,江水倒流。
也不知他为何要在空中挥动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