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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声响亮的婴啼划破了将将破晓的沉寂。
丞相府里上下老小因为这迟迟没有动静的小娃娃而悬起的心，终是放下了。
牧莘：“生了！生了！”五岁的牧莘裹着毛绒绒的鸦青色狐裟高兴的拍起手，他圆鼓囊囊的，活像一个跳动的软糯丸子，叫得倒比产婆还要早。
等了大半宿的老丞相晏霍正在腹诽自个儿做甚要老当益壮如今苦了夫人，一听这声哭啼，也顾不得仪态，立马跑向内室，连连敲门。
晏霍：“夫人可好？夫人可好？”
“生的……夫人好着呢！恭喜丞相，贺喜丞相！得了个康健的掌上明珠！”产婆喜笑颜开，叹着别人都问生的什么，凭地丞相开口问的竟是夫人，怪不得坊间常听人道丞相同夫人情比金坚，只是苦了她，差点闪了舌头。
晏霍安心地点了点头，顺手舒了舒心口，他虽是一届儒生，但自问半生无惧事，不想被夫人生产吓得坐立难安。
夫人：“相公。”晏夫人从刚出生哭得正欢的你身上抹开眼，笑望着那个腊月里着急得冒出汗的傻夫君。
———一如当年初见的模样啊。
“我已叫下人备了红枣乌鸡汤和酿蜜粥。”
“嗯，还不快来看看女儿。”晏夫人嗔怪道，不觉笑意更深。
接过丫鬟手上锦囊包得严实的你，晏霍才方有初为人父的欣喜，“太小了，怎么这么小啊，我的小女儿。”
你的脸色尚有嚎哭过的粉红，看着软软的一小团，眉眼虽未展开却擦出几分玲珑细致，最特别的是———
“夫人，这个小丫头太可爱了！将你我二人之长体现的淋漓尽致，你瞧，眉心还有一粒朱砂痣哩！”
“是，是，娘亲的心头肉，当然好看啦！”晏夫人爱怜地拂过你浅浅的眉梢。
一片啧啧的赞叹中，产婆问了问：“大人，不知小姐的名儿可有取？”
晏霍思索起来：“嗯……我儿生在岁末，恰逢破晓时分，末也，初也，不若就望她一切如初，也望我与夫人此生永如初见，就唤做晏初吧，小字往往。”
晏夫人：“晏初，往往，好，甚好。”
“妹妹，我是牧莘啊。”牧莘踮起脚尖，探出梳着小红四股辫的小脑袋，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来。
白云苍狗，一晃七年过去了。
身为晏丞相独女的你备受父母宠爱，府中无一不对赛瓷娃娃似的你喜欢得很。
“娘亲～”本想大早向娘亲撒娇的你，扒头歪们一看，立马撇了撇嘴，内室二人正你侬我侬地描眉梳发，如入无人之境。
你：“哎，羞羞脸。爹爹怎么还不上早朝？”你暗叹了一句，却不小心嗔怪出口。
“咦？是哪个小家伙躲在那里？”正为夫人描眉的中年男人挑了挑眉，强忍住了笑意。
“往往，快，到娘亲这里来。”娘亲扭过头，向你张开了手。
“莫动，莫动，眉要画歪了。”晏霍焦急地说道，声音是专属对娘亲的宠溺。
你：“啧，为什么没吃糖，牙却这般疼呢。”
……
做完了一天的功课，你又蹦又跳地去找牧莘。
花园中
牧莘一手推着秋千一手扶着你，生怕你会摔着。
“牧莘哥哥，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要老是把我当小孩子看啦！”你哼哼道。
牧莘望着你，调笑道：“在我眼里，往往永远都是小孩子，永远都是我的小妹妹啊。”
你着急的问道：“那我同你一般大的时候呢？”
“往往长大，哥哥也会长大的啊，所以往往永远都比我小，不论何时，你都是我五岁时看到的小奶娃娃。”
“那不论何时哥哥都会保护往往吗？”太年幼的你还不能完全明白分离，只是希望从从前到往后，牧莘永远都能伴你左右。
牧莘不假思索地答道：“哥哥永远都会保护往往的。”他摘下一朵栀子花，用力嗅了嗅递给你，而后和你一起坐在秋千上，轻轻的用腿晃了起来。
然而，你注意到他轻抿的唇和目光里的愁绪，你靠在牧莘的肩膀上，他靠着你的发顶，两人都未多言，静静安逸地轻轻荡着秋千。
这个时节，正是百花齐放的时候，夜晚徐徐的暖风裹夹着馥郁的香气，轻柔的拂过鼻息与发梢。
突然，“哎呀，爹爹令我每日都要想好次日的课程，我还没有想好明天的呢！”你兹溜直起身子，撞得牧莘一个趔趔。
“慢点，往往，不要着急，”他顾不上自己，倒怕说风就是雨的你会摔伤。
你倒是退着咯咯直笑：“不急怎么成，牧莘哥哥你又不是不知道爹爹的脾气。”接着你朝他做了个鬼脸：“牧莘哥哥，别忘了明天从太学回来，记得叫小白给我买京城最大的糖葫芦！”
“嗯！小贪吃鬼……”他扶额，无奈地笑着，嗓音朗朗如沐春风。
……
“小姐小姐，家里来了客人，夫人叫你过去。”王露急急忙忙地说道。
“家里不是每天都来客人吗？”
“这次不是老爷的朋友，是夫人姐姐边上的女儿，那女孩儿年长你两岁，也是个有脸面人家的，听说父母一前一后病死了，没了依靠才来荆州投靠的夫人。”
往日父亲与友人都在大厅议事，今天为了那远道而来的姐姐竟然去了书房，定是怕那姐姐觉得有刻意怠慢之意，你想着，爹爹真是细心周到啊。
正厅母亲与人的声音传来，“可怜姐姐姐夫命薄，哎……”母亲叹息道。
“是啊，姨母，我……呜呜呜……”厅中看来很是柔弱的女孩抽泣道，声音沙哑地说：“抱歉姨母，雨柔惹您伤心了，但雨柔也情难自已。”
“不、不、不、雨柔……”
王露：“这表小姐可是在可怜的很啊，夫人伤心地流泪老半天了，身子只怕是撑不住啊。”
你探眼看向那哭成泪人的小姐姐，心里想到：“这姐姐可真是个美人啊！”
你走了进门：“娘亲，这就是远道而来的姐姐吗？”你走进门，对娘亲一笑后，又对那姐姐莞尔，“姨姐姐可真是个漂亮的人啊！”
晏夫人：“那是自然。”她摸了摸泪，接着说道：“雨柔，这就是你妹妹。”
“往往妹妹，以后多多指教了。”她抹了抹泪水，朝你说道。
“哈哈，往往不敢，我们以后一起请教牧莘哥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