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二十七章】搞‘运动’随心所欲，学‘大寨’劳民伤财
　　在这个文化大革命当中发生了许许多多的、离奇古怪的、让人心痛的、和一些新奇的事情。我们村的后街有一个叫池中玉的人前几年和一个叫做霍少珍有男女关系，老百姓叫做搞破鞋。这池中玉家里有妻有女，那霍少珍家里有夫有子。也不知这两人都看中了对方的哪一点，反正是王八看绿豆，对了眼儿了。这两家呀是经常干仗，好三天哪，就干上两天，就这样干的已经好几年了大家也就习以为常了。文化大革命一来，他们两个人就好看了，不知是哪一位从哪里捡来的鸳鸯坏鞋，四只，每两只拴在一起，就把这拴好的鞋挂在了这两人的脖子上游街示众，再后来还有人在他们的脖子上又加上了一把洋镐，加在一起就是搞破鞋的意思，这洋镐竟然把那女的压晕过去了差点没有惹出人命来，赤脚医生来了以后检查了一遍说是晕倒的原因是洋镐的细绳子勒的，勒上了脖子的血管险些勒出了人命来。至此以后这类的事情就不再挂牌子了，这两家的人再也不打了，没过多长时间这两家啊就都搬走了。自这事一游斗，村里再也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这是一个事儿。
　　东亮子村有一家性甘的人家，夫妻俩，头胎是一个女儿，二胎还是女儿。为了要一个儿子一连串的生了起来，总共生了五个女儿，养活不起了就把老二和老四送给了人家。老爷们今年四十六七岁吧老娘们也就四十一二左右。老爷们就说是老娘们的地不好，老娘们就说是老爷们的种子有毛病。为此他俩半夜三更的经常吵架，扰得四邻不安。有人就把这事儿汇报给了公社的领导，公社就叫他们的大队领导开一个批判会，说他俩这是封建的、重男轻女的、腐朽的传宗接代思想，是四旧，应当进行批判。一次批判会，就再也没有听到他们的吵架声了。
　　文化大革命以前，村里经常有丢鸡丢鸭的，文化大革命一来老百姓的家里不许养鸡、鸭、鹅，所以丢鸡、鸭、鹅的事儿没有了。晚上睡觉可以安心了，达到夜不闭户了。
　　文化大革命没来的时候，每一到冬闲的时候这耍钱就成风了，尤其是推牌九，每年输掉房子的是大有人在。因为输钱而引起的家里夫妻吵架、母子反目、父子成仇或因此发生的盗窃案经常发生。文化大革命一来由于批判大会天天有，所以呢，这样的案件就减少了许多。
　　义务兵的应征入伍在文化大革命以前很困难，都不愿意去部队里当兵，因为当兵特别辛苦，而且不挣钱，家里还少了一个劳动力，对家庭生活有很大的影响，所以家长都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去当兵。文化大革命来了以后，特别是解放军支左时期，青年人特别崇拜军装、军帽，更有甚时，经常会有抢当兵的军帽的事件发生。所以这个时期，报名参军的人数，要超过需要应征入伍的人数有几倍之多。说起当兵来，条件是很严的，我从小就想当一名解放军战士，可上天就是让我一辈子都当不上。首先这第一条就是无法通过的。那就叫做政审，要求三代清白，所以我就永远也当不上兵，我的三代就有两代不清白。第二那就是身体健康没有任何疾病。三是身材标准，就是说体型、脸型、脑型都得标准。那些尖嘴猴腮，脑袋顶上带尖的是不能当兵的。四没有沾染恶习的，抽烟喝酒的都不要。即使是这样，报名应征入伍的的人仍然是供大于求。这就诞生了一个新的名词和路子，那就是‘走后门’。这种采取不正当手段，取得物质或人事方面的利益，为以后的办事方法得出了经验。这个经验可用于各个行业当中，当你的事情办得不顺利的时候，你的心眼儿稍稍活动一下，那么这个事儿就能办成，如果你要死心眼儿，你这个事儿当然只有泡汤了。
　　我们家的东面有一个漫岗，岗上是大队盖得一溜新房子，说是给什么知识青年们盖的，是遵照***的：“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在那里是大有作为的。”最高指示给上山知识青年们预备的。房子盖好后的不几天大队来了两辆大汽车，车的四周插满了五颜六色的彩旗，车厢上贴着许多的标语，上写着：“热烈欢迎知识青年到农村去。”“向知识青年学习。”“向知识青年致敬。”“广阔的天地大有作为。”每辆车上都有二十来个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的学生，有男也有女。他们都住在那趟新房里，我们社员管那儿叫做知青点儿。这些小青年再点儿上吃、住，干活则分成五个小组，也就是分到各个生产队里去干活。我们队里分到了八个人，五女生三男生。这些小青年是从锦州来的，从小没有见过庄稼长的是什么样子？不知道怎样干庄稼活，和我刚刚从沈阳来的时候一样，草苗不分。队里专门派了一个老贫农叫王长青的来领着他们干活，可是这些人根本就不听这人的指挥。高兴了就干点儿，不高兴就躺在地头上睡大觉。这天王长青就想了一个不让他们在地上睡觉的办法，因为在地上睡觉的话容易得腰腿疼病，可是这些人又不听，就在他们都在睡觉的时候，王长青悄悄地去河岸边捉了一条长虫回来，回到了地里在小青年睡觉的地方站下，把长虫悄悄慢慢地放下，用锄头把长虫的头部死死的按住了，那长虫的尾巴不住的摆动着。王长青大喊了一声，“快起来，有长虫！”有的人睁开眼看看，有的人根本就没动。他又连接地喊着，这时候有人看见了，也连忙大声喊起来，这下子都起来看见了。一下子都蹦起来了，王长青说：“以后大家不要再在地上睡觉了，万一让长虫咬了，会有生命危险的。”至此以后他们再也不在田头睡觉了。这件事儿一直到知青返城以后他才和别人说这话。他要是当时就说的话呀，指定得给他一个现行反革命分子的帽子戴上。王长青说：“这些小青年也真是够可怜的了。临来的那天所有这些孩子的父母没有一个不是抱头痛哭、满脸流泪的，因为这些孩子从小到这么大一直都在大城市里生活着，从来都没有离开过父母，冷不丁的都给弄到农村去了，做父母的哪有不心疼的呀？一个指示下来谁敢不执行啊，凭天由命吧！这都是那些小青年们在互相唠家常的时候我听到的。不过这些人也挺可气的，庄稼活不会干有情可原，慢慢的学呗！你说说，这些青年里有的人那，一到晚上就去偷人家的小鸡了、摸个鸭子了、要不就弄个狗勒勒，你看这不是上这儿来祸祸人来了吗？再有了，我上班去接他们，下班送回去，一看他们的泔水缸，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那白面馒头一个个的就在上面飘着，大米饭一碗一碗的吃不了就往缸里倒，倒得我这个心疼啊！你说这好么样的下什么乡啊？这不是劳民伤财祸祸人吗？再有就是后街的那个富万有，依仗着家里有钱，又仗着叔叔在县里当局长，把女青年杨柳青先奸后娶，结果怎么样呢？扔下一个小女孩返城回去了，老富家去了锦州几次都没有接回来，你想想有谁愿意在农村呆上一辈子的呀？打官司也没赢啊？结婚时就没登记，现在抓瞎了，那时候乐坏了。这就叫做塞翁失马非祸非福啊。”
　　“文化大革命”期间，上边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人民群众对对毛泽东崇敬信赖的朴素感情，强行规定在上班后的第一个小时为“学习***著作”时间。从此以后就变成了一个制度，也有了一个新的名词叫做“天天读”。我们生产队也不例外的在天天读，每天都由会计给我们大家朗读***的著作。有一天会计因故没上班，到了“天天读”的时间了，我们干活的社员都坐在队部的院子里等着他来给我们“天天读”，左等右等他也没来，队长也不敢让大家走去干活，因为只有过了这个时间才能出去干活，如果这个时间走在路上，让上边的人发现了，那么这个队长就别当了，这天我们就干坐了一个小时。这个“天天读”，一直读到了一九七一年九月十三日。。
　　一九六四年***发出了“农业学大寨”的号召以后，我们大队也毫不例外的坚决学习。大寨是山西省昔阳县的一个大队，位处山区。那里的土地瘠薄，极其分散，自然环境恶劣，一向以贫穷、落后闻名。但是大寨人为了改变“七梁八沟一面坡”的穷山村旧面貌，他们发扬了自力更上、艰苦奋斗的精神，利用当地的自然条件围地造田，在很大的程度上改变了落后的面貌，也改善了生活。创造了一些能促进当地生产力发展的好方法、好经验。但是，在那条左倾路线的影响下，农业学大寨的运动走上了歧途。我们大队没有像大寨那样的山坡，都是连片的平地，唯有南山是一个坡地较大的荒山。于是就在那里学大寨了。于是，全大队的男女劳力四百多人就和这荒山坡子干起来了，那个场面可谓是人山人海，红旗飘扬。鼓乐齐鸣，歌声震天。早上天还没有亮，大队的大喇叭就响起了起床号的声音，一个小时以后各个小队的人马就以经开赴到修梯田的战场了，中午队里送饭在山上吃。我们这个荒山上可以用作耕作的的土层薄，千百年来就是荒山坡子，只长一些荆条棵子，苕条等。修梯田时要把表面上的这层可耕土锵起来堆在下边，再把下面的不可耕的风化石层抠出去做梯田埂子，最后再把堆在旁边的可耕土放回抠出风化石的地方，这样一个梯田平面就差不多形成了。我们大队的领导命名这块地为“大寨田”。有了大寨田，还需要整地改土，大队就又组织广大社员日以继夜的在梯田上劳动，还要经常的搞挑灯夜战。直到年根儿底下也不消闲。我们那时候有一句口号叫做：“大干干到二十九，吃了饺子就动手。”实际上这是一场疲劳战、消耗战，是在搞形式。结果，力没少费，工没少搭，地里的粮食没多打，社员还是没钱花。就连最老实的老贫农历荣海也说：“这哪里是在学习大寨呀？这不就是吃饱了撑的吗？这可真是折腾苦了咱们庄稼人了。”
　　正是;虑未熟于事几，急图功者必沮。政未熟于凝一，急求治者必乱。